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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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正值盛年,論理說正是充實后宮的最好時機,三年前的選秀,因他興趣寥寥,太后也只選了十余位女子,而歷經(jīng)去年的這些事,已經(jīng)沒剩幾位了。 太后當(dāng)初送靜瑤去他身邊,原只是打算叫他沾一沾女色,順道添個皇孫是最好,但絕非愿意看到他后來獨寵棠梨宮的情景,在太后看來,一個皇孫是不夠的,他僅有李妙淳一個女人,更是不可。 太后千方百計的想叫他寵幸別的女子,眼見他對宮里現(xiàn)如今的這些不感興趣,便又打了立后,選秀的主意,他本就反感,哪知半途出了韋婕妤這檔子事,終于叫他忍無可忍,他決意做個了斷,叫太后徹底死了這分心。 他要擬圣旨,昭告天下,所以叫了宗正寺卿與禮部尚書等人進(jìn)宮,當(dāng)然,這些忠臣與太后想法差不多,都以為他正值大好年華,應(yīng)該努力開枝散葉,壯大宇文皇族才是,是以初聽到他的想法,都表示震驚,也都免不了要諫言幾句。 宇文泓嘆道:“若只為滿足朕的私欲,就舉國選秀,勞民傷財,朕心也不得安寧。朕不想在這些事上浪費功夫,再說,朕若是連這件事都做不了主,帝王威嚴(yán)何在?” 說句不好聽的,皇帝若是個沉溺于女色的昏君,他們苦口婆心的諫言還像回事,現(xiàn)如今他自己不想要那么多女人,誰還能逼著硬塞給他不成?在場官員一時語噎,不知該說什么。 宇文泓則忙催道,“此事朕意已決,煩勞你們進(jìn)宮一趟,趕緊擬了旨了事,現(xiàn)今時間還早,也好早些回家歇息?!?/br> 下立的兩人只好遵是,躬身出去擬旨,不一會兒將措辭擬好,交于皇帝過目,宇文泓大致掃過一眼,心間還算滿意,便命司禮監(jiān)拿去昭告天下。 下旨是件極容易的事,不過半天時間就已經(jīng)做成,只是宇文泓也知道,事后安撫人心才是最要緊的,此事一旦公布,麻煩必定少不了。 不說別人,太后那里一定不會平靜。 去年他給宇文澈賜婚,又給阿淳晉位,沒有順太后的心意,太后也不讓步,以立后或者選秀之事來逼他,事后母子二人雖然表面和諧,但心底都有隔閡,尤其現(xiàn)在這道旨意,恐怕叫太后與他的隔閡更大了。 宇文泓嘆了口氣,登上御輦,命人駛向福寧宮。 ~~ 夜深了,棠梨宮里,靜瑤還在想著方才倚波遞來的消息。 她知道上次太后與皇帝為何鬧得不愉快,皇帝說的不錯,太后現(xiàn)如今的行事很有些較勁的意味,見皇帝把趙娉婷指給了別人,便竭力要叫皇帝再選秀,而皇帝不愿意,如今這道旨意算是徹底絕了太后的念想。 與她而說,心里自然是歡喜的,宮里少幾個女人,不僅好料理,紛爭少一些,也會太平許多;與百姓來說,往后不辦選秀,也省了許多麻煩與開支,無論如何也算一件好事。但想必太后那里不能輕易接受,也不知皇帝要如何安撫…… 這個時辰,彥兒不知已經(jīng)睡到了第幾個夢里,可她卻還沒睡意,還在等著他,她有預(yù)感,今夜下了這樣一道圣旨,他一定會過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宇文泓知道彥兒已經(jīng)睡了,特意不叫人通傳,下了御輦后自己悄悄走了進(jìn)來。 靜瑤知道是他來,特意到門邊等候,他進(jìn)來看見了,臉上還有些意外,問道,“怎么還沒睡?” 靜瑤溫婉笑笑,“臣妾在等陛下啊。”說著上前為他解披風(fēng),倒熱茶。 宇文泓靜靜看著她做這些動作,方才在福寧宮深感疲憊的心終于重新放松下來,漸漸的被棠梨宮里的暖意浸透。 殿中放了幾枚佛手,香味比香爐里燃的香更叫人舒服,靜瑤將茶盞放至他面前,溫聲說,“這是安神的柏子茶,陛下睡前喝一杯,保管一夜安眠。”說著對他笑笑。 他也笑了一下,問道,“你怎么知道朕今晚需要喝這個?” 