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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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問阿羽?!?/br> 傅羽皺了下臉,這倆人奇奇怪怪的, 怎么還扯上她了?看薛瓔這意思,到底希望她騎是不騎? “傅姑娘,”魏嘗正色起來, “它一匹馬流落在外,孤孤單單不說,萬一天黑找不到草吃,很可能餓死曝尸荒野, 又或更糟糕的,如此陽春時節(jié),哪來的流氓野馬獸性大發(fā),非要與它這樣那樣……” “停停停……”傅羽打住他,“我騎,我騎?!闭f罷抽抽嘴角跳下了車。 倆人對調(diào)一番位置,安車重新駛動,魏嘗微微一笑,理理衣襟,剛預(yù)備好好享受這逼仄環(huán)境下的獨處時刻,與薛瓔談一談風(fēng)花,聊一聊雪月,一抬眼卻見她已沒在看景致,而將手撐上太陽xue,枕著窗緣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 他一噎,張嘴想叫她,卻見行車間,林中光影因葉疏葉茂而頻頻變幻,一層春光覆上她鵝黃色的薄衫,再染上她未施粉黛的臉,將她蜷曲的長睫在眼下襯出一片濃密的陰影,再往下,淡櫻色的唇瓣泛著誘人的光澤,叫他頓時有點移不開眼。 魏嘗把嘴閉上了,覺得這時候多說一個字都煞風(fēng)景。 薛瓔似不設(shè)防地閉著眼,他也便靜靜瞧她,心里一面感慨,其實她這樣素面朝天,溫溫和和的模樣就很好看。 上輩子她為扮作男子,束胸不說,也不知往臉上涂了多少黃不拉幾的泥玩意兒,這輩子呢,以女子之身攝政,不可在朝中那些老姜面前顯得太柔順好欺,平日里又不得不畫濃眉,墊寬肩。 幸好他兩輩子都離她很近,有幸目睹她原本的樣貌。 他想著想著,從她對頭坐到她側(cè)邊,慢慢靠過去一些。 薛瓔本就是閉眼小憩,早察覺他不老實的目光,感受到他湊近便要睜眼,不料下一瞬,照在她面上的刺眼日光卻忽地一暗。 她正欲張開的眼皮生生闔緊回去,想了想才明白,大約是魏嘗舉袖擋了外頭太陽,想叫她舒適一些。 領(lǐng)悟到這一點后,她又覺哪里不妥,然而早先已錯過拒絕的最佳時機(jī),現(xiàn)在突然睜眼阻止,是否顯得不太自然?要么,假裝自己方才睡著了,這下剛醒? 她心內(nèi)斗爭得雙眉微微蹙起,魏嘗的唇角卻露出竊喜的笑意來,邊提著寬袖,邊更肆意瞅她,像在瞧她究竟能裝到什么時候去。 薛瓔也就愈發(fā)不肯“醒”,權(quán)當(dāng)他不存在,心底默念:凝神靜氣,氣沉丹田,田連阡陌,陌路相逢,逢兇化吉,吉祥如意,意…… 結(jié)果一炷香后,她真給自己念睡著了。魏嘗當(dāng)然辨得出真睡假寐,于是手麻了也不敢放,就這樣一動不動給她擋光。 直到再一刻,日頭稍陰,林子里起了風(fēng),“沙沙”樹葉聲才叫薛瓔真“醒”了過來。 小睡片刻,她初初睜眼,略有幾分不清醒,瞧見魏嘗近在咫尺的臉,和那只仍未擱下的手稍稍一愣,才記起方才在與他僵持,唇瓣一張正欲說話,卻恰在此刻,聽聞窗外風(fēng)聲有變。 魏嘗迅速向她比個噓聲手勢,不意她也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動作。如此對視一眼過后,他往上一指,而后將手輕輕移向腰間佩劍。 薛瓔點一點頭,取出袖箭,下一瞬便聽頭頂嘩啦一陣大響。與此同時,倆人齊齊起身,一個提劍揮擋上方穿頂而過的長刀,一個朝窗口倒掛下來的黑影射出一箭,兩邊羽林衛(wèi)亦拔劍迎戰(zhàn)。 兩處威脅被利索解決,魏嘗一把拉起薛瓔跳下車,見上百名青衣蒙面人從東西兩面蜂擁殺來,便背靠死路,先將她掩在了身后。 兩邊人馬一句話不說,迅速交上了手,刀光劍影間清響鏗鏗,血腥氣很快跟著彌漫開來。 薛瓔被十?dāng)?shù)名羽林衛(wèi)護(hù)在正中,淡淡眨了眨眼,而后將手腕從魏嘗掌心抽出,輕聲道:“站這兒別動?!彪S即自己上前幾步,站到了一個危險的空門處。 魏嘗知道她想確認(rèn)什么,將她一把拉回身邊,低低道:“不用試了,他們沒想動你,是沖我來的?!?