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衡：下課了嗎？我來你們宿舍還你錢。

    陶不生：咦，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有課？[帥氣的寶寶已經(jīng)結(jié)束學習.jpg]

    寧衡：……bbs你們院的版上有專業(yè)課程表。

    陶不生：是嗎？我還在外面，繞湖跑步中。你出來找我怎么樣？天天悶在宿舍里會憋出病的！[甩頭，還記得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gif]

    寧衡退出和陶項明的聊天界面，看了下最近的幾組聊天記錄：

    張嘉文：寧神，丘賽報名開始了哦，這是網(wǎng)址，記得上去注冊哦~

    寧衡：好的。

    曹曉：寧神！今天份的習題實在是過于難了，代表莘莘學子求拯救_(:3)∠)_

    寧衡：好的。

    李實老師：寧衡，我臨時有個學術(shù)論壇要出席，需出差10天，下周習題課無法出席，麻煩你幫數(shù)模班的同學講解一下本周作業(yè)。題目已發(fā)到你的郵箱，感謝！

    寧衡，好的，李老師請放心。

    瀏覽的時候，陶項明又有消息發(fā)過來。

    陶不生：[乖巧捧臉看.jpg]真的不鍛煉一下嗎？你太瘦了，還經(jīng)常熬夜，得增強體質(zhì)的。

    陶不生：[語音]

    “呼……我馬上跑完步了。寧衡，你就出來試試吧，散步也行的，今天空氣質(zhì)量還不錯?！?/br>
    寧衡聽完后飛快把手機聽筒放遠，猶豫著點開微信系統(tǒng)默認的表情。每一個都好像太簡單而蒼白無力，沒辦法表明他復雜的心情。

    陶不生：[長草娃娃摸摸頭.jpg]

    寧衡忽然有點難過起來。

    曹曉回到宿舍，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們家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寧神，居然露出了些許傷心的表情。

    “怎、怎么了？”

    坐在書桌前的寧衡仰臉看他：“曹曉，你知道那些很有特色的微信表情是怎么弄的嗎？”

    曹曉一邊跟他示范收藏表情的cao作，一邊擔憂地問：“你還好吧？”

    寧衡一呆，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要出去一下。”

    曹曉驚訝，“這個點？”

    此時，宿舍的另外兩個信息科學院的同學也洗澡歸來，看寧衡要出門，都齊刷刷地望向曹曉。

    陳墨之：“寧神這么晚要出門，你也不管管？”

    于睿：“夭壽啦，寧神最近居然這么反常，天要下紅雨了，看來我改造宿舍的計劃有望！”

    曹曉：“……他已經(jīng)出去了，你倆別堵門口?！?/br>
    寧衡在電話里語氣平靜地跟曹曉說明，自己只是出去散步 還錢而已，校內(nèi)很安全，不必太過驚慌。

    正是三月倒春寒的時候，寧衡冒著風，一路把手機里所有的聊天記錄都翻了一遍，存下同學們發(fā)的自定義表情。尤其是班級群里面，由于他長期不看消息，累積了不少同學們貢獻的表情。從聊天記錄里面，寧衡了解到這是一種叫做“斗圖”的文化。

    班級群的同學們，在用表情包的時候好像都非常熱情，用完之后大家也會很開心地哈哈哈一陣。

    他苦惱地思索了一會兒，精挑細選了一張沒有“爸爸”“煞筆”“寶寶”一類詞語的表情。

    寧衡：我到湖邊了，你在哪兒？

    寧衡：[斜眼今朝有酒今朝醉.jpg]

    斜對面的陶項明其實已經(jīng)借著路燈遠遠地看見了他，誰知手機一響，對話頁面上是一張暴漫臉小哥蹺腿坐在桌邊喝酒的圖畫，襯著寧衡發(fā)微信時面無表情的臉，還真是——

    讓人很想笑。

    隨著陶項明的指引，寧衡看向?qū)γ?。校園湖的形狀是不規(guī)則的，雖然兩人直線距離不超過3米，但沿著岸邊走過去就需要幾十米。

    寧衡沒有來過湖心冰場，可也聽室友說過，冬天大家都會到這里來滑冰?？匆娞枕椕髟趯γ娉惺?，就一心想要直接越過去。

    “小心！”

