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的聲音有點兒大, 陸季遲稍稍清醒了一些：“哦……那你, 那你自己來吧。”

    說著把手里的帕子往他身上一拍, 自己扶著桌角回去坐好了。

    林笙頓時就松了口氣：“好，多謝殿……”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少年直勾勾盯著自己某處的眼睛, 林笙眼皮抽了抽, 也顧不得去擦了，飛快地側(cè)身用桌子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好了？”

    陸季遲不知道自己被誤會了，他直勾勾瞪著眼睛, 只是怕自己會睡過去，至于別的, 那都是無意識的行為，根本不帶任何含義。

    然而林笙不知道。

    林世子只覺得, 自己真相了。

    他僵硬地笑了一下, 點頭就準(zhǔn)備告辭，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晉王殿下他又大著舌頭說話了：“那我們繼續(xù)……繼續(xù)剛剛的話題。來，說說，你為什么這個年紀(jì)了還不娶親?。俊?/br>
    都醉了還這么鍥而不舍地想知道答案, 莫不是因為他遲遲未成家的原因, 把他當(dāng)成同道中人了？

    再次覺得自己真相了世子大人驀然一頓, 冷靜了下來。

    “姻緣大事講究緣分，之前一直不成家，只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姑娘，不過前些天……”

    “前些天怎么了？”陸季遲呆了呆, 一下直起了身子，“不會是遇到喜歡的姑娘了吧？”

    林笙不是頭一回被男人糾纏，因此雖然被陸季遲的身份和大膽直白的作風(fēng)嚇了一跳，但冷靜下來之后，便又恢復(fù)淡定了。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笑著表示：“我母親說她明日就會去那姑娘家探探口風(fēng)。”

    “居然是這樣……”

    少年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失望，頓時就叫林笙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摸了摸自己這張男女通吃的臉，心下微微一嘆。

    看來真的得早點成親了，不然這各種爛桃花的……

    作孽啊。

    陸季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覺得他既然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那就可以徹底踢出局了。

    徹底踢出局啊……

    太好了。

    不對，好什么，這好不容易挑出來的人選沒了，姜姮還不得失望死??！

    少年混沌的腦子里迷迷糊糊地閃過兩個矛盾的念頭，想說什么，困意排山倒海般襲來。他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眼皮一垂睡了過去。

    ***

    姜姮不知道陸季遲沒灌醉林笙，反而把自己喝倒了，還被誤會成了斷袖，她正在宮里陪秦太妃聊天。

    秦太妃年近四十，但因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木壒?，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她和姜姮的母親秦氏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因此與姜姮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比起姜姮的溫婉端莊，她的眉宇間卻是多了幾分英氣。尤其笑起來的樣子，更是沒有一般女子低眉順眼的弱態(tài)，反而帶著一股令人眼前一亮的自信，叫人看著心情都跟著疏闊了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笑容微帶羞澀，可眼神卻很堅定的外甥女，秦太妃臉上的笑容卻一下僵住了。她瞪大了一雙漂亮的鳳眼，愕然又呆滯地看著她，半晌才抬手掏了掏耳朵，又問了一遍：“你方才說什么？你說你……喜歡誰來著？”

    “晉王。”姜姮笑了起來，彎彎的眼睛里綴點點著秦太妃從未見過的亮光，“姨母，我心悅晉王，想嫁給他做妻子，姨母幫幫我呀?！?/br>
    秦太妃沉默了。

    她看著拉著自己的手臂，軟軟地撒著嬌的少女，眼皮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瘋狂亂跳了起來。

    “靖王年紀(jì)很大了，你……”

    姜姮無奈又好笑，嗔了她一眼說：“姨母明知我說的不是那位老王爺。”

    秦太妃頓了片刻，木然道：“北夏那位敬王也已經(jīng)有正妃了。”

    “姨母！”

    看著難得露出了女兒家嬌態(tài)的少女，秦太妃心中驚奇又難以置信，半晌才滿是不解地說：“我說你怎么這么輕易就放過了那姓駱的小王八蛋，明明以你的手段，就算那安國公府那小丫頭懷孕了你也有的是法子解決她，原來……可你怎么會看上晉王那小子？！”

    秦太妃和從前的佘太后關(guān)系極好，和如今的方珍珠關(guān)系也不錯，因此知道晉王近來改變了不少，也知道他和昭寧帝關(guān)系大有改善，但在她看來，再怎么變，從前黑料一大堆的破晉王也是配不上自家寶貝外甥女的，因此說完不等姜姮回話，她又忍不住嘖了一聲，“不行不行，我可能是還沒有睡醒，你先坐會兒，我再去睡一覺……”

    姜姮挑眉，也不說話，就那么笑瞇瞇地看著她。

    秦太妃一個人演不下去，最終只能悻悻閉嘴：“不是，你真的想好了？”

    “嗯，他很好?！苯獖α似饋?，“只是如今他對我尚無男女之情，陛下與太后又一直有意為他娶妃……”

    “什么什么？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只是你一頭熱？他對你還沒有那個意思？！”

    見姜姮點頭，秦太妃頓時就嘴角抽搐了。

    本來她還在想是不是晉王那頭豬暗中勾引了自家年少無知，又沒見過幾個男人的小白菜，結(jié)果搞半天，最先起了賊心的是自家白菜……

    什么豬魅力竟然這么大？！

    她一時不知道該放心還是該更擔(dān)心，半天方才揉了揉額角，有些糾結(jié)地說，“那你現(xiàn)在……晉王雖然近來和陛下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但他過去畢竟犯過不少忌諱，陛下那邊……只怕是不會不希望你和他扯上什么關(guān)系的?！?/br>
    “所以我才想求姨母幫幫我?！?/br>
    “你是……”秦太妃想了想，明白了，“你是想走太后這條路？”

