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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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忍不住上前,一下敲在她的小腦袋上:“一大清早, 說什么呢?!?/br> “我說的是陛下讓田小田給您帶出宮來的那些香脂雪花膏啊,小姐抹了臉上,是不是滋潤了許多?”阿寶歪著頭看軟軟:“小姐以為我說的是何等滋潤?” 軟軟的臉, 一下子就漲得彤紅。 她瞪了阿寶一眼,轉(zhuǎn)身朝廚房里走去:“懶得和你這小丫頭講?!?/br> 阿寶還跟在后頭:“是是是, 小姐您還是留著晚上跟陛下講罷。” 軟軟手里的水瓢差點掉回水缸里去。 不想再和這小丫頭亂說,軟軟特意從米缸里舀了滿滿一大碗長白香的大米,又配了些許金澄澄的粟米,再接著花生、杏仁、棗干等等滿滿地淘洗了一鍋, 將大鍋坐到爐灶上,將兩三塊上好的晶糖打碎了,一點點灑進(jìn)鍋里去。 阿寶看著小姐的動作, 正經(jīng)問:“小姐這是在煮臘八粥?” 軟軟點了點頭:“臘八那日出了事,陛下一直在跟我念,今年就沒有安安穩(wěn)穩(wěn)地吃上一碗粥。我答應(yīng)他親手熬上一碗, 給他送到宮里去?!?/br> 阿寶撲哧一聲便笑了。 “小姐看樣子不是嫁了位皇帝,到像是收了個寶寶?!?/br> 軟軟瞪她:“仔細(xì)被外人聽到,還不又要打你板子!” 阿寶笑了,不敢再胡說八道,蹲下身去幫著軟軟開始燒起爐火來。 軟軟十分細(xì)心,雖然只是熬煮個八寶粥,卻也是寸步不離,小心翼翼。晶糖在鍋中一點一點地融化了,飄出淡淡nongnong的香氣…… 剛剛起床的白老爺,順著這香氣就跟到了廚房門口,一見鍋里的粥花都滾了,立刻乖乖地捧個了瓷碗就往廊下一坐。 喏。 “爹爹我吃不了多少,粥根兒來一碗就行了。要我也來沾沾女婿的光?!?/br> 軟軟被白光的樣子逗笑了,接了碗來盛粥:“爹爹說哪里話呢?!?/br> 軟軟小心將粥碗遞到白光手里,一碗的香氣便直撲面而來。白光拿著湯勺小心翼翼地溜了溜邊兒,一股子nongnong糯糯的粥湯,便化進(jìn)了嘴巴里。 “還是女兒在家里好,若有可能,將來都不將你送回去了。” 軟軟微笑,繼續(xù)拿瓷壇盛了粥,小心翼翼地擱進(jìn)了食盒里。 白老爺一邊吃著粥,一邊似無意地說:“昨夜,聽說天云回來了?!?/br> 軟軟手中的動作,立時微微一停。 “他可平安?”軟軟輕聲問。 白光看看女兒:“皇宮大牢里,自然是會吃點苦頭的。但是聽說他到是全身全尾地回來的,只是這一夜,天云樓都不怎么太平。今天一大早,我打發(fā)管家去東市看過了,天云樓到現(xiàn)在還沒開市,門外到是空無一人……” 軟軟將食盒扣住了。 她站在廚房中央,低頭咬唇,似乎在想著什么。 白光手中的粥,飲了一半。他抬頭看看女兒:“軟軟,你什么打算?” 白軟軟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變了一變。她微微又堆上一個笑容,將手中的食盒提了起來,遞到阿寶手里:“阿寶,將這碗粥,親手送到崇陽殿去。一定要親手,面呈陛下。記住了嗎?” 阿寶聞言,點了點頭。 軟軟又轉(zhuǎn)過身來,撩了一下額際的碎發(fā):“爹爹,我去換身衣裳,你開開后門,我出去一趟。” 白光目光有些疼惜:“你一定要自己去?門外蹲了那么多人,不如隨便指一個替你跑一趟?!?/br> 軟軟笑了:“這件事,沒人能替。” 白光不說話了,但是目光依依,格外不舍。 軟軟上前,輕輕握了握爹爹的手,將粥碗捧起來:“爹爹快吃粥,莫冷掉了。等女兒回來,再為您親手蒸煮?!?/br> 白光手抖了一下。 軟軟卻對父親輕輕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 大齊后宮,崇陽殿上。 一直閉門不出,忙于政務(wù),以至天昏地暗的沈少堂,收到了軟軟令阿寶送來的那碗八寶粥。 瓷壇一開,粥香滿堂。 小太監(jiān)田小田一見便笑得滿臉春花開:“還是皇后娘娘細(xì)心,知道咱家皇帝爺臘八節(jié)沒過好,可不就是耿耿于懷著這碗粥?陛下能將這碗吃下去了,開年便是大吉大利,萬事順意了!” 沈少堂一直盯著這碗粥。 越看,卻越覺得別有深意。 沈少堂將手往碗下一摸—— 立時騰地一聲,站起身來! “田小田!”沈少堂臉色一凜,“立刻前往太后宮中,傳朕的旨意;近日臨近年下,請?zhí)罅⒖糖巴魃郊懒辏 ?/br> 田小田被沈少堂的這番話驚了一跳,但是他畢竟是跟了少帝足足十幾年的人,一見到少帝的這般臉色,心下便立時明白了。 田小田立刻轉(zhuǎn)身吩咐小太監(jiān):“立刻,馬上,前往太后宮,請?zhí)笪餍?!?/br> 小太監(jiān)匆匆跑出門去。 田小田轉(zhuǎn)身看沈少堂:“萬歲爺,那我們?” 沈少堂將手中的粥碗,輕輕地一轉(zhuǎn):“該,結(jié)束了?!?