嘴上雖是這樣說,但還是乖乖的將茶送到嘴邊,阿淳的茶,最合他心意。 靜瑤咳了一聲,試探道:“聽說陛下今夜下旨,說今后不再選秀,臣妾心里雖然歡喜,但想必太后那里不太好過吧,陛下可是剛從福寧宮里過來?” 宇文泓端著茶盞,聞言了看過來,卻不答她,只似笑非笑的問,“朕的這道旨意,叫你很歡喜?” 靜瑤微笑著點了點頭,垂下眸子,試著大膽的說,“少幾個人來分享夫君,天下哪個女子心里不歡喜?” 話中的“丈夫”二字叫他眉眼微動。 對,他不僅是一國之君,還是她的夫君,在這里之外,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但回到這里,他便只是她的夫君。 他舒了口氣,這才答她說,“太后還是老樣子,倘能淡然接受,那就不是她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將目光投過來,微勾起唇角,向她伸手,示意她坐過來。 她便順意來到他身邊,他輕輕將人拉進(jìn)懷里,才再溫聲說,“能叫你開心,也算沒白費功夫?!?/br> ~~ 作為皇帝的長子,彥兒的出生倍受天下矚目,為了選個良辰,皇帝下令,禮部太常寺去籌備,于正月初五這日,在宮中為皇長子舉辦了的滿月禮。 上一次宮中行皇子滿月禮,還是在十七年前,武寧郡王宇文澈降生的時候,可謂非常遙遠(yuǎn)了。此次彥兒的降生,叫宇文泓初嘗為人父的滋味,也是頭一次作為父皇,為自己的皇子行滿月禮。 正月初五一早,宇文泓身著袞服,在奉先殿及崇先殿行祭禮,以祭告祖宗皇長子滿月,又派遣官員太常寺官員祭告天神地祇。 祭禮完成后,宇文泓抱著彥兒駕臨皇極殿,身著朝服的文武百官皆在此處敬候,見父子二人駕臨,立刻齊行拜禮。 尊呼聲響徹皇極殿的穹頂,在父皇懷中的彥兒不由得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威儀的帝王垂目看向懷中那眼眸明亮的小家伙,面上現(xiàn)出溫和笑意。 這是他的兒子,皇長子,宇文彥。 ~~ 前朝莊重的皇子滿月禮舉行完畢后,后宮的滿月宴也開始了。 前來赴宴的除過朝中品級較高的命婦,便是皇室宗親,宴席設(shè)在柔儀殿,太后不會輕易出席,靜瑤現(xiàn)如今位分最高,自己主持也綽綽有余。 彥兒方才在文武百官前露了臉,即使場面莊嚴(yán),也絲毫不露怯,很給他的父皇長了面子,歇過一覺后再來到娘的身邊,表現(xiàn)也不俗,甫一露臉,即刻就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那副漂亮的面容,可叫眾人贊嘆不已。 因要估計產(chǎn)婦及嬰兒,又都是女賓,滿月宴并未持續(xù)多久,結(jié)束后,靜瑤回到棠梨宮歇息,倚波則為她送來了各府各地送來的禮物清單,她接過來,大致過目。 排在最前頭的,自然是關(guān)系最近的幾處王府,安王府自不必說,近來與她的淵源頗深,送的禮物也都是合她心意的,鄭王越王上次宮變時虧欠了皇帝,難得有機會巴結(jié),此次可謂費盡心思,淘換了不少奇珍異寶敬獻(xiàn),她掃過一眼,并未多放心思,倒是武寧郡王有些叫她意外,因為賜婚與周太妃一事格外感激她,除了尋常的金銀珠寶,還特意親手打磨了一柄漂亮的佩刀贈與皇長子。 宇文泓習(xí)武,想來將來彥兒也免不了要習(xí)武,想來這把佩刀倒是十分實用,更為難得的是這位八叔的一片心。 靜瑤笑了笑,跟倚波囑咐道,“明年武寧郡王大婚,你記得早些提醒我,咱們提前做準(zhǔn)備,也要給八王回份大禮才好。” 倚波痛快應(yīng)下了。 靜瑤繼續(xù)往下看,忽然在名單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大理國的段三公主。 皇長子誕生,身為友邦的大理國自然早備了賀禮,沒想到的是,段菁菁居然還單獨送了她一份。 