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春葉正急得在院子里轉(zhuǎn)圈,聽見門響,抬頭去看,見自家姑娘從門里出來,衣著整齊,頭發(fā)也沒亂,暗暗松口氣,正要上前,卻見周肅之從姑娘身后轉(zhuǎn)出來,和姑娘并肩向院子外走去。 春葉想說什么又不敢開口,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后。 周肅之擔(dān)心再遇到王繼業(yè),一直將她送到二門處,問了看門的婆子,說王繼業(yè)沒有進(jìn)內(nèi)院,想必是直接走了,這才讓徐幼珈進(jìn)去。他在二門外站了好久,估摸著徐幼珈回到自己的院子了,才轉(zhuǎn)身回了青竹院。 “長安,進(jìn)來?!敝苊C之面沉如水,蒼白冷峻的長安隨著他進(jìn)了屋,長平留在外面,只隱約聽到少爺說什么“王繼業(yè)……來不了……” 長平暗暗著急,他從少爺十三歲回到周府那年就在少爺身邊服侍了,自認(rèn)是少爺身邊第一小廝,可是,少爺自來了京都,手下已經(jīng)聚集了七八個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這長安就是其中一個,被少爺挑出來帶進(jìn)徐府,少爺有什么事讓那些人去做,都是派長安出去傳話的,這樣下去,自己越來越?jīng)]用處,少爺身邊哪里還有他的位子啊。 長安聽完了周肅之的吩咐,在長平暗暗羨慕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地走了。 “長平,進(jìn)來?!?/br> 長平心中一喜,一個蹦高,“哎,來了!” 周肅之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那么高興,“長平,你在城西找一找,我要買兩個宅子,要緊挨在一起的,兩個都要大一些,最好是五進(jìn)或者更大,巷子周圍不要龍蛇混雜。至于價錢無所謂,宅子怎么樣也無所謂,就算是太破敗沒法整修,大不了全部推倒重建,明白嗎?” “明白明白?!遍L平連連點(diǎn)頭,他能明白少爺?shù)囊?,就是不明白少爺為什么要買兩個挨在一起的宅子,不過這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少爺還用得到他,他可不是無用之人。 第019章 徐幼珈的手受了傷,沒敢去母親那里,因?yàn)榭促~本和打算盤都要把手伸出來,她卻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受傷而擔(dān)心。 次日,顧氏見她沒來,也沒在意,嬌女兒學(xué)了這么多天,也該歇一歇了。她將歷年賬本稍微整理了一下,準(zhǔn)備挑出來一套稍微復(fù)雜些的,接下來教給女兒看,卻聽見丫鬟進(jìn)來稟報,說表少爺要來。 周肅之自來了徐府,很少來自己這里,顧氏想了一下,讓丫鬟去帶他進(jìn)來。不一會兒,周肅之修長挺拔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院門,他不急不緩,先給顧氏行禮問安,待坐下來之后才說道:“昨日表妹的手傷了,在青竹院上了藥,我一時糊涂,竟然忘了讓表妹把藥帶走,今日才想起來表妹的手還沒完全好,得繼續(xù)用藥才是——” 他話還沒說完,顧氏已經(jīng)急得站了起來,“嬌嬌的手怎么了?我去看看!”她急匆匆向外走,快到院門才想起周肅之,回頭一看他正跟在自己身后,顧氏道:“肅之,你就不用——” “昨日表妹用了藥效果很好,我把藥帶來了,正好也去探望一下表妹。”周肅之說著,卻并不把藥膏拿出來交給顧氏。 顧氏有心想說周肅之就不用去了,可是又聽他說有藥,若要把藥膏要來,讓他人不用去,似乎又有些過河拆橋的意味,她急著去看寶貝女兒傷得如何,也就不再計較周肅之去不去了,點(diǎn)點(diǎn)頭,飛快地朝著徐幼珈的院子而來。 兩人的院子相鄰,很快就到了。錢嬤嬤一看顧氏的表情就知道是為什么而來,昨天她就發(fā)現(xiàn)姑娘的手傷了,可是姑娘偏不讓她們聲張,說是過兩天就好了,沒必要讓母親擔(dān)心,結(jié)果太太還是知道了。 春杏上前挑開簾子,顧氏進(jìn)了屋,周肅之緊隨其后,錢嬤嬤剛要阻攔,周肅之看了她一眼,錢嬤嬤頓時卡殼了,又想著他是跟著太太一起來的,顯然太太也默許了,干脆當(dāng)作沒看見吧。 