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春杏緊緊抓住徐幼珈的袖子,低聲道:“奴婢有幾句要緊話,想跟姑娘說,姑娘跟我來?!?/br> 徐幼珈眉頭一挑,“就在這里說吧?!彼龑Υ盒右f的話并不感興趣,也不信任這個背主的丫鬟。 “姑娘,”春杏看徐幼珈不為所動,指了指轉(zhuǎn)角處,“姑娘略走幾步吧?” 那轉(zhuǎn)角處倒是沒有危險,兩邊都能看到。徐幼珈走了幾步,“有什么話,你就說吧?!?/br> 春杏瞅瞅左右無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求姑娘救救奴婢?!?/br> 徐幼珈怒道:“你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你是大哥的通房,跪在我面前,別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人呢?!边@里并不隱蔽,讓吊唁的人看到,還不知道怎么想呢。 “姑娘別走,我這就起來!”春杏看她發(fā)怒要走,忙起身拉住她,“姑娘,奴婢被人害了,求姑娘救救奴婢吧?!?/br> 徐幼珈看她一臉悲憤惶恐,倒是不像說謊,有些疑惑,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鬟,徐璟又沒有娶妻,誰會害她? 春杏雙手顫抖,“前年,奴婢剛到大少爺?shù)脑鹤?,就腹痛小產(chǎn)了,大太太說是奴婢沒有懷孕,只是葵水晚至。這兩年,奴婢一直覺得身體不對勁,可奴婢沒有出府的機會,就算請了大夫,那也是聽大太太的,不會告訴奴婢實話的?!?/br>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繼續(xù)說道:“今天一早,丫鬟發(fā)現(xiàn)老太太已經(jīng)斷氣了,家里大亂,奴婢趁機出門去了回春堂,請大夫給診脈,結(jié)果,”她嗚嗚咽咽地哭了兩聲,“結(jié)果,大夫說,奴婢兩年前就被下了絕子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辈挥孟胍仓溃隙ㄊ谴筇碌氖?。 徐幼珈沉默片刻,大太太那么看著徐璟,為了讓他安心讀書,院子里的丫鬟沒有一個長得好看的,春杏偏偏要勾引他,大太太怎么可能會放過她?而且,當時大太太要為徐璟議親,絕不會允許一個庶長子出生的?!按盒樱乱阎链?,又能怎么樣呢?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只能繼續(xù)走下去啊,好在大哥不是個薄情的人,就算你沒有孩子,他也不會厭棄你的?!?/br> “不,姑娘,奴婢不能這樣下去啊,”春杏連連搖頭,“姑娘,求求你,你給大少爺說一聲,讓他放我走吧?!?/br> “放你走?”徐幼珈驚訝地看著她,“你要去哪里?” 春杏期盼地看著徐幼珈,“我想回姑娘身邊?!绷粼谛飙Z身邊,她就是個沒有希望的通房丫鬟,沒有孩子,將來徐璟娶了妻子,有了別的妾室,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如果能回到徐幼珈身邊,做個高高在上的一等大丫鬟,多么神氣,將來若是機緣巧合,能服侍周肅之的話,就更好了。同樣是沒有孩子的通房,周肅之可比徐璟好太多了。 徐幼珈的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淺笑,這個春杏,還真是異想天開,就不說她前世是怎么坑害自己的,光是這一世她勾引了大哥,趾高氣昂地離開了自己,就不可能再接納她。 “姑娘……不愿意?”春杏看著徐幼珈的嘴角,遲疑地問道。 徐幼珈嘆道:“春杏,你可是大哥的通房,你見過哪家少爺?shù)耐ǚ咳eimei房中做丫鬟的?” “我,奴婢不做一等大丫鬟,做二等的也行!”春杏有些著急,她可以降一級,先做二等的丫鬟。 徐幼珈堅定地搖搖頭。 春杏的心沉了下去,面容凄苦,拉著徐幼珈的袖子不放,“姑娘,求姑娘開恩,看在咱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救救奴婢吧?!绷粼谶@里當一個永遠沒有希望的通房丫鬟,從天亮到天黑,她手里的針線就不能停,大太太對她一天能繡多少心中有數(shù),稍微慢一點兒都不行。不,她絕不愿意那樣過下去,如果是那樣,還不如干脆利落地去死呢。 徐幼珈輕輕撥開她的手,緩緩說道:“絕無可能。” 