靜瑤饒有興致的看下去,見段菁菁送的是自己釀的果子酒,自己制的各色香膏,還有自己親手設(shè)計的幾套大理特色的衣裙等等等,雖不是什么奇珍異寶,但別出心裁,很有意思。 想到小姑娘的模樣,靜瑤忍不住莞爾,嘆道,“這么快,段三公主已經(jīng)回去大半年了?!?/br> 倚波聽見了,也想起那位公主的模樣,也跟著笑道,“想想段三公主在的時候,宮里多了許多樂趣,這大半年沒見她,我還怪想念她的?!?/br> 靜瑤笑笑,“快了,就快見到她了,今年要為太后辦圣壽大節(jié),照路程來算,段三公主下個月就該啟程了?!?/br> 倚波眼睛一亮,“這樣說來,豈不是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不知不覺都一年了,不知段三公主變樣了沒,還同以前一樣的性子嗎?” 靜瑤嘆道,“模樣大約變不了多少,這性子嘛……如若能沉穩(wěn)些,便是最好。” 她想過了,如若今年相見,段菁菁依然對李尚林有意,她便想辦法撮合一下。世上最難得兩情相悅,況且現(xiàn)在李尚林已經(jīng)入了內(nèi)閣,未來大有前途,就算論起門第,也不比那些世家子差。 更重要的是,段菁菁這樣的心性,倘若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實在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魚兒正在努力,以他的身份,做改變不易,加油! 第一百零三章 說完了段菁菁,靜瑤繼續(xù)往下看,除過各王府,藩國,及京中世家重臣,再往下,便是各地刺史了。皇長子誕生實在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地方上自打得了消息,也是積極籌備著慶賀。 靜瑤的心間卻是忽然一緊,目光急著在名單中尋找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父親的名字。 那清單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青州刺史,陸永霖的大名,那三個字那么親切與清晰。 有多久沒見過親人了,此時忽然見到爹爹的名諱,她眼眶一熱,險些流下淚來。 只是好端端的對著一份禮單感傷,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怕引起別人奇怪,她便同倚波說,“我有些口渴,為我倒杯水吧?!?/br> 倚波忙應(yīng)好,“對了,小廚房的桃花羹該做好了,我去給你端?!闭f著便去給她忙活。 她趁殿中無人,這才敢拿帕子沾沾微濕的眼眶,等稍稍平靜,又忽然想了起來,今次皇長子的滿月禮,全國五品官員以上的官員都需參加,那父親今日豈不是也入了宮? 今日彥兒在皇極殿現(xiàn)身,父親在群臣之列,也該看到他了,他還不知道,他的女兒并沒有死,那被皇帝抱在懷中的孩子,也該叫他一聲外祖父…… 倚波把桃花羹端了進(jìn)來,她接過慢慢喝,等一碗甜羹喝完,心里就起了個想法,她既然在這世上活得好好的,總該見一見父母。 父親進(jìn)了京,不知母親有沒有來,他們夫妻二人一直伉儷情深,一同前來也說不定。 她重新拿起那份清單,假意對父親送來的賀禮很感興趣,同倚波說,“前兩天想著要彥兒做頂虎頭帽,正愁沒有合適珠子做老虎眼睛,你瞧,青州刺史這就送了兩盒東珠,還是五彩的,可真是難得。還有這宮中的阿膠,聽聞每每都靠京東路進(jìn)貢,我月子里恢復(fù)得好,也多虧了他們的功勞。要是有機會,我該當(dāng)面感謝才是。” 倚波聽了,在旁道,“可是您是后妃,怎么能見外臣呢……見見這位刺史大人的夫人或許還可以。” 靜瑤眼睛一亮,“那不知這位陸夫人可曾進(jìn)京了?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如果進(jìn)了京,看看能否有機會請進(jìn)宮來敘話,我也好感謝一下?!?