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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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京飛和姜民秀齊齊地回頭,程婧嬈已經(jīng)跑了過來,在姜民秀還沒有反應(yīng)的情況一把抱住了姜民秀。 十四周歲、眼看著只有幾個月就要到十五歲的姜民秀,身高比著他媽還要高出去半個頭還多,被他媽抱在懷里,顯得有些局促緊張。 程婧嬈也只是一時的沖動,抱過了又快速松開,還勉強(qiáng)笑著沖姜民秀揮揮手,“去吧,和陳管教進(jìn)去吧,過幾天我來看你。” 沒有幾天就是探視日了,到時候,若少管所這邊還不主動給昨天那事一個說法,她可就要自己尋個清楚了。 姜民秀對于他媽剛才的動作還有些懵懂,他自小沒受過這樣的疼愛,一時反應(yīng)不及,但程婧嬈轉(zhuǎn)身過去時,眼里有點(diǎn)點(diǎn)閃閃的東西,他還是看得清楚的——他媽這是哭了啊,為了他?可為什么要哭呢?他惹他媽傷心了? 進(jìn)了少管所的大門,那黑色的鐵門還沒有關(guān)合之前,姜民秀還回頭望了一眼,他媽還沒有走,站在原處,卻只看得見背影,鐵門慢慢關(guān)合,那背影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里,姜民秀卻也覺得眼里濕濕的,有些發(fā)酸了。 姜民秀搞不清楚這種情緒是為什么,陳京飛是他信任的人,他可以問陳京飛,“陳哥,我媽……我媽剛才是不是哭了?我惹她生氣了嗎?”他私下來都叫陳京飛陳哥的,而不是陳管教。 “你沒惹她生氣,她是心疼你,”陳京飛拍拍姜民秀的肩膀輕聲地說:“所以你要好好表現(xiàn),等出去后,好好和你媽生活?!?/br> 陳京飛的解釋,自以為淺顯直白,姜民秀應(yīng)該能體味到,可惜這孩子自小缺乏這方面的感情,從未被愛過,他不太能理解愛的千方百種,但陳京飛說他媽心疼他,這他是可以感覺到的 ——心疼到哭……這讓他想起昨天晚上,他裝睡時他媽親他那一下,他的眼里也酸酸的,他也是想哭的。 章節(jié)目錄 三十五、議論和差距 姜民秀拎著東西回到自己寢室時,還沒有想太通透他媽的眼淚,只有心底暖暖的感覺是真切的。 不管怎么樣,他媽是真心愿意接受他,愿意給他一個家的。 這兩天一宿仔細(xì)接觸下來,他媽對他的疼愛溢于言表,每一分動作都是護(hù)著他,更是顧念著他心里的所有感受的。 從幼小長到年少,沒有人給他如此特別的呵護(hù),他忽然對出少管所的日子,格外地盼望起來了。 姜民秀剛一進(jìn)寢室門,劉濤就撲了過來,一把搶過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咋呼地嚷道:“你媽給你拿一堆什么好吃的啊?這么一大兜子!” 等劉濤把東西拿到寢室里惟一張桌子上面時,寢室另有兩三個人也圍了過來,都是平時跟在劉濤身邊混,和姜民秀關(guān)系比較好的。 “rou干、rou脯、rou塊、rou條……”劉濤一袋一袋地拿出來,挨個翻到最后,除了有一大袋全是外文的奶粉,其它全是rou,各種rou。 劉濤撕開一袋,隨便挑出一塊扔到嘴里,“姜民秀,你和你媽說什么了,你媽給你拿這么多的rou,是看你太瘦了嗎?” “呃?” 姜民秀自進(jìn)了寢室就坐回自己的床上發(fā)呆,還在回味這兩天一宿和他媽的點(diǎn)滴,哪有心思注意他那點(diǎn)吃的都是什么,聽到劉濤問他,反應(yīng)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說:“我媽問我想吃什么,我說rou?!?/br> 劉濤瞪大了眼睛,“于是就都是rou了?”這對母子不愧是母子,這思維模式都是直式銜接的,一點(diǎn)彎不轉(zhuǎn)一點(diǎn)不差啊。 “是吧,我沒看啊,” 他只顧著看他媽了,哪有心思看他媽都給他買什么,反正他吃什么都行,他對吃的沒挑。 劉濤皺眉嘆氣,“你倒是要點(diǎn)別的啊,巧克力什么的難道不好吃嗎?” 對于劉濤的抱怨,姜民秀置之不理,忽低頭看到床邊放著兩套包裝整齊的衣服,問道:“這是誰的衣服放我這兒了?” “你的衣服啊,”劉濤嚼著牛rou干,滿嘴生香地回答他,“昨天來捐贈的那個什么什么總給發(fā)的,你不在,我替你收下的,一人兩套?!?