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一想到沈赫鈞,她就覺得自己必須振作起來,該是她幫助他的時候了,哪怕是傾家蕩產(chǎn)都不能讓他因此而坐牢。 可是沈赫鈞在案件的協(xié)查期間,不允許探視,她根本聯(lián)系不上他,該怎么幫他呢? 楊珂手指敲擊著桌面,思慮著,一般打探這種情況律師的門路會比較多,她想到了公司的法律顧問章律師,這個人是沈赫鈞的朋友,新昊成立以來所有的法律事務都是找他的,姑且不論他是不是處理經(jīng)濟案件的高手,至少可以托他找個很擅長打經(jīng)濟官司的人來為沈赫鈞辯護。 手機接通電源沒一會,她就急吼吼的開了機,忽略掉滿屏的未接來電和短信,她很快就翻到了章律師的電話,顧不得已經(jīng)很晚了就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語氣急促。 還好章律師一聽沈赫鈞有難,二話不說就答應第二天放下手中的工作跑一趟江市。 章律師去江市待了兩天,一回來他就很負責任的去了楊珂的辦公室,把打聽到的情況跟她一一訴說。 沈赫鈞的家人已經(jīng)幫他請了一位業(yè)內(nèi)知名的代理律師,但是他的案子還是比較棘手,所有的證據(jù)都對他不利。 因為挪用公款數(shù)額巨大,再加上陳麗芳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說自己是被強迫辦理的手續(xù),她手機上還有段錄音是沈赫鈞當時催她轉款的電話,所以他的處境非常不妙。 楊珂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恨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我就知道這個財務不是個好東西,沈赫鈞怎么可能會強迫她?她連錄音都留了,說不定就是她給挖的坑?!?/br> 章律師嘆了口氣,“這些都只是猜測,沒有證據(jù),而且現(xiàn)在所有的票據(jù)和文件上的簽字都是沈赫鈞的,那個財務不僅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還供出他給新昊基金cao盤的事情,這就更坐實了他是為了給基金解套挪用公款的事實。這還不算,財務還在自己家中安裝了攝像頭,把沈赫鈞灌醉她想偷走證據(jù)的視頻給拿了出來,這就很麻煩了?!?/br> 楊珂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聲音都有氣無力了,“章律師,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公款不是已經(jīng)歸還過了嗎?難道這還要追究他的責任?” “追究是肯定要追究,只不過情況不同,判的輕重不同,他這個案子還帶有強迫和銷毀證據(jù)的情節(jié),性質(zhì)比較嚴重……” 章律師離開后,楊珂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她實在沒想到那段時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沈赫鈞承受了那么大的壓力,為了幫她竟被人這樣深深的算計。 可是現(xiàn)在,面對這一切,她卻無能為力,若是他能早點告訴她這些情況,或許她還能想到對付陳麗芳的辦法。 現(xiàn)在,一切晚矣。 楊珂煩躁的抓著頭發(fā),怎么辦?該怎么辦? 正不知所措之際,辦公室外面開始吵吵嚷嚷起來,楊珂警覺的站起來走到門邊,悄悄的打開一條門縫向外望去。 只見公司前臺站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前臺行政小姑娘和陳曉宇正攔在門口,不肯讓他們進來,可是他們?nèi)硕鄤荼?,他倆根本就攔不住。 小姑娘見勢不妙,趕緊就往她辦公室方向跑,想來跟她通報一聲。 還沒等她敲開楊珂的門,那群人就已經(jīng)推開了陳曉宇,一窩蜂的涌到了她的門口。 楊珂的辦公室門瞬間就被撞開了,她慌的直往后退,可是已經(jīng)晚了,他們闖了進來,把她團團的圍住,像是生怕她跑掉一樣。 小姑娘嚇的躲到了一旁,陳曉宇在門口掏手機給大樓的保安打電話,楊珂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朝那群人看去。 為首的正是老劉,還有周浩瑋介紹的那幫朋友,也有二號基金的其他客戶。 