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吳玉秀聽的心驚,但仔細(xì)想想,又有很多地方想要詢問,見喬廣瀾這一回居然真的走了,她立刻慌了,連忙追出了屋子,連高跟鞋都沒顧得上穿:“大師!大師!請等一下!” 她年輕的時候劈柴殺雞什么都干過,跑起來速度也是一流的,眼看就要追上喬廣瀾了,對方忽然轉(zhuǎn)身沖她咆哮了一句:“別他媽跟著我!” 吳玉秀嚇了一跳,卻見喬廣瀾竟然扭頭狂奔,很快就跑的沒影了,就像突然瘋了一樣。 這人到底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喬大師!喬大師!” 她叫了兩聲,還想再追,忽然被一個人給擋住了,吳玉秀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擋在自己面前的也是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一臉溫和笑意,看起來非常親切:“這位女士,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吳玉秀看他也不像個普通人,估計應(yīng)該也是意形門里的人,連忙道:“小伙子,你認(rèn)不認(rèn)識喬大師?就是喬廣瀾?!?/br> 那個人當(dāng)然就是剛剛上來的路珩,他剛才就是聽見吳玉秀的兩聲大喊才會過來說話,聞言一笑:“認(rèn)識啊?!?/br> 他又補充了一句:“很熟。你找他有什么事嗎?跟我說也是一樣。” 被他這么擋住問了兩句,眼看喬廣瀾是徹底追不上了,吳玉秀只好跟路珩說:“我本來是想請大師幫我解決一點問題,不知道說錯了什么,大師忽然就走了。你能不能幫我轉(zhuǎn)告他一下,就說……就說我真的需要他幫助,這件事如果不解決,我肯定就完了!你們這種術(shù)士不是最重視積德行善什么的嗎?他怎么能見死不救啊,這樣太不道德了。只要他能幫我,要什么都行!小伙子,你就幫我這么說,謝謝你!” 路珩道:“不用謝,你說的很對,我一定把話帶到,像我們這種術(shù)士最在乎的就是自身功德了?!?/br> 吳玉秀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說到點子上了。 路珩又說:“所以我看你的面相,命宮晦澀,眉交于額,早年克夫棄子,中年因罪入獄,上停狹窄,半生窮困落魄,富貴乍現(xiàn),隨即成空,四十歲之后遭遇命劫,雖看似沒有生命危險,但只有當(dāng)斷則斷,不聽信他人言語才能安然度過……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福德宮昏黑,田宅宮枯澀……大嬸,你可不是什么好人吧?我看幫你才是真的損陰德?!?/br> 吳玉秀:“……” 她也顧不上糾結(jié)自己的稱呼怎么這么快就由“女士”變成了“大嬸”,只聽路珩的說法跟喬廣瀾一樣,連忙問道:“‘看似沒有生命危險’的意思是,我還有可能會出事嗎?可是……不,你告訴我,究竟不要聽信哪個人的話啊?有一些事我真的沒法斷,你說清楚啊!” 路珩笑著說:“斷不了啊?斷不了的話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對話,吳玉秀已經(jīng)認(rèn)識到這位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于是目光灼灼,連忙期待地看著路珩。 路珩道:“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回家趕緊享受一遍吧?!?/br> 吳玉秀:“……” 路珩把她噎的沒話說了,這才轉(zhuǎn)向山上,臉上的笑容淡下來,目光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之色——他剛才上山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聽見了喬廣瀾那聲大吼,這才過來想看個究竟,但跟吳玉秀打交道時,只覺得她實在是個非常平常的女人,路珩實在不知道她為什么能讓喬廣瀾那樣失態(tài)。 喬廣瀾心里面憋著一口氣,向山上狂奔了一陣,就連到了河邊都沒上船,沿著河堤一路向前跑,船頭上的酥酥本來在等他,結(jié)果看他沒上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小眼睛里滿是疑惑,從上面蹦下來,跟在喬廣瀾后面一起跑。 喬廣瀾跑了一會,聽見后面有叫聲,一回頭就見一只青色的小山羊跟在自己身后歪歪扭扭地跑著,一身絨毛風(fēng)中凌亂。 他無奈地停下腳步,走回去蹲下:“酥酥,你說你這小短腿,追我干什么?” 