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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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只能是溫聲發(fā)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醫(yī)生睜大了一雙眼睛望著他,幾乎有些受寵若驚地回答:“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一個信徒的名字。” 盧娜終于皺起了眉頭:“愛德華,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沈略有些不知所措地坐著,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字句中的信徒二字。 愛德華那張娃娃臉笑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一副人畜無壞的模樣,可是此時他將臉朝向了盧娜與馮,終于笑出了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親愛的船長,你從來說的,民主——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那么我們所有人現(xiàn)在的決定是,請你交出你的權(quán)利?!?/br> 馮微微挑眉,他甚至沒有被這有些冒犯的言辭給激怒,他只是輕聲問道:“那么你們,想讓我把我手中的權(quán)利,交給誰呢?” 愛德華笑著回答:“當(dāng)然是給她了。” 說罷他微微抬起頭看向馮的身后,那里有一扇狹窄的臟兮兮窗子,隱約能看見外頭的景象:“船長,霧已經(jīng)散去了,我們能看到不遠(yuǎn)處燈塔的光芒?!?/br> “就讓她領(lǐng)著我們走出去吧?!?/br> “就讓她領(lǐng)著我們走出去吧?!遍T被推開了,門外的人們擠在一起,嚷作一團(tuán),他們高聲喊著,幾乎像是在唱詩。 沈略卻還處于一種茫然的狀態(tài)里,沒有完全清醒,卻已經(jīng)黃袍加身,登臨王座。 她聽見馮輕笑了一聲,他微微點了點頭:“當(dāng)然,當(dāng)然。” 沈略無從看出他的笑里究竟有幾分真誠,但是他確確實實地站起了身走到了沈略的身邊,將一樣?xùn)|西丟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沈略伸手抓住那個小玩意兒,免得它掉落在地,那是一串鑰匙。 看見沈略臉上略帶困惑的神情,馮還有些貼心地解釋道:“這是另一艘船上控制倉的鑰匙——現(xiàn)在你是船長,一切聽你的?!?/br> 雖然此時另一艘船已經(jīng)不知所蹤,但是這并不妨礙它成為權(quán)力的象征。 沈略聽到之后有人喊了起來:“一切都聽你的。”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阻力的權(quán)力交接,沒有任何反對的話,沒有任何不滿的人。沈略不知道馮的心里好不好受,但他到底是個識大體的人,換做時沈略,這種時候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愛德華那牙是牙,唇是唇的笑容、臉頰一側(cè)的血跡和外面那群虎視眈眈的人的目光,都是一種無聲的震懾。 沈略直到這個時候,才徹底反應(yīng)過來如今的狀況,她迅速地抬起眼睛掃了一眼馮,一面輕聲道:“謝謝——等事情結(jié)束了,我會把它還給你的?!?/br> 馮卻只是嘆了口氣,輕聲回敬:“這些話還是留著結(jié)束之后再說吧?!?/br> 正在這個相對無言一般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喊叫的聲音,嘈雜得像是油鍋炸開來,她聽有人大聲在外頭叫著:“抓住那個女人?!?/br> 沈略被抓的經(jīng)驗很多,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很想站起來溜走,奈何愛德華仍然抓著自己的裙子。 緊接著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不是朝著她來的,而是朝著她身邊尚且無聲坐著的盧娜的。 在盧娜被兩個男人抓著胳膊站起來的一瞬間,沈略也一齊起身想要拉住她。她幾乎有些憤怒地叫出了聲 :“你們做什么?” 那兩個男人,聽到了她質(zhì)問的聲音,卻對她露出了十分親切的笑容來,其中一個解釋道:“她和約翰是一伙的。” 沈略愣了一下,盧娜比沈略率先開口,她努力掙扎了一下,扭過頭用那雙有些銳利的眼睛直直望向她右側(cè)的那個男人:“什么叫我和他是一伙的?你們到底想做什么?放開我!” “我們有證據(jù)?!遍_頭說話的那個繼續(xù)說話,似乎是想向著沈略邀功一般,急于證明自己地拿出了幾封信來。 那是幾張不知道從什么廢棄冊子里扯下來的紙,因為折疊過太多次數(shù)看上去有些皺巴巴的。