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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jié)

    “怎么這么不小心呢,說了多少次回家前要將頭發(fā)上的雪撣干凈才行,不然熱氣一烘,入門就是一頭濕……”

    縱然如今容貌變得宛若嬌弱少年一般,骨子里林茂到底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念叨起來難免收不住,可以說得上是啰嗦??沙P∏鄾]有半點(diǎn)不耐的神色,而是盤腿坐在床榻紙上,輕輕依偎著林茂如今依舊瘦弱的肩頭。那樣一個大塊頭的男人,此時倒像是一只溫順的白毛大狗般一動不動,微微仰著頭,癡癡地凝視著自己師父蒼白的面容。

    那是凡人不能有的絕美容姿,眉眼口鼻漂亮到近乎靡麗——然而在常小青的眼里,林茂如今這幅仙人般的容貌,卻與當(dāng)年他那被劇毒損毀可怖至極的模樣逐漸重疊起來。

    聽著林茂柔和的絮絮叨叨,那張刀削般的冷峻面容更是逐漸染上一絲放松愜意的滿足神色。

    只是偶爾林茂幫他攏起腦側(cè)的碎發(fā)時,冰涼的指尖觸到常小青耳后那一小塊皮膚,才會引得白發(fā)的男人不自覺地紅了耳尖——不過到底光線不好,常小青難得展露出來的這點(diǎn)窘迫,林茂卻是完全無從查覺。

    “……不要仗著自己武功高就這樣不愛惜身體,等到老了病痛來了你才知道厲害?!绷置琅f在常小青耳邊嘮叨,“再說你如今那失魂癥還未有好轉(zhuǎn),又犯了頭痛,哪里能還像是以前那樣胡來?!?/br>
    林茂話音未落,便覺得身邊常小青身體微微一僵。

    (糟糕?。?/br>
    林茂暗道一聲不好,在心底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原來,雖然說常小青是忘記了忘憂谷被焚燒那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林茂到底是沒法死心,之后幾天便常常誘著常小青去回憶那一日的事情,不曾想常小青卻因此而落下了個毛病,但凡是要強(qiáng)行硬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便會頭痛欲裂,周身汗出如漿,上下肌rou痙攣,青筋直迸,隱隱又有些走火入魔之態(tài)。

    看到常小青的這幅模樣,林茂說輕一點(diǎn)是心驚膽戰(zhàn),說重一點(diǎn)是魂飛魄散,自那以后再未強(qiáng)迫過常小青,偏生常小青生來執(zhí)拗,之后便又發(fā)作了好幾次,惹得林茂在他面前直接吐了血暈厥過去才消停。

    至此,忘憂谷被焚而金靈子季無鳴失蹤之事便算是被壓入林茂心底,只是常小青與他相處多年,自然也知道林茂表面上不說,實(shí)際上卻是心急如焚。偶爾不經(jīng)意提起這件事,他還是有些僵硬。

    “是我惹您擔(dān)心了。”

    常小青啞著嗓子道。

    林茂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錯……說起來還是我拖累了你,如今玉峰山已經(jīng)封了山罷?”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林茂便說。

    常小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已經(jīng)全封了,之前還想著溫泉那塊應(yīng)當(dāng)還有條小道,等師父你身體好了便可以載您下去。不過今日我去看了眼,今年天冷得很,那條小道已經(jīng)被雪封了。”

    第33章

    玉峰便是忘憂谷所在的山峰,這忘憂谷內(nèi)里因?yàn)榈氐紫掠袦厝木壒? 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時節(jié), 也不過是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罷了, 然而出了忘憂谷再往下, 過了小雪便會成為那冰寒地獄, 尋常人只要在那林子里待上一炷香的時分,便能從皮到骨頭整個兒凍實(shí)了,用錘子在那人身上稍稍錘上一下, 便能見著那人如同那實(shí)心陶器一般四分五裂, 碎成臉盆大小的通紅冰塊兒,落在地上還能帶出脆響來。

    因此每年若是不能在玉峰徹底封凍之前下山, 便必須得在這忘憂谷內(nèi)待到來年開春。若真按照林茂的想法, 他是一萬個不愿意被困在這忘憂谷內(nèi)的, 先不說谷內(nèi)如今缺衣少食,連一點(diǎn)兒熬藥的藥渣都尋不出來, 只說金靈子和季無鳴如今杳無音訊,林茂想找個江湖上的人幫忙探尋一番都毫無辦法??上ё詈竽芟律降哪菐兹?,恰好常小青頭痛發(fā)作, 林茂不敢讓他過多奔波惹下什么隱患,只能小心伺候著, 而等到常小青好了, 玉峰便已經(jīng)封山了。

