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阮穆雙手環(huán)胸靠心情大好,不以為然地說:“這人就是不能給臉不要臉,當(dāng)初那么刁難你,我心里不高興,所以也刁難他一把。這種人,我也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做事不踏實(shí),如果你要不下狠招將他給壓住,誰知道半路上會給你搞出什么事情來。這樁買賣他是急等著,所以才會催你催的那么緊,可是又貪心,給他個教訓(xùn)也好,不至于讓他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該長點(diǎn)記性,別好生好氣的,外人可不就找你欺負(fù)?” 朱清和笑著搖搖頭,其實(shí)他早已經(jīng)不像阮穆說的那樣軟弱了,從他下定決心要狠狠整治朱清亮開始,他的心就變得像石頭一樣硬了。他看著朱清亮一次一次越陷越深,都能無動于衷,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那件事情也談下來了,手續(xù)方面也不會太麻煩,現(xiàn)在也可以慢慢的準(zhǔn)備起來了,只是需要四處跑,今年把這個事情給落實(shí)下來,明年正常就能動手了。我有些顧慮,就是兩件事情全都堆在一起,會不會有什么潛在的麻煩?” 阮穆笑著搖頭:“能有什么麻煩?無非是資金到位與否的問題,這次我回來,將我存著的所有錢全都帶過來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無需顧忌,有我在,你怕什么?” 給誰不覺得像這樣年紀(jì)的小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太過狂妄了,正因?yàn)樘^了解,他才更加覺得阮穆真是被上天寵愛大的孩子,什么都不缺,還這么聰明,腦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東西值得他學(xué)習(xí)。而自己比阮穆大了四歲,卻感覺到了被寵著的滋味,有些羞,有些尷尬,更多的還是歡喜。 朱清和抬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表,兩人幾句閑話,處理些事情就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diǎn),他站起來說道:“我去看食堂準(zhǔn)備好飯了沒有,姑現(xiàn)在能稍微吃些熬爛的米粥,我讓人一早就做了,多做了點(diǎn),你也吃點(diǎn),養(yǎng)養(yǎng)胃?;貋砹耍俨坏靡腿撕染?,平時多注意點(diǎn),也省得到時候遭罪?!?/br> 阮穆答應(yīng)了一聲,卻還是說道:“我就先不吃了,這就要去了嗎?我和你一塊去吧,姑在醫(yī)院里也怪悶的,人多熱鬧些。昨天去見她精神好了很多,要不是忙著找你,我還能多和她說說話。她心里最記掛的還是你,就怕你多想,你倒好,整天躲著不見人?!?/br> 朱清和嘆了口氣:“怎么能不想,我雖然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誰不知道我是他們的兒子?為了幾個錢,居然能想出那么損的招。讓鄰居恨,又害了親人,還有臉說什么便宜話,這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以后他們最好饒著走,不然被我撞見一次,我就修理他們一次?!?/br> 阮穆走到他身邊,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口,笑著安撫道:“好了,不說他們了,現(xiàn)在就去嗎?這就走吧,我送你去。” 朱清和抿嘴說道:“那宋釗?” 阮穆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一塊往外面走,外面看起來,只當(dāng)兩人是關(guān)系好的兄弟,就算成了老板也不過還是孩子的年紀(jì),很難有人會想到別的地方去。聽他這么問,阮穆說道:“讓他先去體驗(yàn)兩天,免得直接定在這里后悔。我不喜歡心思不定搖擺的人,要是打算留下來,就踏踏實(shí)實(shí)的,別搞那些有的沒的心思?!?/br> 朱清和聽著一陣臉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對號入座進(jìn)去了。 食堂的大廚一早就打包好了,這陣子老板都是在這里帶飯,而且又是隨和的朱玉苗,做的飯菜也是極為用心的,全都是用大的分層保溫桶裝起來的,還叮囑兩人道:“我給你們兩人都帶上了,這來回一趟也很遠(yuǎn),路上餓肚子多遭罪啊,索性全在那里吃了?!?/br> 朱清和笑著提著坐進(jìn)車?yán)镫x開,兩人說著話離開,并沒有看到站在外面不遠(yuǎn)處的周維申。他是昨天才回來的,本來他已經(jīng)在省城找到實(shí)習(xí)單位了,但是心里總覺得不甘心,所以還是回來了。