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朋友是芙蓉城農(nóng)莊的老板，那人是她當(dāng)年還在演藝圈時就認(rèn)識的朋友。

    “你和周智當(dāng)時是準(zhǔn)備去哪里？”

    “……芙蓉城?！遍愋銓幍吐暤馈?/br>
    程錦還要追問，楊思覓直接道：“去偷情？”

    閻秀寧垂頭不語。是的，她和周智有一腿，兩人偶爾會找機(jī)會去芙蓉城約會。周智出事后，她什么也不敢說，因為說了就暴露了她和周智的私情。

    她和周智如果清白，那意外就只是意外。既然不清白，那意外就會變成故意——若不是你們勾搭上了，要去鬼混，怎么會出事？不怪你怪誰？

    她不知道周良才知道了會怎么對她，總之絕對不會隨便放過她……

    程錦道：“因為怕人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所以你就見死不救，連報警電話都不打？”

    閻秀寧額頭上滿是冷汗，“我沒有……我一下車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真巧，陶家安說自己撞車后懵了什么都不知道；閻秀寧呢，就說自己暈了，什么都不知道。

    車禍的事基本清楚了，但程錦還有其它疑問，“周廉說周智那天約他四點在月橋見面，有這回事嗎？”

    閻秀寧低聲道：“我不知道，他沒說。”

    “路過月橋時，他有什么反應(yīng)？”周廉說周智約他在月橋見面，路上有攝像探頭拍到是周廉先出的市區(qū)，就是說是周廉先到了月橋。

    閻秀寧搖頭，“沒什么特別的，我沒印象?！?/br>
    程錦想了想，又問：“周智在你面前是怎么說周廉的？”

    “他覺得周廉是……跳梁小丑，再蹦跶也沒人把他當(dāng)回事。大概……就是這樣?！?/br>
    “他們關(guān)系很差？”

    “沒有，周，周智也只是私下那么說，當(dāng)面不會說這種話。在周，先生面前，他們相處得還可以?！?/br>
    “嗯?！背体\想，周智那天是否約了周廉，周廉那天到底是去那邊做什么的，這些事看來都沒辦法弄清楚了。

    雖然仍有遺憾，但這案子基本上就是這樣了。

    特案組幾人或坐或站地湊在一起說話。

    小安從包里掏出一堆零食，“來補(bǔ)充一點能量。楊老師，果凍！”她拿起一個大果凍——只有小碗那么大——拋向楊思覓那邊。

    果凍的主要成份是膳食纖維，雖然難免放了食品添加劑，還相對其它零食還算比較健康的，程錦管制得不嚴(yán)。

    楊思覓伸手接住。

    小安自己也拿了一個果凍，小的，一口一個?！澳莻€司機(jī)要坐牢吧？”

    游鐸道：“要，因逃逸致人死亡的，要判七年以上?！?/br>
    “所以啊，他逃什么呢，搞不懂?！?/br>
    步歡在桌上的零食中翻了翻，然后拆開了一袋魷魚片，“估計是發(fā)現(xiàn)自己撞了輛豪車，傾家蕩產(chǎn)也賠不起，還不趕緊跑？”

    不過，陶家安現(xiàn)在的說辭并非這樣，當(dāng)然，之后還會再審他的，或許他會吐露真心話。

    葉萊道：“閻秀寧會怎樣？她這屬于不作為犯罪嗎？”

    “不作為是有義務(wù)、有能力實行某行為時，卻故意不實行。”游鐸說，“這件事上，閻秀寧有義務(wù)，但沒能力救周智，她不是說她暈了？”

    步歡又拆開一袋rou脯，“不一定是真話。如果她就是故意不救呢？”

    韓彬道：“動機(jī)呢？”

    “嗯，如果她和周智在一起不是自愿的，是周智一直威脅強(qiáng)迫她……”步歡笑道，“怎樣？說得通的吧?！?/br>
    程錦接了句，“閻秀寧沒有表現(xiàn)出恨周智的情緒。”

    他身旁的楊思覓略點了下頭。

    步歡打了個哈哈，“我就隨便說說，拓展一下思路……”

    不久后，陶家安的車被運過來了。

    程錦他們過去看了。

    這車被撞得還挺慘的。出車禍后，陶家安怕被警察查到，沒敢去修車，一直用車罩罩著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庫里。

    他想過銷毀這輛車，但不知道要怎么做，開出去丟掉？丟到哪里是個問題。而且他根本不敢開出去，萬一剛開出去就被人注意到了呢？

    但一直放在停車庫里，也會被人注意到，已經(jīng)有鄰居問過他最近為什么不開車了。

    他惶惶不可終日，所以看到出懸賞之后，才會下定決心來自首。

    車上沒有行車記錄儀，程錦有點在意，特地去問了陶家安。

    陶家安說，車上本來是有行車記錄儀的，但那天車禍時撞壞了，后來他就給扔了。

    “扔了？”那種讓程錦覺得總是差一點兒的怪異感又回來了，他就像頭在狂追胡蘿卜的驢，看起來再靠近一點兒就能咬到了，卻總是撲空。

    陶家安道：“是的，因為壞了……沒用了，那就扔了?！?/br>
    陶家安的車上以前是否裝有行車記錄儀，這只要問他周圍的人就能知道，這是無法隱瞞的，所以他不說沒裝，而是承認(rèn)有。