沈略不知道里頭寫了什么,但是男人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明白了。 “上面寫了什么不需要我再復(fù)述一遍給你聽了吧?”男人朝向盧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猥瑣的神色,“我可不想讓我們的新任船長聽到這些污言穢語。” 他轉(zhuǎn)頭時朝著沈略笑了笑,然后扭頭看向了馮,一邊有些遺憾地說道:“馮啊,這就是你的未婚妻。” 馮沒有說什么,只是依舊用他那神情倨傲的藍(lán)色眸子掃視了一眼眾人:“她只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她愿意同誰在一起,就同誰在一起。” 男人說話的本意是在對著馮嘲諷一番,然而馮對著他的語言攻勢連接招的意愿也沒有,是以他這一拳頭打在了軟棉花上。 在這么一來一回中始終站在冷嘲熱諷之外的沈略終于開口道:“放開她。” 抓著盧娜的男人對著沈略露出一個訕笑來,顯然不是很想放人的樣子:“可是……” 沈略砍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問答:“可是什么?不是你們說的,一切都聽我的?” 他們方才才說過的話,此時卻是不能反悔的。 剛才開始就跪在地上的愛德華,現(xiàn)在仍然跪在地上,此時的他微微抬起眼睛,依舊是平日里那副好欺負(fù)的好皮囊,但沒有疑問的是,他如今是這群人的頭。 愛德華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并不和善,他只是冷著聲音,用一種命令了就必得聽從的口氣道:“你是覺得自己能比她更加正確嗎?” 男人當(dāng)然不覺得,于是他有些敗興地推搡了盧娜一把,將她推到了沈略的身邊。沈略趕忙拉住她的手,才發(fā)覺她身上的溫度偏低。 沈略輕聲詢問道:“你沒事吧?” 盧娜站在原處,隔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道:“我還好……我還好。” 重復(fù)了兩遍,連沈略也察覺出其中的不好來了。 沈略想要同她說些什么,然而邊上都是人,外頭還有向著里頭投來好奇目光的,沈略的“信徒”。 沈略低頭望了愛德華一眼,輕聲道:“你快起來吧,我有些話想問問盧娜?!?/br> 意思很明顯,是想單獨問問盧娜。 愛德華聽完自然時點了點頭,他動作迅速地站起了身來,向著一旁的人發(fā)出了命令:“走了?!?/br> 沈略不知道他是憑借著什么服眾的,但必然有她自己的方法,必然不會是和自己一樣裝神棍得來的。 這樣子沈略就算是救了盧娜一把,就像是他們結(jié)識的最開始,盧娜給沈略的一次搭救一樣——算是扯平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沈略才拉著盧娜坐下了,她看上去還沒有徹底恢復(fù)過來。她沉默了一會兒才確認(rèn)一般地問道:“他真的死了?” 沈略并沒有看到約翰的尸體,因此她只能保持沉默,不能給予盧娜什么準(zhǔn)確的回答。 于是盧娜也放棄了這個問題,她抬手抹了一把疲態(tài)俱現(xiàn)的臉孔,最后帶著困意一般地問道:“他死了,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沈略是不確定的,沖著任何其他人,她這個時候都該用最煽動性的詞句說服他們相信。然而對著盧娜,她有些說不出口。 “我也不知道?!鄙蚵灾荒苋鐚嵒卮?。 盧娜似乎一副早已知曉的模樣,她嘆了口氣癱倒在了椅子上,用著平淡的口吻對盧娜說道:“如果最后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依舊得死在這里,你恐怕會比約翰要死得更加慘烈一些?!?/br> 是的,這些最容易相信的人,也最容易暴動。沈略卻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br> 晚安晚安 第47章 昨日重現(xiàn)(2) 沈略繼續(xù)道:“我也從來沒有希冀去做什么人的光, 不過如果現(xiàn)在他們愿意的話, 我并不介意?!?/br> 盧娜靜靜地看著她,她臉上的痛苦還未徹底散去, 但卻也勉強(qiáng)擠出一個苦笑來:“約翰他……真的想殺你?” 沈略問:“你不相信嗎?” 盧娜沉默了一秒, 確乎是猶豫了, 她接著也淡淡地回答:“是的,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是這么一個人——我并不是要為他辯護(hù), 我從來知道他是個功利主義者,但是我從不認(rèn)為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br> 盧娜的神情算得上正式,仿佛真的要和沈略來一場辯論一樣, 沈略望著她,眨了眨眼:“你在洪水來之前, 是做什么的?”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兀,但盧娜還是如實地回答:“并沒有多么好, 一個刻板的大家族, 能隨意為我的下半生做決定的那種?!?