酥酥用臉蹭他的褲腿,又使勁用頭上的角往喬廣瀾懷里頂,喬廣瀾只好無奈地將它抱起來,順手?jǐn)]了擼毛,嘆息道:“唉,真愁人,你什么都不懂?!?/br> 酥酥輕輕叫了一聲。 喬廣瀾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剛才一時憋屈,跑一會也就想開了,反正吳玉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其實早就應(yīng)該知道了,過去了這么多年,根本沒必要再為了她動怒。 因為沒有這個母親,他也活的很好。 喬廣瀾對酥酥說:“走吧,咱們回去了。” 他這段離開門派的日子就好像做了一場場夢一樣,剛醒過來就被夏長邑叫去了,然后又下山去見吳玉秀,腦子還沒太轉(zhuǎn)過彎來,直到重新上山,一路上才發(fā)現(xiàn)山上的人居然很多。 意形門是風(fēng)水大派,弟子很多是不假,但也不是人人都住在山上的,大多數(shù)弟子都有自己的生活,喬廣瀾發(fā)現(xiàn)很多離開幾年的師兄師姐都回來了,非常奇怪,正好看見前面有熟人,于是揚著嗓子叫道:“惠佳姐!” 李惠佳一回頭,見到喬廣瀾,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哎呦喂,小子你醒了?不容易啊?!?/br> 喬廣瀾也笑了:“上山看我的?” 李惠佳上下打量他一番,抬手給了喬廣瀾一個腦瓜崩:“是不是睡傻了?看你干什么,就把你臭美的,我們上來開會!我還奇怪你怎么沒走呢?!?/br> 喬廣瀾“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風(fēng)水界的術(shù)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人向喬廣瀾他們這樣,常駐門派,平時游走四方替人解決問題,而另外一部分人則在國家的特別行動處供職,算是代表風(fēng)水界為國效力,為了讓這兩批人能夠互相交流溝通,不至于太過疏遠(yuǎn)而造成對立,這就有了每五年一次的集會。 趁著十一的假期,在外面工作的人回到各自門派,而每個門派也要派出一名代表去參加集體的聚會,意形門這邊要去的當(dāng)然就是喬廣瀾。 喬廣瀾想起這件事之后,剛琢磨著那么他應(yīng)該可以和路珩一起去,就聽見李惠佳笑著說:“你既然回來了,還不先回大廳轉(zhuǎn)悠一圈?我剛才可是看見你那個老冤家的笑話啦?!?/br> 喬廣瀾心里一頓:“誰?” 李惠佳道:“還能有誰,路珩唄。也不知道他今天突然來咱們這里干什么,正好密玄宗姓馮的那兄妹倆也在,這就碰上了。你也知道,密玄宗雖然是咱們的附屬門派,但是一向到處抱大腿,馮遠(yuǎn)恨不得他meimei分分鐘嫁入豪門成為路太太,正在那里拼命拉皮條呢,我看路少掌門那個臉色,嘖嘖嘖,你可以圍觀一下找找樂子。” 喬廣瀾:“……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好玩的事情。” 他過去,還沒進(jìn)門,正好聽見馮麗媛甜甜的聲音:“路珩哥,我看你換的新車真好看,一會下山的時候,能不能順路捎我和哥哥一段???” 馮遠(yuǎn)就像個捧哏的,立刻接上:“哎哎哎,這還是你們兩個去比較合適,大哥我可不想當(dāng)電燈泡啊?!?/br> 路珩好像沒聽見馮遠(yuǎn)的話,溫和而冷淡地說:“不好意思,我的車不捎人?!?/br> 他這句話一說,頓時就冷場了。 馮遠(yuǎn)和馮麗媛一時都沒接上話,單璋和潘亙都在里面,作為招待客人的主家,單璋只好擔(dān)當(dāng)起了打圓場的重任,笑著說了句:“二位應(yīng)該是不順路吧?路少掌門是上山來找我們少門主一起去參加大會的,并非順著回長流派那條路走?!?/br> 馮麗媛連忙想借著這個臺階下來,同時又為單璋的話有些吃驚,于是開玩笑說:“哦,二位這是打算要化干戈為玉帛了?” 她的話其實沒毛病,但卻一下子讓路珩回憶起以前跟喬廣瀾關(guān)系不好時的辛酸歲月,頓時就不愛聽了,淡淡道:“我們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br> 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站不住腳,說完之后不給馮麗媛質(zhì)疑的機會,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不順路,只是我這輛車是只給我愛人坐的,別人都不行,所以只能對不起了?!?/br> 馮麗媛被他這樣拒絕,臉上火辣辣的,又不由為路珩話里的意思震驚,脫口道:“你有女朋友了?” 路珩眉峰微挑掃了她一眼,并不答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喬廣瀾在外面聽到剛才都忍不住笑了,這時候見他們不說了,就在半敞著的門板上敲了敲,一邊進(jìn)門一邊說:“今天好熱鬧啊。