春杏正想再求,眼角卻瞥見周肅之來了,她的眼淚立刻下來了,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姑娘,你怎么如此絕情,一點兒都不念著往日的情意???”她是想做出惹人憐愛的姿態(tài),奈何她如今形容憔悴,早不是兩年前鮮嫩的少女模樣,這樣子根本就不能引起男人的注目,更何況是周肅之。 周肅之果然看都沒看她一眼,“表妹,怎么在這里?!?/br> 徐幼珈冷冷地看了春杏一眼,真是死性不改,都這關(guān)頭了還來這一套,她也懶得再理會她,問道:“肅表哥怎么來了?” 兩人朝著靈堂走去,周肅之道:“我來接表妹回去,順便,也送送老太太?!彼H自下的手,心中自然是有數(shù)的,雖然會讓老太太全身癱瘓,但絕對不至于要命,這件事必有蹊蹺,要么是有人下了黑手,要么是徐府的人虐待了老太太,讓她意外喪命。 此時靈堂里只有徐璟一人,徐幼珈過去和他說話,周肅之趁機查看了一下老太太的面容和手,又迅速地走開了。 周肅之非??隙?,老太太是被殺的,他雖然不是仵作,但是審了那么多的案件,又有醫(yī)術(shù)的底子,對各種死狀了然于胸,老太太的口唇和手發(fā)紺,一看就是被捂死的,估計是用枕頭之類的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程翊!”周肅之的黑眸閃過一絲冷厲的寒光,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是程翊做的,就是為了阻止他和表妹成親。據(jù)他了解,大老爺?shù)昧死咸囊话脬y子,一心想著回到官場,老太太一死,他可是要丁憂的,三年不能做官,所以,肯定不是大老爺要害老太太的性命。而大太太也不可能,徐璟和徐瑛年齡都大了,守孝一年,也是不能議親的,她肯定不愿意如此。至于程翊,他是習武之人,無論是他親自來,還是他派手下來殺一個全身癱瘓連話都不能說的老太太,那真是易如反掌。 即便知道兇手就是程翊,周肅之也不打算將此事報官,一是并沒有任何證據(jù),二是程翊如此做,目的是阻止表妹成親,而他絕不會讓表妹牽扯到案件中。 “珈姐兒要回雙柳胡同了?”聽說徐幼珈要走,大太太王氏趕了過來,“應該守靈三日的,珈姐兒怎么能走呢?”她原本想著晚上就讓徐幼珈多守一會兒的。 周肅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表妹回雙柳胡同,明日一早再過來?!?/br>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王氏不由自主地就心虛了,“哦,那樣也好?!?/br> 徐幼珈跟著周肅之出了徐府,進了一直等在路邊的自己的馬車,卻發(fā)現(xiàn)馬車里放著一碗熱乎乎的豆腐腦,還有油炸鬼,都是她愛吃的。她沒有用午膳,早就餓得不行了,徐幼珈驚喜地挑開車簾,周肅之笑著點頭示意,他怎么舍得讓她在這里餓三天,大晚上的還要守靈,自然是要把她接回自己家去的,至于婚期,他一點兒也不想推遲。 第73章 一回到雙柳胡同, 周家姨母和顧氏就迎了上來,姨母一把拉住徐幼珈的手, “我可憐的孩子,跪了一天,膝蓋疼了吧,走, 進屋姨母給你揉一揉?!?/br> 徐幼珈笑著搖頭, “沒事,我也沒一直跪著, 時不時就起來活動一會兒, 一點都不疼。” 周肅之卻摸出個小瓷瓶來,遞給周家姨母,“這藥膏活血最好,勞煩母親了。”就算偶爾活動一下, 也是跪了很久的, 怎么可能會沒事,若不是本朝太重孝道, 他真不想讓小姑娘再去受罪兩天。 姨母接了小瓷瓶,和顧氏徐幼珈去了凝玉院,徐幼珈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 把褻褲卷起來,兩個膝蓋果然有些紅了。 “還說不疼?!鳖櫴系闪诵煊诅煲谎?,挖出些藥膏來,抹到她的膝蓋上, 和周家姨母一人一邊,給徐幼珈按摩著膝蓋。 “好孩子,”周家姨母動作輕柔,“你要給老太太守孝一年,婚期得推遲,你是怎么想的?” 徐幼珈不滿地撅起嘴,“我一點兒也不想推遲,再說,明年成親的話,姨父和姨母還得再舟車勞頓地來京都,可是,這孝又不能不守。” 周家姨母和顧氏對視一眼,笑道:“別急,咱們再商量一下?!?/br> 徐幼珈照例去了明和院和周肅之一起用晚膳,顧及著徐幼珈守孝,桌上都是素菜,沒有葷腥。周肅之給她夾了一片炒茭白,“雖說要禁食三天,可在咱們自己家,就不用那么講究了,嬌嬌餓了一天,多吃些?!?/br> 徐幼珈點點頭,她雖然回來的馬車上吃了豆腐腦和油炸鬼,卻沒吃飽。 用過晚膳,周肅之送她會凝玉院,兩人慢慢散步,順便消食。 “肅表哥?!毙煊诅煊行┚趩剩霸蹅兊幕槠凇?/br> “不會推遲的?!