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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官家(福寧殿)在線閱讀 - 第221節(jié)

第221節(jié)

    “都被人給分了去,那個趙廷,他眼紅旁人做生意發(fā)財,也買了艘船,跟著搜刮不少?!?/br>
    趙世碂不屑:“陛下已經(jīng)派人去捉他回來,叫他再得意幾日便是。”

    “可要現(xiàn)在就叫易漁知道?”

    “等等吧,這些日子京中忙得很,先別生事兒。待易漁家中的消息傳來,科考一事正好到了尾聲,也好辦事?!?/br>
    “是?!?/br>
    “他回?fù)P州時,你們——”

    “郎君放心,屬下明白,洇墨jiejie都跟我說了。到時候若是穆叔找到那位秀才,我便殺了他,神不知鬼不覺?!?/br>
    趙世碂滿意點(diǎn)頭,也沒忘叮囑:“若是沒找著,你們也是會審人的,只要搞到他的藥劑方子,照樣可殺?!?/br>
    “屬下明白。”

    三日之后,易漁得知家中商船被劫,人全死光,貨物還被瓜分的事兒,大吃一驚。

    他爹的管家親自過來的,那樣有能耐的一位老者,竟然老淚縱橫:“二郎,咱們易家百年來,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郎君一聽到這事兒,立馬暈了過去。實在太過駭人!咱們易家商號聞名千里的,在海上,無論是誰都要讓一讓。卻忽被打劫,人還死了個一干二凈!二郎可不知,血紅了一片!船上的人,都是咱家得力手下,培養(yǎng)多年,如今就——”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易漁咬牙道:“可報官?”

    “報了,知州大人也派人去查了,可什么消息也沒得著?!?/br>
    易漁一拍桌子:“每年往他們府上送那么多銀子,他們就這樣辦差?!”

    “說到這事兒,二郎怕還不知道,知州大人又換了一位。先前鹽場那事,原先的知州大人被下令處死,上任的知州大人不過代職,月初的時候,新的知州大人上任了,不再是代職,是個格外剛正的人,不愿收咱家禮,偷偷送去,也被扔了出來,可沒臉的很。他一視同仁得很?!?/br>
    易漁一愣,他就在東京城中,竟然不知道揚(yáng)州知州換了人!

    他辛苦考了狀元又有何用?辛苦鉆研得這一身本事有何用?

    還不是只能窩在寶應(yīng)縣內(nèi)整日干那工匠的活!好不容易留在京中,瞧起來似是好事,結(jié)果,他還是干著工匠的活!他怎么也走不進(jìn)那個圈子,他即便家財萬貫,即便熟讀百書,更是狀元,卻還是個睜眼瞎!

    管家又問:“郎君派小的過來,是想請二郎想想法子,京中可有關(guān)系可走?郎君也不求討回失物,只求給個說法!到底是誰這般害咱們易家?!”

    “新任知州既然如此剛正不阿,為何不好好查探?”

    “知州大人倒是真的查了,就是什么也查不著!是以郎君才這樣急,來者在暗,手段高明,咱們可如何是好???”

    易漁伸手抓著木制把手,心中是屈辱,也是濤濤怒火。

    他沉聲道:“我先去打探一番?!?/br>
    他是他們家中唯一的一個讀書人,又是狀元,還是個官兒,人人信他。他這么一說,管家松了口氣。

    可易漁又能查著什么。

    開封府,天子腳下,陛下的態(tài)度,便是所有人的態(tài)度。

    陛下對這位狀元態(tài)度始終淡淡,眾人對他自然也是淡淡,尤其他與寶寧公主又有那么一段話可說,無人敢接近他。

    易漁根本找不著方向,思考片刻,決定回家一趟。

    他親自去找揚(yáng)州知州,不信辦不下這件事來!他們易家作為揚(yáng)州首富,若連這樣的事都查不出來,面子何在?往后,誰還把他們易家看在眼里?商人,商人,唯利是圖。

    他知道這個道理。

    若與他們易家打交道,無利可圖,誰還與他們打交道?

    他們易家屹立不倒靠得也是與各方官員的緊密聯(lián)系,若是這么一斷,往后如何是好?

