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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作為男神,她也很絕望啊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太累了,她夙興夜寐批改公文的時候不覺得累,轉(zhuǎn)戰(zhàn)敵陣渾身浴血的時候不覺得累,此時此刻,卻只覺得從骨子里泛起一股消解不去的疲意來。

    累并且狼狽。

    “姓孟的。”林可輕聲道:“我有些后悔?!?/br>
    孟昶青停住了腳步。月光穿過叢云投下銀灰色的暗影,風(fēng)拂過腳邊的草葉發(fā)出一波又一波的颯颯聲,愈發(fā)顯得萬籟俱寂。

    “阿可,人這一輩子有兩件事不能太執(zhí)著,一是善惡,二是生死。要攀上那個至尊之位,你本就要踩著無數(shù)人的血rou前行,但承托你的不光是他們的血rou,還有他們的希望?!?/br>
    在一片寂靜中,他開口緩緩地說道:“我本想帶兵來救你,但向秀攔在我面前,拼死阻止我將衛(wèi)所剩下的最后一點(diǎn)兵力帶出來,并非他不在乎你,只因?yàn)樗呀?jīng)將自己的理想與未來都押在了你一手創(chuàng)立的云陽之上。謝中奇在海上來回幾趟,他幾乎瘦了一圈,拖著病軀卻仍舊堅(jiān)持親自跟船,他本是身負(fù)殘疾之人,終生于仕途無望,因你以國士待之,他便以國士報之。還有十一、許三、李飛、明晨,他們敬你,信你,將你當(dāng)作天。而我,我找了那么久,才終于找到了你?!?/br>
    聲音漸漸顫抖起來,孟昶青停頓了一下,方才輕聲道:“阿可,給了別人的希望,不要輕易收回去?!?/br>
    “……”

    林可的目光微微垂下,看著孟昶青袍袖上的污漬。在戰(zhàn)場上找人并不容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跪在泥濘的塵土之中,一具具地翻過尸首來看?又是如何艱辛才能尋到蛛絲馬跡,走過那么多的路,才跟著馬蹄印找到了她?

    她無端穿越到這個世界,本來無親無故、無牽無掛,但不知不覺間已在世間留下痕跡。許多人為她而死,更多的人卻因她而活。挽蒼天于將傾之際,攔狂瀾于將倒之時,這不僅僅是她的期望,更是云陽無數(shù)人的信念。

    曾有人拖家?guī)Э凇⑶Ю锾鎏龆鴣?,只因慕名想要投入她的麾下;曾有人在腸穿肚破之際,高喊著她的名字,扭住身邊敵人一起同歸于盡;曾有人在見到貔貅旗時,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笑容,在絕對的劣勢下懷著必勝的信念再度投入拼殺。

    他們能戰(zhàn),他們敢戰(zhàn),因?yàn)樗麄兊闹鲗⒔凶隽挚桑∷麄儓?jiān)信,自己的主將將會帶領(lǐng)他們殺出一條血路,擊破北齊,攻下京城,徹底改變這個世道!

    垂下眼睫,林可將嘴唇抿成一條線。

    “不會了?!彼_口道:“我的傷口沒事,即便騎馬應(yīng)該也不至于裂開。姓孟的,把我放下來吧?!?/br>
    抬眸,她的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火光:“我們回云陽。”

    ☆、第132章 逆臣

    窗外天光漸亮, 皇帝卻拉了簾子,如驚弓之鳥一般縮在房間里。

    雖然沒有直面戰(zhàn)場, 但那肅殺之氣還是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即便被人帶著逃到了云陽, 他腦子中仍是一片空白。什么威儀、什么自由、什么權(quán)勢, 通通被他拋到腦后, 只要能好好活著, 這位從前高高在上的天子幾乎什么都愿意去做。

    然而當(dāng)房門從外面被打開的時候, 他全身還是猛地一顫。

    由于逆光,所以看不清來人的面容,但那瘦削挺拔的身影卻令皇帝想到了一個人:“林、林愛卿!”