他也是來到朱家村才知道朱清和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然有這么大的能耐,還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是大老板了。他也說不清自己是為了什么來,他控制不住心里存著的那一點(diǎn)希望。 保安不許人隨便進(jìn)入,他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卻不想等到的是他坐車離開,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回來。如果這里等不到,那他就去他家里等。門口保安換班,看到他隨口問了幾句:“你和我們哪個老板認(rèn)識啊,這兩天事情多,你來找也沒用,都沒空接待你。老板他姑出車禍住院了,這陣子就來回的跑,你要不等什么時候清閑下來再來吧?!?/br> 周維申心里當(dāng)下就有了計(jì)較,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他想也沒想就坐車去了醫(yī)院,他這幾年打工加上獎學(xué)金也存了不少錢,雖然不像朱清和這樣能夠撐起這么大的廠子……不過他從哪兒來的這么多錢?就算有政策扶持,也不可能貸款給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人,看起來更加年輕,不過看氣質(zhì),能感覺出來,應(yīng)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他到市區(qū)里買了個果籃,就匆匆地往醫(yī)院趕。 朱清和和阮穆先去接了青丫,然后一起去了醫(yī)院,坐在車?yán)铮嘌镜那榫w還有些低落,就連阮穆說給她帶了不少好東西,都沒能讓她高興一點(diǎn),只是客氣乖巧地說了聲:“謝謝阮穆哥哥。” 病房里,姑半靠著和姑父說話,見他們進(jìn)來,笑著說道:“清和這陣子也辛苦了,來來回回的跑,對不住,是姑的錯,要是當(dāng)初我多cao心就不用拖累你了。” 朱清和搖頭說道:“那你說的是什么話,這怎么能怪您呢?您也是為了我,我知道您心里還是想和他們的關(guān)系能緩和,但是姑,以后不要在這樣做了,不值得的,他們的眼里看中的并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手里所有的錢。我從不把他們當(dāng)成家人,所以您也不要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我希望您趕緊好起來,廠子里的師傅們都惦記著您吶?!?/br> 朱玉苗嘆了口氣說道:“這回呀,我就聽你的,誰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就看著你和青丫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還是那句話,我只想看到你們兩個孩子能夠找到和你們好好過一輩子的人,然后生個孩子,這日子也就圓滿了?!?/br> 阮穆聽得皺眉頭,看了朱清和一眼,而后笑道:“姑,到了什么年紀(jì)辦什么事兒,這不是你能急就能成的,還得講究緣分?!?/br> 朱玉苗被阮穆給逗笑了:“你個小孩子,別跟著湊熱鬧,等你到了這個年紀(jì),你媽也該催你談戀愛結(jié)婚了。人這一輩子,只有成家立業(yè),有了屬于你的小家才算是圓滿了。我們做大人的,眼里唯一能放下的就是你們這些孩子,等哪天你們不需要cao心了,這可就能安心的閉眼了?!?/br> 姑父瞪了她一眼,數(shù)落道:“好好的你說的都是什么話?聽著怪讓人難受的,快些吃點(diǎn)東西吧。先把身體給養(yǎng)好了,然后再慢慢的鍛煉,恢復(fù)起來就好了。對了,那位司機(jī)也送了些東西來,都是過苦日子的,逼得他砸鍋賣鐵也付不起這個醫(yī)療費(fèi)啊。一片心,只得收了?!?/br> 朱玉苗連連點(diǎn)頭:“是我自己走路不看道,是我的錯,只是這么多錢,清和,我……都怪我,做什么不好,把錢浪費(fèi)在這事上,當(dāng)初我怎么就不多漲點(diǎn)心眼,這樣也就不會……” 朱清和說道:“您是我的親人,別說這點(diǎn)錢,哪怕就是傾家蕩產(chǎn)我也愿意。當(dāng)初我受盡欺凌,是您在幫我出頭,這份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完。而且我們是親姑侄,說這么見外的話做什么呢?” 朱玉苗不好意思地笑:“鬼門關(guān)走了一糟,還是活著好,怪不得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呢。” 第91章 氣氛漸漸低沉下來, 生病的人總說這些與身體恢復(fù)不利,阮穆將保溫桶打開,笑道:“醫(yī)生說您能吃點(diǎn)清淡的東西,食堂的大廚怕您吃著沒味,還配了點(diǎn)爽口的小菜,我問過醫(yī)生了,醫(yī)生說能適當(dāng)?shù)某砸稽c(diǎn), 不能貪嘴?!?