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抬頭對上趙涵的目光，他恢復理智，掐了掐眉心，“好?！?/br>
    “你開車回去吧?！苯瓌P說，“我出去一趟?！?/br>
    “車留給你？”

    江凱轉(zhuǎn)身往另一邊走，擺擺手，“不用，你走吧?！?/br>
    江凱招手打車，他到約定的地方?jīng)]見到孫巍，江凱先點了菜。他意外的冷靜，靜到他自己都驚奇。當初陳杰跟他攤牌的時候，江凱憤怒繼而覺得被侮辱。時過境遷，現(xiàn)在別人再跟他談，江凱就是想笑。

    他喝完一杯茶，孫巍進門。江凱轉(zhuǎn)頭看過去，孫巍看到江凱眼神躲了下。

    “躲什么？”江凱說，“坐吧?！?/br>
    孫巍在對面坐下，看向江凱，江凱跟個雕塑似的，冷著臉坐姿端正。他端起茶杯喝茶，孫巍本能的抬手去擋，江凱抬眸。

    孫巍看到江凱就慫，本能反應。放下手，笑了起來，“生氣了？”

    “還好?！苯瓌P喝了一口水，“你還記得陳杰吧？”

    孫巍對陳杰印象太深了，說道，“怎么了？他欺負你？”

    “我跟陳杰認識兩年，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江凱拿出煙，遞過去，“抽煙么？”

    孫巍看江凱沒有要打人的意思，取了一支煙點燃，看著江凱。

    “我最落魄的時候，陳杰跟我說，他跟我關(guān)系好只是因為想睡我，他要八百萬買我?！苯瓌P嗤的笑出聲，他點燃香煙，看色的火苗映照出他玉白一張臉，江凱抬眸。濃密睫毛微動，黑眸凌厲，“好笑么？”

    “江凱。”

    “當時我也覺得很可笑。”江凱抿了抿嘴唇，手指輕點桌面，“但后來我還是把自己給賣了，賣了個高價?！?/br>
    “誰？”

    “商豐城?！苯瓌P咬著煙狠狠吸了一口，他嘴角漾著笑，目光卻一片冰冷，“我以為是要跟做生意，如果這樣的話。你現(xiàn)在撤資吧，不過現(xiàn)在錢已經(jīng)送過去，沒法立刻給你撤出來。你給我兩周時間，貸款下來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作廢，你的錢照銀行利息給你?！?/br>
    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孫巍怔怔看著江凱，煙灰落下，他把煙掐滅。喉結(jié)滾動，眼睛赤紅，他們認識的時候江凱還是個張牙舞爪的小少爺。

    “你……你說真的？”

    江凱抬手示意服務員出去，說道，“不要再進來?！?/br>
    服務員點頭致意，退了出去。

    江凱又抽了一口煙，把煙頭按進煙灰缸，他拿起筷子吃飯，扯起嘴角，“你覺得哪件事像假的？還吃飯么？不想吃飯走吧。”

    孫巍突然提高了聲音，“江凱！”

    江凱撩起眼，“我一個廢物能撐得起江氏集團？嗯？你要是真心覺得我有能力，剛剛就不會那么說，其實你心里也清楚不是么？”

    江凱風光的時候誰會說我跟你做生意只是因為想睡你？沒人敢說，也沒人會說。

    落魄了，光環(huán)沒了，江凱剩下的就那副皮囊。

    短暫的沉默，孫巍揉了揉臉，抬手想掀桌子。江凱瞇眼，說道，“你如果把桌子掀了，以后我們沒認識過?！?/br>
    江凱拿起筷子吃飯，孫巍又強行壓下情緒坐回去，他倒了一杯酒喝完，轉(zhuǎn)頭看江凱，“我沒看不起你的意思?！?/br>
    他聽到了一些傳言，但是不敢相信。他也不敢當著江凱的面問，剛剛腦袋一抽就在電話里問了。

    江凱倒是干脆，毫不避諱。

    孫巍卻陷入了迷茫，他迷茫的看著江凱吃飯，吃的優(yōu)雅緩慢，一直到江凱吃完，他說，“我不會撤資。”

    “那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br>
    “你愛他么？”

    “這個答案有意義么？”江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

    “有?！睂O巍說，“如果你對他沒感情，離開他?！?/br>
    江凱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完，說道，“然后跟你？”

    孫巍沒說話，注視著江凱，一張熊臉漲的通紅。“我不好么？”

    江凱默了幾秒，說道，“好?！?/br>
    江凱心里有些犯惡心，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頂?shù)搅撕韲怠?/br>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孫巍還繼續(xù)追問，江凱對他也沒多大期盼。涼涼吧，江凱心里冷笑，這些人啊，色欲熏心。

    孫巍期待的看他，江凱身子前傾，修長手指落在桌子上，輕敲，“孫總，你回國多長時間？嗯？”

    “不到一年?！?/br>
    “你把這個圈子摸透徹了？”

    “怎么講？”