    行車記錄儀即使壞了，也仍有一定概率能夠修復(fù)里面的數(shù)據(jù)，所以他就干脆說扔了，徹底消除隱患。多天衣無縫。

    楊思覓凝視著陶家安，“沒用了，就可以扔了？”他意味不明地道，“那你覺得你還有用嗎？”

    陶家安神色一變，怕冷似的縮起了肩膀，仿佛認(rèn)罪般地垂下了頭。

    回辦案室后，程錦凝神想了片刻，然后讓韓彬和步歡去一趟陶家安家，看是否能查到什么異常情況。

    “小安，游鐸，你們也查一下陶家安，挖深一點。”

    “好的。”

    大家都去忙了，程錦低聲道：“思覓，我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有疑問當(dāng)然要查清楚。”楊思覓一臉理所當(dāng)然。

    程錦聽得一笑。

    “只要你高興就好?！睏钏家捰值?。

    “……”

    第12章 繼承人12

    程錦還有疑問，公安局這邊覺得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副局長過來問是否可以把無關(guān)人員都放回家去——周廉、周誠、周禮還有李平還被扣在這兒呢。

    程錦同意了。沒道理不放人，24小時快到了。

    周良才還在局里，周廉他們被允許回家時，他回來看了看。正巧碰上周誠在說周廉：“你怎么也能走？”

    周廉不理他，只朝李平道：“一起走？”

    李平點頭。

    兩人一起走了。

    在他們身后，周誠怒道：“你們別高興得太早！”

    周良才臉色鐵青，他還不知道這個侄子這么粗魯，在公安局還大吼大叫，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周禮沒周誠這么豪放，她不自在地看看周圍，然后看到了周良才！“二伯……”她悄悄地推了推周誠。

    周誠不耐煩地皺眉，“怎么？”一回頭，便看到了周良才在看著他，“……二叔。”

    周良才冷哼了一聲，“趕緊回家?！?/br>
    “好的?！敝苷\變成了一只乖得不行的鵪鶉，低頭就往走，周禮連忙跟上。

    周良才對出來“看熱鬧”的程錦和楊思覓道：“讓你們見笑了?！?/br>
    楊思覓道：“是挺有趣。”

    “……”

    程錦和周良才互相看看，然后兩人默契地忽略了楊思覓。

    程錦道：“其實他還……挺真性情的?！?/br>
    周良才苦笑，“沒心機(jī)大概是他唯一的優(yōu)點?！?/br>
    楊思覓道：“周智呢？你對他滿意嗎？”

    “……”

    程錦道：“先不聊了，回去還有事?！逼鋵嵥蚕胫乐芰疾艑χ苤鞘欠駶M意，但要知道答案，就得先告訴周良才他兒子都干了些什么，這很不好開口，而且案件仍有疑問，現(xiàn)在就下定論，把案情告之家屬，還為時尚早。

    楊思覓沒說話，跟著程錦走了，走出十余米，他回頭沖周良才無聲地道：晚點聊。

    步歡和韓彬到陶家安家后，發(fā)現(xiàn)他家沒人。讓小安查了陶家安老婆的電話，打過去一問，他老婆說他們一家怕被人sao擾，已經(jīng)離開鐘州了。

    程錦知道后，心想，看來這家人早有準(zhǔn)備，估計是查不出什么了。

    果然，小安和游鐸也沒查到明顯的可疑跡象。

    陶家安的電話記錄中有一些陌生號碼來電，但那些號碼是不記名的，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用了，追蹤不到之前是誰用過這些號了。

    陶家安本人以及親近親屬們的銀行賬戶中也沒有意外收入。

    小安甚至把陶家安的社交賬號、郵箱、網(wǎng)盤都扒了一遍，依然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對了，他網(wǎng)盤里倒有一堆帶色的資源，小安悄悄問游鐸需不需要幫他存一份。

    游鐸，“……”

    楊思覓一直在閑閑地翻著一本厚書，突然他起身往外走，程錦回頭，“思覓？”

    “去衛(wèi)生間。陪我去嗎？”

    “……”程錦笑著擺手。

    楊思覓在樓上樓下溜達(dá)了幾圈，然后在局長辦公室找到周良才。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局長和周爸爸兩人面面相覷。

    楊思覓看著周良才，“來聊聊。”

    “……”周良才跟局長告辭。

    兩人去了會議室里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