敝苊C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愉悅的笑意,小姑娘因為婚期推遲有些難過,那不就正說明,她是盼著和自己成親的嗎? “???”徐幼珈驚訝地抬起頭,“可是,我要守孝啊。” 周肅之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發(fā)絲,“咱們可以借孝?!毙⑵趦?nèi)雖然常理來說不得嫁娶,卻可以借孝,只要在百日之內(nèi)cao辦就行,他們的婚期本就定在一個月后,完全可以不慌不忙地按照原定的時間進行,什么都不用改變。他要讓她盡早成為自己的妻子,把她完完全全地納入自己的懷抱。 借孝?本朝確實有這樣的做法。徐幼珈有些遲疑,“這樣會不會讓人非議,給肅表哥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 “不會,這是正常的做法,只說是父母的意愿就行?!敝苊C之看看左右,俯身在她耳邊,極低聲地說道:“只是,咱們一年內(nèi)不能圓房了,嬌嬌,我好遺憾呢?!?/br> ……圓、圓房??? 徐幼珈的臉一下子紅了,抬頭去看周肅之,他的表情很是認真,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薄唇緊緊抿著,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 徐幼珈一把推開他,往前快走了幾步。 周肅之不疾不徐地跟上,他身高腿長,步子也大,沒幾步就追上了徐幼珈,悠悠地嘆道:“我可是早就盼著呢,這下還要再等一年,嬌嬌,你有沒有期盼,有沒有遺憾?” 徐幼珈走得沒他快,甩不開他,面頰緋紅,含羞帶惱地瞪了他一眼。 有了這眼波流轉(zhuǎn)、嬌嗔可愛的一眼,周肅之心里的郁氣全跑光了,罷了,只要成了親,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成了他的妻,晚一年圓房他也忍得。 次日,徐幼珈用過早膳,坐著馬車又到了城南的徐府,他們要守靈三日。她還好些,至少晚上好好睡了一覺,看徐瑛和徐璟、徐璋,都是很憔悴的樣子,一看就是晚上守靈沒能好好休息。 到了午時,顧氏來了,她雖然不用給老太太守孝,卻可以來吊唁。 顧氏把徐幼珈拉到內(nèi)院的角落,看看沒人注意到這里,從懷里拿出個油紙包,打開是小小的點心,有桂花糕紅棗糕什么的,做得極小,一口一個,不僅樣子精致,味道也好。 “娘?!毙煊诅祗@喜地喚了一聲,捏起點心就塞到嘴里,肅表哥請的這個專門給她做點心的廚子真是不錯,普通的桂花糕也做得極好。 顧氏給她放風,徐幼珈把一包點心都吃掉了。顧氏把油紙團起來收好,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嬌嬌,吃飽了嗎?”她舍不得嬌女兒在這里挨餓,想了想還是借著吊唁來給她送些吃的。 徐幼珈點點頭,“飽了,就是有些噎?!?/br> “去吧,進去喝點水,我這就走了,下午肅之會來接你的?!鳖櫴吓牧伺男煊诅斓母觳病?/br> 顧氏穿過垂花門,正好迎面碰上了大老爺。 大老爺瞇著眼睛看顧氏,這么久沒見,她好像更美了,一身素衣,好似凌波仙子。他心中暗恨,垂涎了多年的女人,自己在徐府的時候有那么好的機會,顧忌著不敢下手,卻讓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男人給搶走了。 路有些窄,顧氏讓到路邊,微微屈身行了個褔禮。 大老爺眼看兩步就走過了,心中的怒火卻一下子翻了上來,要是當初他沒有娶王氏,而是娶了這個女人,那現(xiàn)在的日子該有多逍遙,就不說顧氏貌美溫柔,光是那大筆的嫁妝就夠他隨意揮霍了。這么完美的女人在身邊十幾年,他沒得手,卻便宜了別的男人! 怒從心頭起,大老爺眼見此處無人,一把握住了顧氏的胳膊,將她扯進自己懷里,雙臂緊緊抱住,低頭就想去親她的紅唇。 顧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拼命掙扎。她不敢高聲,力氣又敵不過他,只好用指甲去抓他的臉,手腕卻被他一下子抓住,險些被拗斷了。 眼看著他的頭越來越低,就要碰到自己的臉,顧氏心頭一涼,想著就算拼著名聲不要,也不能讓他占了便宜,剛想高聲呼救,就聽見有人說話,似乎有幾個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大老爺也聽見了人聲,猛然放開顧氏,轉(zhuǎn)身離開,快走幾步后,他放緩了步伐,一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顧氏心跳如擂鼓,目瞪口呆地看著大老爺若無其事的背影,撫了撫胸口,暗道,明天一定要想個法子,不能讓寶貝女兒再來了,只是,她完全沒有料到,只是一個下午,這里就又出了一樁離奇的大事。 