第24節(jié)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精明,他看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想來找的人物也并不是什么常人,因此肯定不會坐在小舟上,八.九成是在記名的畫舫上,而且這位公子只帶了一個小廝,也不可能是去尋仇打架的,所以才說的格外爽快。 楚承鶴淡淡的問道,“哪一艘是赫連將軍府的畫舫?” 漁家一驚,手里的銀子變得燙手起來,但是他既然先拿了銀子,也不好再反悔,因此只得支支吾吾的說了,“平臺......左面......最大的畫舫,小人這就帶您去。” 一刻鐘后,到了那艘奢華明亮畫舫外,楚承鶴彎腰從小舟中出來,腳尖一點,便悄無聲息的飛上了畫舫后面。 侍墨又往漁家手里塞了一錠銀子,“管好你的嘴?!币哺w身而上。 漁家看的膽戰(zhàn)心驚,但是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得匆匆的掉頭就走,行駛飛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畫舫三層上,楚青之已經(jīng)有些困意了。 這淮河的歌舞的確是新穎又風(fēng)流,帶著股若有若無的勾人意味兒,跟那些端莊柔婉的國宴歌舞一點兒也不一樣。 比如衣裳穿的更暴露點,眼神更嫵媚點,腰肢擺的更銷魂點...... 越到后面,就越是博人眼球。 赫連燁的臉色已經(jīng)黑了,不久前他讓人將那僅有的一面輕紗也放了下來,不顧楚青之一副看他像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 赫連燁:“聽聽歌就好了。” 好吧,楚青之也對那些嫵媚風(fēng)流之極的舞蹈沒什么興趣,便由他去了。 反正赫連燁每次想一出是一出。 他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現(xiàn)在夜色已經(jīng)晚了,楚青之眼皮好像黏在了一起,困極了,他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迷糊道,“赫連,我好困了,什么時候回去?” 少年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鴉羽般的睫毛安順的垂下來,面容俊秀又安靜。 赫連燁一時移不開眼。 他慢慢的坐到楚青之的塌邊,彎腰環(huán)住了少年,湊在少年的耳邊,聲音輕輕道,“今晚就在這兒睡吧。”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極怒的暴呵—— “你給我放開他!” 楚青之微微蹙起了眉,勉強(qiáng)想睜開眼,卻抵不過洶涌而來的困意,睫毛顫抖了兩下,最終還是沉沉睡去。 赫連燁被那熟悉的聲音嚇的一抖,連忙站起來,果不其然看到一張熟悉到蛋疼的臉。 “楚、楚監(jiān)長,您怎么來了?” 楚承鶴氣急反笑,剛準(zhǔn)備說出的話,在看到自家寶貝弟弟安靜乖巧的睡顏后,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他走到赫連燁身前,眼神冰冷,刻意的壓低聲音道,“出來!” 赫連燁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無他,蓋因為從小到大,這位不茍言笑的楚監(jiān)長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實在太多了。 兩人都下到畫舫一層。 赫連燁剛剛站定,便感到一陣旋風(fēng)襲來,他硬生生的不動,挨下了這一拳。 帶人家的弟弟逛妓.院,結(jié)果被人家逮了個現(xiàn)行,說到哪里他都沒理,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是楚青之的哥哥。 赫連燁被打了一拳,心中有些陰郁,但還是態(tài)度很好的認(rèn)錯道,“楚監(jiān)長,因為今日月考成績出來了,書院里的夫子放了我們半天假,所以我就帶青之出來玩玩,這艘畫舫上只有我和青之兩人,其他亂七八糟的人都沒有,剛剛也只是看了幾場歌舞而已?!?/br> 楚承鶴哪里看不出來這小子眼底的陰郁,若不是他姓赫連,今晚就不止這一拳了! 楚承鶴:“書院有規(guī)定說今晚可以出來了?” 赫連燁向來隨心所欲慣了,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煩躁,“沒有?!?/br> 楚承鶴冷冷的看著他,“若不是你帶著青之出來,你以為我愿意管你?” 赫連燁不語。 他何時受過這種氣,他心中自有自己的傲氣在,就算此時被楚承鶴教訓(xùn),可是剛剛打也打了,楚承鶴還想怎么樣? 說句不好聽的,現(xiàn)在的相府,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將軍府的權(quán)勢。 