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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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兩個促膝而坐,中間只有巴掌大小的縫隙,縮短了白日里相對而坐的距離,也更顯親近了。 姜民秀不知該從何說起,低垂著眼目,好一會兒才訥訥地說:“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進監(jiān)獄了,” 然后,本就沒有母親的他,更被同齡孩子欺負嘲笑,他有被人家偷偷扔石子再回身卻不知是被誰扔的經(jīng)歷,他的童年活得就是這么忐忑波折,他就像雜草一樣,沒死掉,卻也長這么大了。 “我就記得他長得很高,具體長什么樣子都忘記了,”姜民秀說話中間的斷檔很空,程婧嬈只靜靜地等,沒有插話。 “他進去后,奶奶說就當他死了,讓我永遠別去認他,說他只會給我們找麻煩,我那時也這么覺得,可今天忽然聽見消息說他要死了,我又覺得很難過?!?/br> 姜民秀和程婧嬈說的都是心底最真實的話,還是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程婧嬈則是極有耐心地傾聽,仔細地分析著姜民秀每句話后面帶出來的意思,那些連姜民秀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潛在意思。 聽到這里,程婧嬈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要帶著姜民秀走一趟淮城,這孩子內(nèi)心深處對于情感的渴望是極其深厚的,無論是多么毀他傷他的親情,他都渴望擁有,否則,自己遠離他十幾年,去少管所認他時還不報多大希望,看看這才多久,他就可以平和地與自己相處了,這與自己的努力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但這又何嘗不是姜民秀的努力和期盼呢。 “明天我們就去淮城,三個小時的車程吧,估計下午就能到,出發(fā)之前,我先和淮城那邊的民政局聯(lián)系一下,看看還用不用什么手續(xù),” 程婧嬈伸手摟住姜民秀的肩膀,“看一看是對的,那是你的親生父親,縱然有再多不對,人之將死,也擔得你看他一眼的。” 姜民秀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程婧嬈的眼神里閃著迷茫而晶瑩的淚水,程婧嬈縱算有再多的堅強也化做繞指柔了。 “謝謝!” 得到程婧嬈準確的決定后,姜民秀覺得胸口像是松了一塊大石頭,所有壓在肩上的壓力都隨之消失了,整個人頓時輕松了,還是有mama好,在煩惱的時候傾聽,在有困難的時候幫著解決,讓姜民秀覺得他的世界不在孤獨了。 程婧嬈沒有多說什么,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頰,往自己的肩頭帶了帶,孩子小的時候,能摟著的時候,生生地錯過了機會?,F(xiàn)在孩子大了,再想去摟,總覺得時宜不對,摟不下了。 由于當天晚上睡得太晚了,第二天早上程婧嬈沒有早起,吃完早飯九點多鐘,程婧嬈才帶著姜民秀起程,死皮賴臉沒事做的安薔一定要跟著一起去,程婧嬈不想帶她,勸她有時間不如回趟家,看看李暮陽怎么樣了,趕緊把問題解決了。 安薔一聽程婧嬈提起李暮陽,都不用程婧嬈再說什么,整個人都蔫進程婧嬈的車里了,還占了后排座,來一個標準的網(wǎng)絡(luò)癱,擠得姜民秀抱著來福坐到了副駕駛,這塊狗皮膏藥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程婧嬈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把著聯(lián)系淮城那邊的事宜交給了安薔,免得安薔一路都是一副帶死不活的狀態(tài),有點事做,她還能振作一點兒。 無論是聯(lián)系民政局,還是聯(lián)系警察局,或是聯(lián)系監(jiān)獄,這都是安薔最基礎(chǔ)的職業(yè)技能,程婧嬈的車還沒有開出留原市區(qū)呢,安薔那邊已經(jīng)聯(lián)系妥當了,還是先去姜民秀他爸目前所在的淮城市人民醫(yī)院。 直到這個時候,安薔終于知道了當年敢拐走程婧嬈的那位漢子叫什么了,可不是叫土柱子,但也不是什么好聽的名字,附合大眾口味——姜建國,估計著是十月份生的。 到達淮城這一路,車內(nèi)都很安靜,程婧嬈放了舒緩的音樂,安薔早在完成聯(lián)系任務(wù)后,就裝死睡過去了。 姜民秀昨天明明睡得很晚,但今天坐在車里,卻一點兒困意都沒有,懷里的來福都睡得稀里嘩啦了,他還精神得很。 程婧嬈很能體會姜民秀的心情,她自己何嘗不是呢! 畢竟和那個人有過一段荒唐的往事,當時可能不是愛,只是一種發(fā)泄,但確實是有過慌里慌張的肌膚之親和一次就中的親生骨rou的,如今再見,不知是何模樣,諸多感慨,程婧嬈也是十分復雜的。 “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昨天晚上說不記得自己父親長什么樣子的姜民秀,忽然想起他媽不知道還記得不記得他父親了。 