沒想到這么多貴客一起上門來了,路少掌門,馮宗主,馮小姐,三位好,我剛剛有事外出,來晚了,請見諒?!?/br> 他容貌出眾,風(fēng)采過人,一進(jìn)門就自帶光環(huán),大家都看了過來,路珩更是直接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雙手抓住喬廣瀾的肩膀。 他是看著喬廣瀾跑的,本來以為上了山肯定能碰見,結(jié)果來了之后卻發(fā)現(xiàn)喬廣瀾好半天都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擔(dān)心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也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了,立刻就想確認(rèn)他是否平安。 結(jié)果他的手剛剛碰到喬廣瀾肩膀上的衣服,潘亙和馮遠(yuǎn)就好像安了發(fā)條一樣,同時跳起來,一左一右,把兩個人給隔開了。 馮遠(yuǎn)和稀泥:“路少掌門,有話好好說,千萬冷靜?!?/br> 潘亙很憤怒:“路珩,在我們意形門的地盤上你還要找我?guī)熜值牟?,太目中無人了吧!” 路珩:“……” 喬廣瀾:“……” 路珩覺得很受傷,他不想遮掩自己跟喬廣瀾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潘亙的態(tài)度讓他突然意識到,以前給“岳父家的人”留下的壞印象太多了,這樣不行,必須先把以前作的死補償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說得對,這的確是最后一個世界了,我也很舍不得,畢竟這是醉醉成績最好的一篇文,也讓我認(rèn)識了好多可愛的小天使,其實不完結(jié)的話……只要再來一道雷劈小喬一下,他就可以繼續(xù)穿越了哈哈哈哈哈…… 開個玩笑,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兩個人的感情已經(jīng)堅不可摧,我也已經(jīng)把對于這篇文來說覺得有意思的梗寫個遍啦,不好水字?jǐn)?shù)拖著大家,希望這個世界能給出一個盡可能美好圓滿的結(jié)局。 一個作者最大的心愿就是寫文能讓讀者看的開心了,所以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周到,請相信我不是本意如此,只是能力有限,大家多多包涵,醉醉會不斷努力把我每一個故事講好講有趣,謝謝陪伴,愛你們喔~ 第170章 現(xiàn)實世界 死生幻滅(二) 于是路珩硬生生把要沉下來的臉扭出了一個微笑, 用盡量溫柔的聲音沖潘亙說道:“潘師弟,你誤會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br> 潘亙嚇得哆嗦了一下, 立刻放開他,向后跳了兩步,顫聲道:“師兄, 他、他是不是中邪了!” 喬廣瀾:“哈哈哈!” 單璋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到了哪一步,但起碼明白之前喬廣瀾是路珩救的,路珩對他肯定沒有壞心,于是上來把幾個鬧哄哄的人都給分開,對兩個不省心的師弟又好氣又好笑:“好了, 路少掌門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瞎摻和。小喬, 你還不說句話, 就知道撿樂?!?/br> 喬廣瀾笑著說:“好好,我說話。咱們和諧社會和平共處,潘亙,不要緊張啦, 我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挺好的。來來來,幾位都請坐,一會咱們再去吃晚飯。”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搭在路珩肩膀上, 摟著他往座位上推:“剛才的事路少掌門別介意啊,我?guī)煹芤彩且环囊? 眼看盛會將即,生怕大家鬧起來不太好看?!?/br> 潘恒道:“師兄……強顏歡笑就沒意思了,你可千萬不要太委屈自己!” 喬廣瀾:“……放心,你咋會覺得我是那樣的人。” 幾個人重新落座,路珩受到了很大打擊,習(xí)慣性地給喬廣瀾倒了杯水推過去,小聲道:“我在你們這……是不是形象非常糟糕?” 喬廣瀾揉了揉鼻子,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沒事,有我呢,別人說什么你都別在意……” 路珩連忙打斷他:“不不不,你千萬別,你記著對我兇一點,給我個表現(xiàn)機會,尤其是讓咱們師父看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了,已經(jīng)……已經(jīng)對你挺好的。