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寄的？”

    “兩個月前。”

    程錦道：“你覺得高亙的死和這事有關嗎？”

    彭菲覺得好笑，搖頭道：“你覺得有關？那高亙不就是我害死的？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br>
    “你還做了什么？”

    “沒有了?！?/br>
    程錦探究地看了彭菲片刻，換了個話題，“你和溫止波是青梅竹馬？”

    “是的，小學起就認識。”

    “他對你有多了解？”

    “大學異地，他讀研究生時，我們也異地。這段時間他知道我的大概情況吧。”

    溫止波知道彭菲喜歡極限運動，但他不知道彭菲的水平有多高；他也知道彭菲認識了一些有趣的朋友，其中有sm圈子里的，但他不知道彭菲也去那個圈子里溜達過。

    他是對彭菲太放心了，認為她什么都自己有數(shù)。大概是他自己是個靠譜的人，所以以為別人也是。

    “他不是……？”

    彭菲知道程錦的意思，答：“他不是m?！?/br>
    “嗯?！?/br>
    彭菲補充道：“我也不是s?！?/br>
    她特地這么強調(diào)，這瞬間讓楊思覓窺到了她的薄弱點，“你是想說你不會對他動手？”

    “哪舍得?！?/br>
    楊思覓道：“自己的寶貝被人傷害，特別心痛吧？”

    旁聽的程錦聽得起雞皮疙瘩，但彭菲很有觸動，眼睛立刻就紅了，眼底滲出淚水，她飛快地眨了眨眼，淚水消失了，但眼球上明顯覆上了一層水膜，看起來又亮又脆。

    “我才是那個喜歡惹事的人，好奇心過剩，膽子也大過了頭，什么都敢試……按概率來說，我這種夜路走多了的人碰上什么危險都很正常，但結果卻是他替我遭了災，你們不知道我心有痛……老天爺不長眼……”彭菲聲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去了。

    “他替你？”程錦拎出了關鍵字。

    彭菲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聽他突然這么說，愣了下，皺眉，“怎么了？”

    “沒什么?！背体\就是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特別。

    楊思覓不知道這話有什么問題，離開審訊室后，問程錦：“她那么說不對？”

    “她覺得溫止波的死她也有責任。”

    “沒有嗎？她沒保護好他?！?/br>
    “正常情況下，成年人自己可以保護自己，溫止波那種屬于意外情況，有一定的不可抗力性，不是他自己的錯，也不是他老婆的錯?！?/br>
    “哦?！睏钏家掚S便聽聽。

    程錦笑道：“哪天我如果碰上什么事，同樣也不是你的錯?！?/br>
    楊思覓不感動也不氣憤，冷漠地道：“我有什么事，那肯定是你的錯?！?/br>
    “……”程錦道歉，“是，都怪我，怪我，對不起……”

    “你只是說說嗎？”

    “……”程錦把楊思覓拉到僻靜處，很有誠意地用行動道了歉。

    楊思覓大度地原諒了他。

    晚些時候，程錦關心的另一件事有了結果。

    無人機的宅男主人說的那個朋友，已經(jīng)被查清楚身份了，楊思覓找人查的。

    這人叫韋宇，是個20多歲的瘦小男青年，他挺機靈，已經(jīng)跑到外地去了，當然，現(xiàn)在又被弄回來了，而且是被抓進了公安局里。

    韋宇振振有詞：“我就玩下無人機，不犯法吧？”

    “偷拍別人隱私是違法的。”程錦估計這家伙是偷拍的老手，可能以前被抓到只是教育一下就了事，所以現(xiàn)在他一點也不怵。

    韋宇能屈能伸，“……我不是有意的，我認錯，要罰款嗎？”

    程錦道：“現(xiàn)在不是罰款的事，是發(fā)生了殺人案——你對殺人案有概念嗎？”

    韋宇愣了下，趕緊道：“我一定配合調(diào)查！”

    “我們知道你是收錢干活，說吧，你收了誰的錢？”

    “我也不知道，真的，網(wǎng)上聯(lián)系的，就讓我去拍一家人，而且還告訴了我那家人的監(jiān)控漏洞在陽臺，我覺得這活有意思……我是說有挑戰(zhàn)，就接了?！?/br>
    “這是違法的。你什么時候接的活？”

    “我知道錯了……”

    “什么時候接的？”

    “兩個月前。”

    “兩個月以來，你和那個客戶一直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

    “是的，我可以把他的賬號給你，但他應該已經(jīng)停用了，我把視頻發(fā)給他后，再發(fā)信息給他，他就沒有再回復過我了。”

