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韓廷起先有幾秒沒說話,紀星倒擺出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抬頭問:“我洗完澡穿什么?” 韓廷從衣柜里隨手找了件襯衫遞給她。紀星抓過來進了浴室,她并沒有磨蹭多久,很快就套著件大襯衫出來了。 韓廷在浴室的功夫,她蜷在床邊的旋轉(zhuǎn)小圓沙發(fā)上看窗外的夜景。 這一刻她反而平靜下來,還有工夫欣賞夜色,又擔心外頭的人會看到里邊。她用力拉窗簾,不想根本拉不動,應該在哪兒有機關,但她找不到。 她坐了會兒,又對身上的襯衫產(chǎn)生了一絲興趣。這襯衫看著yingying的很有型,穿著卻柔軟舒適,還有淡淡的香味。 她揪起衣領,低頭嗅了嗅,果然是韓廷身上那種沉木般的香味,像秋天的森林。 正聞著,聽到一道低聲:“你屬狗的?” 她抬頭,見韓廷出來了,穿著件寬松的浴袍,黑發(fā)已擦拭過,一簇簇濕漉漉的。她從沒見過他私下里的這副樣子,太過曖昧。 紀星說:“我聞聞看,萬一你這衣服很久沒洗了?!?/br> 這人還真是,一緊張或害怕的時候,嘴皮子功夫就格外了得。韓廷暗自好笑,懶得跟她爭,彎腰找遙控器。 房間里沒開燈,只有戶外的夜光,紀星卻格外眼尖,問:“你笑什么?” 韓廷不答,摸出遙控器來,摁了幾下,滴滴聲起。 紀星警惕起來:“什么聲音?” 韓廷:“空調(diào)?!?/br> 紀星更加警惕:“你開空調(diào)做什么?” 韓廷垂下手,扭頭看她:“夜里溫度低,我擔心你過會兒著涼。” “……”紀星不吭聲了,蹲在她的小沙發(fā)椅上像顆固執(zhí)的小蘿卜。 韓廷放下空調(diào)遙控器,手正要摸墻上,紀星:“別開燈。” 他頓了一下,也沒堅持。 紀星回頭看身后,默默說:“這窗簾怎么關???” 韓廷道:“這窗簾厚實,關了人都找不著?!?/br> 紀星說:“可外邊都是辦公樓,說不定還有人在加班……” 韓廷瞇了下眼:“里頭黑燈瞎火的,外頭能看見?這會子擱我跟前裝文盲了?” 紀星被他抓包,掙扎不能,又道:“可視覺上還是很……除非,你就喜歡這樣。你有特殊癖好!” 還用上激將法了。韓廷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問:“我就好這口。有意見?” 紀星頭皮一麻,沒料到平日里那么正經(jīng)的人私下也有如此沒正形的一面,她糾結(jié)半天,硬的不行來軟的,慫慫地放軟聲音,商量道:“關窗簾吧……好不好啊……”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聲音里的撒嬌。 韓廷頓了一秒,有一會兒沒出聲。 “開燈還是關窗,你挑一個。”他說,忽然之間沒功夫跟她磨嘰了,手掌拍了下床,說,“過來?!?/br> 紀星腦袋里警鈴一響,她還得再緩緩。 她抱著自己,倔強地蹲著她的蘿卜坑。絲毫不知此刻她穿著他的襯衫,蜷在他的床邊,襯衫下擺露出的雙腿又白又長,引著人去一窺那下邊的風光。 韓廷等了她半刻。她不過來,他走過去,把那旋轉(zhuǎn)沙發(fā)一扭,將她轉(zhuǎn)到正對自己。 紀星猛地撞見他近在咫尺的臉,他俯著身,浴袍微松,胸口到腹肌的流線一覽無余,帶著撲面而來沐浴過的清香。視覺嗅覺的雙重沖擊讓她腦子一炸,渾身的神經(jīng)都驀地緊張起來,夾雜一絲難言的刺激:“我……” “叫你過去,怎么還不聽話了?”他說,眼睛原落在她襯衫領口深處,說話間,目光已緩緩上移到她臉上,盯著她的眼睛。 “我……” “要我抱?”他忽而一笑,輕聲問。 她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發(fā)言。他將她一團兒抱起來放去床上。紀星沒料到自己能被人以這種姿勢輕松抱起,像放置一個玩具。 人仰倒進床,他除了浴袍,欺身上來。 她一瞬驚呆,有如看見文藝復興時期的人體雕塑石膏像,這一刻的視覺沖擊讓她突然清晰地意識到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理,什么忐忑憂愁悲傷快樂期待放縱,一股腦兒全拋走。只剩緊張,她慌得身體繃成了一張弓。 而他的手深入探索這把弓的構造的一瞬,她驚得差點兒從床上翹起來,如同驚弓之鳥般盯著他。 他也看著她,目光幽且深,似乎在隱忍什么,又似乎在判斷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驚惶,忐忑,不安…… 他仿佛撥動琴弦,她越來越緊張。她預想的這場對弈該是直入正題速戰(zhàn)速決??蓪λ麃碚f,卻絕不會草草收場。 她莫名想起在德國的時候他開著車,他的手,手指骨節(jié)硬朗而有力量,輕易撩撥著指尖的方向盤。 此刻她就是那個暈眩的方向盤。 偏偏他非常有耐心,一切都有條不紊循序漸進。而她仿佛上刑場前的死刑犯,每一聲敲鼓都是在助威,渲染,造勢,于她是不斷堆積的緊張感。 他有那么深的功夫,她卻沒那么強的承受力,不出一會兒就繳械投降,嗚嗚嚶嚀。整張臉燒成了小火爐。 她別扭,尷尬,無顏以對。她別過頭去,不肯看他。 韓廷把她guntang的臉掰過來,與她對視。他沒料到她會那么緊繃,搞得他也有一絲緊張了。