/br> 薛瓔本就是帶他出來做靶子的,此行隨從個個皆是以一敵十的精英,便毫無生死攸關(guān)之感地瞧了眼他,說:“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魏嘗也顯得很輕松,笑說:“我看得懂殺氣。” “那拉我回來做什么?” 一旁傅羽剛摁倒兩人,收劍時經(jīng)過他們身邊,插了句:“殿下,您倆別聊了,怪對不起人家這么大費周章的?!?/br> 薛瓔笑了笑。 魏嘗真煩傅羽,低頭看薛瓔一眼,堅持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哪怕對方意在我,也沒有叫你擋在我前面的道理。寧愿是我少只胳膊,都不能叫你破塊皮?!?/br> 薛瓔一噎,努努下巴:“那還愣著做什么,殺人去?!?/br> 他“哦”一聲,找準(zhǔn)一處密密麻麻的地方,長劍一溜,切瓜似的砍了過去。一劍斬三人,滴血不沾身。 薛瓔正篤定靜待收場,卻忽見他一個倒空翻退了回來,然后拽過她手腕,帶她往切開的那道口子沖了出去。 “哎你……”她一頭霧水叫出一聲。 魏嘗卻死命拽著她不放,一陣瘋跑,邊吹出一聲哨響,待后頭一匹高頭大馬聞聲奔來,便將她一把托上馬背,而后自己也一躍而上,夾夾馬腹,揚(yáng)鞭策馬馳出。 身后跟來的殺手被羽林衛(wèi)齊齊截斷,望洋興嘆。 薛瓔被魏嘗大力箍在身前,顛簸在馬上,回頭看了眼后邊戰(zhàn)況,皺眉道:“你做什么?用不著突圍?!?/br> 魏嘗解釋:“帶你踏青。”說罷再揚(yáng)一鞭。 薛瓔真服了他:“你這是劫擄當(dāng)朝公主?!?/br> “就算是吧,我回去再領(lǐng)罰?!彼f完低低一笑。薛瓔的耳朵正貼近他喉結(jié),幾乎都能感覺到那股狡黠的震動。 “你別蹬鼻子上臉?!彼櫚櫭?,掌心一翻,攥緊袖箭,一扭輪軸便將箭頭對準(zhǔn)了他拿鞭的手。 魏嘗低頭看一眼,將馬策得更快,說:“你來。” 薛瓔說來就來,指尖微一用力,一柄細(xì)箭飛射而出,險險擦過他護(hù)腕上的銅片,釘入腳下泥地,震得他整只手,連帶胳膊都發(fā)麻。 他驚道:“來真的?” “不然?” 魏嘗看了眼她冷冰冰的側(cè)臉,笑說:“長公主的箭法是真不錯,這么顛的馬上,想射偏就能射偏。” 薛瓔狠狠剜他一眼,這回看樣子是真要動手了。 “行行,放你下來?!彼胀qR,松開她,隨即翻身而下,望了望四面荒林,“不過跑得有點遠(yuǎn)了。” 不料薛瓔卻沒跟著下來,一扯韁繩便掉轉(zhuǎn)了馬頭,作勢要走,說:“你自己想辦法回去?!?/br> “哎!”魏嘗喊住她,“我正在被追殺,你留我一個人在荒郊野嶺,我會有危險的?!?/br> 薛瓔冷笑一聲,心道他方才玩興大起時怎不記得危險,嘴一張正要開口,不意面頰上忽然落下一滴涼意,抬頭一望,才見頃刻功夫變了天,頭頂陰云密布,似乎就要下雨了。 不是似乎。 她還沒來得及離開,雨就嘩啦啦揚(yáng)了下來,一瞬澆濕她面頰。 魏嘗慌忙踩上馬鐙,重回她身后,奪過她手中鞭子策馬而出,順勢將她往懷里一摁,一手替她遮擋前額,說:“躲著點?!?/br> 薛瓔心里真恨,她長這么大,身邊一直不缺辦事得體之人,還是頭一次淋雨,避無可避之下也只好將他當(dāng)簦笠使,微微縮起身子,一邊抬手遮雨,一邊問他去哪。 魏嘗說回去路上有殺手,太冒險了,他上回辦差時來過附近,知道前頭有個躲雨的地方。他說完,橫臂在她身前,稍稍將她圈緊一點,畫蛇添足一般補(bǔ)了句:“事急從權(quán),我沒別的意思。” 這話還不如不解釋,薛瓔渾身一僵,魏嘗也覺自己此地?zé)o銀三百兩,趕緊轉(zhuǎn)移話茬,說:“那個,今天天氣不錯……” 薛瓔迎著噼里啪啦落下的雨,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一刻鐘后,她便跟著他上山,進(jìn)到了一處亂石堆積,僅容二至三人蔽身的破山洞。 第一眼看見它,薛瓔是有心拒絕的,但外頭傾盆大雨依舊未歇,眼見也沒有更好去處,只得將就避避。 薛瓔倒還好,一路躲得周全,魏嘗身上就幾乎沒一處干了,落湯雞似的,入里后在亂石堆里蹬蹬長靴,一擰袖子,擠出大片的水來。 