    程錦把紙筆推給韋宇，繼續(xù)問：“你事先知道會拍到兇殺案的視頻嗎？”

    “不知道，要是事先知道，我哪敢拍啊?？蛻糁皇钦f讓我拍一下房子里的人在做什么，誰知道正好拍到了殺人案?！?/br>
    “是啊，怎么那么巧，正好就被你拍到了？”

    “是他叫我那天去拍的，而且在拍前十分鐘，他在網(wǎng)上發(fā)了信息給我，我有聊天記錄，在我手機上?！?/br>
    程錦讓人取來韋宇暫時被扣留的手機，一看聊天記錄，韋宇的確沒撒謊。

    “你特地留著聊天記錄？”

    “是啊，都拍到殺人案了，我總得留一手?！?/br>
    “那人是怎么聯(lián)系上你的？”

    “你是說他怎么知道我的？從網(wǎng)上知道的，我在網(wǎng)上發(fā)過一些技術帖子，算是小有名氣。”韋宇有些自得。

    ……

    “這家伙真的是個體戶？”步歡道，“我覺得他后面應該有團隊?！?/br>
    小安道：“像我們一樣？”

    “沒錯?！?/br>
    葉萊道：“但他自己全部認了，而且只是偷拍……”就算抓來一整個團隊，也不能把他們怎樣。

    “如果他們做了更多呢？”

    韓彬道：“殺高亙？”

    “現(xiàn)在沒證據(jù)，什么都沒，總不能憑空抓人——還是抓想象中的人?！庇舞I道。

    “……”

    “對，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br>
    韋宇把那個房客的社交賬號交給了程錦，程錦讓小安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賬號有兩周多沒被登錄過了，應該是被棄用了。

    “盧紫煙那車禍也是別人雇人干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小安問。

    “彭菲嗎？”葉萊道，“目前就她嫌疑最大。”

    程錦道：“等下，韋宇說他讓無人機飛過去偷拍之前，他那個客戶發(fā)了信息通知他……這個客戶似乎知道別墅里正在發(fā)生的事。”

    “好像是的……”大家來精神了。連楊思覓都不再玩手機了。

    “當時那人就是別墅附近？”小安調(diào)出麗水花園的監(jiān)控錄像，“在哪呢？”

    步歡道：“在附近會被別墅監(jiān)控拍到，難道是在陽臺死角那兒藏著？那此人肯定是兇手！”

    “你是說兇手晚上殺了人沒走，留到天亮，等看到車鑒他們開始清理現(xiàn)場后，他就叫人來偷拍？”游鐸道，“不合理。兇手本人在場的話，他想拍照為什么不自己拍？”

    “……”步歡拍了拍自己腦袋，“嗯，我傻了?！?/br>
    程錦道：“可能是他本人不方便拍?！?/br>
    楊思覓往程錦身旁挪了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程錦忍不住微笑——不是因為他現(xiàn)在在說的事情，而是因為楊思覓的神態(tài)。不過他也只笑了一下，便恢復了冷靜，說：“因為他正在清理案發(fā)現(xiàn)場，沒空拍照?！?/br>
    “……這個想法可以的。”大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沖擊。

    第111章 復始13（完）

    “是誰？”小安第一個問。

    車鑒、章悅文、于希言三人中，誰會想把他們破壞案發(fā)現(xiàn)場這事捅出來？換句話說，這事被捅出來對誰是有益的？怎么個有益法？

    “他們?nèi)齻€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吧？這個偷偷搞事的人是想三人同歸于盡？”步歡想不明白。

    游鐸道：“首先，這人肯定不是兇手，他能撇清自己，所以才敢把這事捅出來?！?/br>
    韓彬接著道：“其次，他和另兩人有仇，為了搞死他們不惜自損?！?/br>
    “于希言?！辈綒g說，“我投他的票。相比另外兩個玩sm的人，我認為他殺人的概率小一點?！?/br>
    “還有，之前于希言暴露過他對章悅文和車鑒的不滿，這可以作為他想對付車鑒他們二人的動機?！?/br>
    葉萊點頭，“我也投他。我總覺得三人之中，他有點多余?！?/br>
    “不多余啊，他負責章悅文的感情，車鑒負責生理需求，非常合理的分工！”步歡嘻皮笑臉地說。

    葉萊，“……”

    游鐸道：“是車鑒找我們過來的，他很肯定地說自己沒殺人。”

    “假設他真的沒殺人，那就是另外兩人殺的了。”

    “明面上他假裝和他們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實際上卻想暗中搞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