    林可邁步而入,光影勾勒出她英挺俊秀的容貌。隨意地朝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開口道:“我這里有份詔書, 印是蓋好了,為了堵住天下人、尤其是京城那群士大夫的嘴,還需要你在上面簽個名字?!?/br>
    她的語氣淡淡的,甚至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味道。

    皇帝臉色大變, 腿一軟差點(diǎn)從椅子上滑落下去:“你、你……你莫不是要行cao莽之事,篡位自立?”

    “如今還不至于?!?/br>
    林可看了他一會,微微一笑:“我不過是打算拿回自己的身份而已?!?/br>
    皇帝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何意?”

    “我乃光宗之后, 認(rèn)真算起來, 還是陛下你的叔叔?!?/br>
    林可回答道:“光宗一脈流落在外多年, 如今終于可以認(rèn)祖歸宗。等昭告天下之后, 你大可以叫我一聲皇叔?!?/br>
    北齊已經(jīng)不足為慮, 而大楚剩下的幾支強(qiáng)軍, 除了木家軍之外,也已將近覆滅。她當(dāng)然可以用武力壓服別人,但即便是大楚也仍舊不乏忠臣義士,名不正則言不順,有了這個皇叔的名頭,她才能更方便地簽發(fā)政令,撫剿并行地在最短時間內(nèi)解決乞活軍這個毒瘤,而不必引發(fā)民眾與官員此起彼伏的反抗。

    皇帝隱隱意識到林可暫時不會殺了自己,因他一死,京城的五皇子就可以立即登基。

    有了底氣,心中對權(quán)力的渴望就又緩緩地升了起來,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無憑無據(jù),這般說辭其誰信之?”

    “除了光宗的后人,有誰手里會有另一本天書?又有誰能將天書中的東西化為現(xiàn)實(shí)?”

    林可淡淡道:“不過這些理由其實(shí)都不重要,只要你認(rèn)了,我自然有辦法讓天下人跟著認(rèn)。兵強(qiáng)馬壯者勝,陛下,說到底這其實(shí)不過是給天下人一個歸順我的臺階罷了?!?/br>
    這話說得極其直白,皇帝指著她“你、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整張臉都扭了起來,羞辱感一層一層地漫了上來,竟將他滿心朝不保夕的驚恐都給壓了下去。轟的一聲巨響,他推翻面前的圓桌,像只瘋狗一樣跳起來撲向了林可。

    然而他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當(dāng)年擊破乞活軍,如今又滅亡北齊鐵騎,連場死戰(zhàn),驚起漫天風(fēng)雨的云陽主將,是如慧星一般崛起,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奇跡與傳說的林可!

    伸出右手輕而易舉地扣住皇帝的喉嚨,林可推著他直抵磚墻,碰的一聲,屋梁上發(fā)積灰簌簌而落。皇帝奮力掙扎,卻只覺得抵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如同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你有什么資格憤怒?”林可貼在他耳邊開口,容色堅(jiān)冷、銳氣逼人:“驕奢yin逸,縱情聲色,對內(nèi)引得民不聊生,對外則是軟弱無能,一家一姓的尊榮,建立在無數(shù)百姓的尸骨之上。他們還沒有憤怒,你有什么資格憤怒?因?yàn)槟闾焐F胄,因?yàn)槟闶驱堊育垖O,因?yàn)槟阈胀?,所以就天生高人一等嗎??/br>
    用左手輕輕拍了皇帝的臉幾下,她彎起唇角,淡淡冷笑:“我不舉反旗,是不愿多造殺孽。是不愿而非不能。記好了,在我這里,你是一座牌坊,好好干該干的事,別讓我忍不住劈了你當(dāng)柴燒?!?/br>
    說完,她猛然松手,將皇帝跟垃圾一樣丟在地上。皇帝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久久不能起身。林可拿出詔書,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彎起唇角開口道:“請陛下平身,把這份詔書給簽了吧。”