/br> 朱清和也趕緊說:“大廚還給我們也準(zhǔn)備了,一會兒您別看著饞就行?!?/br> 很快桌子上擺滿了飯菜, 瞧著十分的豐盛,朱玉苗也是個聰明人, 趕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何必讓孩子們跟著擔(dān)心,當(dāng)即笑道:“瞧著就饞, 這么多好吃的, 一輩子頓頓給我這么吃, 我可真沒什么遺憾了。” 姑父笑著端起碗喂她,這會兒粥的溫度正好,勺子湊到朱玉苗嘴邊了, 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兩只手好好的,做什么要你喂,孩子們看著呢,一把年紀(jì)了,也不嫌丟人?!?/br> 青丫在一邊說:“媽和爸感情好, 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我們班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同學(xué)家長離婚了,課上到一半被叫去法院,問他們要和誰一起過日子。我瞧著怪可憐的呢?!?/br> 朱清和招呼青丫趕緊吃飯,這世上的家事千千萬,誰能說得清楚,自家這片小天空下刀子也得受著,又被家丑不可外揚(yáng)給束縛著,也只能自己先顧著自己。 朱玉苗雖然身上還疼,但是看著這一屋子人心情大好,看著堅(jiān)強(qiáng)的女兒一陣欣慰,笑道:“青丫多吃點(diǎn),可得替媽多吃點(diǎn)?!?/br> 幾人說說笑笑倒也熱鬧,吃過飯之后,朱清和和阮穆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朱玉苗催著青丫回去,免得影響了明天上學(xué),朱清和看青丫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笑著說道:“讓青丫多陪您一陣吧,下午來的時候?qū)⑺突厝??!?/br> 朱玉苗這才不得不答應(yīng)下來,當(dāng)媽的怎么不想孩子陪著自己,當(dāng)初為了家里日子能好過些,什么事情都是搶著做,沒時間和女兒說說話,現(xiàn)在倒是想動也動不了,可能好好地看看女兒了。 朱清和和阮穆正要離開,突然看到一道意外的身影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那人還喘著氣,顯然是焦急跑上來,看到清和笑道:“我在外面挨個打聽才打聽到這里,我去找你了,聽說你姑姑在住院,我就來了,這個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還請不要介意?!?/br> 姑父出面接過來,感謝道:“多謝你的好意,先坐下來喝杯水吧,瞧你跑的滿頭大汗的?!?/br> 周維申也沒客氣,跟著走進(jìn)病房,沒有與他打過交道的人,乍一眼覺得他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人,加上又會說場面話,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很快就能博得長輩的好感。 相對于周維申的游刃有余,阮穆一張臉已經(jīng)臭的快不能看了,他扯著朱清和的胳膊,聲音雖然溫和,但是朱清和還是從里面聽出了幾分冷意:“姑,我們還有事,得趕回去,就不陪您了?!?/br> 阮穆確實(shí)不喜歡這個渾身上下都對朱清和有著目的的人,在長輩面前,什么話都不好說,倒不如出去有什么說什么,如果他要是敢透出半點(diǎn)不軌,阮穆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jī)會。 周維申也站起身笑道:“您好好養(yǎng)身體,等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我再來陪您解解悶兒?!?/br> 朱玉苗知道他的,畢竟他姑是嫁到朱家村來的媳婦,一個巴掌大的村子,走個幾圈三言兩語的就認(rèn)識了。孩子們都要走了,她笑著叮囑道:“路上小心些?!?/br> 出了病房后三人之間的氛圍有點(diǎn)沉悶,還是朱清和打破了,聲音清冷,明顯不歡迎這個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在省城找到合適的實(shí)習(xí)單位了嗎?有假期嗎?” 周維申停下腳步,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朱清和說道:“不是,我辭了,做不到心里去,所以回來了。你們廠子里還需要人嗎?我的專業(yè)正好與這個行業(yè)對口,只要管頓飯就行?!?/br> 朱清和有些為難,他不是傻子,怎么會聽不出周維申話里潛藏的意思?周維申從省城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他,□□裸的不死心,讓他有些為難。