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盼！”

    “陶盼！”

    兩人異口同聲道，接著相視一笑。

    “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看劇本？我記得之前你講最近接了個新劇本?！碑吅盏?，“我剛好有一段實際空下來，你以后就不用cao心了。”

    沈煜為點點頭：“麻煩你了。”

    “不過之后每一次的方案肯定會跟你講的。”畢赫道，“畢竟這是我們倆一起開的酒吧?！?/br>
    “那自然?！鄙蜢蠟榈?，“這會兒飯點，你趕著去哪嗎？”

    “當然不，今天一天都沒有任何事，除了來和你見面?！碑吅沾鸬?，他抬腕看表，又看沈煜為，“去吃飯？”

    “好啊。”

    “剛好最近新發(fā)現(xiàn)一家不錯的日料店，我?guī)闳??！碑吅沾蛄藗€響指，“唔，你一會晚點還有什么事嗎？”

    “這幾天除了看劇本和弄酒吧的事，都沒有別的事?！鄙蜢蠟榇鸬?。

    “這么講是沒有事了！”畢赫道，“那走吧！”

    畢赫講的日料店距離他們將來的酒吧位置有些遠，光是開車就繞了好些路程，等到了目的地已經(jīng)將近一點半，二人都已饑腸轆轆。畢赫先停好車，就在臉上戴了副墨鏡，便領著沈煜為往店里走。

    “這個時候店里應該還有很多人吧？”沈煜為道，“你只戴副墨鏡沒問題嗎？”

    “這你就不懂啦。”畢赫指指天，“這么好的艷陽天，戴墨鏡不奇怪。但是又戴墨鏡又戴口罩，再加上帽子的話，幾乎就是在跟在座的人講：‘我這人有貓膩，快來看我！’了?！?/br>
    沈煜為一想，點頭道：“有道理?！?/br>
    “還有就是，如果有人來問你是不是你自己的時候，一個勁否認就好?！碑吅盏?，“我經(jīng)常用這招。”

    “怎么否認？”盡管沈煜為不覺得自己會火熱到被人當街認出還追著要簽名或合照的地步，但卻很好奇。

    “一般我會這么答‘我故意整成他這樣的，像嗎？’或者，‘我還是覺得我比較帥，你覺得呢？’，還有就是‘你覺得畢赫會來這個地方吃飯嗎？’之類的?！碑吅盏?，“可以暫時模糊敵人視線，然后在能跑的時候撒丫子大步跑就是了?！?/br>
    “有道理?！鄙蜢蠟橄肓讼氘嬅?，忍著笑點頭。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畢赫選的這家日料店是包廂制，全部都是包廂，大家各吃各的，不必擔心被看到，也不必去看別人。

    “不錯吧！”在來的時候畢赫已經(jīng)打了電話預定了位置，“雖然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不過我已經(jīng)來這吃好幾回了，跟店老板算熟的，一般想定位置還是能定到的。”

    包廂里是日式榻榻米，沈煜為脫了鞋踩上去，兩人都懶得循規(guī)蹈矩，點好餐之后隨意一坐，畢赫道：“這里隔音效果還挺不錯的?！?/br>
    沈煜為看著他：“你之前和許坦一起來過？”

    畢赫臉立刻紅了：“你、你怎么得出這個結論？”

    “既然是會講到隔音這方面，自然是在之前有一起做了點什么不想讓別人聽到的事吧。”沈煜為懶洋洋喝茶，“不過你還真的挺讓我意外的?！逼綍r看著挺大大咧咧，沒想到在這方面反而相當容易害羞啊。

    “唔?！碑吅蘸龖寺暎炔松淆R了，他才道，“你最近有見到許坦嗎？”

    “沒有，我和他不怎么見面。”沈煜為答道，“怎么了？”

    畢赫沒有講話，只是給自己倒了杯酒。

    “一會不是還要開車嗎？你喝酒了怎么辦？”沈煜為一驚，連忙阻止。

    “這不是還有你嗎？”畢赫道，“而且這酒度數(shù)不高，沒問題的?！?/br>
    “你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沈煜為看他有些郁郁，不由問道。

    “唔，算是吧。”畢赫道，“你和許坦是怎么認識的？”

    “當初我?guī)秃絾⒄液媒巧?，纏了他挺久的?！鄙蜢蠟榈?。話說出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到胡辰啟這個人了，而且對于胡辰啟，再提起時，他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很大的波動。

    “哦……那個胡辰啟?！碑吅拯c點頭，“我知道他。你還真是倒霉，但是你現(xiàn)在很幸運?！?/br>
    沈煜為沒有接話，只是吃了塊鰻魚壽司，又去夾天婦羅蝦。

    “我覺得你在演戲上很有前途，很多人都是這么認為的?！碑吅盏溃暗悄銥槭裁礈蕚浞艞壛?？”

    沈煜為想了想，道：“你喜歡吃日料，對嗎？”

    “是的?！?/br>
    “那你喜歡吃泰國菜嗎？”

    “還好，一般般吧?！?/br>
    “以前你餓得骨瘦如柴時，只有印度菜這一個選項，你會拒絕嗎？”

    “……應該不會?！?/br>
    “后來你的生活變好，你的選項也多了起來?！鄙蜢蠟榈?，“除了泰國菜之外，你有了更多的選項，其中就有日料。”

    畢赫喝光了杯中酒液，默默看沈煜為。

    “這個時候，你還會選泰國菜嗎？”沈煜為直直地看他。

    “……當然不會?！?/br>
    “就是這個道理?！鄙蜢蠟榈?。在不必以此謀生的時候，他自然也不會再考慮它了。迄今為止，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問了他類似的問題。但是今天，他才算終于找到了最準確的答案。