他在暗夜里極低地笑了聲:“紀星,放松點兒,我不會吃了你。”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帶著京腔,悅耳誘惑。 夜色中,他的臉龐異??±?,眼睛幽暗,窺測著她的心。 她被他看得心臟狂跳,隱約聞見他手指上她身體的味道,她有一瞬的羞恥,隨之卻是詭異的釋然。 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又不是第一次,緊張什么,忌憚什么,反正也是回不去的了。 一辰他,他也是這樣,和陳宜這樣糾纏著呢。 她有些難過,可看著韓廷那雙眼,她又沒似乎那么難過。 韓廷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像安撫一個孩子,忽然,他低下頭很輕地吻了下她的嘴唇。她一驚,心尖兒顫了一下。 她試探著輕輕摟住他的脖子,靠近去他懷中。 她聞見他身上似乎陌生可又很熟悉的氣息,她竟一點兒不排斥,反覺十分安穩(wěn),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她貼近他臉頰,不太敢直視他,卻緩緩仰起頭,輕輕啄他的嘴唇。 韓廷垂眸看著她,神色微變。 仿佛一道薄薄的冰幕消融化掉。兩人彼此啟開嘴唇,親吻。唇舌交纏,唇瓣含吮。 她鬼使神差地放松了,徹底依賴于他。讓他炙熱的,有力的,強硬的,將她心里的空洞整個兒填滿。 他于她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曾經(jīng),邵一辰年輕,炙熱,像雨后陽光;而此刻,韓廷成熟,強大,有力,仿佛荷爾蒙釀成的酒。 她漸漸意亂情迷,內(nèi)心渴望更多的充實,漸漸嚶嚀出聲。 與他之前料想的一樣,她聲音很好聽,尖尖的,嬌嬌的,有一點兒哭求的意味,入骨, “韓廷——” 韓廷身子微微一僵,竟被刺激得莫名興奮。 他雖控制極好,卻也有些難耐。眼見她反反復復被他折騰得哀哀弱弱都快發(fā)不出聲音,他才結(jié)束這一場糾纏。 她滿身熱汗,腦袋扭向一邊,急速喘氣,聽見他將套子扔進垃圾桶的聲音。 紀星閉緊眼睛縮進被子,把腦袋埋進枕頭,假裝自己是一只瘋掉的鴕鳥。 ☆、第44章 chapter 44 chapter 44 紀星醒來的時候, 不知道是什么時間。 房間光線昏暗,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 不透一絲光亮。只有床前亮著一盞小臺燈。燈頭被人扭過去了,讓光線背對著她的方向,以免影響她睡眠。 床上沒有韓廷, 不知去了哪兒。 她稍微動一下, 全身痛得像要碎掉。 夜里,韓廷又跟她做了一次。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誰會想到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他居然又來了一道。 紀星撐著像要斷掉的腰坐起身,抓起手機一看, 徹底驚醒:中午十一點了! 她立馬溜下床,穿上衣服跑出去,一拉開門,嚇了個半死。 “目前同科在三四線城市的競爭力在加強……”韓廷西裝筆挺坐在辦公桌前, 手里拿著份文件夾,正跟唐宋交代著事情。聽見開門聲, 他停了講話, 抬眸看過來,目光還帶著談公事時的嚴肅冷靜。跟昨晚床上的那個判若兩人,又成了平日里的韓總。 紀星張口結(jié)舌。 唐宋也是停了一瞬, 臉上倒沒露出半點情緒。 紀星不知那道門隔音效果那么好,她看著唐宋,跟被人撞見不正當jian.情似的,臉刷地紅透, 瞪圓眼睛呆了數(shù)秒,拔腳要走又不知該往哪兒走,竟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了個圈兒又重新溜回去關上門。 偌大的辦公室里一時安靜無聲。 韓廷低下頭繼續(xù)看文件,說:“舊產(chǎn)品開始降價,可以讓到5%。橫豎成本降了20%,利潤足夠?!?/br> 唐宋仿佛剛才的事沒發(fā)生,認真聽他安排:照這么看,東揚醫(yī)療是要打價格戰(zhàn)了。 韓廷說:“另外,下一批即將上市的新型號產(chǎn)品,價格全線提高15%?!?/br> 唐宋問:“價格太高,會不會?” 韓廷淡道:“壟斷的產(chǎn)品,再高也有人買單?!?/br> “是?!?/br> 韓廷安排完事情再進房間,就見紀星抱著自己蹲坐在那張轉(zhuǎn)轉(zhuǎn)沙發(fā)椅上,一臉空茫。 他還沒從工作的事情上轉(zhuǎn)過思緒,因而沒搭理她,徑自走到衣柜前,對著鏡子微仰起頭,解領帶。 “我果然不能做壞事兒?!苯锹淅铮o星懺悔地說,“從小到大我只要一做壞事兒就會立刻被人發(fā)現(xiàn)。上次我去找姚科長,立馬就被你抓包。今天也是,還沒下樓呢,就被唐宋撞見?!?/br> 韓廷正抬著頭解著領帶,隨口問她:“你做什么壞事了?” “就……”紀星嘴一堵,道,“就跟你……做的壞事?!?/br> “這算哪門子的壞事兒?”韓廷把領帶扔進一旁的編織簍里,說,“我怎么覺著是好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