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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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老倌表現(xiàn)的實(shí)在太過異樣,大mama又深知這一次天仙樓斗花魁在撈錢背后,還另有喬家姑奶奶的一番深意,她便又抓著這老頭兒細(xì)細(xì)詢問起來。 狗老倌這樣怕死怯懦的性格,哪里還敢隱瞞,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就將夜里的那件事情說了出來。 “……呵,你在一架破驢車上,聞到了舉世無雙的美人香?你還覺得那車上應(yīng)該躺著個絕世美人?噗嗤……哈哈哈哈……這真是笑死個人了?!?/br> 聽到狗老倌的那番描述,大mama竟然拍著桌子狂笑了起來。 狗老倌從未見過這位婦人如此失態(tài),臉上頓時顯出了茫然。 那大mama確定了紅牡丹身上并無異臭等缺陷,也是心情大好,破天荒地給面前這地位卑微到極點(diǎn)的龜公解釋了起來:“你以為這世上真有那埋沒在鄉(xiāng)野之間的美人?呸!也虧你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竟連這點(diǎn)門道都沒搞明白。這所謂的絕世美人啊……每一個都是用數(shù)不盡的錢財堆起來的。不說別的,就說我們樓里那些姑娘,光用的澡豆頭油一項,便抵得上尋常人家半年的開銷。可是你難道能省了這筆錢嗎?那白嫩嫩的臉蛋兒,那烏溜溜的頭發(fā),那一項不要用錢……” 大mama說得唾沫橫飛,狗老倌只得唯唯應(yīng)聲。 而就在這時候,兩人身后驀地出現(xiàn)了一個高挑的人影。 “你說,你聞到了這世上最好聞的美人香?” 說話之人聲音沙啞宛若被火燒過一般,花樓里待久的人都聽得出來,這是喝酒喝得傷了喉嚨的人才有的聲音。 大mama和狗老倌俱是一愣,回過頭來一看,只見樓閣欄桿外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坐了個人。 那人容貌倒是十分英俊,只可惜這時候看上去卻十分憔悴。一臉胡子都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沒有整理過了,眼眶周圍絲一圈紅,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身上的服飾做工與布料都是上等貨色,然而也已經(jīng)是皺皺巴巴,很久未曾清洗。 “你的鼻子那樣靈……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個真正的美人吧……” 那人見大mama和狗老倌都是一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模樣,仰著頭,從兜里掏出一只酒壺,咕嚕嚕又往喉嚨里灌了一口酒,然后前言不搭后語地低聲問道。 即便是隔了很遠(yuǎn),他身上依然是滿滿酒臭。 可面對這樣一個明晃晃的酒鬼,那大mama與狗老倌卻立刻擺出了極為恭敬的姿態(tài)。 “喬……喬大少爺?!” “見過喬大少爺!” 他們兩個人齊齊俯身喚道。 這個不修邊幅,浪蕩不羈的醉鬼,自然就是金樓喬家唯一的繼承人喬暮云。 只是,如果是早些年與喬暮云認(rèn)識的那些人,見到如今這個男人,恐怕都不敢上前相認(rèn)了。 這個滿身酒氣,神情恍惚的男人,哪里還有半點(diǎn)當(dāng)年武林新秀的精神氣,就連大mama和狗老倌這時候聽著他向著自己搭話,一時之間都有些搞不清喬暮云是真的在問話,還是在發(fā)酒瘋。 “喂,問你話呢,那應(yīng)該是個很美很美的人吧……” 酒壺重重地砸在地上,喬暮云雖醉得厲害,身形卻快如鬼魅。 狗老倌一抬頭,便見到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問話。 第129章 “阿嚏——” 在距離天線樓一街之隔的破爛小院內(nèi),林茂抽了抽鼻子, 忍了又忍, 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狗老倌丟給他們的稻草和雞毛都已經(jīng)不知道是幾個冬天之前的東西, 縱然常小青小心翼翼將床鋪得再整齊, 人在上面只要稍微動一動, 便會騰起細(xì)小的灰塵。 隔著有些冰涼的夜色,天仙閣里溢滿酒色財氣的人聲喧囂清晰地飄了過來。 樓閣上燃著的琉璃燈有著漂亮的紅色光暈,水波一樣越過已有雜草長出的墻頭, 波光粼粼地倒影在泥濘的小院之中。 林茂揉了揉有些冰涼的鼻尖, 往稻草堆里擠了擠。 情況稍微有些不太妙。 他想道。 那種仿佛身體里破了一個隱形大洞,而氣力不斷流失的癥狀時隔多日, 再一次出現(xiàn)了。 其實(shí)幾日前林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個癥狀, 但是那個時候他依然寄期望于是因?yàn)檫B日奔波, 自己才產(chǎn)生了那樣的疲憊感。不過到了今日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林茂卻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林茂有些心慌意亂。 他不知道無名老人之前說的那什么缺乏血?dú)獾恼f法是否靠譜, 但是毫無疑問,倘若他與常小青這樣帶著章瓊繼續(xù)疲于奔命地奔逃下去,一路上是怎么都不可能有余裕來填補(bǔ)血?dú)獾摹?/br> 而且, 也不知道為什么,林茂總有一種預(yù)感, 隨著日子一日一日流逝, 他這種需要飲血填補(bǔ)氣力的癥狀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終有一天,只靠著野兔和麂子的鮮血, 是完全不可能滿足他的需求的…… 他真正渴求的,是另外一種更加粘稠,更加香甜的猩紅液體…… 林茂忽然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身體里那種強(qiáng)烈的饑渴感和空虛感變得更加嚴(yán)重。