楊珂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湊到一塊的,她只覺得瞬間腦袋像要炸開了一樣,真希望能立刻插上翅膀飛出去,躲開這群人。 可那只是幻想,她必須得硬著頭皮面對他們。 “怎么樣,楊總,我們的錢該還了吧?”老劉首先扯著嗓門對楊珂吼道,“你上回說過段時間就會把本金加收益都給我的,這已經(jīng)這么久了,你都去馬爾代夫銷魂了一趟,總該賺了不少吧?” 說完他還不懷好意的沖她猥瑣的笑了起來,身后那群人也跟著起哄。 楊珂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忍住內(nèi)心的屈辱,盡量不去理會他的惡意嘲弄,只是溫和的解釋道,“實在對不起大家,因為很多原因?qū)е禄鹛潛p了20%左右,如果你們一定要現(xiàn)在退出,可能只能拿回八成的本金了?!?/br> “什么?八成的本金?”老劉聞言暴跳如雷,他是典型的海市男人,斤斤計較,把錢看的相當重,一聽說虧錢了簡直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你一開始可是跟我說一年翻番都沒問題,上次給你打電話也說等等就有收益,現(xiàn)在你叫我只拿回八成的本金,他媽的我的錢都去哪了?” “是啊,錢都去哪了?那可都是我們的血汗錢,你只顧著自己風花雪月,卻把我們的錢虧成這樣,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绷硪幻心昴凶討嵟母胶偷馈?/br> “錢的確是虧了,是因為之前的cao盤手周浩瑋把基金滿倉套住后,人就跑了,我也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他,我們只能把基金持倉全平了?!?nbsp;事到如今,楊珂只能跟他們坦白,她無奈的擦了把額頭的汗。 “那是你的問題,你和他之間應有約定和防范,我們投資的是新昊基金,你是公司的老板,不管是不是cao盤手的過錯,你難辭其咎,我們的損失你必須要賠償?!崩蟿㈩H有些無賴的狡辯,引來一群人又一陣的吵鬧。 “就是,周浩瑋跑了,是你們內(nèi)部管理問題,我們憑什么要為你們的過失買單?你應該賠償我們?!?/br> “對,要賠償……” 楊珂被他們圍攻的精疲力盡,她這些天本來就被折騰的夠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體力消耗巨大,此刻被這么一吵都快要暈倒,卻還扶著墻無力的辯解著,“我們也在盡力想辦法,沈赫鈞為了救基金甚至還動用了公款,本來都已經(jīng)盈利了,可是沒想到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他被檢察院帶走了,這真的是突發(fā)事件,我們都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了,證明新昊不是對大家的資金不負責任,你們……你們能不能讓我緩緩?” “你們怎么盡力我不管,我只要求全額拿回本金就行了?!崩蟿⒎藗€白眼,繼續(xù)耍賴。 “是啊,你把本金退給我們?!?/br> “退本金!”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楊珂已經(jīng)招架不住了,她很想把這群人罵個狗血噴頭。 當初大家可是都有協(xié)議約定的,虧損了自己承擔,是他們自愿要加入基金的,現(xiàn)在卻都來找她要賠償損失。 她在心里咬牙切齒的罵道,他媽的,別說沒錢賠給他們,就是有錢她也不會給,愿賭服輸,投資本來就有風險,沒有人能保證一定賺錢,現(xiàn)在虧損了他們就想耍賴,哪有這樣的游戲規(guī)則? 可是嘴上她不能這么說,面對一群無賴,跟他們說理簡直是白費唇舌,楊珂此刻只想先把他們糊弄走,再找個安靜的地方躲上幾天,正在想著應對之策,陳曉宇已經(jīng)帶著一群保安進來了。 保安開始驅(qū)趕這群人,卻激起了他們更大的憤怒,眼看著雙方就要發(fā)生肢體沖突之際,楊珂趕緊上前攔住了保安,回頭安撫那群客戶,“這樣吧,如果你們愿意再等兩天,我會想辦法去籌錢,盡量減少你們的損失?!?/br> “好吧,我們就再等你兩天,楊總你可別耍什么花招?總之你如果不賠償我們,我們會天天來找你要債,到時別怪我們sao擾到你的正常生活?!?/br> 老劉見來了一大群保安,他們這樣再鬧下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便惡狠狠的放話,手一揮帶著那群人走了。 