徐幼珈正蜷縮在羅漢床上看書,她倚著淡綠色繡菊花的大迎枕,慵懶得像一只曬太陽的小貓,見母親進(jìn)來,并不起身,只仰著臉喚了一聲:“娘~”偷偷將右手往袖子里縮了縮。 顧氏兩步就到了羅漢床邊上,將她的兩只手都握住,仔細(xì)一看,右手的手背上赫然一條紅腫,雖然上了藥已經(jīng)好多了,但是這如雪的肌膚上紅通通的一條,看在顧氏的眼里依然是觸目驚心。 “這,這是怎么傷的?!”顧氏又急又氣,前些天寶貝女兒落水,這才剛剛養(yǎng)好,手又給傷了。 徐幼珈這才看見周肅之跟在后面,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泄密的,趁他沒看自己,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周肅之早就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卻絲毫不以為意,他本來就是為了來看她,如今順利地進(jìn)了她的閨房,見到表妹乖巧地窩在羅漢床上看書,他突然想買一只小貓給她,到時候一大一小窩在一起,想想就可愛。 “娘,這是不小心碰到的,沒事,就快好了?!?/br> 周肅之適時地將小瓷瓶遞了過去,“這是表妹昨日用的藥,再涂兩次就能好?!鳖櫴辖拥绞掷铮H自給徐幼珈上藥,周肅之看著姨母拉著表妹的手,輕柔又細(xì)致地摩挲著藥膏,想起昨日給表妹上藥的情形,手指微微動了動,那柔膩的觸感似乎還留在指尖,可惜,他不能親手給她上藥了。不過,能進(jìn)到表妹的閨房來,實(shí)在是意外之喜,他趁著顧氏在專心上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閨房。 屋里的家具是整套花梨木的,羅漢床擺在窗下,屋子中間是圓桌和椅子,順墻放著衣柜,魚戲蓮葉間的大屏風(fēng)后面,是一張只能看到頂端的撥步床,掛著輕柔的松綠色軟煙羅帳簾,嬌嬌睡的床啊…… “肅之,你先回去吧,多謝你送的藥?!鳖櫴峡粗苊C之一個大男人立在女兒的閨房實(shí)在太扎眼,現(xiàn)在藥膏已經(jīng)到手了,終于還是忍不住趕人了。 周肅之也不勉強(qiáng),反正他見到了表妹,還進(jìn)了表妹的閨房,已經(jīng)很滿意了,干脆的告辭了。 “嬌嬌,你這手到底是怎么傷的,這么紅的一條,得多疼啊?!鳖櫴弦贿吔o徐幼珈抹藥,一邊念叨,“別告訴我是不小心碰的,這一看就是用什么東西大力打出來的,你自己碰能有這么大力氣嗎?春杏,你來說?!?/br> 春杏心中竊喜,幸災(zāi)樂禍地看了春葉一眼,“奴婢也不知道,昨日春葉跟著姑娘去外院,結(jié)果回來就這樣了,姑娘還不讓聲張?!惫媚镒罱鍪裁炊枷矚g帶著春葉去,這下害姑娘受了傷,看太太怎么罰她。 春葉想起那個王繼業(yè)就生氣,早就想告狀了,一聽太太詢問,根本不看自家姑娘的眼色,張開就來,“還不是那個王少爺,非要搶姑娘的茶,還用折扇在姑娘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br> 顧氏一聽就急了,“怎么回事,你仔細(xì)說一遍!” 春葉把昨日的情形詳細(xì)地敘述了一遍,顧氏騰地站起身來,“我去找王氏說道說道!” “娘,先等等,先給我把藥抹好了再說啊。” 徐幼珈一把拉住她,母親氣沖沖地過去,定然是和大伯母一通爭吵,就算是要去,也得等怒氣平息下來。 顧氏坐下來繼續(xù)給她抹藥,心中的怒氣卻根本沒法平息,那王繼業(yè)是個什么東西,竟然肖想自己的寶貝女兒,提親被拒絕了就應(yīng)該避嫌才是,他倒好,到府里來sao擾不說,還動手傷人,不能就這么算了,不然,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徐幼珈也在思索,要不要阻止母親去找大伯母呢?不去,母親怒氣難消,去了,于事無補(bǔ),可能只是爭吵一場。不過,大房心思險惡,早點(diǎn)讓母親認(rèn)清他們的嘴臉也是好的,至少能多些防備。 顧氏雖然心中生氣,給徐幼珈上藥還是很溫柔細(xì)致,看藥膏都吸收了,把小瓷瓶讓春杏收好放到多寶閣上,這才拉著徐幼珈起來,“走,讓你祖母看看。”口說無憑,女兒手上的傷可是在這擺著呢。 兩人到了壽安院,老太太暗暗奇怪這母女兩個怎么這個時候來了,看顧氏面色不善,問道:“你怎么來了,可是有事?” 顧氏拉著徐幼珈上前,“老太太,昨日珈姐兒遇到王家少爺,竟然讓王家少爺給打了,您看她的手,傷成這樣了,這孩子昨天偷偷自己上了藥,已經(jīng)消了腫,不然,看起來更嚴(yán)重呢。那王家少爺雖是大嫂的侄兒,可是跑到咱們徐府來行兇,這也欺人太甚了!” 