    今天常小青帶來的這個消息,更是徹底讓林茂死了心。

    “這樣啊……”林茂輕嘆一聲。

    那常小青與林茂貼得近,目光更是貼得緊, 自然沒有錯過林茂那一瞬間泄露出來的失望。他一對幽深的瞳仁在陰影中閃了閃。

    “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逞強(qiáng),也不會讓師父你被困在這里?!?/br>
    常小青啞著嗓音道。

    林茂最最見不得常小青這幅誠惶誠恐生怕自己做錯事的小可憐模樣,心中那半分黯然頓時被丟到九霄云外,他連忙拍著常小青的胳膊開口:“說得什么話,明明是我拖累了你——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如今我這副老骨頭,哪里能經(jīng)得起下山那段路的顛簸……咳咳……”

    話說得急,林茂的氣息就有些不穩(wěn),到了最后終究是沒忍住又咳了出來。

    這下他咳出的血倒是真沒法瞞過常小青了。

    常小青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地白了下去,林茂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想要說些寬慰的話,喉嚨卻像是哽住了一般,半晌沒擠出只言片語。

    過了片刻,常小青慢慢用手指卷起袖子,撫上林茂的手心,細(xì)細(xì)將那血跡擦拭干凈。

    或許是不小心,小徒弟的拇指粗糙的指腹劃過林茂的掌心,霎時間竟引得林茂頸后一酥。

    林茂猛地將手抽回來,而常小青也恰好在此時松手。

    房間在這一瞬間里靜了靜。

    林茂朝常小青那處看了看,只看到白發(fā)男人依舊垂著眼皮盯著他的掌心不做聲。莫名的,林茂便被常小青看得覺得自己的掌心竟然像是被什么溫?zé)岬臇|西燎了一下一般,有些發(fā)燙。

    “你放心,真不會有事的?!?/br>
    林茂虛虛地說道,只道常小青與往常一樣,見著他身體有恙便悶頭有些鬧別扭——他這個小徒弟自小便有些沉默寡言,一點(diǎn)兒情緒全部收斂在心里,也只會在林茂面前稍稍露出一點(diǎn)。偏生就是因?yàn)檫@樣,林茂便也格外要心疼常小青一些。

    “嗯,我知道,師父你是不會有事的——”那常小青抬頭凝著眼神看著林茂,一字一句,將后者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也不知怎的,林茂對上常小青泛著暗紅的視線,胸口卻是微微一跳,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游絲般竄過他的他心頭,稍縱即逝,無從探究。

    過了一會兒,常小青忽然又起身往門口走了過去,口中道:“我今日給你獵了頭鹿,那鹿的心頭血我留了下來,待會給你做點(diǎn)鹿血羹吃?!?/br>
    一邊說著,林茂就見著他從之前丟在門口的厚重衣物中翻找出一只馬鞍狀的牛皮水袋來。那水袋如今鼓鼓囊囊的,原本是淺褐色的皮子,這幾日下來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黑紅色。

    “怎么又獵了鹿……”

    林茂忍不住皺眉道。

    自從他告訴常小青無名老人的那番言論,說是要吃些血?dú)馔⒌氖澄镏?,常小青便常常進(jìn)山獵鹿,然后取那公鹿的心頭血回來合著鹿茸和鹿rou給林茂熬rou粥吃。

    林茂看著常小青熟練地取過砂鍋,將牛皮袋里的鹿血咕咚咕咚倒入砂鍋之內(nèi),空氣中頓時騰起一股鹿血特有的甜腥氣味。

    “……到底是傷天和。"林茂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泄露出些許抗拒的意味來。

    其實(shí)若這鹿血真的有用,林茂倒也只能由著常小青去,然而吃了這些天的鹿血羹和野雞血,林茂卻覺得并無什么大用——至少,遠(yuǎn)不如無名老人那一日給他服下的蛇血有用。

    但是回想起那一日在碗中見到的怪蛇模樣,林茂心知恐怕那又是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奇珍異蛇,恐怕也因?yàn)檫@樣那一碗蛇血才有那樣的功效罷了。如今忘憂谷內(nèi)冰天雪地,常小青又有那頭痛癥失魂癥在身,林茂不忍心小徒弟徒勞奔波,便也未曾點(diǎn)明此事。

    然而這樣不經(jīng)意想起那一日喝下的蛇血,回憶中那充盈的,香甜的氣息與那微稠溫?zé)岬男杉t液體似乎尚有余味在他唇齒之間,勾得林茂喉頭卻是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一種類似饑渴的空虛感自身體伸出爬出來,小爪子一般鉤在他的喉間。