當年那事,他是想不明白的,他媽為什么和他爸那么年紀輕輕會有了他,他媽明明看起來那么穩(wěn)重端莊,卻有草率荒唐的少年時期啊,那他爸呢? “記得,”程婧嬈放緩了一點兒車速,和兒子說起話來,“像你記憶中的一樣,你爸個子很高,也很能打架,是我們當時那片挺有名氣的小混混,長得不算出眾,但盛在盛氣凌人?!?/br> 那個年代最流行的電影除了韓劇就是古惑仔了,好多少年們以此為榮,拎著個棍棍刀刀的就以為自己是哪個街頭的扛巴子,披著及肩的長發(fā),叼著根煙卷、懷里摟著個小妹就會覺得很酷了。 “那你……你就喜歡上他了?” 這是姜民秀一直想問他媽的,也是一直以為覺得不可思議的。 劉濤說過像他媽這種極品女人,除非是腦袋被驢踢了,才可能看上街頭小混混,要不就是他爸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劉濤說這些的那一晚,姜民秀深受打擊,他不想他是他爸對他媽非常手段生出來的,可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他媽會一走多年,都沒有回來看過他,而他外公外婆也沒有來找過他。 程婧嬈深吸一口氣,緩慢地嘆出,才說:“那時候還小,不懂得什么叫喜歡,就是覺得跟著你爸肯定會走與我原先既定的人生不一樣的人生。”這是說好聽的,說不好聽的就是叛逆,不想遂了父母的愿,誰讓他們從不顧及她的感受呢。 可是,程婧嬈這么說,姜民秀是聽不懂的,他卻不敢更加的深問了。 章節(jié)目錄 一百二十七、好久不見和親爸故人 程婧嬈他們一行人到達淮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兒子正是成長發(fā)育期,萬事不耽誤飯的程婧嬈帶著狗皮膏藥安薔和寶貝兒子先找地方吃飯,吃完飯后,又去了超市買了看病人用的物品食品什么的,時間快到下午一點時,三個人開車往淮城人民醫(yī)院開去。 因著之前安薔把一切都聯(lián)系好了,他們到達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他們了,是一名姓裘的獄警。 姜建國在監(jiān)獄里發(fā)病后,被送往醫(yī)院,幾乎是沒到半個月,病危通知書就下了兩次,也不知是這這病來得又急又猛,沒發(fā)病前也沒見有什么征兆,發(fā)病就是暈倒,就很嚴重了,還是有癥狀的時候姜建國一直隱忍著沒說,才會拖成這樣。 事情結(jié)果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去追究經(jīng)過似乎沒有什么意義了,監(jiān)獄還是做了妥善人道的處理。 送姜建國進了醫(yī)院,派了兩名獄警和一名同寢室的獄友照顧他,又通過各種渠道聯(lián)系姜建國的家屬,幾經(jīng)波折這才找到了做為姜民秀監(jiān)護人的程婧嬈。 不管程婧嬈與姜建國有沒有什么法律意義上的關(guān)系,畢竟兩個人有實質(zhì)性的事實,還有一個兒子,在姜建國一窮二白的親戚人情關(guān)系網(wǎng)里,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了,說句不好聽的,姜建國有個三長兩短,也得有個人收尸啊。 姓裘的獄警在見到程婧嬈和安薔時,很明顯的一驚,若不是安薔主動介紹,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站在安薔身邊明艷動人的女子程婧嬈,真會與躺在病床上的囚犯姜建國有著那么一段關(guān)系。 裘警官帶著程婧嬈、安薔以及拎著東西卻一句話不說沉默寡言的姜民秀,來到姜建國病房的門外。 依著安薔的好奇心,她是打算圍觀一下當初能騙到程婧嬈的那個人具體是長什么樣子的,可是當她透過病床門那窗玻璃,窺視到病房里面一片凄慘的白時,她忽然明白即使里面的人還是姜建國,也絕對不會是當年能騙走程婧嬈的那個姜建國了。 時光流水,聽著溫柔,其實最是殘酷,轉(zhuǎn)眼就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何況是十幾年過去了呢。 最后,愛湊熱鬧的安薔到底是留在了病房外面,程婧嬈怕兒子一個人去見十幾年不見的爸,情緒會極度不安,硬著頭皮也要陪著兒子進去的。 如果有可能,她和姜建國最好的結(jié)局是留在當年的時光里停止,像前世一般,各自消亡,永遠不要再見的。 程婧嬈拉著姜民秀的手,姜民秀的另一只手拎著東西,跟在程婧嬈的身側(cè),跟著裘警官一前一后進了病房里面,病房里面原先有個警官,看見裘警官帶人進來,立刻明白來者是誰,也是好奇地看了程婧嬈母子一眼后,主動退出病房,去病房外面守著了。 病房里還有一個穿著監(jiān)獄服飾的人,四十左右歲的年紀,長得很瘦,正守在病床邊,給病床上躺著的姜建國喂水,應(yīng)該是監(jiān)獄派來照顧姜建國的那位獄友了。 程婧嬈他們進去時,姜建國還昏睡著,可等他們母子走到病床前時,不知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姜建國聽到腳步聲,他竟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