未時,春杏端著一盤點心,遮遮掩掩地去了大太太歇息的房間,“太太,真要禁食三日,您的身體也受不了,家里那么多事,還要您安排呢,奴婢做了蓮蓉酥,您多少吃一點吧?!?/br> “放在那里吧?!蓖跏现е^,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是當家太太,怎么能帶頭壞了規(guī)矩呢,你先放在那里,難得你一片孝心,等三日禁食期限過了我再用?!逼鋵嵥较吕锼麄兌际怯谐詵|西的,可大白天人多眼雜,總不好偷吃,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餓得很了。 春杏放下點心,退了出去,她知道沒人的時候,王氏自然會吃的,這可是她精心制作的點心,加了特別的料,就當是回報王氏當年的絕子藥了,再說,她再也不能忍受被王氏逼著從早到晚一刻不停的做活了,她的手指越來越粗糙,腰越來越彎,連眼睛都有些花了,迎風的時候還會流淚,這樣下去,還不如早點死了干脆呢。 王氏瞅瞅沒人了,正想捏一塊點心,門簾一挑,大老爺和徐璋走了進來。 “哪來的點心,真香?!贝罄蠣斪テ鹨粋€,徐璋看看大太太沒阻止,抓了三個在手里,縮進袖子溜了。 徐璋一溜煙地進了靈堂,把點心給徐璟一個,塞到徐瑛手心一個,看看旁邊跪著的徐幼珈,把最后一個遞給她,“四jiejie,給?!彼麆偛磐诵煊诅?,沒關(guān)系,等會兒可以再回去拿一個給自己。 徐幼珈搖搖頭,“我不吃,你自己留著吧。”她剛才吃了母親送來的小點心,已經(jīng)飽了。 徐瑛劈手奪下徐璋手中的點心,把自己手心里的一起扔進了火盆,瞪了他一眼,“這里是靈堂,你就算忍不住餓,在別處偷吃也就罷了,還帶到這里來吃!這點心是蓮蓉酥,肯定是用了葷油的,更是不能吃。這里人來人往,時不時就有來吊唁的人,你讓人家怎么看咱們?” 徐璟也默默地把手里的點心扔進火盆,徐璋臉紅紅的,嘟囔道:“知道了,不吃就不吃?!?/br> 徐琇因為有了身孕,今日沒有來,兄弟姐妹四個在靈堂前默默地跪了片刻,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四個人被嚇得齊齊顫抖了一下,徐璋顫聲道:“怎么了,這是?” 徐璟爬起身來,揉了揉酸痛的膝蓋,“沒事,別怕,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我去看看?!?/br> 還沒等徐璟出門,徐瑛的大丫鬟紅玉就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她面色慘白,臉都扭曲了,尖聲叫到:“不好了,不好了,死了!都死了!” 徐瑛從未見過紅玉如此失態(tài),她心里升起一種不詳?shù)念A感,喝道:“什么不好了?什么……死了?把話說清楚!” 紅玉的手指著外面,牙齒咯咯作響,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老老老爺和、和太太……” 徐璟臉色大變,飛奔著沖了出去。徐瑛愣了一下,臉唰一下白了,也跟在后面跑了。徐璋雙腿發(fā)軟,爬了幾次都沒能起身,眼淚像泉涌一般,顫抖著道:“不會有事的,是吧,四jiejie?” 第74章 徐府老太太逝世第二天, 大老爺和大太太離奇暴斃,徐家只剩下兄弟姐妹四人, 徐瑛哭得暈了過去,徐幼珈摟著渾身顫抖淚流不止的徐璋,幫著雙目赤紅咬牙堅持的徐璟安排事務。 先是把大門關(guān)了,一個人都不許走出去, 又派了兩個老成的仆人, 一個去官府報官,一個去請族長過來。 徐幼珈讓前來吊唁的人都留在廂房, 所有的仆從都集中在院里, 按照花名冊點名,除了派出去的兩人,只有春杏不見了。徐幼珈想到昨日春杏說的話,心中一沉, 她該不會為了報復大太太下的絕子藥, 做出了這么可怕的事吧? 一下子出了兩條人命,官府的人來得很快, 周肅之親自來的,帶著仵作和一隊快班衙役,騎馬而來。 周肅之表情冷峻, 大步朝著徐幼珈走過來,徐幼珈眨眨眼睛,“周郎中……” 周肅之不顧別的,一把拉過她的手腕, 三指在她腕上輕輕一搭,感覺她脈相沒有異常,才松了口氣,天知道他有多焦心,聽說徐府這邊有人喪命,他急得臉色當時就變了,只匆忙地點了人手,一路快馬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