    “師父?!?/br>
    常小青的聲音適時響起,倒是讓林茂驟然回過神來。常小青轉(zhuǎn)過身,小心翼翼端著一只茶盅遞到了床前。那茶盅中凝著一汪鮮艷的紅,是鹿血加熱之后將將凝成的血凍——也正是林茂每天都要吃的鹿血羹。

    林茂往前數(shù)五十年,對這種東西是一口都不沾的,誰曾想如今死而復(fù)生,倒要每天將這等血腥之物當(dāng)做飯來吃。

    然而這畢竟是自己徒弟的一片孝心,林茂也只能強(qiáng)按下心中抵觸,將那盛了鹿血羹的茶盅端過來放在嘴邊小小啜了一口……

    “嗯?”

    林茂一愣,將茶盅放下來又看了一眼。

    他之前還道是自己回憶的緣故才覺得那甜香氣息如此清晰,卻沒有想到,那勾得他饑渴交加的血腥氣,實(shí)際上正是從他手中這碗鹿血羹發(fā)散出來的。

    第34章

    林茂聞著那鹿血的腥味,不知怎的, 倒像是有個聲音在他腦中“嗡”地響了一聲, 而后他便覺得大腦驟然變成空白一片, 只留下了那洶涌到無法控制的貪婪與饑渴

    他將那茶盅重新抵到唇邊, 只覺得饑渴難耐。一時間, 林茂只覺得自己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仰著頭咕咚咕咚往下吞咽著溫?zé)岬难獕K,他吃得那樣急迫, 一些來不及吞咽的血液從他的唇邊淌了出來, 染紅了他的下巴。林茂又忙不迭用手指將下巴上的余血拭入口中,已是顧不得體面的模樣了。

    明明只是一碗鹿血羹而已, 入口之后為什么會如此暖甜美味, 那溫?zé)岬囊后w入了喉之后便化為暖意, 沿著經(jīng)脈血管蕩漾開來。林茂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即將被凍餓而死的人被放入了溫泉之中,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 舒服得要命……

    茶爐中的紅光瑩瑩映在林茂的側(cè)臉之上,那張素白如玉的臉上如今漸漸有了血色,林茂眼眸像是漾了泉水般濕潤, 那對瞳仁亮如星子,面如桃花, 唇如點(diǎn)朱, 嬌艷欲滴,襯上他那因?yàn)橥萄什患岸湓谛乜谂c頸間的斑駁血滴,竟然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森然妖艷。

    而常小青正坐在他旁邊, 凝神看著林茂如今貪婪吮飲血塊的模樣,倒像是渾然不覺自個兒師父如今有何異狀。不僅如此,他如今看著林茂,漆黑的瞳孔之中,竟然也緩緩浮出一層不易察覺的饜足之色……真是說不出的滿足,說不出的歡喜。

    待到林茂飛快地飲完一茶盅鹿血羹之后,常小青便會適時再給他斟滿,就這樣不知不覺之中,林茂飲完了一整個牛皮水袋中的鹿血。

    直到這個時候,林茂才慢慢回復(fù)了一些清醒。

    “我這是……這鹿血吃起來……與之前的不太一樣……”

    林茂半伏在床邊,斷斷續(xù)續(xù)說道。

    那鹿血落在他腹內(nèi),便從四肢百骸中騰起一股溫?zé)岬呐?,暖得他全身骨頭都酥了,思緒也像是裹在呢棉絮之中一般,滿心混沌。

    常小青伸手將林茂散落下來的幾縷發(fā)絲捋到耳后,又用熱水浸了帕子,把林茂身上那些血漬給擦拭干凈,然后才說:“是不一樣,之前是我想岔了。我總想著去獵那長成了的公鹿給你補(bǔ)身體,可實(shí)際上那已經(jīng)長大的公鹿,那點(diǎn)精氣血?dú)舛家呀?jīng)散入全身血rou之中,所以效用不顯。今天這一次,我用的是剛剛長大,鹿角尚軟的小公鹿,它的精血依然存在心頭,凝而不散,師父您喝了自然就有用了?!?/br>
    常小青面色平穩(wěn),語氣也是坦然,林茂不疑有他。不過頓了頓之后,林茂便還是忍不住說道:“這鹿的心頭血有用倒是好……就是到底殺戮過重,你到時候記得去菩薩面前多念些經(jīng)才是。”

    忘憂谷當(dāng)年就是因?yàn)楸娙藲I(yè)過重導(dǎo)致不能善終,這也是林茂多年來的心病,如今他看著常小青隱隱有些師兄們當(dāng)年的影子,心事更是被觸動。