老太太抬眼看去,徐幼珈雪白的手背上紅通通的一條傷,足有一指寬,橫貫了整個手背,她心頭一跳,安慰道:“好了,你也別急,小孩子玩鬧不小心碰到也是有可能的,不一定是故意要打珈姐兒。你先坐著,我讓人把你大嫂叫來。” 顧氏一聽老太太說“玩鬧不小心”就不高興了,不過,她也不是來跟老太太理論的,還是等王氏來了再說吧。 王氏很快就來了,她的兩個女兒徐瑛和徐琇也跟著來了。 顧氏讓跟來的春葉把事情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說道:“大嫂,王家少爺跑到咱們徐府來傷人,用折扇把珈姐兒的手打成這樣,這也太過分了?!?/br> 徐瑛和徐琇都圍過來看徐幼珈的手,徐瑛皺著眉頭,“怎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疼不疼?不會傷到骨頭吧?”她雖然平常不喜歡徐幼珈,但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看到她受傷,心里并不好受。 徐幼珈搖搖頭,“剛開始很疼的,骨頭也疼,上了藥好多了,今天已經(jīng)不是很疼了,只隱隱有些難受?!?/br> 徐琇暗道,這王繼業(yè)是有多蠢,母親逼著自己在四meimei跟前替他吹風(fēng),他可倒好,不展示自己的瀟灑溫柔,倒把人給打了,這下四meimei怎么可能對他生出好感來。 王氏也暗罵侄子愚蠢,她卻不想認(rèn)這個錯,撇了撇嘴道:“小孩子嘛,玩玩鬧鬧地不小心碰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春葉不是也說了嗎,繼業(yè)是要擋珈姐兒的手才打到的,也不是存心的,再說,珈姐兒也說了,今天也不疼了,弟妹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害得老太太都跟著不得清凈?!?/br> 這王氏非但不認(rèn)錯,反而指責(zé)起她來了,顧氏一口氣哽在胸口,“大嫂這是說的什么話,難道珈姐兒的手傷成這樣,我就當(dāng)作沒看見,那王家少爺跑到徐府打了人,就這么揭過了?” 王氏還沒有開口,徐瑛說道:“此事確實(shí)是表哥的不對,一開始他就不該搶四meimei的東西,就算是不小心把四meimei碰傷了,也不該就這么一走了之?!彼D了頓,又看著王氏說道:“娘,前些天表哥他竟然能自己進(jìn)內(nèi)院來,這二門上的婆子該罰不說,表哥自己也太隨意了。這次把四meimei的手傷得這么重,怎么著也得來賠禮道歉才是?!?/br> 親生的女兒偏幫外人,王氏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小時候你們姐妹幾個一起玩鬧,也有傷到的時候,難道大人也要跟著大張旗鼓地吵鬧一番?是不是還要把族長也請來主持公道?” 老太太“啪”的一聲把手里的茶碗放下,“好了,不過是小孩子玩鬧,你們都是做太太的人了,要是也跟著鬧起來,成何體統(tǒng)!還說什么請族長來,也不怕讓人笑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回去吧,誰也不許再提了!” 王氏一把拉住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徐瑛,抬著下巴睨了顧氏一眼,“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徐琇同情地看了看徐幼珈,也跟在王氏身后離開了。 顧氏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太太,“您,你這也太——”她不敢直接說老太太偏心,又咽不下這口氣。 “好了,你要鬧到什么地步?我都說了到此為止,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老太太目光不善,這一對狐媚的母女,大的小的都生了一雙勾人的眼睛,小兒子一定是給她們克死的。 顧氏不敢再說,氣苦悲憤,拉著徐幼珈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進(jìn)屋,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嬌嬌,是娘無能,你受了傷都不能給你討回公道?!