楚承鶴心中怒火翻騰,別的他做不了什么,但是讓青之遠(yuǎn)離赫連燁還是做得到的,“我不放心青之跟你住在一起,以后別給我寫申請書?!?/br> 赫連燁驀然抬頭,眼神銳利,語氣也變得不好起來,“這豫華書院,恐怕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br> 楚承鶴冷然一笑,“但對青之來說,我一個人說了算!” 赫連燁一窒。 他神色難看的定定站了會兒,揮袖便走。 作者有話要說: 單純的赫連喲,太過驕傲而不討好大舅子的下場會非常慘烈...... 第二十六章 楚青之醒過來的時候,入目便是極眼熟的帷帳頂。 他眨巴了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看錯后,驚的抱著被子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僵硬的偏頭看去。 楚承鶴正坐在圓桌前,悠閑的喝著茶,面色很是平和,“醒了?” 楚青之的聲音輕不可聞,含糊道,“......恩” 少年的目光狀若認(rèn)真的盯著錦被上繡著的暗紋,好像能從上面看出一朵兒花來。 楚承鶴簡直被自家弟弟這種裝小鵪鶉的行為氣笑了。 他走到床邊來,居高臨下,“沒有什么想說的?” 楚青之可憐巴巴的抬起頭,耷拉著眼角,眼角水潤潤的,“哥哥,我錯了?!?/br> 楚承鶴可不吃他這一套,“錯哪兒了?” 楚青之又低下頭,聲音悶悶的,“我不應(yīng)該和赫連燁偷跑出去玩兒,也不應(yīng)該去那種地方......” 到底是親兄弟,楚承鶴生氣的點,楚青之摸得一清二楚。 楚承鶴在床邊坐下,然而只能看見少年烏黑的發(fā)旋,“......把頭抬起來!含胸駝背像個什么樣子?” 楚青之立馬反射性的抬起頭來。 目光依舊委屈的看著他。 楚承鶴壓下心中的心軟之意,口氣強(qiáng)硬,“我不同意你和赫連燁住在一起,你有什么意見嗎?” 雖是疑問句,口吻卻明顯的不容置疑。 在這方面,楚青之向來是不會忤逆楚承鶴的。 果然,楚青之像個乖寶寶一樣的搖了搖頭,“沒意見?!?/br> 楚承鶴的面色松緩了些許,繼續(xù)說道,“你不用太聽赫連燁的話,你愿意和誰一起玩就和誰一起玩,我已經(jīng)說過赫連燁了?!?/br> 這個誰,明顯就是指容欽。 楚青之對于楚承鶴將這件事摸得一清二楚,完全沒有驚訝,因為從小到大,他在楚承鶴面前就沒有秘密。 若是換個叛逆點的小子,估計早就要鬧翻了。 可楚青之不同,他不能忍受赫連燁的霸道,但是能很好的接受楚承鶴的“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 就算有時候楚承鶴做了很過分的事,他也知道哥哥必然是為了他好。 這是出于某種最親密的信任。 楚青之:“哥哥,我知道了。” 楚承鶴摸摸弟弟的頭,“這段時間你離赫連燁遠(yuǎn)一點,朝廷形式不明朗,我們楚家還是要避一避的?!?/br> 楚承鶴并不避諱跟楚青之說些朝堂上的事,生于相府,若是太過無知,只會害人害己。 楚青之問的很直白,“是因為皇帝忌憚赫連家,所以才要我離赫連燁遠(yuǎn)一點是嗎?” 少年的眼神清澈,縱使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愿因為這些遠(yuǎn)離朋友。 楚承鶴避開了弟弟清澈到過分的眼睛,沉聲道,“青之,你要知道,你并不是代表著你自己,你還代表著楚家。” 若是有可能的話,楚承鶴真的想永遠(yuǎn)維護(hù)弟弟純粹的堅持與品德,不讓他為這些外物所改變。 可是到底楚家權(quán)勢不夠。 楚青之垂下頭,聲音蔫蔫兒的,“我知道了?!?/br> 他是真的有些難受,他和赫連燁從小到大的情分,就因為皇帝莫須有的猜忌,他就要遠(yuǎn)離赫連燁。 見弟弟這樣,楚承鶴也不忍心再責(zé)備弟弟,便將去淮河之事一帶而過,簡單的點了兩句,“以后不許再去淮河柳岸那種地方?!?/br> 楚青之“恩”了一聲。 楚承鶴從床沿站起來,“我給你請了一上午的假,你再睡一會兒吧?!?/br> 楚青之安安靜靜的。 楚承鶴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 楚青之的眼神才動了動,他伸手放下床幃,然后閉上眼,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張光屏。 積攢的點數(shù)已經(jīng)有了五萬多了。 這些天簡直激增。 楚青之已經(jīng)淡然了,對于點數(shù),反正每天都在漲,他也就不去刻意關(guān)注了。 目光在光環(huán)類的符箓上晃了一圈,停留在前三的運勢符上。 運勢符和幸運符可不一樣,幸運符的時間有限,可能就是最近幾天,會遇見很多幸運的事,但是運勢符,卻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運勢。 這種看起來有些逆天改命的符箓,所需要的點數(shù)自然不少——剛好五萬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