    林可所為,“飛揚(yáng)跋扈”也不能形容其萬一。因?yàn)樗齺碜粤硪粋€時代,不信天,不信地,更不相信“君權(quán)神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

    但乞活軍的統(tǒng)領(lǐng),昔日的四大天王李備羽雖然造了反,潛意識里卻跟這個時代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對傳說中的天子還報著一顆敬畏之心。

    聽說麾下將士滅了一支云陽騎兵,抓到了天子,李備羽急急出門來迎,望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故作豪爽地哈哈大笑道:“在下李備羽,想必在京城時,陛下也曾聽過我的名字?!?/br>
    說著,他親親熱熱地去拉對方的手。那據(jù)說是天子的人觸電似地將手往后一縮,忍不住往旁邊一塊來的少年身后躲去。

    李備羽皺了下眉,立刻有人在他耳邊道:“那是一直服侍天子的小太監(jiān),天子受了驚,說是離不開此人,硬拉著他跟在身邊?!?/br>
    李備羽瞟了那對相互偎依、瑟瑟發(fā)抖的主仆一眼,臉上又重新掛了笑:“這是怎么說的,我又不是妖怪,陛下至于這么害怕么。來人,去安排酒菜,我要跟陛下好好喝上幾杯?!?/br>
    天子——臉上稍有修飾的方鎮(zhèn)天不知所措地看了初八一眼,見初八幅度極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沖李備羽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那就勞煩李將軍了?!?/br>
    這一聲客客氣氣的將軍叫得李備羽通體舒泰。他大笑著拉方鎮(zhèn)天就進(jìn)了自己的軍帳,卻不知手頭這個根本就是個假冒的天子。

    若照林可的安排,這支騎兵本不該落入乞活的手中。然而中途初八卻對馬掌動了些手腳,大大拖慢了他們的行進(jìn)速度,以至于造成了這些云陽騎兵全軍覆沒的結(jié)果。

    但借此機(jī)會,他也跟著方鎮(zhèn)天混入了乞活軍中,甚至還見到了李備羽。

    “要說那些云陽兵倒也是硬骨頭?!崩顐溆鸲似鹁票?,感慨地說道:“酷刑之下要么不開口,要么就說你不是天子,只是天子身邊的一個禁衛(wèi)。只可惜啊,你出逃時還不忘享受,硬是帶著一個小太監(jiān),這才露了餡……”

    說著,他目光掃過唯唯諾諾、不住陪笑的初八,眼底劃過一絲不屑:“可見是上天注定,陛下你合該落到我的手里?!?/br>
    初八在與林可會合時就是這副樣子,又以身負(fù)密令為由,要求林可向其他兵士隱瞞了他密衛(wèi)的身份。所以被俘的云陽兵都以為他真的是原來天子身邊的親信太監(jiān),沒有向乞活軍透露出什么不該透露的信息。

    李備羽最看不上這些閹人,看了初八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重新轉(zhuǎn)向方鎮(zhèn)天:“陛下怎么不吃飯,難道是飯菜不合胃口?”

    方鎮(zhèn)天干笑著拿起筷子。他在天子身邊跟得久了,學(xué)起天子的儀態(tài)來倒也有模有樣,不曾引起李備羽的懷疑。

    李備羽似乎是很享受跟天子同席而坐、甚至壓天子一頭的待遇,飄飄然地又連連敬了方鎮(zhèn)天幾杯酒。

    方鎮(zhèn)天害怕酒后失言,不住地推拒,實(shí)在避不過了才喝上一點(diǎn)。

    饒是如此,兩人間的氣氛倒也不錯。初八在旁給方鎮(zhèn)天布菜,見此忽然垂淚,壓低了聲音開口勸說道:“陛下,您多少喝點(diǎn)吧,我知道您厭惡這種莽夫,與他同席惡心欲嘔,但此刻也得忍一忍啊。”

    然而他聲音雖然放輕了,但李備羽是武夫,耳目較常人靈醒,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全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是泥腿子出身,面對天子自然而然有些自卑之情,但越是自卑,便越顯自傲,聞言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方鎮(zhèn)天悚然一驚,見初八不動聲色地戳了自己一下,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進(jìn)一步激怒李備羽,然而事到臨頭,卻不由退縮了:“朕……朕有些累了,不想用餐,能不能先去休息?”