他是真的不想和這個人多有來往了,他們只是彼此上輩子里偶然相遇的過客,以前沒那個緣分,現(xiàn)在也不會有,他開口:“抱……” “不需要,廠子里缺人的職位,你一個實(shí)習(xí)生壓根勝任不了。而且近期,我們也沒有要招人的打算。你也不必為難朱清和,人事這方面全是我說了算?!?/br> 周維申抬眼看向站在朱清和身邊的阮穆,從以前開始,這個人就一直跟在朱清和身邊,霸道地侵占了朱清和所有的空間,他們都是存著某種心思的人,所以次次見對方都不順眼。聽到這樣的答復(fù)并不意外,他還是看著朱清和說道:“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我是什么樣的人,清和你該是知道的。我知道自身的經(jīng)驗(yàn)不足,所以我來實(shí)習(xí),希望能學(xué)到知識。我不奢求接觸深層次的東西,只要能參與就行?!?/br> 周維申的口氣很軟,這樣真成的一番話,還真讓人難以拒絕,不過朱清和還是下定決心拒絕道:“對不起?!崩碛墒鞘裁?,他應(yīng)該知道。 周維申垂下頭,低笑一聲:“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能強(qiáng)求了。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在一起工作也不大好,涉及利益?zhèn)榉?。回來了,和你說一聲,有時間咱們在一塊坐一坐,說說話兒?!?/br> 醫(y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這里顯然不是個能敘舊的地方,朱清和含糊應(yīng)下和那個人轉(zhuǎn)身離開,深深刺痛了周維申。他待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到,早晚有一天他會讓朱清和的目光只能在自己身上。 阮穆有些沉默,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泛白,朱清和看在眼里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難道告訴他周維申說過喜歡自己?他這么小心眼,又對這種事分外的敏感,何必招惹麻煩,抬眼看向前面,發(fā)現(xiàn)不是回去的方向,不禁出聲問道:“去哪里?” 阮穆的聲音很輕,有些刻意壓制心情的感覺:“昨天回來正好聽到有新樓盤發(fā)售,一起去看看,地段不錯。在村子和廠子里都不方便,我們需要一個屬于我們兩人的家。” 朱清和低頭想了想:“一來一回太遠(yuǎn)了,在路上就要耽誤不少時間……” 阮穆眼睛平視前方,輕松地超過前面的車,認(rèn)真說道:“清和,早晚我們要培養(yǎng)出一個可靠的人去做這些事,沒必要什么事情都你自己親自去做,你要做的是把控全局,明白了嗎?” 朱清和點(diǎn)點(diǎn)頭,他知道阮穆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從無到有的過程,就像一個孩子的誕生,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才能讓它安全健康的長大。他所注重的東西和阮穆還是有區(qū)別的,不過阮穆看待事情的眼光和處置手段都很老辣,讓他不得不佩服。 現(xiàn)在的房價還不像以后那么逆天,人們照舊想都不敢想,售樓小姐很熱情的招待他們,詳細(xì)給他們介紹戶型,雖然要買房子的是阮穆,但是戶型選擇上他卻交給朱清和來決定,在他看來自己心情的好壞是朱清和來決定的,只有朱清和高興,他的日子才好過,所以就連家里的布置,他也希望按照朱清和的喜好來布置。 而他不知道的是,朱清和這輩子還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對這些壓根不懂,先前覺得能有一座屬于自己的寬敞院子就很滿足了,現(xiàn)在要住樓房,心里還真有點(diǎn)復(fù)雜。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就算有了錢,他短時間內(nèi)還沒考慮過要在市區(qū)里買房子。 挑了好幾套,他覺得小些住起來也溫馨,但是阮穆想要大房子,視野更寬闊些,住起來也舒服,兩人的意見中和之后定了套適中的,一旁的售樓小姐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兩人到選定的樓層看過之后才簽了合同,自然一切都是寫著朱清和的名字,朱清和想拒絕,阮穆沒準(zhǔn)許,又不好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什么,朱清和原本以沒帶戶口本為由想改天再定,誰知道阮穆從懷里拿出來,說道:“我?guī)湍銕е恕!?/br> 售樓小姐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但是這兩人付款十分爽快,一年里很少見到這么大數(shù)額的全款,光顧著高興了,哪有心思往更深的地方想。 