备感诌h(yuǎn)在蘇州,連個撐腰的娘家人都沒有,夫君又早逝,只剩下寶貝女兒和自己相依為命,讓人打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徐幼珈雖有心讓母親看清大房的人品,此時看著母親傷心,又是不忍,忙勸道:“娘,這傷只是看著顯眼,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疼的,肅表哥給的藥也很靈,明天一準(zhǔn)就好了。我看見那王繼業(yè)就惡心,他要真來給我賠禮道歉,反倒會害得我吃不下飯呢。娘,快別難過了,娘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了?!?/br> 徐幼珈又是哄勸,又是撒嬌賣癡,好容易哄得顧氏露出個笑臉,春葉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太太,姑娘,聽說那王家少爺昨晚騎馬回家的時候摔了下來,腿都斷了,剛剛有人送了消息到大太太那里。” 顧氏愣了一下,“活該!” 第020章 王繼業(yè)摔斷了腿,當(dāng)然也就不能再跑到徐府來sao擾人了,顧氏胸中的悶氣終于紓解,徐幼珈也松口氣,短時間內(nèi)不用再看到這個討厭的王家少爺了。 用過午膳,徐幼珈歇了會兒午覺,剛坐起來就聽見春杏的聲音:“二姑娘來了!” 春杏掀開簾子,徐瑛進(jìn)了屋。她繞到屏風(fēng)后面,才看見徐幼珈剛剛睡醒,坐在床上還沒有完全回神,頭發(fā)散著,濃密柔軟,搭在纖弱的肩膀上,巴掌大的小臉白嫩中透著一絲粉紅,臉上還有一道枕頭壓出來的睡痕,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來,帶著茫然和無辜…… 徐瑛心中有些酸,四meimei生得美,二嬸生得也美,母女兩個的眼睛很是相像,她以前很喜歡溫柔美麗的二嬸,也喜歡這個嬌軟的meimei,直到有一天,她偶然聽到了向來和睦的父母在吵架,母親指責(zé)父親偷看二嬸,而父親則指責(zé)母親無理取鬧…… 她暗暗留心,在家宴的時候悄悄觀察父親,果然見他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會裝作不經(jīng)意地目光掃過二嬸,她不知道二嬸有沒有察覺父親的偷窺,也不知道二嬸有沒有故意勾引父親,在她看來,二嬸就是破壞父母恩愛的罪魁禍?zhǔn)?,在多次聽到父母因?yàn)槎鸪臣芎螅B四meimei也厭惡上了。 徐瑛暗暗嘆了口氣,母親真是異想天開,這樣美的四meimei,二嬸怎么肯把她嫁給不成器的表哥?“四meimei,你的手怎么樣了,還疼嗎?” “還隱隱有些感覺,不是很疼了。二jiejie快坐。”徐幼珈從床上下來,穿上繡鞋,坐到圓桌旁,給徐瑛倒杯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兩口喝掉了。 徐瑛看了看徐幼珈繡鞋前面綴著的大珍珠,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端起茶抿了一口,嘴角又是一抽,四meimei國色天香,又是金尊玉貴嬌養(yǎng)著長大的,表哥就算娶到家里,又怎么養(yǎng)得起,還能給她的繡鞋綴上珍珠嗎,還能讓她喝這頂級的六安瓜片嗎? “四meimei,都是我那表哥的錯,我替他向你賠禮了,他就是個魯莽的性子,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昨晚回家的時候,騎馬竟然把自己的腿摔斷了,你看在他這么倒霉的份上,就不要生氣了吧?!?nbsp;一碼歸一碼,她不喜歡四meimei,但是卻不允許自己歪曲事實(shí)。 徐幼珈上午從壽安院回來之后就聽說了此事,此刻見向來高傲不待見自己的徐瑛竟然賠禮道歉,做出驚訝關(guān)心的表情來,“啊,王家少爺竟然摔斷了腿,怎么樣,不嚴(yán)重吧?” “大夫說了,只要他乖乖躺上一個月,再好好修養(yǎng)兩個月,就不會有事的?!?/br> 徐幼珈點(diǎn)點(diǎn)頭,“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只要沒事就好?!彼幌朐儆懻撏趵^業(yè),笑道:“二jiejie,聽說前些天你和大伯母去善覺寺了,怎么樣,秋高氣爽,寺里的‘風(fēng)景’還不錯吧?” 她把風(fēng)景兩個字咬得很重,徐瑛一聽就明白她是在暗指黃有榮,低頭抿了口茶,臉龐漸漸紅了,“風(fēng)景很好?!秉S有榮家世才學(xué)都不錯,人也生得俊朗,她很滿意。 徐幼珈哈哈一笑,“那就恭喜二jiejie了?!