    其實(shí)按照他這般心軟的性子,是要再多念叨常小青幾分的,奈何那鹿血喝下去后,效果實(shí)在有些太好了一些。

    林茂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覺得自己滿臉發(fā)燙,一直冷冰冰的身體竟然也是全身發(fā)熱,背心上甚至還透出了一些汗水來。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林茂強(qiáng)撐著同常小青又說了一會兒話,身體上的異狀倒是愈發(fā)無法收拾。

    原來那鹿血原本就有助興功效,忘憂谷內(nèi)避冬的這群鹿更是所謂的“玉峰雪鹿”,更是其中上品。林茂如今喝的著未成年的公鹿的心頭血固然精血?dú)獬渥?,那旁的功效卻也是加倍。

    不多時,常小青就發(fā)現(xiàn)林茂說話時愈發(fā)前言不搭后語,額上微微有些濡濕,而后者的雙手放在身側(cè),那玉管一般的手指陷在黑黝黝的豐厚毛褥之間,漸漸摳緊。

    常小青的視線只在林茂指尖凝了片刻,也不做聲,垂下的眼眸掩去了他的神色。

    再過了片刻,林茂果然便是連那顛三倒四的話也說不出了,幽暗靜謐的竹樓內(nèi)依稀殘留著鮮血的甜香,而少年甜潤沙啞的喘息聲漸漸變得清晰。

    林茂窘得眼角都是紅的,只得裝作不經(jīng)意地模樣往床角縮了縮,偏生這時候常小青還要附身過來,雙手在林茂肩頭虛虛一按,林茂便不由自主地軟倒下去。

    “小……青?”

    林茂一驚,輕聲喊道,而話一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中竟然隱帶哽咽之聲,惹得林茂又羞又愧——幾十年前他年輕時便是稍稍激動些,便會情不自禁地喉頭哽咽。未曾想自個兒如今變了模樣,年輕時那惹人嫌惡的壞毛病竟然也回了他身上。

    常小青聽到那一聲濕漉漉的“小青”,指尖微顫,臉上神色卻毫無波瀾。

    “是我疏忽了,”他也沒看林茂,而是一直盯著林茂落在枕上的一縷長發(fā)道,“見著這鹿血效,這次還是用得太多了……”

    林茂死死用牙齒咬著下唇,半點(diǎn)不敢吭聲。

    好在常小青也算是識趣,最后只是稍稍看了林茂一眼,便開口道:“我出去避避?!?/br>
    說完,他也沒等林茂回應(yīng),便依舊披著一身月衣鉆去了門外。

    若說之前林茂是三分窘迫七分尷尬,現(xiàn)在便化為了十分——他盯著常小青關(guān)上的門扉,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不過他與常小青畢竟朝夕相處,兩人都是糙漢子,多年前林茂身體尚且沒完全垮掉的時候,也曾有做這等事被常小青撞到的時候——細(xì)說起來,常小青當(dāng)年初次成人,也虧得是林茂親身教導(dǎo)如何解決這身下之事。

    如今尷尬歸尷尬,體內(nèi)鹿血的助興功效還在,林茂想了想便覺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加上挨不過腹下guntang,遲疑了片刻后還是慢慢將手往身下探去……

    “唔……嗯……”

    竹樓之上,常小青盤腿坐在一根覆滿冰雪的竹檐之上。

    那一聲細(xì)微至極的呻·吟落入他耳中時,他依舊仰頭看著灰暗不定的天空,一動不動,宛若塑像。然而那白雪簌簌落在他身上后,便會像是落到了燒熱的熾鐵上一般,無聲無息驟然化成一縷細(xì)細(xì)的水霧,沁入常小青的衣襟之中,再過不了多時,便見到常小青周身因?yàn)檎鏆膺\(yùn)轉(zhuǎn)而籠上一層緲緲的細(xì)密水汽。

    第35章

    自那一日之后,林茂那全身無力漸漸虛弱的怪癥便逐漸消退。說是康健是說不上, 日常行動倒是無礙了。如此一來, 困在幽暗不見光的竹樓之上的白日時光, 就顯得格外難打發(fā)了一些。

    常小青看在眼里, 再準(zhǔn)備回忘憂谷小院翻找一些過冬用的日常雜物時, 就打算將林茂也帶了過去——不打算讓林茂干活,純粹是帶上自己的師父出去透透風(fēng)。

    結(jié)果臨到出門了,常小青卻有些緊張過頭, 怕林茂如今的身體受不得風(fēng), 把林茂內(nèi)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下了竹樓之后還不許林茂自個兒走路, 沒等林茂反應(yīng)過來, 他便伸著胳膊過來想要把師父給架到自己身上。

    林茂臉上染了點(diǎn)緋紅, 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