/br> 其實沈略不問也知道, 既然約翰·馮的家室不凡,盧娜的家庭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了, 他們在末世之前所過的生活,是真正上等人的生活。 沈略繼續(xù)問道:“那么約翰是做什么的呢?” 盧娜甚至不用詢問是哪個約翰, 就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是一個退役的射擊運(yùn)動員,退役之后為俱樂部賣命。” 她的神色平淡,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其中的天塹。 沈略終于勢緩緩地嘆了口氣, 她微微抬起眼睛,不為約翰辯解開拓,只是回答了盧娜最初的問題:“我知道,他為什么想要所有人都死掉。” 盧娜看向了沈略,沈略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這所有人中可能并不包括你。” “因為這場洪水,他從瑣碎的生活里抽身而出。你大概不會理解那樣的生活,瑣碎得讓人覺得每天睡前的那段時間是最幸福的時間——為了一個臉盆,幾斤豬rou,同別人爭執(zhí)到面紅耳赤。” “你不懂。” “但你們相愛了?!?/br> 世界上最大的不平,同航海日志中的約翰相似,掙扎著又放棄了,最后選擇了一種同歸于盡的方式。 將輪船沉沒,將世界顛覆。 盧娜似乎是想說,何必要這樣呢,可她動了動嘴唇,終究也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到了手掌之中,沈略輕輕地伸手,抓住了那有些冰冷的指掌。 過了很久,盧娜才終于有了說話的勇氣,她的眼睛從指縫中露了出來:“我累了?!?/br> 沈略松開了她的手,安慰道:“睡個好覺。。” 她從房間里走了出去,外頭的空氣有些冰冷,廊道之間看不到一個人,一樓船艙似乎傳來了有些熱烈,熙熙攘攘的聲音。 沈略愣了一下,畢竟此時的危機(jī)還未完全解除,而一樓船艙還有許多地方?jīng)]有弄清楚究竟是否安全。 她的步子猶豫了兩秒,確乎感受到了那嘈雜中的輕松氣氛,終于還是邁開了步子往下走去。 那燈光溫暖明亮,那壁紙嶄新。 她走到了樓梯最后一節(jié)的時候,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就隔著一個拐角的距離,她即將與幾十年前的幽魂相遇。人聲就像太陽的熱量一樣,不會因為她耐慫醵有所減少。 沈略最終放棄了退縮,她往前走了一步,前面的光芒有種值得貪戀的溫度,中間的人群來來往往,各自帶著面具,身著正裝,淑女們手挽著手,最中央有人旋轉(zhuǎn)進(jìn)了舞池。 她還未能再往前走一步,看清大廳最中央的那個人究竟是什么裝扮,便感到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一時間她有些不想回頭,因為回頭有一半的幾率看到的并不是他們這個次元的人。 “你怎么在這里? ” 幸而這個聲音并不陌生。沈略回過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熟識的臉,矮胖子的臉上露出一個困惑的神情。 那一樓大廳中的燈光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能看見漆黑一片的廊道,通往不知何處。 沈略這個時候才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她并不知道如果她剛才真的走了進(jìn)去,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是會與幾十年前的畫面重疊,還是從那些生動的人物之間直直穿過去。 沈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下來了?!?/br> 矮胖子如今用著半含敬畏的目光看她,讓她有些無措,只聽見他緩緩回答:“我聽見下面有聲音?!?/br> 沈略脫口而出:“你聽見了什么?” 矮胖子忽然緘口了,隔了一會兒,怕擾亂軍心似的解釋道:“我也沒聽到什么,大概是你走動的聲音?!?/br> 方才在走廊上的那種寒意此時終于像是溢滿了一般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微微瑟縮了一下,對著矮胖子微笑道:“那還是先上去吧,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安全,這些地方還是不要來的好。” 矮胖子的手上提著的槍,算是對她這句話的贊同,但是目前一切都還平靜如水,他也就露出了閑適的神情:“走吧?!?/br> 他們還是沒能走成,在沈略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個矮胖子忽然腳底一滑地往后跌落了。 沈略愣住的時間很短,下一秒便轉(zhuǎn)身想要去抓住那個胖子的手,那條長長的甬道如今像是一張長到極限的大口,要將摔落的胖子吞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