鼻笆佬扃褪羌藿o了黃有榮,雖然因?yàn)樾扃夤⒅庇行┬∶?,但總體來說夫妻還是很和睦的。 說到自己的婚事,徐瑛有些羞得坐不住,起身告辭了。 徐幼珈又喝了杯茶,看著桌上的點(diǎn)心,突然問道:“春葉,明天是不是旬末了?” 春葉睜著圓圓的眼睛,想了想,“是呀,姑娘要做什么嗎?” 徐幼珈吩咐:“你去告訴小廚房,做上兩道點(diǎn)心,晚膳后給我?!?/br> 姑娘晚膳后從來不用點(diǎn)心的,春葉雖然有些奇怪,還是聽話地去小廚房傳話了。徐幼珈則起身去了母親的院子,繼續(xù)學(xué)賬本和算盤,反正母親已經(jīng)知道她的手受傷了,她也不用躲著了。 顧氏歇了晌,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雖然老太太和王氏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很是寒心,但是那王繼業(yè)摔斷了腿,她也算是出了口氣,見寶貝女兒來了,拍了拍自己坐的羅漢床,“過來,今日不打算盤了,免得手動來動去的加重傷勢,好好歇上幾天再說?!?/br> 手上確實(shí)還有些隱隱的不舒服,徐幼珈也不逞強(qiáng),蹬掉繡鞋,蜷縮到羅漢床上,顧氏拿著個賬本,倚在她身邊,給她細(xì)細(xì)講解著里面的門道。母女兩個靠在一起,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人一起用過晚膳,又一起去壽安院給老太太請安。 雖然上午不歡而散,顧氏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王氏聽聞侄兒摔斷了腿,也沒有心思和顧氏較勁,兩人再沒起沖突。 因?yàn)槊魅帐茄瑫汉脱瞄T慣例的休息日,大少爺徐璟也從書院回來了,他抬頭朝徐幼珈身后看了一眼,見沒有上次給自己送醒酒湯的那個削肩細(xì)腰的春杏,稍稍有些遺憾。 從壽安院回到自己的院子,徐幼珈沐浴完出來,看看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了,吩咐道:“春杏,把小廚房晚膳后送來的兩道點(diǎn)心包起來,給大哥送過去。肅表哥那里我總讓小廚房送夜宵,大哥也是學(xué)子,不能厚此薄彼,也得表示一下才好?!?/br> 春杏一聽要去給大少爺送點(diǎn)心,心中一陣狂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才一拍腦袋,生氣地說道:“姑娘,我想起來了,晚膳后小廚房什么也沒送來,倒是下午的時候,送來了兩道點(diǎn)心,錢嬤嬤說姑娘晚膳后不用點(diǎn)心的,白放著也是浪費(fèi),就給包起來拿回家去了,說是剛好給她坐月子的兒媳婦吃?!?/br> 徐幼珈一陣氣悶,就算自己不用,那也是專門吩咐小廚房做的,肯定是有用處的啊,這個錢嬤嬤也太過隨意了。她揉了揉額頭,“春杏,你去告訴小廚房,今日辛苦些,將晚上的夜宵早點(diǎn)做出來,做兩份,一份照例送到青竹院,一份你給送到大哥那里?!?/br> 春杏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飛快地去小廚房傳話了。過了一個時辰,小丫鬟過來說夜宵做好了,春杏立刻去小廚房,將一盅熬得鮮香濃白的魚湯放進(jìn)食盒,又幾張剛烘好熱乎乎的餅子,一起裝好,拎著食盒去了外院。 徐璟晚上都要讀書的,正有些累想要歇息一下,就聽見小廝過來稟報,說是四姑娘身邊的丫鬟送夜宵來了,他心中一動,說不上是期待那丫鬟還是期待那夜宵,聲音有些興奮,“讓她進(jìn)來。” 待到人進(jìn)了屋,徐璟抬頭去看,果然是春杏,她手里拎著食盒,還沒有打開就聞到了香氣,“大少爺,您歇一歇,用些夜宵吧?” 徐璟頷首,春杏將食盒放到桌上,把魚湯和餅子都擺出來,徐璟讀了一晚上的書,聞到香氣還真是餓了,那魚湯鮮美至極,餅子又軟又香,還有一碟紫姜絲、一碟腌的乳黃瓜,徐璟不禁胃口大開,竟然全給吃掉了。 春杏上前收拾,徐璟道:“還要多謝你們姑娘,這夜宵甚是美味?!?/br> 春杏抿著唇笑,左右看看沒有旁人,從懷里摸出個荷包來,遞給徐璟,“大少爺,這是我們姑娘給你的荷包?!彼淮飙Z說什么,拎著食盒跑了。 徐璟仔細(xì)看那荷包,石青色緞面,陣腳細(xì)密,卻繡著兩只交頸而臥的鴛鴦,四meimei斷然不會繡這樣的圖案給自己,應(yīng)該是那春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