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有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茂猛然抬頭,便看見不遠(yuǎn)處的稻草床上,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此時正睜著烏沉沉的一對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 “章公子?” 林茂不由有些吃驚。 不得不說,章瓊此時的目光是那樣專注,專注到……有些嚇人。 “林公子……” 章瓊虛弱地輕聲咳嗽著,在注意到林茂看到他后,少年就行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看得出,章瓊并不想驚動林茂,奈何片刻之后他便控制不住側(cè)身吐了一口血。 他身上的傷口齊齊綻開,惡臭的污血滴答涌出,直接浸透了他身下鋪著的稻草。 林茂連忙上前,將他身上幾處止血大xue點(diǎn)住,不過收效勝微。 夜色中章瓊青灰色的臉上仿佛已經(jīng)有了些許死氣,林茂看著難免十分心慌,一邊按壓著章瓊身上的傷口,一邊連連往墻頭看去,只希望常小青下一秒就踩著墻頭破瓦,帶著藥回到他的身邊來。 章瓊的傷勢實(shí)在是有些出乎林茂意料的沉重。 “我快要死了吧?!?/br> 片刻后,林茂忽然聽到章瓊幽幽說道。 少年垂著頭,氣息微弱,宛若一抹幽魂,一條新鬼。 “倒也不是那樣嚴(yán)重,”林茂不由嘆了一口氣,又道,“章公子是覺得難受么?傷口還有脹痛之感嗎?別擔(dān)心,小青已經(jīng)去城里為你尋藥去了,等到上了藥,你的狀況很快就能好轉(zhuǎn)?!?/br> 林茂連聲寬慰著章瓊。 他曾有纏綿病榻多年的經(jīng)驗(yàn),自然明白,章瓊身上的上遠(yuǎn)非絕癥,只要能尋個清凈的地方尋名醫(yī)以良藥救治,絕無半點(diǎn)性命之憂。 只不過如今的狀況,又哪里有名醫(yī)良藥呢?當(dāng)然這些事,林茂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但是那章瓊卻絕非尋常人家出身,哪里又會察覺不出林茂的未盡之言。 那章瓊頓了半晌,竟然掙扎著想要撐著身體坐起來。 “等等,章公子,你這是——” “是在下想要拜謝于你?!闭颅偰樕珣K白,異常虛弱地開口道,“是在下太過于拖累你們兩人了?!?/br> 林茂一怔,隱約間察覺到面前這個看似細(xì)皮嫩rou,全然沒有受過半點(diǎn)苦痛的貴族公子哥,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他與常小青那需要隱藏的身份。 林茂的心跳頓時亂了一拍。 只不過正在他這樣想的瞬間,章瓊卻又另外轉(zhuǎn)開了話頭:“我本以為,你們會在某處將我拋下……畢竟我的身份,實(shí)在是個天大的麻煩。而且如今我重傷至此,帶上我,不過是帶上個拖累而已。” 一邊說,章瓊一邊自嘲地笑起來。 他說話時牽動了傷口,吐了一口血落在了臟兮兮的稻草上。 “章公子何出此言,你這般年少,我哪里可能見死不救,任你自生自滅……” 看著這樣的章瓊,林茂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血的鐵銹味,甜滋滋的腥氣就像是一只小勾子一般勾著他的靈魂。 饑渴的感覺宛若無形無蹤的火焰,guntang地炙烤著他的喉嚨。 “咕咚……” 林茂甚至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視線在不知不覺中就死死黏在了稻草上那一小塊污血上,咽下了一口唾液。 他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加身體無力,也更加干渴。 在這種情況下,那章瓊連續(xù)說了好幾遍,林茂才恍恍惚惚地注意到對方在說些什么。 “……倘若我真的撐不住了,兩位為了保命,其實(shí)也大可將我拋下。只是,若是情況真的壞到了那般地步,還請兩位再幫個忙,將這個燒了給我,好叫我在陰間能夠收到?!?/br> 章瓊大概是真的覺得自己時日無多。這樣半夜忽然清醒,倒有點(diǎn)交代后事的意思。 只見他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慢慢地掏出了一根細(xì)細(xì)的竹管。 那竹管也不知道被這人摩挲了多少時日,明明只是那種用來傳遞書信用的普通竹管,暗綠色的管身卻已經(jīng)被摩挲得晶瑩光滑,好似玉石一般。 “這是什么?” 林茂看著章瓊那副對竹管愛惜不已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 章瓊又飛快地抬起眼看了林茂一眼,眼底思緒復(fù)雜萬分。 停了片刻后,他才在一番思考后,慢慢開口說道:“這是我……喜歡的那個人的畫像?!?/br> 緊接著,沒有等林茂反應(yīng)過來,他又有些突兀地補(bǔ)充了一句。 “你想不想看他長得怎么樣?” “什么?” 林茂完全沒有明白章瓊為何這樣說,但是說話間,章瓊已經(jīng)自顧自地將那竹管打開,從中抽出一張薄薄絹紙,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展開來,接著,他將那絹紙展示給了林茂看。 不看尚且多少能保持心安,看了以后,林茂卻是真正地驚呆了。 “這是……” 在那張薄如蟬翼一般的絹紙上,正是一幅人物小像。 那繪畫之人技藝高超至極,不過是淡墨勾勒,卻已經(jīng)將那個人的五官容貌描繪得栩栩如生。 也正是因?yàn)檫@樣,哪怕只是隨意地看一眼,便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那小像中人,正是林茂本人! 林茂頓時被嚇得背后冷汗?jié)i漣,真心是不知自己何時竟招惹了章瓊,變成了對方的心愛之人。 不過最開始的驚駭過后,林茂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章瓊遞給他的這張絹紙質(zhì)地異常薄脆(以至于章瓊先前將其拿出來時小心得近乎過分),而且顏色也早已發(fā)黃變色,很顯然,這張紙起碼是百年前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