    陶項明話音剛落，寧衡腳下的冰就咔擦一聲碎裂了，他整個人往后倒去，漫入破碎中漸漸四散的冰塊里。

    “寧衡??！”陶項明知道，此刻的湖水溫度十分可怕，即使自己跳下去，也沒有能把人救上來的自信，穩(wěn)妥的做法是站在岸邊把寧衡拉上來。他飛快地繞著岸邊跑過去，恰巧寧衡那邊有一個看著像是老師的男人經(jīng)過，幸虧寧衡走出去的距離也只有兩步，男人一只腳踩在岸邊，身體伏低，傾斜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陶項明松了口氣，趕到之后，協(xié)力把寧衡拉了起來。還好入水不深，沒有嗆幾口，只是那發(fā)紫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著實令人心疼。

    他這才看清，寧衡身上穿著拼接色的風衣外套，花花紫紫的，看著有點基。不過想也知道，他本人一定和上回穿睡衣一樣，對這方面完全不在意。

    “好冷。”

    陶項明握著他的手使勁揉搓了幾下，蹲下`身揮手示意道：“你快上來，我背你去校醫(yī)院看看。”

    寧衡往后退了一步，扯了扯身上濕漉漉的外套，目露猶豫。陶項明干脆屈膝得更徹底，反手一扣寧衡的膝蓋窩，強迫他趴在自己身上，把人背了起來。

    “這位老師，您是哪個學院的，我們改天來感謝您！”

    男老師擺擺手，“快去醫(yī)院看看吧，被碎冰泡過，萬一有哪兒被凍壞了呢？這位同學看上去身體挺弱的。”

    陶項明也沒有多磨，又道了幾聲謝，背著寧衡往校醫(yī)院小跑而去。

    趴在他背上的寧衡難過得想要立刻掏出手機發(fā)一個剛收藏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真是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陶項明忙安慰他：“沒有啊，誰也沒想到那片冰會在今天化掉對吧？”

    寧衡沉默了一會兒，越發(fā)難受地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它不是恰好在今天化掉的，而是因為我踩上去，受到作用力才碎掉的。”

    陶項明：“……”

    醫(yī)生檢查折騰完，確認沒有哪兒被凍壞。陶項明逼著寧衡脫掉衣服，換上他的外套和外褲，自己則穿著件運動背心和寧衡的濕褲子，騎上共享單車載著他回宿舍。

    作者有話要說：　　#論學神與學渣如何談戀愛#之二

    寧衡：我什么都不會，哎……

    陶項明：沒事兒！我什么都會，我罩著你！

    寧衡：嗯嗯，我也覺得你什么都會。

    室友眾：[踢翻面前這碗狗糧.gif]

    ☆、數(shù)羊哄睡有用么

    陶項明早在到醫(yī)院的時候就通知了曹曉，可他沒想到，曹曉居然站在宿舍樓下迎接，旁邊還有一位氣質(zhì)淡雅的中年女人，正焦急地望著他們。

    “媽。”車還沒停穩(wěn)，寧衡就從后座上跳了下去，銀框眼鏡下的睫毛低低垂下。

    “小衡，感覺怎么樣？”寧mama摸著兒子的手詢問情況，寧衡卻只是一直說著“對不起”和“沒有事”。

    陶項明看著都覺得著急，“那個，阿姨，要不還是讓寧衡先上去洗個熱水澡吧？”

    寧mama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腦子，都沒注意到這回事。我去跟樓長說一聲，先陪你們進去。你就是陶項明同學吧，真是太感謝你了。你怎么樣了？有沒有被冰水泡到啊……”

    寧mama嘮嘮叨叨的，雖然傳聞中是個搞科研的教授，但在關(guān)心孩子方面倒是和普通的家長差不多，只是和寧衡如出一轍的，在生活上有點迷糊。

    寧衡被大家推去澡堂洗熱水澡了，陶項明在宿舍換褲子，邊動作邊回想學神被掩藏在衣物下的身體，單薄卻白到好像在發(fā)光，摸起來也光滑得像玉一樣。

    “哎，哎，你這個禽獸?！?/br>
    同系同寢的譚一玄回過頭看他，“你說誰禽獸呢？”