    但是問題也來了。

    他的上峰——暫時算是上峰,不放他回?fù)P州。

    第184章 “月亮倒是一樣沉默?!?/br>
    上峰倒不是刻意為難, 只是易漁的差事是陛下親自定的, 誰敢這個時候放他回任上?

    易漁私下里去送禮,上峰也毫不動容。

    這些日子以來, 自己的前途未卜, 想做的事通通做不成, 凡事都要小心再小心,最為沮喪與煩悶的時候, 家中還出了這樣大的事。易漁就是再鎮(zhèn)定, 此時也沒法繼續(xù)鎮(zhèn)定。

    他易漁,再心思不純, 到底還是記著家人的。更何況, 他苦心鉆營這一切, 為自己沒錯,也更為家族。若是易家一脈在他手中脫離商戶身份,他將是全家的功臣,后代世世都要仰仗他的。

    他絕不能放下家中事不管。

    念及他的宅子被燒, 陛下都特地叫他進(jìn)宮寬撫。他思慮了半天, 進(jìn)宮求見陛下。

    趙琮猜到他是為了何事而來, 等他說明緣由,先是表示可惜,安撫了易漁一番。

    易漁心中一定,以為此事可行。

    誰料趙琮又道:“這事兒,朕記到心中,隨后便派人親自去揚(yáng)州與知州共同處理, 定要將此事查清楚。若是有人刻意為之,朕也絕不輕饒。易家聞名江南,連朕也有所耳聞,就是京中鋪子,也有許多出自易家,易家是商家典范,朕自會給個交代?!?/br>
    “……多謝陛下?!币诐O只能應(yīng)下,思慮幾息,又嘗試著開口,“陛下,只是,下官擔(dān)憂家中……”

    “朕明白,唉?!壁w琮嘆氣,“朕也想放你回?fù)P州,只是你瞧,你負(fù)責(zé)的京中事務(wù),才開了個頭,如何離得了你?不過易大人放心,朕管了此事,就會一管到底。”

    易漁趕緊道:“下官無有其他意思,只是——”

    “你放心便是?!壁w琮說著,又笑,“只怪這技術(shù),整個大宋只有易大人懂,離不開易大人哪!”

    這話說得似感慨,易漁卻又覺著陛下有其他意思。

    但是無論如何,陛下同上峰一樣,是不會放他回?fù)P州了。他心中不甘心,卻也沒法子,不敢再說話引得陛下不悅,只得沮喪出宮。

    也幸好,陛下的確派人去揚(yáng)州幫他處理此事,臨行前還特地到他家中詢問一番,帶走了他的管家。

    這讓易漁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這些事情一打岔,易漁也忘了再去公主府的事,就是meimei與趙世碂的事兒他也沒精神去管。他沮喪的同時,也愈發(fā)覺著自己無能,深覺權(quán)利與身份的重要性。

    只越是多事之秋,他越不敢輕舉妄動。

    他第不知第幾回地后悔,不該回到開封來。

    若還在揚(yáng)州,新知州有他打點(diǎn),家中事也有他盯著,萬不會到如此地步。他未想到,有一天,他竟會這般想要回?fù)P州老家。

    易漁膽顫心驚的日子里,趙琮的人一一往揚(yáng)州趕去。

    趙世碂得知易漁留在了開封,心中覺得有些可惜。

    事后,趙琮又再與他提起此人,將易漁家中的事告訴他,評價道:“上回被燒宅子,這回商船被劫,朕也不說那落井下石的話。但足以見得,易漁品格是真不好,否則何必惹得他人這般針對他?”

    “針對?”

    趙琮不屑:“尋常人家,誰愿意花這個心思?不是生意上的敵手,便是官場上的,總歸與他人品差極有關(guān)?!?/br>
    “陛下可還會派他回?fù)P州?”

