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哼~”景志軒用只有何文卓和蘇沐兩人聽到的聲音冷哼了一聲,然后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干了。 他的土豪金主,還是一如既往的病嬌。 蘇沐沒理會何文卓的咆哮,抬頭仰望景志軒下酒時律動的喉結,一臉癡態(tài)。 他的心跳速度跟著景志軒下酒的速度不斷攀升,還可恥的有了生.理反應。 這是身體對景志軒最忠實的記憶。 還好,一個小芽芽,撐不出什么大輪廓。 蘇沐軟噠噠的腰身悄喵喵向后弓,他的男人,無論干什么,都帥的招人。 雖然,那個男人看他的目光是一貫的清冷無情。 而他,果然還是很愛很愛面前這個人,分開五年,感情不減反增。 景志軒喝完酒,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空酒杯遞到蘇沐面前左右轉動半圈。 這是他干酒之后的習慣。 “?。 碧K沐慌亂的收回目光低下頭,嚅囁著嘴唇還沒來及說什么,就看到那雙純手工定制的牛皮鞋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旋轉。 然后,景志軒毫不猶豫的轉身…… 景志軒一離開,蘇沐眼前一空,身體瞬間癱軟。 無力的就像是被景志軒狠狠.干了一頓,可是,不是。 而且,就連空氣仿佛都隨著景志軒的離開而被抽走了,蘇沐大喘著氣胸口卻還是悶悶的,他扶著椅把手,望著景志軒越走來越遠的背影,眼里的痛楚潰不成軍。 “呵呵,”何文卓哼笑兩聲,拉著蘇沐的胳膊扶他坐下,“媽奈批,比早些年還能裝逼?!?/br> 景志軒微怔了下身子,蘇沐慌張的收回目光,握住何文卓的手腕:“別,別說了。” “嗯哼,不說了不說了,人家當窮小子的時候就天天曲項向天歌,別說現在成了大老板,不拽才怪!”何文卓沒落座,直接拿過蘇沐面前的小瓷碗,給他盛了一碗西湖牛rou羹,放在他面前才坐下:“趕緊喝,壓壓酒,胃里難受不?” “……”蘇沐茫然的搖了搖頭,拿起面前的調羹,舀了一勺麻木的送進嘴里。 食不知味。 再溫熱的粥,也暖不了他寒流肆竄的身體。 此時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痛的幾欲失去直覺。 喝完這碗粥,和何文卓說一聲就離開吧。 “沐沐,”蘇沐對景志軒的感情,同窗了幾年的何文卓如何不知,他看著埋頭不語的蘇沐憂心道:“沐沐,你……沒事吧?!?/br> “……”蘇沐又搖了搖頭,整個人恍恍惚惚。 “沐沐,你別這樣,要不喝完這碗粥,咱們就走,我?guī)闳コ浴焙挝淖康脑挍]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黃扒衣的專用來電鈴音。 何文卓cao了一聲掏手機:“干他娘的,查你妹的崗!” 說著何文卓拍拍蘇沐的肩膀,起身道:“我先去接電話,回來咱就走。” “……嗯。”蘇沐聲如蚊蟻。 “喂,”何文卓捂著手機嘴巴對著話筒小跑步,聲音柔的差點溢出水:“老公……” 何文卓一離開,蘇沐的眼淚就滴落進西湖牛rou羹里。 沒有聲音,但是濺起了一個小小漩渦,蕩的蘇沐心口越發(fā)的疼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是思之噬骨、求而不得、不可進卻又退無可退的愛戀,是多種傷與痛交雜在一起匯織而成的煎熬。 蘇沐喝不得酒,認識的他的人都知道,包括景志軒。 一是皮膚過敏,二是一沾上頭。 還好,自從生了蘇影經歷一遭鬼門關,他的體質發(fā)生了些許改變,皮膚不會像從前那樣嬌嫩了。 喝了幾勺牛rou羹,大概酒勁兒上了頭,蘇沐感覺腦袋瓜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沉,情緒也越發(fā)難以控制,眼前的盤子勺子都變得虛飄起來。 意識逐漸因醉與疼而被抽離。 “景學長,聽說您這次回國經營了一家跨國大公司,好厲害啊,不知道我這學經貿專業(yè)的,有沒有福分被您收留啊?!眹聡聡聗 “當然,”景志軒的聲音,是不同于剛才的溫文儒雅:“這是我的名片,隨時歡迎?!?/br> “哎吆,景學弟,人家也要嘛?!