/br> 她身為后妃,想見一見朝中命婦,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倚波一口應(yīng)了下來,“好啊,我這就去問問?!?/br> 她受寵,棠梨宮中的宮人們相跟著腰板也挺得直,尤其是倚波,身為掌事宮女,現(xiàn)如今很有面子,加之在宮中待得時間也久,各處的人都活絡(luò),沒過多久,就打聽清楚了,回來同她復(fù)命道,“真是巧呢,那位刺史夫人同刺史今次一同進(jìn)京了,現(xiàn)如今就在驛館住著,而且還有個消息……” 倚波語聲頓了頓,喘了口氣,這可叫她心里一緊,趕緊問道,“什么消息?” 倚波見她緊張,忙安慰道:“是好消息,聽司禮監(jiān)的人說,陛下最近幾日在選調(diào)地方官員,這位陸大人很得賞識,聽聞年后就要進(jìn)京任職了。” “是嗎?” 靜瑤一愣。這的確是好事,父親進(jìn)京,豈不是離自己近了?就算不能相認(rèn),但能時時聽到他們的消息,也比從前遠(yuǎn)隔天邊的好?。?/br> 她心里驚喜,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有些外顯,引得倚波有些奇怪,“怎么這么高興?你跟這位陸大人很熟嗎?可是有什么淵源?” 她怔了怔,忙搖頭,“沒有,我與他們哪里會有什么淵源……只是聽說陸大人一向廉潔奉公,深得當(dāng)?shù)匕傩諓鄞?,陛下重用這樣的人才,是社稷之福,我……是為陛下的英明開心。” “……是嗎?” 倚波覺得陛下的確英明神武,但阿淳因為這件事就能高興成這樣……是不是有些夸張了? 不過想來人家正值情濃,如此也并不奇怪吧……倚波便沒多想,只是轉(zhuǎn)而問她,“既然陸夫人也在京中,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召她一見?” 靜瑤想了想,“那就明日午后吧,你叫人悄悄去遞消息,不要太引人矚目才好?!?/br> 這么多的地方刺史,她只點名要見陸夫人,倘若落在有心之人的嘴里,還不知又要生出什么是非。 但眼看父母近在京城,她實在難以抑制思親之情,所以只得一切盡力小心,低調(diào)。 ~~ 第二日午后,接到邀請的陸夫人帶著滿心的忐忑入了宮。 女兒靜瑤離世一年有余了,一家人雖然心痛,卻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但直到去年接到靜瑤遲到的信件,又叫她心中重泛起波瀾。是以此次家里老爺進(jìn)京,雖正值年關(guān),她也還是跟來了,就算去女兒墳前看看,也算了了心中的念想了。 來京的第二日,陸夫人就悄悄去了陸靜瑤的墳前,那本是惠王府的墓園,但經(jīng)宇文銘叛亂一事,惠王府早已被遣散,是以那片墓園也早已荒廢。 眼看著女兒的尸身埋在這樣一個地方,可叫陸夫人好不傷心。 這個該死的宇文銘,如果不是當(dāng)時仗勢強娶,她的靜瑤何至于落得如此凄慘的地步。 仇人雖死,可女兒的命卻換不回來了……想到靜瑤臨死前還寫信提醒他們防備宇文銘的野心,陸夫人總是難以抑制的心痛,以致入京這幾天來,始終愁眉不展。 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宮門外,照規(guī)矩要下車步行,陸夫人理了理思索,強迫自己展開眉頭,皇宮是貴人們所在的地方,若是愁眉苦臉的進(jìn)來,可是犯了大忌。 宮門處早已有人接應(yīng),等她下了車,便被一路引到了棠梨宮。前幾天的大雪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了,此時天氣晴朗,午后的陽光帶了暖意,叫這座大名鼎鼎的宮苑顯得較想象中溫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