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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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景年只是看著他們,唇邊帶一點不經(jīng)意的笑,又似乎含著淡淡的嘲弄。 最后,阿嫣沒耐性了,直截了當(dāng):“二爺,您不是還有事得回去處理嗎?您先走,不用管我,鄭先生會送我回青銅巷的?!?/br> 鄭先生說:“正是?!?/br> 沈景年笑笑,聲音不輕不重:“……是該走了?!?/br> 齊正跟著他回到車?yán)?,見他半天沒吩咐司機開車,便屏息在一旁等候,不時看一眼酒樓門口,心里暗暗著急,希望那女人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懂得二爺?shù)牧伎嘤眯?,自己乖乖下來?/br> 足有半小時,沒人出來。 沈景年的手伸進大衣口袋,拿出來一雙白色的女式手套,沉默地凝視一會,輕輕笑了一聲,唇角的弧度盡是自嘲:“開車?!?/br> 齊正開口:“二爺,我可以上去——” 沈景年面無表情:“不必。” 車開了。 沈景年忽的皺眉,來不及多想,將那雙手套湊到唇邊,咳了一陣,睜眼再看……又是血。 猩紅的血,鮮艷刺目。 他殺過很多人,雙手曾沾滿血漬。 都是報應(yīng)。 齊正忍了又忍,還是想把心里話說出來,低聲道:“二爺,您若是對阿嫣小姐有意思,不如明說,橫豎她是百樂門的人,就是您的人。” “然后,等我死了,她替我收尸,若有仇家不肯罷休,上門尋事,她替我還債,替我遭罪么?” 齊正神情一僵。 沈景年收起那雙斑駁的白手套,喃喃道:“……罷了?!?/br> * 齊正原以為,那個妖里妖氣、行事作風(fēng)像極了狐貍精的女人,就這么從良了,放著所有正經(jīng)的生意人不選,放著二爺不要,跟了青幫的鄭老板。 可劇情不是這樣發(fā)展的。 酒樓認(rèn)識鄭先生后,那人住的青銅巷附近,常有青幫的人出沒,全是些彪悍的漢子,只要一露臉,就能嚇哭嬰兒的那種。 好幾晚,齊正經(jīng)過青銅巷,都能看到36號門口,有幾個漢子輪流守夜。 他有心讓人留意阿嫣的動靜。 回來報告的人都說,鄭先生不曾在青銅巷留宿,別說過夜了,他就從沒來過,只有青幫游手好閑的小嘍啰,倒是一直獻殷勤。 到了選美大賽的那天晚上,百樂門門前,成群結(jié)隊的幫派人士現(xiàn)身,一個個攔下準(zhǔn)備進去的客人。 “你——問你話呢,跑什么?” “我……我可什么都沒干啊?!?/br> “我問你,今晚你準(zhǔn)備投給誰?” “……艾麗莎。” “他媽的,你眼瞎了?到底誰長的漂亮,誰是選美皇后,你他媽的看不出來?” “好漢,饒了我吧!我……我拿了吳老板的錢,他買了我這一票,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天經(jīng)地義啊!” 彪形大漢眉毛一豎,臉色猙獰,左眼一道疤像極了彎彎曲曲的蜈蚣,更添可怕。他猛地脫掉上衣,露出手臂和胸口的刺青,又捏了捏手指,骨節(jié)咯吱作響。 可憐的男客已經(jīng)嚇哭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錢還回去,票投給該投的人,懂我的意思嗎?” “懂懂懂,錢還回去,票投給阿嫣。” “算你識相,滾?!?/br> “下一個,你——給老子站?。 ?/br> 齊正開車停在路邊,看著這壯觀的景象,轉(zhuǎn)頭看向后座的男人,哭笑不得:“二爺,你看這……要不我叫咱們的人,把這幫鬧事的趕走?” 沈景年收回目光,笑了笑:“不用?!?/br> 雖然語氣平靜,齊正瞧著他的神色,卻比往常更柔和,似乎是高興的。 齊正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知道那女人的底細(xì),知道她的身世,他肯定會以為,那人是妖精轉(zhuǎn)世,行事古怪,作風(fēng)放浪,總說些驚世駭俗的話……還能引得多年來心如止水的二爺,露出這般溫柔的目光。 真不是普通人類能辦到的。 * 這一晚,后來者居上的阿嫣小姐,獲得了選美皇后的稱號,眾望所歸。 她站在燈光最明亮之處,周圍的一切都退成了暗淡的背景,她接過獎杯和花束,望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視線沒有焦點,并不在意看到的究竟是誰,臉上的笑意卻是真實而喜悅的。 她很快樂。 臺下,滿堂喝彩,掌聲如雷。 只在一處角落里,有一名青年遠(yuǎn)遠(yuǎn)看著舞臺上的女人,失神良久,最后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更是復(fù)雜。 