好容易把這幫人支走,楊珂一下子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來,陳曉宇趕緊上前扶住了她,把她扶到沙發(fā)上,給她倒了杯水。 等她稍微緩過勁來,他才皺緊眉頭說道,“這些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楊總,本來我還想著等周末再去找蔡雅婷,現(xiàn)在看來我們最好明天就去,再不去制止她,恐怕后面還會沒完沒了不得消停?!?/br> 楊珂有氣無力的靠在沙發(fā)上說道,“你訂票吧,今晚去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一旦碰到問題,所有的麻煩都來了。 此時只有一句話:挺住。 ☆、第 58 章 陳曉宇在網(wǎng)上訂了第二天早上的高鐵, 他托朋友的朋友已經(jīng)查到蔡雅婷在江市出現(xiàn)過, 具體在什么地方, 他打算和楊珂去了再好好找找。 楊珂晚上回了一趟家收拾行李,她從衣柜里拿了些衣服堆在床上, 正在一件一件的疊著, 宋文杰過來了。 “你要外出?”宋文杰換了拖鞋進來, 一眼就看見了臥室地上的行李箱。 “打算去江市找個人。”她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去廚房給他倒水。 “是幫他……就是沈赫鈞找人嗎?”宋文杰呆立在沙發(fā)邊都忘了坐下來, 猶豫了半天才輕聲問道。 楊珂端著杯子過來遞到他手里, 看了他一眼, “不是, 是找那個害我們的人。” “鏗鏘玫瑰?”宋文杰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他把杯子放到茶幾上, 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片遞給她, “我想辦法破解了她的電腦ip地址,搜到了鏗鏘玫瑰的住址, 你去這里找找,也許能找到她?!?/br> 楊珂看了一眼紙片上的地址:江市云棲山別墅。 “她在云棲山?”她驀然回憶起來,沈赫鈞的婚禮就是在云棲度假山莊舉行的,與那座度假山莊酒店的后花園緊挨著的就是一片別墅區(qū)。 這樣看來, 說不定在他婚禮的當天, 這個“鏗鏘玫瑰”就已經(jīng)在自家別墅的樓上觀賞到了整個婚禮的全過程,她會是蔡雅婷嗎?楊珂越來越覺得答案很明了了,這一切都是蔡雅婷設下的局。 她把紙片折起來收到了包包里, 又踱回到沙發(fā)邊,對著還站在那兒的宋文杰說道:“文杰,坐吧。謝謝你,這個時候還不計前嫌在幫助我?!?/br> 宋文杰抿了抿唇,慢慢的坐了下來,臉上現(xiàn)出一種復雜的情緒,“楊珂,有件事我很想知道?!?/br> “什么事?” 他頓了頓,吞吞吐吐的問道,“你和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只是……和網(wǎng)上說的那樣……” 楊珂搖搖頭,往他旁邊一坐,低頭雙手擺弄著茶幾上的打火機,思索了一陣,再轉頭看向他,眼神里是無比的堅定,“我曾經(jīng)對愛情不抱有任何的期望,是他,讓我重新認識了愛,獲得了愛,所以……” 后面的話不說宋文杰也明白了,他凄楚的笑笑,“那就好,我可以放心了?!?/br> 她也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會遇到真正適合自己的人,文杰,你和白蓉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心的希望你們能幸福?!?/br> …… 楊珂和陳曉宇在云棲山別墅a8棟門口攔住蔡雅婷的時候,她正出門準備去美容院。 開著她那輛拉風的紅色boxster從自家車庫剛駛出來,面前就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楊珂張開雙臂擋在那里,滿眼的冷漠,蔡雅婷驚得猛一剎車,心跳立刻加速起來,看清了兩人的面孔后,她很快就恢復了鎮(zhèn)定,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楊姐,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她搖下車窗,嫵媚的笑著,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是的,我來了,你早知道我會來的,是不是?鏗鏘玫瑰?”楊珂把“鏗鏘玫瑰”幾個字吐的很重,她看見蔡雅婷的眼神一滯,但很快又若無其事的媚笑起來。 