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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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姨說:“你躺好, 不要起來, 左小姐今早給你請假啦。她都告訴我你一直不舒服的, 不要起來不要起來,我給你把枕頭堆堆好……哎, 好了, 快吃吧。” 蘇驚生小腹確實一直在疼。 昨晚止疼藥效果過去, 她迷迷糊糊地疼醒過一次,去了次廁所。 她衛(wèi)生巾上血流得不多, 沉墜的疼痛感卻不曾消失,起夜時也的確看到左忱的房里還亮著, 但是蘇驚生不知道她原來察覺了。 而且就這么不舒服的狀態(tài)下,她竟然還夢遺了。 蘇驚生愣愣盯著被面兒,脫口問紅姨:“……紅姨, 你有打火機么。” 紅姨嚇一跳,“小驚生可不能學左小姐抽煙啊?!?/br> 蘇驚生回過神,還沒說話, 虛掩的門忽然推開,左忱正好進來聽見這句話。 她愣了愣,看看紅姨,又看看蘇驚生,夾煙的手慢慢藏到身后。 “肚子還疼不疼?!?/br> 左忱俯視著蘇驚生,面無表情地問。 “……” 蘇驚生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一下抿起嘴,笑卻抿不住。它一路從喉嚨竄到眼眉,破開唇,噗噗變成嗤嗤,最后壓不了了,蘇驚生被它拉扯,撲倒大笑出聲。 為什么有些事變了,窘迫也隨之變?yōu)榭蓯邸?/br> 啊,我好愛你啊。 雖然憎恨時有,可我真的……好愛你啊。 紅姨拯救了差點被蘇驚生打翻的早飯,果汁灑出來一些,她轉(zhuǎn)身出去拿抹布。 左忱被蘇驚生笑得臉更嚇人了,扭頭確認了紅姨還沒回來,她叼起煙瞇著眼,抓住蘇驚生的脖子,兩指伸出去擰她的鼻子。 蘇驚生被她擰得笑聲像小豬哼哼,快樂地仰頭,揮舞小爪子去摟她,左忱兩步就向后躲,手指還在她鼻子上,蘇驚生就跟著她向前爬,兩個一退一進,蘇驚生一下沒扶住,差點掉下來。 左忱瞬間松手一把摟住她,力氣不夠抱又抱不住,蘇驚生一腦袋栽在她身上,兩人都跌在地上。 左忱偏頭把剛吐出的半支煙往邊上吹,低頭問她:“燙著沒有?!?/br> 蘇驚生在她胸口搖著頭蹭來蹭去。 紅姨進來看到這一幕,哎喲一聲蹲下身,連忙去扶兩個人?!斑@是怎么了呀,快起來,磕到可不好了,真的是,哎喲……” 左忱說:“我的錯?!?/br> 蘇驚生抬起頭說:“不是,是我的錯。” 左忱挑挑眉,點頭說:“行,那就你的錯?!?/br> 蘇驚生再度笑起來。 她忍不住說:“左忱,你好可愛呀。” 左忱的臉又肅起來了。 “蘇驚生?!彼鹕碚f,“我今年三十七了。” 蘇驚生跟著也起來。 左忱的態(tài)度揮手打散她的快樂,她不高興地說:“左忱,你為什么老有這么多偏見?我覺得這個不對。你抵抗的很多事都是你自己說出口的,誰規(guī)定三十七就不能可愛了?!?/br> “……” 左忱沒說話。 抬腳把煙踩滅,她彎腰撿起。 垂眼片刻,左忱說:“所有人?!?/br> 她手捻著那枚煙頭,蘇驚生跟著她的視線落在上面,白色的濾嘴,銀色的線。 “我……” 她慢慢說了一個字,忽然輕笑一聲。 “我最開始抽煙,就是因為周圍人說女人不能抽煙,所有人都說。抵抗的同時也在被束縛教化,我就是這樣長大的?!?/br> 她從眼瞼上看向蘇驚生,眼神涼而直,像世界看向她自己。 “蘇驚生,到這個年紀這個位置,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為自己抵抗下去。我已經(jīng)不能可愛了。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不必抵抗著這一切長大,但你仍要抱有戒心?!彼拥魺燁^,對蘇驚生說:“不要學我抽煙,這不好?!?/br> 紅姨在邊上嘆氣,也說:“小驚生,聽左小姐的話,啊?!?/br> 蘇驚生垂眼點頭,接著又說:“我就是隨口,而且說要打火機,也不是為了抽煙……” “嗯?” “……” 左忱出聲,蘇驚生不語。 她有些局促地看了眼紅姨,紅姨笑了一下,理會地轉(zhuǎn)身出去,還帶上了門。 門闔上,蘇驚生抓抓頭發(fā),手在半空猶豫。 