他不愛跳舞,這次是被好友拉來的。 臺上的女郎千嬌百媚,神采飛揚,笑起來自信而明艷。 她是在場男人眼里唯一的色彩,夢中可遇不可求的女神,不惜千金也要博取一笑的傾國佳人。 那個女人,曾是他木訥的妻子。 這……到底是個荒唐的夢,還是更荒誕的真實? * 阿嫣唱了兩首歌,等到客人全都散去,已經(jīng)后半夜了。 幾個不知怎么混進來的漢子湊上前,討好的叫她:“阿嫣小姐?!?/br> 阿嫣看見這些人,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你們今晚干的很好,我非常高興——跟我來?!闭f著,將那些虎背熊腰,肌rou發(fā)達的男人帶到后臺的梳妝室,從桌上拿起幾張海報,一個個遞給他們:“我的親筆簽名海報,送你們。” 眾人呆了好一會,感動得熱淚盈眶:“阿嫣小姐,這……太貴重了,我們不敢收,不如我們帶回去,給鄭先生,他一定會高興的?!?/br> 阿嫣不滿:“給他干什么?他答應(yīng)派人給我,我不是已經(jīng)給他甜頭了嗎?足足聽他說了一晚上的話,假裝我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摸了兩下小手,這次又不是他站街上替我拉票的,關(guān)他何事?” 那幾個人猶豫一會,終于還是接過海報,謝了又謝,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阿嫣也高興,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抬起手,指尖劃過鏡面,寫了幾個字。 ——全世界第一美的阿嫣。 頓了頓,又寫下一句話。 ——唐子明看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她的聽力視力都是一等一的好,雖不曾刻意搜尋,卻早看見了角落里的唐子明,看到他臉上精彩紛呈的變化,看到他張著嘴,下巴掉了下來,半天說不出話。 對于這個攻略對象,阿嫣自然談不上喜歡,但還是有一丟丟的興趣。 他的文筆那么好,口才也好。 阿嫣瞇起眼,幻想起來。 等前兩睡過去了,到了你儂我儂時,他會給自己寫下最華美的文章,等到任務(wù)結(jié)束,她要把文章都帶回去,沒事便重溫兩遍,最好離開魔界,重得自由后,弄兩個乖巧的丫鬟,早晚誦讀三遍。 真高興。 阿嫣幻想完了,終于放下手,回頭,瞥向窗簾邊的陰影處:“沈先生,這么晚了還沒走,學(xué)人躲起來聽墻角,有失身份?!?/br> 男人便從暗影處走出來:“不想打擾你的雅興?!?/br> 阿嫣笑了起來:“你壞不了我的興致。說吧,什么事?” 沈景年沉默片刻,柔聲問:“今晚,開心嗎?” 阿嫣說:“開心,開心極了。” 沈景年笑了笑:“你在臺上,唱的很好?!?/br> 阿嫣想聽的不是這個,他沒夸到點子上,便有點意興闌珊:“多謝沈先生夸獎。人都走光了,你留下來,就為了說這句話?” “不全是?!?/br> 阿嫣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景年溫聲道:“第二首曲子,再唱一遍?!?/br> 阿嫣覺得奇怪,看在他是老板的份上,沒什么異議,又清唱一遍。 唱完,他問:“摸小手了?” 談話風(fēng)格真是跳脫清奇。 阿嫣說:“摸了?!?/br> 他又問:“還有呢?” “沒了?!?/br> “摸的哪里?” 阿嫣嘆了口氣,雙手環(huán)胸,靠在梳妝臺邊看他:“沈先生,跟你說話怪累的。相識一場,我直說了吧,你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適合進行采陽補陰的劇烈運動——至多還剩三月壽命,多買點好吃的,多出去走走,看看這人間的風(fēng)景,才是正事?!?/br> 沈景年咳嗽了一聲,慢慢走過來。 阿嫣看著他。 沈景年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拉過她的手,重復(fù)道:“摸了哪里?” 阿嫣輕笑:“鄭老板摸了哪根手指,你就切了哪根手指嗎?我勸你三思后行,你不知道——” 手被他牽起,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阿嫣皺眉。 沈景年平靜道:“你說的對,至多剩三個月?!碧ы?,凝視她:“所以,這三個月,陪我一起看看風(fēng)景,給我一個人唱歌?!?/br> “一個人?”阿嫣笑了笑,抽出手:“你口才不好,滿足不了我蓬勃的虛榮心,算了吧?!?/br> 沈景年也笑:“真的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