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在她心里變得異常猙獰丑陋,她忍住了想一巴掌打過去的沖動,靜靜的看著她。 “楊姐,我等你很久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蔡雅婷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瞥了一眼陳曉宇,嬌聲說道,“曉宇弟弟,我們女人之間聊天,你在不太方便哦?!?/br> 陳曉宇看看蔡雅婷再看看楊珂,有些不太放心的站著不動。 “曉宇,沒事的,你先回酒店,我和她單獨談談。”楊珂對他使了個眼色。 說完她就直接上了車,蔡雅婷立刻一轟油門,把陳曉宇扔在了后面。 她把車開到了一處偏僻的會所停下,楊珂一下車就感覺這里有點眼熟,一直到進了會所的獨立小包廂,她才想起來這是哪里。 這是幾個月前她和沈赫鈞約會的那家餐廳,也是她因為失戀而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方。 原來那個時候,蔡雅婷就已經(jīng)掌握了他們所有的行蹤,楊珂想到這里,再次捏緊了拳頭,怒視著對面的女人。 蔡雅婷點了兩杯藍山和一份甜點,在等待咖啡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蔡雅婷從包里拿出一盒煙來,自顧自的點著了,吸了一口,對著她優(yōu)雅的吐著煙圈。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楊珂首先打破了沉默。 蔡雅婷唇角微微勾起,夾著煙在桌上的煙灰缸里彈了彈,煙嘴上留著鮮紅的唇膏印,“楊姐,還記得那次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咖啡的事嗎?轉眼都一年多過去了。” “當然記得,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聊天開解你,你無聊煩悶了,我就陪你逛街吃飯,我想不通我哪點對你不好了,你為什么要設下這么多陷阱?”楊珂沉著臉,冷聲問道。 蔡雅婷似笑非笑的又吸了一口煙,并不急著回答,跟一年前哭花了臉的樣子比起來,現(xiàn)在的她老練成熟多了,有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勢。 服務生把咖啡送了進來,蔡雅婷把杯子推到楊珂面前,“來嘗嘗,這里的藍山口味很純正?!?/br> 說完就把手中的煙頭掐滅,拿小勺攪動了一下,端起杯子輕輕品了一口,“真香啊,他就喜歡這種味道?!?/br> 楊珂沒有端杯子,她一直疑惑的盯著對面的女人,不明白她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蔡雅婷仍然不回答,只是放下杯子,從包里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用紙巾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咖啡沫。 她的嘴唇涂的鮮紅鮮紅,最近她很喜歡艷麗的唇色,這樣即使穿著深灰色的大衣,也一點不顯得老氣。 對著鏡子里那性感的紅唇,她又莞爾一笑,“楊姐,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找你聊天是為了什么?” “因為你跟初戀重逢,他不肯接受你,還羞辱你?!睏铉婺椭宰踊卮鹚涿畹膯栴},終于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身子前傾,雙手撐著桌面湊近她,“我想不通這些都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好心的開導你難道也有錯?” 蔡雅婷還是一副淡淡微笑的表情,“你別激動,我為什么要在這里點藍山?你知道嗎?” 她又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因為阿竣,哦,對,他現(xiàn)在叫沈赫鈞,因為他最愛喝咖啡,尤其是藍山。十一年前,這里還是個小咖啡廳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帶我來,就是這樣點上兩杯咖啡,和我在這里含情脈脈的坐上一下午?!?/br> “阿竣?沈赫鈞?”楊珂驚訝的抓住面前的杯子,手開始顫抖起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