    姜姮微微一笑，點頭：“太后娘娘是陛下的親娘，若是太后娘娘允準(zhǔn)了，陛下定不會不同意的。”

    “可你這么做，很可能會引起陛下的不喜?！鼻靥毁澩財Q了一下眉，“而且太后娘娘向來以陛下的意見為先，就算是我去說也不見得會有用?！?/br>
    “陛下那邊我自會另想法子，姨母也不必直說，只需要幫我關(guān)注一下太后娘娘這邊的消息，不要讓人搶了我的先，然后……沒事兒夸夸我就好了?！苯獖崛嵋恍?，看起來溫婉又乖巧，“譬如什么乖巧懂事，美麗可愛，溫柔賢惠，蕙質(zhì)蘭心……”

    秦太妃呆了呆，沒忍住樂出了聲：“你這丫頭！怎么一點兒都不害臊！”

    秦太妃和姜姮的母親姐妹感情極好，秦太妃膝下又只有一個兒子，因此一直把姜姮當(dāng)做親生女兒看待。姜姮也只有在秦太妃面前，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說話，露出平時外人看不見的一面。她眨眼一笑，湊過去給她捏起了肩膀：“這不是都是隨了姨母么?！?/br>
    秦太妃也是個臉皮厚，膽子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會拼力去爭取的。她笑了好半天，這才終于停下來，捏著她的臉說：“行了行了，只要是你喜歡的，不管多難姨母都會給你爭取來，安心等著吧?！?/br>
    只是在這之前，她還是得先看看那頭豬到底有什么樣的魅力，能叫自家小白菜這般費盡心思。

    秦太妃瞇了瞇眼睛，眼中閃過幾許鋒芒。

    ***

    陸季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他正在美滋滋地睡著覺，做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夢。

    夢里的女子身材姣好，聲音軟糯，莫名熟悉，但不知為何就是看不清臉。

    陸季遲有些茫然，想細看，卻被她白皙滑嫩，跟豆腐似的小手吸引了注意力。還有……

    這種時候哪里還有什么還有！

    肯定是先干了再說啊！

    做了二十多年童子雞的陸同學(xué)非常有經(jīng)驗地放任自己陷入了夢境中，還非常老司機地變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后非常痛快地釋放了出來。

    “殿下舒服嗎？”

    微微喘著氣的聲音，柔軟甜糯，貼著他的耳朵響起，叫陸季遲心神一蕩，尾椎骨陣陣發(fā)麻。

    “舒服……”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傻笑，轉(zhuǎn)頭朝她的嘴巴吻去，然后……

    一張漂亮熟悉的臉蛋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笑眼彎彎，眉目溫婉。

    “握草！”忍不住大喊一聲的少年猛然睜眼坐了起來，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他居然夢到了姜姮？還把她……

    夭壽啦！?。?/br>
    第65章

    因為那個不可描述的夢, 陸季遲一晚上沒睡好。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喪病了, 居然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做了那樣的夢……

    未成年??！

    三年起步, 最高死刑??！

    陸季遲你簡直就是個禽獸！

    少年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會兒，紅著臉起來換了弄臟的褲子, 然后躺下來繼續(xù)自我唾棄。

    作為一只單身了兩輩子的汪, 沒事兒做個春夢什么的太正常不過了，但他以前夢到的都是些不認識的人，偶爾有認識的, 也都是醒來就忘，不會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可這回……

    眼前飛快地閃過幾個不可言說的片段，陸季遲臉一熱, 抬手就拍了某個不聽話的部位一巴掌。

    硬什么硬！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不要臉！

    然而越拍越硬什么的, 陸季遲：“……”

    信不信我切了你？

    惡狠狠地瞪著自家不聽話的小兄弟，少年心里莫名燥熱，隱隱還有些發(fā)慌，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胡亂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心虛。

    雖然春夢只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 就算夢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認識的人也不代表什么, 但這種夢的內(nèi)容到底太過親密, 想起來多少都會讓人有點不自在。尤其這回殘留的印象還這么深刻……

    媽耶這要他以后怎么面對姜姮！

    陸季遲越想越覺得尷尬，偏腦子不受控制，還在各種回放重播……他忍不住起身下床灌了幾杯水，又想著高中語文老師那張滿是痘痘的國字臉, 默背了一段以前天天被choucha背誦的《出師表》，這才終于徹底冷靜下來。

    然而冷靜歸冷靜，還是睡不著，陸季遲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生無可戀地起了床，晃著因為宿醉而隱隱作痛的腦袋出門往秦家去了。

    天還黑著，秦錚還在睡覺。

    這是陸季遲頭一回起的比他早，且不用他派人來叫。

    “……殿下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

    “你猜啊?！笨粗荒樌б鈴拇采献鸬那嗄辏懠具t嘿嘿一笑，報復(fù)性地把他從床上拖起來，“該晨練了，起來起來?！?/br>
    秦錚不想起，但陸季遲這樣子顯然不會再讓他繼續(xù)睡，因此掙扎了一會兒之后，青年還是認命地起了床。

    然而就在他洗漱完準(zhǔn)備開始今天的鍛煉時，陸季遲以醉酒頭暈為由跑到?jīng)鐾だ镄菹⑷チ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