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林教授后面沒說,姜民秀還能猜不到他媽說了什么事,還不就是出了他嗎?這么一看,他簡直就是他媽一生惟一的污點啊。 “你也別怨你媽這些年沒去看你,她自己過得也是艱難,被你外婆接去了國外,還是去年你外公病了,她才回來的,聽說要不是回來照顧你外公,可能還要繼續(xù)讀博,你外婆也不會讓她回來的?!?/br> 說到底,程婧嬈有了姜民秀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怎么能承擔起對另一個孩子的撫養(yǎng)義務呢,這是是非非的事,錯綜復雜,誰又能分得清楚明白呢,只是苦了姜民秀了。 “我知道,”同樣的話,陳京飛也和他說過,事到如今,他也已經能理解了。 就像劉濤說的,他媽不來認他,又能怎么樣呢?以他媽現在的生活,任誰來看,都是沒有他這個拖油瓶要好的,反正十幾年沒認了,再堅持下去,又有什么了不起,他媽又不是……不能生了。 喜歡他媽的人大有人在,和誰結合,再生一個不是更好?他媽不來找他,他不可能去找他媽的,可是陳大哥給他媽打過電話,他媽立刻就來了,一點兒沒遲疑,他不是該慶幸嗎?否則,他現在出了少管所,不一定會被送去哪里,也不一定住在什么地方呢,或許就個橋洞子躲風,就是過年了。 “你有什么想法,盡可以和你媽說,你媽不會委屈你的?!?/br> 林教授還是非常了解程婧嬈的,看程婧嬈對姜民秀維護疼愛的態(tài)度,也絕不會因為當年的事,忌諱姜民秀的。 “嗯,”姜民秀笑了笑,“她很護著我的?!?/br> 從那一次他和熊林毅他們打架,被叫去管教辦公室,他媽的表現他就知道他媽有多么在意他了。 “那就好,以后你有事就來找林爺爺,帶著來福一起,來福是條好狗噢,” 雖然今天還刨了他一棵花秧子,但也幫他吼跑了一只混進花棚的老鼠,要不是有來福,他還不知道他的花棚什么時候進了老鼠呢。 自己養(yǎng)的狗被人喜愛,自己也是與榮有焉,姜民秀高高興興把林教授送回家,又高高興興回他外公家了。 姜民秀回來的時候,程婧嬈正在接電話,不用看來電顯示,聽那語氣,姜民秀都能猜到是誰給他媽打電話呢。 他那個山寨舅舅還真是一天不拉,不是說像他舅舅那個地位的人,每天都會忙得不行不行的嗎?那怎么他舅舅那么閑呢? 他媽和他舅舅說什么,他沒聽懂,用的不是國語,而除了國語之外,其它的語言在他看來,都叫外國語。 這好不好的,在家說什么外國話呢? 姜民秀并不知道他媽和他舅舅說的語言,非但不是國語也不是國際通用的英語,而是非主流的德語。 這話還得從靳紫皇今天意外接到的一個電話來說。這個電話非常奇怪,突破了靳紫皇手下黑客設下的層層障礙,打到了靳紫皇的商務電話上。 雖說只是一個商務電話,但這已經是實在難得的事了,也給靳紫皇敲了一個警鐘,他對這事情向來敏感,在接到電話錄音后,立刻傳給了程婧嬈,想讓程婧嬈幫忙分析分析,說起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程婧嬈,他誰也信不過。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兩個人在說這件事時,還特意用了德語。 “哥,對方用的是西班牙語,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和對西班牙語的運用來看,他并不是很熟練,看來也只是想用這個語種做個掩飾,應該不是西班牙語系的人,有一兩個音節(jié),他暴露的口音似乎是東南亞那邊的,哥,你要小心!” 這電話錄音里的語氣十分不好,說的內容更是入耳驚心,但程婧嬈不是第一天認識靳紫皇了,這十年間,也和靳紫皇一起看過了許多場風雨,這種事情對于靳紫皇也是司空見慣了。 但是,程婧嬈還是忍不住擔心靳紫皇,畢竟這是發(fā)生在靳紫皇宣告競選海苔國總統(tǒng)的前夕,誰知道二者會不會有所關聯(lián)呢。 從黑、從商、從政,無論入哪個圈子,都是注定不會一片坦途的,你想分走別人的一杯羹,就注定要付出多十倍的努力,暴風驟雨更是會隨時而至,披荊斬棘還不是注定一身的傷。 他爸程逸先把靳紫皇當兒子看的時候,自是怎么看都好,又不是親生兒子,有傷有痛不會痛到他的骨子里,這要是當了女婿,真有一個不好,可怎么辦?還不是心疼他這個當女兒的會有個閃失意外,最好的情況可能還是要當個寡婦——親不親生的,立竿見影。 “嗯,你放心好了,不用擔心我,我這里不會有事的,到是你,我派了人保護你,你自己更要小心?!?