/br> “噢,我知道了?!?/br> 那就應(yīng)該是白清洋他們公司了,想到那位白清洋白叔叔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他媽的追求者,他不免有些頭疼,真煩人啊,為什么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盯在他媽的身上呢,討厭、太討厭了! 他也沒看那兩身衣服,順手塞去了床邊擺的那排柜子里屬于他的那個小柜子里。 劉濤見他興致不高,得了新衣服也沒太大反應(yīng),又瞧見他身上穿的那身屬于他自己、還沒換上少管所統(tǒng)一制服的衣服,是好料子、好牌子更是好樣子,姜民秀他媽是用心了的,又那一大兜子的rou,那應(yīng)該是對姜民秀不錯啊。 劉濤湊到姜民秀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媽帶你回家了?她家還有別人?”莫不是言語上給姜民秀氣受了,像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多少都受過,反正他不喜歡去他爸家就是了。 “沒有,她和安阿姨一起住呢,就是上次和她一起來看我的那個阿姨,”姜民秀實(shí)話實(shí)說,也沒瞞著劉濤,“我聽安阿姨說,我媽是因?yàn)槲业脑虮凰众s出家來了?!苯裥銏詻Q不叫那老頭子外公。 劉濤眨了眨眼睛,“趕出來了?她爸也夠舍得的啊,”那么漂亮的姑娘。 姜民秀懶得對那老頭子繼續(xù)浪費(fèi)口水,他說:“我媽說等接我出去的時候,她一定已經(jīng)找到房子了,到時候就我們兩個人住,沒有別人,” 說到這里,姜民秀還是挺開心的,他又想起她媽說的狗的事,連忙和劉濤分享,“我媽還說等我出去,給我抱條和史努比長得一模一樣的狗,英國純種的,她同學(xué)在什么蘭有個牧場。” 看到姜民秀興奮起來,竟是因?yàn)闂l狗,劉濤一巴掌呼姜民秀肩膀上,“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一條狗樂這樣,不過,你媽愿意單獨(dú)和你住,倒是對你是真好的,你看我,我爸和我媽哪個也不愿意把我接過去,把我扔外婆這里,真tmd混蛋!” “嗯,”姜民秀何嘗不知道,又有些發(fā)愁地說:“我媽好像讀了好多書,連同學(xué)都是外國的,聽那樣子,等我出去了,她也想送我去讀書?!?/br> 他早過了愛讀書的年紀(jì),小的時候愛學(xué)習(xí)愛讀書,看到別的家長送孩子上下學(xué),他是羨慕不已的,結(jié)果那個時候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又要他重新開始學(xué)習(xí)讀書,他怕是讀不出什么名堂來的,他媽看到一定會失望的。 劉濤也有些不知所措,“讀好多書?” 學(xué)霸和學(xué)渣的對比,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就是個虐。 “是啊,我聽安阿姨說我媽是教育學(xué)碩士,碩士是什么玩意?” 這是他蹲門面偷聽來的,至于拎兩把菜刀什么的,他覺得是安阿姨開玩笑,換他還有可能,他媽怎么可能。 “小眼鏡,碩士是什么玩意?” 他們這一屋子八個人里,就小眼鏡書讀得好,聽說以前還是什么競賽的一等獎,估計應(yīng)該能知道吧。 小眼鏡是個帶著一副眼鏡的瘦弱少年,年紀(jì)比姜民秀長一歲,比劉濤小一點(diǎn),他是后到這個寢室的,與寢室其他人的關(guān)系極其一般,好在他不愛說話不愛惹事,別人也就懶得理他,也就各自相安無事著。 劉濤大約是惟一一個愛找他說話的人,他一般都是三句就回答一句——還是因怕劉濤,不想和劉濤關(guān)系弄太僵的原因,他本人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愛說話的,更不愛搭理他們這些人。 這又聽到劉濤問他,縮在床里的小眼鏡心里不情愿,也得接話,但他只顧著看書,沒聽清楚劉濤問他什么,“你……你說什么?” 劉濤不耐煩地又重復(fù)了一句,“碩士,碩士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