不然他們?nèi)f一反對咱們怎么辦?” 喬廣瀾看見路珩這幅小心翼翼想討好的樣子,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咱們師父”指的是夏長邑,又想笑,又有點心疼他,順手摸了下路珩的臉,笑著小聲道:“好吧?!?/br> 路珩連忙咳嗽一聲,喬廣瀾一頓,發(fā)現(xiàn)別的人都在稀罕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交頭接耳,立刻隨機應(yīng)變“兇一點”,手上一重,那一下輕輕的撫摸變成了一個小耳光。 喬廣瀾:“……”可我也不想這樣呀…… 單璋一驚,連忙說:“小喬!”楊遠(yuǎn)和潘亙也迅速再次進(jìn)入拉架預(yù)備狀態(tài)。 眾目睽睽之下,路珩神態(tài)自若地摸了摸臉,笑著說:“剛才是我腦子有些不清醒,喬少門主這一下,真是讓人神清氣爽?!?/br> 單璋:“……”他覺得路珩應(yīng)該是被打的頭昏腦漲才對,這整個人都已經(jīng)不好了。 喬廣瀾沒有那么好的演技和那么厚的臉皮,在旁邊干巴巴地陪著笑了兩聲,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低頭灌水,好在這個時候,該回來的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意形門這邊也準(zhǔn)備了飯菜來給大家接風(fēng)。 這里都是小輩,夏長邑理所當(dāng)然地坐了主桌主位,路珩按照身份坐在了他右側(cè),喬廣瀾陪坐在路珩的下首,其余的人才按次序坐下了。 寒暄了一番正式開宴,夏長邑隨口問道:“阿珩,你師父最近怎么樣?令尊身體也還好吧?” 路珩好像聽見了圣旨一樣,立刻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說:“托您的福,師父和父親都很好?!?/br> 長流派和意形門的關(guān)系其實并不和諧,但不管平時這幫小輩們怎么鬧,最起碼路珩見了夏長邑一直都非??蜌?,夏長邑還挺喜歡這孩子的,這時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今天怎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會是闖了什么禍不敢和我說話了吧?” 一代掌門,眼神就是犀利,他無心地說了一句,還說了個正著,喬廣瀾在旁邊差點被噎死,連咳嗽都不敢,連忙喝了幾口酒順氣,斜眼偷偷看著路珩。 路珩可比他有出息多了,面不改色地笑道:“怎么會,只是心里尊敬夏師伯,每次和您說話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鄭重而已?!?/br> 夏長邑不由笑了:“我們阿瀾要是有你一半會說話,我也不用那么cao心他?!?/br> 喬廣瀾放下心,順口道:“老頭……不是,師父……” 他本來想調(diào)侃一句,結(jié)果剛開口就把私下的稱呼叫出來了,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他這么無法無天,就是從小被夏長邑養(yǎng)出來的,夏長邑當(dāng)然不可能生氣,哼笑一聲,用筷子敲了喬廣瀾一下。 他本來還挺欣慰喬廣瀾和路珩總算不打了,飯桌上的氣氛非常和諧,但很快又覺得這倆人好的似乎有點過分。 喬廣瀾因為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吃了些東西,旁邊又總是有人跟他寒暄,所以他全程沒怎么動筷子,反倒是路珩隔一會就要給他夾點東西吃,這種照顧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夾和吃的兩個人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其他人就覺得詭異了——這要是別的兩個人關(guān)系好也就算了,主要是路珩和喬廣瀾兩個人平時勢如水火,就算是不得已座位被安排到了一起也要離開八丈遠(yuǎn),看看現(xiàn)在,都快要貼到一起了! 還有路少掌門那滿臉殷勤,真的不是吃錯藥了嗎? 路珩面前正好有盤魚香rou絲,他夾了一筷子到自己盤子里,把里面的胡蘿卜絲都扒出來,又將剩下的rou絲夾給喬廣瀾,喬廣瀾頭也不抬地吃了。 夏長邑老師父一邊吃一邊看徒弟,不小心咬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