/br> 田小田心下一震。 * 北風(fēng)突起。 長空呼嘯。 京城最寬闊的東雀大街上,冬日的殘樹枯柳,被突然襲至的北風(fēng)刮得嘩啦啦的作響。素日暄嘩不停的東市,似乎也因這凜冽的北風(fēng),而失了熱騰騰的人氣;絕大數(shù)鋪子關(guān)門謝客,偶爾幾家堅持著的客棧酒館,布旗也被冷風(fēng)呼啦啦地撕扯。 京城第一大酒樓天云樓,樓門緊閉。 樓外未見半個樓中伙計的身影,到是有幾個看起來不相干的人物,在街頭拐角處,左左右右地游移。 一乘輕騎小布馬車,搖搖擺擺地穿過東市蕭瑟的大街,一直到達(dá)天云樓的樓下。 小布馬車四周有數(shù)名看起來便是大內(nèi)高手的黑衣人,貼身護(hù)衛(wèi)。 那幾名不相干的人在拐角處偷窺了幾眼,沒有敢上前來搭話,反而迅速隱沒在了拐角之中。 車簾被輕輕打起—— 白軟軟還未現(xiàn)身,車周的黑衣人便立時提醒道:“娘娘,此處非常危險,為娘娘安危著想,還是速速離去!” 馬車?yán)锏陌总涇浶α诵Γ骸盁o妨。” 軟軟起身欲下車,黑衣人更是著急:“娘娘!” 白軟軟臉色如常,沒有素日的綿軟,到更顯得鎮(zhèn)靜大氣:“我即來此,便不再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況且,我有把握,他,斷不會殺我?!?/br> “可是……” “讓開?!避涇浳⑽⑻岣吡艘稽c聲音,“現(xiàn)今,他也許肯見的人,只有我?!?/br> 軟軟撩起羅裙,竟然不怒而威。 護(hù)衛(wèi)本還欲再勸,但不知為何,竟被當(dāng)朝小皇后的威嚴(yán)鎮(zhèn)住了,只得輕輕放手車簾,扶她踏下馬車來。 白軟軟站在天云樓下。 北風(fēng)微起,羅裙翩飛。 她曾經(jīng)十二年的歲月都在此渡過,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云樓匾,她曾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云樓門。站在樓下,她似乎還能依稀聞到天云樓開市時,樓內(nèi)飄來的淡淡香氣,還能聽到天云樓內(nèi)賓客滿門的繁華喧鬧……她自然也還能清楚地記起,十二年前,她還是個小小的娃娃,當(dāng)她捧著小瓷碗一不小心將那滿滿的一碗炸醬面翻于地上的時候—— 他扶她。 笑容清亮,俊逸飛揚(yáng)。 人生,居然是這般造化弄人。本以為會是一輩子的知己,沒想到,最終卻要這般怨懟。 白軟軟清清地笑了笑。 她慢慢走上前,叩了一下天云樓緊閉的樓門—— “云老板,開門!” 。 這一聲清清亮亮的叫聲,傳到了天云樓的樓上。 紀(jì)天云正坐于樓廳之上,而魏國公與數(shù)名持刀兵士,就站在他的身側(cè)。 一道熟悉無比的聲線,突然在樓下響起! 紀(jì)天云幾乎激零零地打了個冷戰(zhàn),突然抬頭! 魏國公自也是聽到了這聲聲音,眸光一閃,身邊的士兵已心神領(lǐng)會地一下便亮出了刀劍! 紀(jì)天云眼瞳瞬間變色,冷冽道:“國公爺,你若敢碰她一根汗毛,我不僅會立刻毀了你的心中大事,還會讓你的兒子魏羚,再難見天日!” 魏國公被他威脅,也是微微地一怔。這紀(jì)天云素日里看起來笑嘻嘻不著邊際,但是這一句的發(fā)狠,真的很有當(dāng)年的圣祖之風(fēng),甚至比他那下了狠手“驅(qū)逐眾兄”“殺戮幼弟”的文皇帝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這般神色,也令老jian巨滑的魏國公,一下子便抓住了紀(jì)天云最弱的把柄,他深知樓下這個誤打誤撞被送進(jìn)大齊皇宮的小皇后,正是最能拿捏紀(jì)天云的王牌! 魏國公陰陰一笑,道:“王爺,皇后之事,還用得著老夫動手嗎?難道王爺不知,皇后已被崔大總管背上了‘私通外男’的罪名,現(xiàn)今雖然只是暫被驅(qū)逐出宮,但是崔總管已經(jīng)暗地里將‘廢后’的名頭傳出了京都。西境五州皆是崔大總管的轄下,而他前日剛剛來我國公府,要我連同東境四州,共同聯(lián)名將‘廢后之罪’就此坐實呢!” “王爺肯定知道,一旦被廢,皇后娘娘該要面對的,是何等下場吧?” 紀(jì)天云心頭猛地一顫。 魏國公陰側(cè)側(cè)地繼續(xù)推波助瀾:“一旦廢后,褫奪金印寶冊,打入冷宮,終身不嫁,都是輕的;一旦罪名坐實,白皇后的下場恐怕便是——西山廢妃陵中一塊不知名的靈牌!” 紀(jì)天云臉色變了。 魏國公最后砸下一記重錘:“王爺,可想清楚了?” * 此時,天云樓的樓外。 白軟軟立在北風(fēng)之中。 正在寒風(fēng)撲上她的臉孔,如細(xì)細(xì)碎碎的小刀割過頰邊的肌膚時,白軟軟忽然聽到樓內(nèi)響起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咚咚咚直踏到了天云樓的樓門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