/br> 靳紫皇和程婧嬈互通了意見后,靳紫皇對于自己安危的擔心反倒不如對程婧嬈的擔心,他這些年早已經習慣,而程婧嬈確實是他的一個軟肋,他有點后悔年前那段時間的秀恩愛了,哎…… 章節(jié)目錄 一百一十四、火鍋和意外 過了初六開始,程逸先的那些學生們陸續(xù)過來,看望程逸先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程逸先雖然性子古板、講課未必多見活氛,但他身上自有一股古君子的風范,德行良好,為師之時,從不行貧富偏見,對喜愛學習的貧困學子還多有資助,行事作風,深受學生們的愛戴,所以每年春節(jié)過后,都會有全國各地的學生搭伴而來,看望程逸先。 每到這個時候,程婧嬈這位親生女兒就可以徹底讓位了,家里人太多,多到都用不到她出現,有時只需要打聲招呼就行,有時打聲招呼都覺得挺多余,她那些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會自帶干糧,張羅飯菜,就如回自己娘家一樣,大部分還可能留宿。 就這一點,程婧嬈最佩服她爸了,她爸這叫桃李滿天下,她也是學了兩世的教育學的,這一世算是白學了,前一世卻是實打實做教育理論的,但與她爸比,她絕對不算成功,可能是摻了她媽一樣的名利心思,到了結尾總是不美滿的。 初六一早,程婧嬈帶著兒子,兒子帶著狗,兩大人一條狗回了他們自己的公寓,好幾天沒回來了,到家后,母子兩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室內衛(wèi)生。 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有,中午打算涮火鍋,簡單方便好弄,吃過中午飯,還要去安薔家看看。 安薔過年的時候給她打電話拜年,正帶著安老爺子在羅馬看墻呢,說還是要幾天才能回來,讓她幫著去家里看看,通通風換換氣,程婧嬈自然是在滿口答應的前提下,又給兒子‘勒索’來不少的歐洲特色小食。 火鍋涮rou的香味,勾引著來自英國的紳士小狗來福,他扒著主人姜民秀的褲腳,絲毫抵擋不住羊rou出鍋的味道,哼哼的不行。 姜民秀抬眼去看他媽,征求著他媽的經驗,他媽搖頭,“你自己決定,我想……它應該能吃吧。” 程婧嬈又沒養(yǎng)過狗,她也不確定,但狗糧那東西她瞧著挺索然無趣的,估計著狗狗也不會總愛吃,她以前去鄉(xiāng)村旅游,看那里的狗可是雜糧性的,什么都吃。 程婧嬈讓姜民秀自己決定,姜民秀哪里抵擋得住小來福的眼神,把一塊涮好的rou,晾涼后扔給了小來福,小來福一躍而起,把rou叨在嘴中,從此從一只只吃進口狗糧的純種英國紳士狗淪落為了搶rou吃的小土狗。 完美的一頓火鍋,人人皆滿意,連狗都非常滿意,吃飽喝足,收拾干凈后,程婧嬈母子兩個把起身去安薔家放風,當做飯后運動。 這是一種很愜意悠閑的生活,姜民秀恍惚覺得這樣的生活,他以前從來沒有過,他終于明白他媽和他爸為什么不會走在一起,別說他外婆把他媽接走,就是不接走,他爸和他媽也不會長久的。 這完全就是生長在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能長久在一起除非火星撞地球。 他是自小和他奶一起長大的,他奶那邊的世界是什么樣子,接觸的又都是些什么樣的人,他一清二楚。 今年他第一次和他媽回他外公這邊來,他外公這邊又是什么樣的世界,平時往來的都是什么人,初六一早過來給他外公拜年的學生,他也都看到。 這些不同,他已經深有體會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是大到可比天地了。 他還記得他媽來認他的那天晚上,陳大哥把他叫去辦公室,和他說過讓他好好和他媽過,以后的日子會非常好的,他媽與別人不一樣,甚至與別的家長都不一樣,他那時不明白,為什么他媽和別的孩子的家長不一樣,現在他漸漸明白了。 他媽學問有的,見歷也有,眼界站的高遠,看的東西多,所以顯得更加溫和,更易于接受,哪怕他身上斑斑劣跡,他媽也不覺得他有什么不好,不急迫于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而是慢慢的帶他進入生活。 如果像別的家長,把他接出來,就塞去學校,他又能怎么樣呢,他肯定不適應,可他說了,絕大多數的家長都不會理解吧,還會覺得他不好管教,事多。他不說,他就要逆來順受,最后不一定會是什么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