    “哦?”李備羽終于忍不住冷冷一笑:“與我這個莽夫一起,果然讓陛下惡心欲嘔,連片刻都呆不下去了嗎?”

    他也算得上是一代梟雄,怒極之時,氣勢如何是方鎮(zhèn)天能夠抵擋的。臉色頓時又白了一層,方鎮(zhèn)天忽地站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后退一步:“我……朕不是,沒有……”

    “陛下!”

    初八高聲打斷方鎮(zhèn)天的話,作勢要擋在他的身前,一邊惡狠狠地盯住李備羽道:“大膽逆賊不得無禮,陛下英明神武,當(dāng)初平亂之后能誅了你等乞活反賊的九族,更將什么狗屁四大天王之一的羅英凌遲處死,如今也必有一天能砍了你的狗頭!”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這新仇舊恨全都涌上心頭。

    李備羽面色赤紅,一把推開這小太監(jiān),就要去拉扯方鎮(zhèn)天。

    初八咬牙反身撲上去,一把抱住了李備羽的大腿。李備羽怒氣沖沖地攥起拳頭,打算打死這個聒噪的小太監(jiān),然而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之后,卻忽然覺得全身沒了力氣。

    他吃驚地立在原地,直到嘴角溢出白沫來。旁邊的護(hù)衛(wèi)發(fā)現(xiàn)不對,立刻跑過來扶住了他。初八趁亂滾到一邊,用尖利的聲音喊道:“有、有刺客,救命?。】毂Wo(hù)陛下!”

    李備羽身上分明沒有任何傷口,整個人卻開始抽搐起來。帳中一時大亂,護(hù)衛(wèi)們有的照看主將,有的出去喊人,還有的則抬手去抓方鎮(zhèn)天,初八一個太監(jiān),一時之間反倒無人在意。

    初八躲到角落里,利落地拔下頭上的簪子,從里面拿出一顆黑黢黢的小球來用力一掐。煙霧頓時滾滾升起,彌漫了整個帳篷。護(hù)衛(wèi)們反應(yīng)過來,就去堵住帳篷的出口,然而初八用簪子鋒利的一端在帳篷上劃出一道口子,卻沒有從那里鉆出去,反而趁亂按住了一個方才看準(zhǔn)了跟自己身材相近的乞活兵,弄暈了脫下他的外套給自己換上,又將頭盔壓低。

    方鎮(zhèn)天已經(jīng)被牢牢綁了起來,絕望地喊初八救命。但初八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用與先前完全不同的聲音大聲說道:“不好了,那小太監(jiān)在帳篷上掏了個洞跑了,他一定是主謀,快追!”

    此刻煙霧仍未來得及散去,眾人壓根想不到同僚中已經(jīng)混進(jìn)了一個外人,聞言立刻有幾個護(hù)衛(wèi)往外面沖了出去,初八跟在后面,走了幾步就拐了個彎,一邊跑一邊大喊:“不好了,營地里進(jìn)了刺客,李帥遇刺了!李帥遇刺了!大家快去找那個跟在天子身邊進(jìn)來的小太監(jiān)!”

    混亂傳遞開來,初八則漸漸往營外移動,中途用隨身帶著的藥水將臉色弄得黑黑黃黃,再往嘴唇周圍粘了一圈假胡子,隨手丟掉了食指上戴著的一個不起眼的戒指,這才急匆匆地趕到營門外,對守門的兵士說道:“李帥遇刺了,你們好好看守,萬不可放一個人出去,知道了嗎!”

