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社長騎在馬上,低頭朝安許莫看過來。他彎了彎唇角,動作利落地翻身下馬,又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驚嘆。 溫柔地拍了拍白馬的脖頸之后,青年走過來,朝安許莫伸出了手。 安許莫慢一拍地把手搭了上去,對方并沒有直接將他扶上去,反而微一彎腰,輕觸了一下安許莫的指尖。 等他再抬起頭,唇邊的笑意越顯溫柔,安許莫這才發(fā)現,這人居然是個桃花眼。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尹翰星,”桃花眼青年的聲音也很是好聽,在夜色之中,散發(fā)著如同陳年佳釀般醉人的芬芳,“請問先生貴姓?” 安許莫道:“安?!?/br> “安先生,”尹翰星的氣質格外自然,一番動作下來,并不會讓人覺得突?;蛘吒窀癫蝗耄吹褂X得他合該是如此優(yōu)雅,與身后白馬一起,就更顯得天生貴氣。 他看向安許莫,一雙桃花眼愈發(fā)惑人:“我可以邀請您同乘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其實哥哥也是在,云吸莫 1再強調一遍,架空,架空,不要糾結普通大學里會不會有馬術社團啦,是劇情需要自己編的! 2提示:上來送信的女生和馬術社長都是伏筆,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猜出馬術社長的身份,提示在名字里_(:3)∠)_ 第96章 查到了安荷的事。 尹翰星的面容英俊奪目, 動作姿勢優(yōu)雅到無可挑剔, 在一眾年輕的大學生之中, 他的氣質的確顯得與眾不同。再加上個人情緒原本就非常容易受到集體熱烈氣氛的影響,在這種眾人矚目的情形之下,很難有人會不被他那風度翩翩的舉止所打動。 如果被邀請的對象換成另一個人, 恐怕當場就會淪陷在尹翰星的聲音與微笑之中。 不過和其他普通大學生不同,安許莫畢竟已經在娛樂圈內待過一年,不提形形色色的帥哥美女, 就連連續(xù)三年當選時尚雜志“魅力先生”稱號的周謹沉, 安許莫都與他共處過那么長的時間。 所以現在,他雖然對尹翰星的舉動有所好奇, 內心卻并未真正產生多少波動。 安許莫點了點頭,語氣再尋常不過:“好, 謝謝?!?/br> 白馬身上是雙人鞍座,想來是給這次活動提前備好的。安許莫之前沒有過騎馬的經歷。不過白馬的性格很是溫馴, 再加上尹翰星在一旁的照看,他很順利地就跨上了馬背。 安許莫坐穩(wěn)之后,尹翰星也翻身躍了上來。雖然白馬所處的位置已經被隔離帶隔開, 隔離帶之外依舊是人山人海, 四周的視線也聚攏過來,其中滿是欣羨與好奇。 安許莫已經習慣了被人注視的感覺,倒沒在意這些,他只覺馬鞍微微一沉,隨后, 尹翰星就坐了上來。 秋老虎肆虐的季節(jié),盡管安許莫已經穿了長袖,身上的衣服也都還是輕薄的款式。馬背上的空間并不充裕,再加上尹翰星要負責掌控方向,兩人的距離不可能會有多遠,和人在這種近距離的情況下接觸,安許莫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忽略掉身后的距離過近帶來的壓力,騎馬的感覺還是很新鮮的。尹翰星的態(tài)度也很認真,除了教人最省力的騎馬姿勢,在安許莫適應之后,他還讓人嘗試著收緊馬腹,讓白馬快走了幾步。 隔離帶基本貫穿了大半個場地,同騎的路程也持續(xù)了十分鐘左右。盡管四周只能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和爭相舉起的手機,但總體來說,這趟騎馬的體驗還不壞。 不過這件事也只能算一次插曲,第二天,安許莫接到了唐棠的工作通知,他很快就把同騎的事拋在了腦后。 可是他沒在意,卻有人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節(jié)目錄制完畢之后,藝人們終于被獲準離開。然而從中視回來后,周謹沉的表情卻一直不怎么好看,等收到有人意圖要炒作安許莫在校新聞的消息時,他的神情就變得愈發(fā)陰沉起來。 對方想炒的正是安許莫和尹翰星的新聞,從攔截下來的消息里看,準備爆出的幾張照片也都足夠勁爆。 