庇质且宦曕堑筋^發(fā)根兒的女音:“你可不能偏心啊。” “哈哈,怎么能少得了柳學姐的……” 不遠處,那些‘打情罵俏’的‘污言穢語’聲傳來,更是刺激的蘇沐手腳發(fā)顫,很想上去扯著那些矯揉造作的賤女人們的長發(fā)干一架! ……卻只能任由心生生被鈍刀子挖去一大片。 鮮血淋漓。 曾經,景志軒被一個學姐拉著告白,蘇沐直接沖過去扯著景志軒的衣領,把他拽到宿舍后面的小竹林,牛逼哄哄的把景志軒懟到墻上,狂親…… 那一次,他們在那個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小竹林里熱情似火的糾纏在一起。 景志軒很有力氣,他剛在景志軒脖子上狠狠咬出一個標記,就被景志軒整個托起來反懟在墻上,兩條修長美被景志軒高高架到肩頭占有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這個清冷禁欲男的火熱、強悍與兇猛。 那樣的景志軒就像是中了藥,隱藏在深處的暴虐因子仿佛一下子被炸了出來,像只野獸。 最后,他被景志軒摁趴在墻上抽脫了力,身子軟如稀泥,兩腿噠噠顫,還是景志軒抱著他上的樓。 逢人問時,景志軒說他熱中暑。 可是,如今,他身體熱的幾乎到要著了火,而…… 他再也不能把景志軒從那堆sao蝴蝶里拉出來,然后拽住他,找個無人的地方,然后—— 被他反懟到天昏地暗。 狂妄恣肆的揮灑他無邊的醋意(汗水)。 呵呵。 不知道,此時的景志軒是不是正對著那群花癡彎起唇角,施展著迷人微笑,今晚會不會對她們敞開懷抱,用擁抱過他的臂膀擁抱她們,用灼燒過他的熱度溫暖她們,用狠.狠.愛過他的力度去愛她們,徹夜顛鸞倒鳳。 鼻子酸的無法忍受! 蘇沐閉了閉眼睛,兩手撐著桌沿,顫顫巍巍站起來。 耳朵里清晰的調笑聲模糊了,眼前的桌子、椅子、人都成了散發(fā)著光暈的色彩塊。 一塊一塊的,全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第4章 蘇沐由于無力,撐在桌面上的兩條臂膀有些發(fā)顫。 不知道同桌的那三位學長學妹有沒有看出他的異樣,有沒有傳來一聲關切。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的耳朵早已嗡嗡做響,什么也聽不見了。 蘇沐的心口壓抑的不行,呼吸越發(fā)沉重。 他的理智在逐漸崩潰、瓦解,靈魂在激烈咆哮、顫抖。 再待下去,他害怕他會不受控制,瘋狂爆發(fā)開來。 自從生下蘇影,走了一遭鬼門,蘇沐以為自己會無堅不摧。 可是,并沒有! 景志軒仍是他那根會隨時發(fā)疼的肋。 此時的他的面容,一定非常狼狽。 他不想讓任何人見到他這副模樣,尤其是景志軒。 他寧愿景志軒眼中的蘇沐,是輕浮浪蕩的,是搔首弄姿的,是嬌蠻任性的,甚至可以是厚顏無恥的,但絕對不要是現在這副窘迫慘淡的模樣。 他亦沒有當年,成為別人茶后飯余的談資也在所不惜的勇氣。 他必須盡快找個無人境地,用冷水拍個臉、沖個頭,然后,躲在墻角嚎啕大哭一場。 狠狠的發(fā)泄! 雖然分開多年,這樣的委屈受的有點莫名其妙。 很莫名其妙!! 蘇沐跌跌撞撞的溜著墻邊出了宴會廳。 宴會廳門口,站了兩名禮儀小姐,蘇沐冷靜兩秒問了洗手間的方向,便拐進走廊,扶著墻往東邊走。 腿有點軟。 但是離開后,他的呼吸終于順暢了些。 凌亂著腳步,一直走到東邊走廊的盡頭,無路可選的蘇沐又向右拐了個彎,再次走到盡頭,也沒有尋到洗手間。 或許是在不經意間錯過了吧。 最終,呈現在蘇沐面前的,是風吹細柳的小陽臺。 目光所及之處,夜色如墨,遠處的燈光如披上紗絹般朦朧縹緲。 或許,這里也不錯。 蘇沐苦笑一聲,踉踉蹌蹌的走到外陽臺,當雙手手心觸碰上不銹鋼欄桿支撐住身體,冰冷迅速刺入骨髓,蘇沐發(fā)出舒服的嘆息。 “呼~” 一陣風裹著湖面上氤氳的濕汽吹來,撲在蘇沐的臉上身上,鉆進他的薄衣里,使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身上染蘊的煙味,還有唇上的酒味,都似乎被吹淡了些。 蘇沐挺挺脊梁,又向前挪了挪,整個人趴在欄桿上,感受著更多的冷意,任由四月半發(fā)著新芽的柳枝隨風拍打他的臉頰,他閉上眼睛努力平穩(wěn)呼吸:似乎,對于目前他經歷過的,也不算太壞,起碼,他還有小影子。 那是他和景志軒愛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