    “他不放手，我走的了？”江凱扯起嘴角，嗤笑著又靠回去，點了一支煙，“還有，我江凱不是貨物。我要喜歡你，我清清白白跟你談戀愛，我不是跟著你。明白么？我說的是愛情?！?/br>
    孫巍只聽到了喜歡你，只聽到了愛情。他喉結(jié)滾動，緊緊盯著江凱。

    “我最近沒時間談情說愛?！苯瓌P說，“你要撤資我得給你搞錢，你不撤，我得保證讓你盈利。平市的項目得保證萬無一失。我很忙。”

    “我不撤資，我沒說過要撤資?！睂O巍站起來說道，“江凱，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視我?！?/br>
    “你是我的朋友?！苯瓌P說，“我一直這么認為?！?/br>
    “不是友誼。”

    江凱托著下巴，沉思片刻，撩起眼笑道，“什么時候搞死商豐城了，跟你談超出友誼之外的感情?！?/br>
    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拿起來看到來電是張大海，江凱站起來說道，“你的團隊過來了么？過來的話直接去公司找趙涵?！?/br>
    “你的那個助理？”

    江凱點頭，“總公司找我，我今天恐怕要回s市。”

    江凱接通電話，身后一道風，江凱沒回過頭就撞入孫巍的懷抱。孫巍有德國血統(tǒng)，又高又壯，妥妥一個熊。他抱著江凱，江凱腦袋嗡的一聲，握著電話回頭看過去。

    他們對峙，電話里張大海說，“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江凱，你真甩手不干了？”

    江凱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著孫巍。

    孫巍抱著江凱的手微微發(fā)抖，他想親江凱的臉，低頭嘴唇往江凱的臉上落。江凱沒動，孫巍的臉一定碰到江凱耳朵，微涼，和江凱的目光一樣。孫巍停下來，猛地松開江凱。

    江凱整理襯衣，跟那邊說道，“張總，我還怎么干？都把我推出來了。”

    “我只是跟你商量對策，你那脾氣大的掉頭就走。”

    江凱揉了揉脖子，偏頭跟孫巍對上視線，孫巍說，“江凱——”

    江凱收回視線，抬腿大步走出酒店，他下樓跟那邊說道，“考慮的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賣江氏大廈?！?/br>
    “你回來再商量?！?/br>
    江凱說，“不要把我騙回去，再綁到十字架上，這回我是要反抗?！?/br>
    “你把我當什么人？”張大海說，“江凱，你可以信任我?！?/br>
    信任是什么東西？江凱狠狠搓著脖子，那惡心的呼吸似乎還在，他說不出來什么感覺，似乎一萬只蛆在脖子上爬。

    江凱掐了掐眉心，說道，“明天到s市，見面再談?！?/br>
    江凱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掛斷電話對司機說道，“機場?！?/br>
    江凱發(fā)短信給趙涵，說道，“再幫我找個助理?！?/br>
    趙涵電話回的很快，江凱接通，“說?！?/br>
    “能去s市的？”

    “對?！苯瓌P說，“男女不限，最好會開車?！?/br>
    “明白?！壁w涵說。

    “辛苦了。”江凱說，“還有，孫總那邊的人你看著安排?！?/br>
    “好?！?/br>
    掛斷電話，江凱靠在座位上，他閉上眼世界一片黑暗。過去的一切，隨著時間隨著利益漸漸消失，現(xiàn)在的江凱，他自己都不認識。

    江凱到機場就吐了，吐的毫無征兆。他在洗手間吐的昏天暗地，眼前一片花白，電話響了起來，江凱緩了一會兒才拿起電話，來電是商豐城。

    江凱走出去洗了一把臉，飛機起飛時間是兩個小時后，他還得等，江凱接通電話，走到僻靜的地方，“商總?！?/br>
    “在什么地方？”

    “機場，馬上回s市。”

    “聲音怎么了？”

    江凱清了清嗓子，說道，“中午吃了不新鮮的東西，胃疼，剛吐過。”

    “幾點到s市？”

    “四點?！?/br>
    “我讓老王去接你。”

    “你回來了？”江凱意外。

    “嗯。”商豐城道。

    “那一會兒見?！苯瓌P客套了一句，商豐城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江凱咬著嘴唇，靠在墻上休息片刻，才走向候機室。

    江凱并不想見商豐城，但現(xiàn)在的局面，必須得見。江凱下了飛機并沒有立刻趕往出口，s市在下雨，淅淅瀝瀝，江凱站在走到的玻璃前看跑道上的飛機，看了約莫五分鐘，江凱才趕往出口。

    “小江總?！苯瓌P抬頭，老王招招手，“這里?！?/br>
    江凱走過去，他單手插兜，臉上表情松散，一副疲倦的樣子。頷首，并沒有多說什么，他跟著老王到了停車場，江凱還沒碰到車門。老王已經(jīng)快步過來拉開，江凱看了他一眼，回頭彎腰就跟坐在車里的商豐城對上視線。

    第54章

    江凱一怔，隨即揚起嘴角輕笑著搖頭抬腿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