薛瓔原本站在洞口望天,聽見淋漓水聲回頭,才見他從頭到腳狼狽成了什么樣,原本因他任性妄為而起的怒火也稍有消減,默了默說:“脫了擰擰吧?!闭f完扭過頭去,示意不看。 魏嘗心道其實是可以看的,可又不好直接邀請她觀賞,便退到角落寬衣解帶去了。 山洞窄小,薛瓔抱臂在前,聽著外頭雨聲與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突然說起國家大事來:“長安下雨了,不知冀州如何?!?/br> 魏嘗知道她是不自在才找點話聊,便順嘴接:“冀州怎么,又鬧春旱?” 薛瓔點點頭。 他脫下靴子倒水,邊隨口道:“有災(zāi)治災(zāi),按部就班來就沒什么可怕的,但必須謹(jǐn)防人禍。冀州這一塊,北接衛(wèi)國,西臨平陽,一旦生亂,容易被人利用,危及朝廷?!?/br> 薛瓔點點頭。他的政治嗅覺,倒比大部分朝臣都敏銳。 “那怎么辦?”她彎唇一笑,“為了你,剛把衛(wèi)國得罪了,怕是遲早鬧出場腥風(fēng)血雨?!?/br> 從薛瓔此刻的反應(yīng),再聯(lián)想到上回衛(wèi)莊王的畫,魏嘗不難猜出今日的殺手是衛(wèi)飏所派,聞言想了想說:“天總要刮風(fēng)下雨的。” “嗯?” 她沒懂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隨即聽他沉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沒法叫它放晴,但一定不會讓它淋濕你?!?/br> 薛瓔懸著水珠的長睫微微一顫,耳根突然發(fā)起燙來。 第30章 她正了正色, 低頭看了眼潮濕的衣襟,心里嗤出一聲笑,覺得這話還是聽過就算了吧, 站了片刻, 見雨勢漸小,而身后也傳來穿靴動靜, 便扭頭道:“你好了……” 一個“沒”字還未出口,她便默在了原地。當(dāng)然, 上身赤條條, 提著一只靴子的魏嘗也是。 薛瓔以為, 一般人該是先穿衣裳,再穿靴的。 洞內(nèi)幽暗,洞外透來的微弱光亮隱隱照見他上半身肌理, 一道道齊齊整整,每一塊都彰顯著震人心魄的強(qiáng)健,胸膛寬闊,線條勾勒至腰身處卻又迅速收攏, 沒入下裳陰影。 實則方才顛簸于馬上,薛瓔便已察覺他這硌人的身板,包括上回察看他傷勢, 也曾窺見一角,但親眼目睹全貌,沖擊感還是頗為強(qiáng)勁。 她目光微微一閃,而后云淡風(fēng)輕地接了下去:“雨要停了, 快點?!?/br> 魏嘗瞧見她這眼神無聲一笑,握拳掩唇,輕咳一聲,而后套了靴子起身。 不意薛瓔卻并未如一般女子那樣嬌羞扭頭,而似因他這番動作注意到什么,突然盯住他后背說:“等等,你轉(zhuǎn)過來?!?/br> 他梗著脖子扭頭往自己身后看了眼,一面依言轉(zhuǎn)身,一面拎著上衣問:“怎么了?” 薛瓔幾步上前,彎下身,就洞外光亮仔細(xì)看了看他后腰上三寸處一道頗為猙獰的疤痕,說:“你不知道自己后背有疤?” 魏嘗搖頭,說知道,沐浴時候發(fā)現(xiàn)過。 “那怎么不跟我講?” 他沉吟了下:“摸著像好幾年前的了,我就沒管。是身上不管哪里有點什么,都得一一跟你說嗎?” 薛瓔噎了噎。那倒也不用。她只是覺得,這道傷疤是一條關(guān)于他身份的線索而已。 她直起身板,解釋道:“不是普通傷疤,像長戟刺的。若非軍中,平常人極少用到這類武器。” “是嗎?”魏嘗接著裝傻充愣。 薛瓔卻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上回察看魏嘗前心時,她便懷疑傷他之人與軍隊有關(guān),但幾經(jīng)查證,卻確認(rèn)那陣子,衛(wèi)境附近并未出動士兵。 后來詢問傅洗塵意見,也見他說不上究竟,只道刀法的確與他,及教他習(xí)武的父親相近,但他彼時并未接觸魏嘗,纏綿病榻的父親則更無可能。 當(dāng)初線索就這樣斷了,如今又見這一道陳年傷疤,薛瓔心中不免再生疑竇。 衛(wèi)飏明明近來才注意到魏嘗,在此之前,一個流落在外的衛(wèi)氏子,又會遭哪家軍隊趕盡殺絕?還是說,難道魏嘗曾應(yīng)征從軍? 薛瓔又看了眼他的傷疤,想了想說:“算了,先穿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