    “沒誰?！碧枕椕餍奶摰氐拖骂^，換好褲子以后，又抬頭深沉地問：“你說，防曬黑最好的辦法，是不是就是宅在屋里不出門？”

    譚一玄抱住身體抖了抖，“噫，我不要跟你討論這個gay gay 的話題?！?/br>
    惦記著寧衡的情況，陶項明又走到走廊那頭的宿舍望了一眼，立刻就被正在給寧衡收拾衣柜的寧mama喊了進去。

    “小陶啊，你是外省來的對吧？以后有什么事兒啊，都跟阿姨說，周末有空也歡迎來我們家玩。小衡啊……哎，也是我們疏忽了，從小只慣著他研究那些喜歡的題目，生活上不懂的東西太多。還以為上了大學過上集體生活，能多少催著他獨立一點，沒想到……”

    陶項明還沒表態(tài)，曹曉倒是先內(nèi)疚上了，“對不起，阿姨，是我沒能照顧好寧神?！?/br>
    上學期新生剛?cè)雽W那會兒，寧mama還言辭懇切地請求他幫忙看著點兒寧衡，這大半年以來，他也沒少去寧家蹭吃吃喝。結(jié)果到頭來，寧衡兩次出事他都沒幫上忙。

    “這哪兒能怪你呢？都是我和小衡他爸的錯。也幸虧你先告訴了我，我又恰巧在隔壁講課。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他爸……”

    曹曉似乎想起了什么，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媽，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沒事的?！睂幒舛酥枧杌貋?，沒戴眼鏡?？赡苁且驗楦叨冉暤脑颍劬﹄m然大，可卻顯得有點木，尤其他臉上長期沒什么表情。

    陶項明覺得他就像個易碎的陶瓷娃娃，惹人喜愛，卻又磕不得碰不得。

    “嗯，那小衡，你好好休息，抽時間帶小陶他們到家里來吃飯?！睂巑ama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寧衡情緒有些低落，默默地把錢掏出來遞給了陶項明，“欠你的錢，給，你快回去睡覺吧，謝謝了?！?/br>
    陶項明忍了又忍，還是沒控制住，抬手揉了揉他軟軟的短發(f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曹曉：目瞪狗呆。

    于睿：把你的手從寧神珍貴的頭上放下來喂！

    陳墨之：……

    陶項明離開之后，寧衡刷完牙，沒精打采地鉆進了下鋪的被窩。

    腳邊，熱熱的。

    他彎腰，伸長手把綠色的熱水袋從被窩里扯了出來。這里的冬天來暖氣的時間很長，室友都嫌麻煩，從沒準備過熱水袋。

    “曹曉，這個是……”

    曹曉望向他伸出蚊帳的手，“哦對了，這是你們還沒回來的時候，陶項明打電話讓我去他宿舍拿的。咱們暖氣不是快停了嗎，都不怎么熱乎了，他還想得挺周到，怕你受凍?！?/br>
    “這樣?！睂幒獍褵崴乇桓C里，縮進去松松地環(huán)抱著，睜著眼，良久都睡不著，轉(zhuǎn)而打開微博，點到關(guān)注頁面。

    翻了會兒陶項明過去的微博后，他揉了揉眼睛準備關(guān)手機，卻看見首頁上有新消息提示。

    @淘氣包項小跳：上次說好的數(shù)羊哄睡福利→m站，b站，度盤，微盤。

    寧衡看著手機上寥寥無幾的app圖標，一狠心把m站和b站都給下了，跟著鏈接點進去收聽。

    開頭是一段輕柔的音樂，陶項明的聲音驟然響起時，寧衡的身體下意識地微微戰(zhàn)栗。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不睡覺的寶寶不乖哦。來，好好聽，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九十九只羊，一百只羊，呵，睡著了吧？晚安，好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