再猶豫。 停了許時,她一咬牙抓開凌亂的床被,里面的臟攤在陽光下。蘇驚生開始時不敢抬頭,這會兒全揭開了,她反而吸口氣抬起臉,直視左忱。 左忱懵住了。 她臉上的神情讓蘇驚生尷尬得渾身燥熱,但勇氣阻擋了她再次低下頭。 左忱懵的腦子里一時間什么都沒有。 “你……” 她停頓半晌,說:“蘇驚生,你牛逼?!?/br> 蘇驚生:“……” 話出口左忱就掐了掐眉心,表情明顯是在后悔踩滅了剛才那只煙。 她很快轉(zhuǎn)身出去,片刻回來,左忱手里拿了個煙灰缸,關(guān)上門她沖蘇驚生招手,兩人一塊坐到床邊下。 剛才那陣空白扛過去,左忱的語氣恢復(fù)平靜。她問蘇驚生:“你看過自己的病例了吧。” 即使她沒有主動給蘇驚生看過,疑問句仍舊說出了確定式。 蘇驚生不出意料地輕點了點頭。 左忱彈彈煙灰,說:“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真兩/性畸形,應(yīng)該也在網(wǎng)上看過病歷和診斷,還有后期的處理方式了?!?/br> 蘇驚生咬唇點頭。 “那么蘇驚生?!弊蟪勒f,“現(xiàn)在男女的第二性征都已經(jīng)表顯,你必須及早為以后做決定?!?/br> 她說。 “蘇驚生,你想當男人,還是想當女人?!?/br> 蘇驚生忍耐著,忍耐著,最終無法克制地低下頭。 左忱問過兩次她這個問題。第一次,她說了男人,而這一次,她說: “我不知道?!?/br> “……” 沉默片刻,左忱說:“好?!?/br> 她按滅煙,起身對蘇驚生說:“起來?!?/br> 蘇驚生問:“去哪?” 左忱說:“你把飯吃了,咱們?nèi)フ覅谴蠓颉!彼叱鑫荽┢鸫笠?,整理著說:“你既然還做不了決定,那就先把該了解的了解了?!?/br> 蘇驚生連忙起身換衣服。 草草吃了早餐,左忱讓他吃下布洛芬,拿上病歷,兩人打車去了市里一家私立醫(yī)院。 路很熟,人也都在老地方,左忱是這常客,不用預(yù)約,掛了號就進。 蘇驚生拉著左忱的發(fā)梢,兩人一前一后走到診室門口,左忱推門,里面一個女大夫正彎腰在收拾地上一大摞病例,兩人抬頭一個照面,都愣了愣。 左忱先客套地笑笑,說:“您好,吳澤林大夫在這兒么。” 女大夫也客氣地說:“吳大夫暫時不在,我給他代一天班,您進來坐吧?!?/br> 左忱往回退身,說:“那就算了吧,我明天再來?!?/br> 女大夫看了眼蘇驚生,說:“孩子看還是您看?“ 左忱說:孩子看?!?/br> 女大夫和氣地嗨了一聲,“現(xiàn)在孩子課業(yè)都重,你們也忙,請個假不容易,明天吳大夫要知道我沒給他代好這一天,不定得怎么埋怨。要不這樣,您跟我簡單說說,號都掛了,是不是。” 這人話說得好,左忱對她印象不錯。她扭頭問蘇驚生,“反正只是了解點事,你愿不愿意?!?/br> 蘇驚生沒什么異議。 兩人于是進了診室,凈白的門咔嗒一聲,合上了。 再打開,就是半個多小時后了。 左忱沒什么表情,只是蘇驚生看上去明朗了些。 女大夫送人出來,左忱轉(zhuǎn)頭說:“劉大夫,謝謝了?!?/br> 劉國珍說:“沒什么,都是該做的。你們慢走啊。” 左忱點一點頭,攬著蘇驚生的肩,兩人離開了醫(yī)院。劉國珍轉(zhuǎn)身回到診室,繼續(xù)接下來一天的工作。 私人醫(yī)院一天病號不算多,比起劉國珍以前待的大醫(yī)院,工作環(huán)境好太多了。一天看完二十來個人,晚上八點交班時,吳澤林來上班,劉國珍把蘇驚生的事跟他反饋了反饋,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劉國珍的家也在市里,距這家私人醫(yī)院不遠,就北京這個路況,徒步十五分鐘,開車一個小時也就到了。 家里房子很大,上下兩層的大復(fù)式有接近三百平,是她和哥嫂一塊出錢買的,她一個人住樓上,養(yǎng)著兩只貓,哥嫂住樓下。 回家開門,貓跑到門口來接她。 她挨個兒摸了摸,貓呼嚕著跑了,劉國珍脫鞋進屋,哥哥已經(jīng)下班了,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她打了個招呼。 “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