    “當(dāng)然不會,待科考結(jié)束,有了新人選,朕會重新任命寶應(yīng)縣知縣。他不是想盡辦法地留在開封府,也算如了他的愿。”說罷,趙琮低頭繼續(xù)看書。

    趙世碂點(diǎn)頭,心中想到,既然他們陛下已接手此事,他便到此為止??倸w陛下對易漁也很不喜,就按易漁這個折騰法,日后少不了也是個“死”字。

    他轉(zhuǎn)而便與趙琮說起中秋與生辰的事來。

    趙琮生辰禮的名字定了下來——瑞慶節(jié)。

    如趙琮所說,喜慶的字無非就是那么些,趙琮幾乎沒管,都交由禮部去負(fù)責(zé)。這個名字還是趙世碂定的,前世的時候,趙世碂翻看過趙琮的手冊,知道先帝原本是想給趙琮取名為“瑞”的,后來因趙琮本名為“宗寶”,有個“宗”字,到底給他取了“琮”。

    這事兒別人似乎不知,只趙琮知道,并寫了下來,趙世碂卻一直記在心里。

    趙世碂覺得“瑞”也是個好字,不如“琮”美,卻足夠祥瑞,正適合拿來當(dāng)生辰禮的名字。

    名字定下之后,立刻廣告于天下。往后,只要趙琮還是皇帝,每年的瑞慶節(jié)都要放假三日,天下同樂。

    廣告于天下的同時,也要將此消息告知臨近諸國,以及向宋朝稱臣的各處。

    開封府與遼國的上京離得較近,快馬加鞭不過兩三日,遼國皇宮內(nèi)便得到了消息。遼國太后輕聲哼道:“不過一個生辰而已,至于如此?”

    她的哥哥笑道:“如今可不比當(dāng)年,哪個不捧著趙琮?”

    此話恰好戳到太后心中,她氣道:“當(dāng)年不也眼巴巴地討好著咱們?”

    “到底只是當(dāng)年?!?/br>
    太后更氣:“都怪耶律欽沒本事!連合約都談不下來!”

    “他沒本事是真,大宋形勢強(qiáng)也是真,完顏良看不上咱們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但是娘娘也無需擔(dān)憂,完顏良可非善類,想要一口吃下,趙琮往后也沒好日子過。”

    太后不屑:“這才什么火候,就敢跟咱們爭,還想要和我們一樣的東西?你說,趙琮真能答應(yīng)?”

    “那就得看完顏良的本事了?!?/br>
    “本宮厭惡極了完顏良此人,恨不得一箭射死他!”太后一拍桌子。

    “娘娘可要慎重,您殺了他,舒坦了,他們女真打過來該如何是好?”

    太后不平:“咱們難道連一個女真也打不過?”

    “自是打得過,只是打完之后呢?兩敗俱傷,要趙琮在身后撿好處?”

    “那你是個什么意思?”

    “我倒覺得,與其與完顏良翻臉,不如與他們將關(guān)系修好?!?/br>
    太后更氣:“前些時候,完顏良親自帶人來犯我國,我白給了他那么多的牛羊,他轉(zhuǎn)眼就去討好趙琮,真正的白眼狼!要我與他修好?”

    她的哥哥提醒道:“娘娘可別忘了,成年皇子可沒死光呢。”

    太后眼神一凝:“你是什么意思?”

    “萬一有哪個與完顏良聯(lián)合起來,您該如何是好?”

    太后再拍桌子:“我兒是大遼的皇帝!我是大遼的太后!誰敢挑釁我們母子,定要他生不如死!”

    她的哥哥見她這個脾氣,暗自搖頭,耐下性子來又勸了她許久。到底將她勸得平息下來,并向趙琮發(fā)去賀信,再派人去東京送生辰禮。

    其余國家也紛紛有禮往東京送來。

    身在東京的趙琮還沒收著,秋闈的結(jié)果已出,但榜還未放,禮院的官員們?nèi)栽谧鲎詈蟮膶徍恕5星镆褋砼R,趙琮本來并未打算在宮中擺宴,但因魏郡王府至今被關(guān)一事,近來的宗室總是有些小心翼翼,趙琮到底于中秋前夜在宮中擺宴。

    宮殿還是那座宮殿,裝扮得依然好似月宮,人人卻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有些膽顫心驚。

    吃到一半,趙琮便叫大家都到后頭看燈去,省得強(qiáng)顏歡笑,他們不舒服,他看著也不舒服。

    趙琮派趙世碂到后頭去作陪,自己則是拉著meimei回了福寧殿。

    趙世碂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也沒多問,盡職地去后苑陪眾人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