    他有些面生,但語氣頤指氣使,看著地位就不低。加上被李備羽遇刺的消息一刺激,那幾個兵士哪里能想得到去核實(shí)他的身份。

    “我還要去其他地方傳令?!背醢说溃骸败娭幸呀?jīng)有些亂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炸營,幸虧李帥有先見之明,布了一招暗棋。事關(guān)重大,除非李帥親至,任何人來問也不能說起我!”

    守衛(wèi)立刻應(yīng)了,還殷勤地給他找了一匹馬來。

    初八沖他們一笑,光明正大地翻身上馬,重重一甩馬鞭,便就此在眾目睽睽之下自乞活的營地疾馳而去。

    ☆、第133章 投效

    時局變遷, 就如風(fēng)行草偃。在北齊兵敗之后的短短數(shù)月里,大楚就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光宗之后林可認(rèn)祖歸宗,被封為瑞王;二是李備羽暴斃, 麾下乞活軍分崩離析。

    西原動亂,再次出現(xiàn)的乞活軍不止李備羽這么一股,但他卻是其中聲勢最大的一個。他手下乞活軍的驟然崩潰,幾乎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經(jīng)過分裂與內(nèi)耗,已然可以預(yù)見這支軍隊(duì)的末路。

    沒人知道李備羽為何會在壯年猝死, 有說是急病, 有說是中毒,百年后成為了埋藏在史書中的又一樁懸案。而始作俑者初八,此刻正一臉純良無害地斜靠在樹上,若無其事地拿著一個不知從哪里摘來的青色野果咔嚓咔嚓地啃著吃。

    濃密的枝葉遮掩了他的身影, 樹下是兩座墳,三個人。

    李飛、許三子和明晨都蹲在墓碑前頭,旁邊是一輛牛車,車斗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际羌堝X元寶花圈, 最上頭還放著一個等身高的紙?jiān)伺?,披紅掛綠的, 蒼白的臉上紅艷艷的兩坨胭脂, 頭上還被人用黑色的線繩細(xì)心地弄了兩個發(fā)髻。

    李飛拿了一瓶酒出來, 自己喝了一口, 其他的全澆在了兩個墳頭上, 悵然道:“十一,十七,兩位兄弟請一路走好。”

    “唉,估摸著很快又要去打仗了?!?/br>
    明晨長長嘆了口氣,忍不住跟個小媳婦似地抹了把眼淚:“咱們是不能時時來看十一跟十七了。”

    “還沒留后呢?!痹S三子也嘆氣:“咱們爭口氣,多生幾個崽子,回頭過繼給他們,百年后他倆也能有個人給上柱香。不過老婆就沒法子了,誰讓這倆小子自己不爭氣呢?喂,熊胖子,你說他倆都喜歡那孟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然,你以為他們兄弟兩個這么大歲數(shù)了,為啥都不討老婆?”

    李飛道:“沒辦法,我也勸過,一個兩個的都是他娘的死心眼,認(rèn)準(zhǔn)了就不肯改,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不過說句實(shí)在話,人孟姑娘長得也確實(shí)好看?!?/br>
    “那就好?!痹S三子點(diǎn)點(diǎn)頭,推了明晨一把:“流什么馬尿,快去把東西都搬下來,兄弟一場,咱不能讓十一跟十七在下頭孤孤單單的?!?/br>
    明晨深以為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就屁顛屁顛地把那個紙?jiān)呐私o搬了下來。許三子和李飛點(diǎn)好了火盆就要動手……天邊忽然飛來一個果核,在李飛的后腦勺上重重砸了一下。這幾人都是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宿將,警醒地很,立刻跳了起來,許三子更是把佩刀都拔出了鞘。

    “什么人?!”

    “還能是什么人?”

    初八翻了個白眼,從樹上一躍而下:“你們?nèi)齻€,打算在我兄弟墳頭上干什么?”

    “是新冒出來的那個密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