    第102章 驚蟄 （11）

    畢赫似乎有什么煩心事，席間他偶爾吃一點壽司，其他時候幾乎都在喝酒。沈煜為看他那跟之前完全兩樣的郁郁寡歡樣，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該管，最后還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畢赫搖搖頭，但他臉上的神情分明是“你問我吧，快問我吧”。

    沈煜為：“……是跟許坦有關嗎？”

    畢赫驀地一頓，抬眼看他。

    “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沈煜為道。

    “……什么？”

    “你和許坦，現(xiàn)在是在一起嗎？”

    “現(xiàn)在沒有。”

    “那就是以前有過？”沈煜為問道。

    畢赫略一點頭，又給自己倒酒。

    “你現(xiàn)在喝酒，跟許坦有關系嗎？”沈煜為問。

    畢赫沒有說話。但看他神情，幾乎可以確定那便是事實。沈煜為與許坦接觸過多次，自然是清楚對方并不是個輕浮隨意玩弄人的人，但從畢赫表情來看，似乎有很多內(nèi)容。

    “你們有好好談過嗎？”沈煜為問道。他左右看看，見沒有禁煙標語，道：“介意我抽煙嗎？”

    畢赫搖了下頭。

    沈煜為點燃煙，抽了小半截，才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有一個以前談了兩年分手，現(xiàn)在又復合的對象?！?/br>
    畢赫道：“略有耳聞?！?/br>
    沈煜為微頓，但沒有追問他是從哪里聽說，只繼續(xù)道：“我最開始和他在一起時候，那時候剛上大學，也不算多認真，一心只圖享樂。”

    畢赫沉默。

    “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分了手。要論過錯，我倆都有很多?！鄙蜢蠟榈?，“其中一點就是，沒有溝通?！?/br>
    畢赫目光微垂，十足的抗拒姿態(tài)。

    “我知道溝通很難?！鄙蜢蠟榈?，“在更多情景下，很多話都無法說出口?！彼治艘豢跓煟暗?，我們不能因此就放棄溝通。”

    畢赫終于抬起頭看他。

    “當然，如果你已經(jīng)不再愛他，甚至開始恨他?！鄙蜢蠟槁柫寺柤?，“那就當我沒說?！?/br>
    此時畢赫終于開口，低聲道：“我沒有?！?/br>
    是沒有恨他，還是依舊愛他，沈煜為沒有追問，僅道：“那就去告訴他，你憂心的是什么，是什么一直壓在你的心頭，是什么一直令你煩躁，是什么讓你借酒澆愁?！?/br>
    畢赫揉了揉臉，沒有講話。

    “談話的時候注意情緒，不要太激動。”沈煜為道，“不過有些時候，大吵一架也不為過?！?/br>
    “你和他經(jīng)常吵架嗎？”畢赫問。

    沈煜為喝了口茶，道：“算是吧。不過是在以前了?，F(xiàn)在我們都比較心平氣和，有問題會敞開來解決。”畢竟以前的爭吵都不是白吵的。

    “真好?！碑吅盏馈Ｋ⑽⑿α讼?，“我以前也和許坦在一起過一段時間。當初分手，是我的錯。前段時間重新在一起了，但是……我感覺我們之間的隔閡好像更大了?！?/br>
    沈煜為沉默半晌，道：“你的錯是那種沉重的原則問題嗎？”

    “沉重的原則問題……你指哪些？”

    “比如你們分手是因為你出軌……或者什么別的？”

    “我沒有出軌?！碑吅論u搖頭，“我怎么可能出軌?！彼麌@了口氣，“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你?！?/br>
    沈煜為沒再追問，只是示意對方吃飯。畢赫終于放下小酒杯，開始認真吃飯。兩人之后就酒吧問題的一些細節(jié)做了些討論，這餐飯一直吃到下午三點多，沈煜為打電話給顧澤昭，讓對方派人來接自己。等他掛電話回過頭去時，看到畢赫也在打電話，他黑著臉，顯然相當不快。

    似乎注意到沈煜為的目光，他看過來，稍稍一笑，可眼里神色依舊沉郁，他轉(zhuǎn)過臉，跟那邊下了最后通牒，便掛了電話。

    “抱歉，我現(xiàn)在開不了車……”畢赫道，“明明是我叫你不用開車，現(xiàn)在還要拖累你?！?/br>
    “沒事，我左右也沒什么急事。”沈煜為答道，“家人很快就會來接我了?！?/br>
    畢赫點點頭，手又不自覺地伸向酒盞，在晃了晃燒酒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他喝空了后，默默縮回手。沈煜為看在眼里，有心想勸他少喝酒，但此刻顯然不好開口。兩人一陣沉默，經(jīng)過剛剛的電話，畢赫原本稍稍好些的心情似乎又宕回谷底。

    “不如，去外面等吧。”沈煜為道，“要喝點果汁之類的嗎？”

    “不喝了。”畢赫站起身，“還是在里面等吧，我先去個洗手間?！?/br>
    沈煜為坐著玩游戲，過了一會推拉門被打開，他道：“怎么去這么久？”那人走進來，卻摸了摸他的臉。沈煜為一愣，抬頭卻看到顧澤昭。

    “你怎么來了？”沈煜為一愣，“我不是講你派個人來就好——”

    顧澤昭道：“我剛好路過這邊?！彼麙吡搜圩郎虾脦讉€燒酒瓶，“你喝酒了？”

    “沒有?！鄙蜢蠟榇鸬溃岸际钱吅赵诤??！彼活D，“你來時有看到畢赫嗎？剛剛說去洗手間，都快二十分鐘了還沒回來?！?/br>
    顧澤昭道：“他已經(jīng)被許坦接回去了。”

    沈煜為一愣：“欸？”

    “我進來時剛好看到?！鳖櫇烧颜f著站起身，“我們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