一組圖是尹翰星與安許莫同乘的樣子,照片的角度很微妙,同騎的兩人姿勢近似相擁,尹翰星的手穿過安許莫的腰側握著韁繩,就像是把人抱在懷里一樣。期間兩人還在交談,動作舉止都很是親密。 另一組圖則是遠處的偷拍,兩個人站在走廊里說話,前一張還穿在尹翰星身上的外套,下一張卻穿到了安許莫身上。 這種爆料一看就是有人預謀好的計劃,所以除了攔截消息,周謹沉還動用了手下的公關團隊,去和各家媒體做接觸。消息倒是真的攔了下來,可他們卻并沒有查到爆料究竟從哪而來。 更讓周謹沉煩躁的是,不管他怎樣試圖去冷靜地處理這件事,他依然沒辦法按捺住胸腔深處涌動不已的那種負面感覺。 他不想看到安許莫和其他人親密接觸的樣子。 從匯報者口中,周謹沉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緣由,同騎是活動抽獎,換外套則是因為安許莫為了外出參加拍攝活動去教導處開假條,結果正好被拿著咖啡的尹翰星撞上,咖啡灑到了身上,為了擋住咖啡漬,安許莫才會同意尹翰星的提議,暫時穿上了對方的外套。 可是知道這些原因,也一點都沒辦法消減周謹沉的心底的不爽。 他問過黎秋成,對方說這種反應叫吃醋。吃醋的感覺令人躁動,以至于周謹沉很想把安許莫拉回自己身邊,讓對方和從前一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只有自己。 如果不是顧及安許莫的狀況,或許周謹沉真的會這么做。 可現在的他不能。 恰好在此時,周謹沉又收到了另一份之前調查的回饋。 拆閱完畢之后,安許莫也從學校回來了。 因為錄制節(jié)目,這幾天安許莫一直沒有見到周謹沉。說心里沒有波動肯定是假的,只是安許莫越來越熟練于把這種波動藏起來罷了。 但是今晚見到哥哥時,除了心底隱隱活躍又被努力壓下去的欣喜,安許莫還生出了另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鎖住了。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當安許莫試圖去探究緣由時,他也找不到什么明顯的異樣。和他接觸的只有周謹沉一個。男人的目光依舊深不見底,視線掃過來時,讓人不得不心生壓力。 只是安許莫的表演課程尚未完全深入,在對眼神的解讀上,他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 周謹沉端來了夜宵。一份南瓜小米粥,南瓜和小米都煮得幾乎要看不見了,只剩帶著濃香的湯,香甜可口又好消化,就算在晚餐后食用,也不會給胃增加負擔。 安許莫默默喝完了小半碗粥,正要借著放碗的機會離開客廳,周謹沉卻叫住了他。 “我查到了安荷的事?!?/br> 聽到這個名字,安許莫的第一時間就發(fā)覺唇齒間的甜香變成了完全的苦澀,甚至還產生了近似辛辣的錯覺,嗆地人非常不舒服。他立刻就想起身離開,遠遠地避開這個名字,關上門,隔絕開來。 可他沒力氣站起來,手腕也被對面的男人握住了。 周謹沉握著安許莫冰涼發(fā)抖,瘦到兩指就能圈起來的手腕,放緩了聲音。 “小莫,事情沒有那么糟糕,你該知道真相?!?/br> 安許莫僵硬地抬頭看他,身體還在發(fā)抖。 “什么……真相?” 當年的情況很是復雜,從查出周允杉沒有生育能力之后,周家就把此事牢牢封鎖起來,他們之后對外一直宣城周允杉癡情被安荷所騙,周謹沉也并未深查,才會把三人的舊照當做禮物送給安許莫。 “我需要和你道歉,”周謹沉低聲道,“為之前莽撞的禮物,和我擅自調出的視頻通話記錄?!?/br> 安許莫沒說話,他看起來很冷的樣子,盡管室內一直有恒溫系統(tǒng)在調解。 周謹沉繼續(xù)同他解釋。那場視頻通話中,安荷在不少敘述里偷換了概念。最直接的一件事,就是在周允杉得病之后,醫(yī)院還沒查出他的jingzi異常,周允杉就已經和安荷提出了離婚。 為了彌補之前的擋箭牌事件,周允杉給了安荷一大筆錢,還給了她一個綠卡身份,讓她去新的壞境安身——所以安荷后來才能去好萊塢落腳。 可是安荷并沒有同意離婚的事。 得知周允杉的病難以根治,甚至危在旦夕之后,安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保姆那里抱來了自己之前一直不聞不問的安許莫。他想要抓緊時間修復母子感情,好能在周允杉死后撫養(yǎng)安許莫,繼續(xù)留在周家過豪門生活。 “我還記得這件事,”周謹沉的聲音略顯低沉,轉述依舊不能消磨剛回想起此事時的怒火,“你小時候很乖,誰抱都不哭。安荷為了制造你離不開她的假象,每次保姆來抱你時,都會掐哭你,說你不愿被其他人抱?!?/br> 安許莫垂著眼睛,臉色愈發(fā)透明,連輕顫的睫毛都在蒼白的眼瞼處投下了一片深深的陰影。 “或許記憶會有偏差,但我找到了當年的廚師和保姆,”周謹沉道,“他們確認,安荷在給你準備的奶粉和食物里加了磨碎的罌粟殼,為了讓你只愿意吃她喂的東西?!?/br> 之后周允杉被查出jingzi活力不足,孩子并非親生的事被暴露,安荷的計劃才落空。即使如此,她也在周家一直賴到了被趕出去的時候,走之前還拿走了許多首飾。 “如果她真的留下來,對你也絕不會是一件好事,”周謹沉沉聲道,“小莫,孰是孰非是上一代的事,你的出生并沒有給安荷帶來所謂抹不去的傷害?!?/br> “安荷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而你也不需要因此來給自己增加壓力?!?/br> 安許莫沉默聽著,直到周謹沉全數說完,才遲一拍地動了動手腕。 周謹沉并沒有把手松開。 “可是,”安許莫聲音沙啞,眼神空洞,他的呼吸又開始變得困難起來,“我的存在依舊沒有一個人愿意接受……“ 他一字一句地吐出字音,”連親生父母都一樣,不是嗎?”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不被任何一個人期待……” 渾身發(fā)冷,抖得厲害的安許莫突然被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擁住了。 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從桌對面靠近過來,他用力地抱緊了懷里消瘦又脆弱的男孩,低聲在人耳邊開口。 “不是任何人,有我?!?/br>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低醇磁性,卻帶著一分罕見的小心翼翼。 “我的期待,可以嗎?” 第97章 睡前故事和情敵。 話音落下許久, 安許莫依然沒有什么明顯的反應。從聽到安荷的名字起, 他的狀態(tài)就一直很遲緩, 像是被凍僵太久的幼崽一樣,動一動尾巴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周謹沉并沒有追問,也沒有重復, 他甚至還稍稍放松了一些手臂的力度,讓懷里的男孩能被抱得更舒服一點。 安許莫的身體還在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周謹沉順著人身側把手伸過去, 握住了男孩冰涼微顫的指尖。 他沉默地, 把自己的溫度傳遞了過去。 過了許久,男人才重新開口, 低啞的聲線在微涼的空氣中引發(fā)輕顫。 他問:“還好嗎?” 安許莫動了動,周謹沉垂眼去看他, 男孩的目光依舊有些空洞,像是一碰就能消散在空氣中一樣。 他的聲音比周謹沉更啞, 像是聲帶剛剛被砂石磨礪過一樣。 “或者……不用,”安許莫緩緩挪開了視線,“我自己, 一個人也可以……” 周謹沉并未因為對方話里明顯的抗拒而退卻。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活著, ”他收緊了手指,指腹輕輕摩挲著掌中冰涼僵硬的細瘦手指,“但這并不阻礙我們從外界吸收陽光?!?/br> 或許是被這句話戳中了心底最深處,安許莫沉默下來,沒有再繼續(xù)開口抗拒。 夜色已深, 空掉的粥碗留在桌上??蛷d的門剩下一道縫隙,腳步聲慢慢延伸向臥室,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安許莫的房間。 屋內燈光亮起,暖橘色的光線灑落下來,給安許莫的黑發(fā)渡上了一層柔軟的金邊。周謹沉給人蓋好被子,像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安許莫的額頭。 “還會覺得難受么?” 他還記得弟弟上次發(fā)作時的樣子。 安許莫閉了閉眼睛,輕聲吐出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