這件事耗去了不少時間,兩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沉默,朱清和看著外面,冷不丁地被人拉了一把,下意識的回頭,卻被阮穆用唇給堵住,還壞心思地伸舌勾了勾他的,朱清和卻不覺得這樣有趣,他趕緊將人推開,氣急道:“你不要命了?別胡鬧,好好開你的車?!?/br> 阮穆低笑一聲:“以后離那個人遠(yuǎn)點(diǎn),看著怪礙眼的,心思不正?!?/br> 朱清和也跟著笑起來,在心里笑罵:你又正經(jīng)到哪里去了? “我動你的戶口本,你不會怪我吧?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 第92章 雖然阮穆和朱清和兩人之間已經(jīng)盡量保持距離了, 但是在眾人眼中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看起來十分的親近,除了必須要參加的會議和外出的事項(xiàng)兩人總是湊在一起,就和親兄弟一樣。但總有點(diǎn)說不上來的怪,想不明白,也不好說什么。 之后再去牌館有阮穆親自接送,倒不必?fù)?dān)心沒地方住了,其實(shí)這件事情已經(jīng)和東子沒什么事情了, 但是朱清和還是要他陪著,這一次兩人中間又多了一個阮穆, 讓人很不自在,東子又變成以前那樣, 話很少, 只是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前面。他雖然做了這么多年眾人眼中的毒瘤,但是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有些初初冒頭的念頭, 既然出現(xiàn)的不合時宜, 那么就壓下去,斷了它的活路。他小心慣了,不會輕易將情緒外露。 每天都有人來匯報情況, 所以朱清亮的動向,他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只是沒想到他能挺這么長時間,朱清和一直以為他會很快認(rèn)輸。但是再度看到這個弟弟的時候,朱清和以為自己認(rèn)錯人了。 朱媽對朱清亮很是疼愛, 哪怕自己舍不得吃,也要將朱清亮養(yǎng)得白白胖胖,但是現(xiàn)在朱清亮瘦了很多,兩眼凹陷,黑眼圈大的嚇人,眼睛里滿是渾濁,此時費(fèi)力地瞪大,緊緊地盯著桌上的牌,就像捏著自己的命一樣。身上穿著的那身衣服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沒換過了,皺巴巴的,頭發(fā)緊貼著頭皮,邋里邋遢的,像是吸大煙的煙鬼子。 阮穆也沒想到朱清亮?xí)兂蛇@樣,瞇著眼著那個方向,而后涼涼地說:“他快要撐不住了,孤注一擲,會變成什么樣,沒人知道。你這樣做,覺得痛快嗎?” 朱清和轉(zhuǎn)頭看著他,反問道:“怎么不痛快?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他太過分了?” 阮穆聳了聳肩說道:“他和我沒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樣,呵……你高興就行?!?/br> 東子開口說道:“不要小看他,他知道怎么玩牌,這幾天也贏了不少,所以那些欠債抹掉了一部分。目的不能暴露的太過明顯,窮途末路還沒到那份上。” 朱清和笑了笑:“那就慢慢玩,看他還能撐多久,要是能翻身也是他的本事?!?/br> 但是東子知道,朱清和絕對不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能讓兩個親兄弟變成這樣,沉默地繼續(xù)看著前面。事實(shí)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被有優(yōu)勢的人掌握的,比如說勝負(fù)。 朱清亮在落到谷底的那天,以為自己真的要玩完了,誰成想好運(yùn)氣突然光顧,讓他贏了一回,他趁熱打鐵,增加籌碼,這一路竟是連贏,最后這一把如果贏了,不光沒有任何的負(fù)債,而且還能贏不少,所以他有種像是面對生死的感覺,每一張牌都用了十二萬分的心,事實(shí)上他想的沒錯,提心吊膽的砸完牌之后,結(jié)果是他贏了,如此算是無債一身輕了。 他沖著那些變了臉色的人笑道:“大哥們,陪你們玩了這么長時間了,我也得回去好好的歇一歇,不然把命給熬沒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等改天了再和哥哥們玩?!?/br> 那些人自然不愿意:“哪有贏了就走人的道理?” 朱清亮現(xiàn)在也有些底氣了,站起來說道:“真得歇歇了,再熬下去就真沒命了。過幾天,我還找你們玩,行嗎?反正我就在那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還想好好的畢業(yè),各位哥手下留情?!?/br> 朱清和側(cè)頭看著朱清亮離開,因?yàn)殚L時間坐著,走路還在打擺子,笑道:“終歸還是要回來的,不急,也應(yīng)該讓他過幾天松快日子,到時候會更好看。對了,周一來上班,會有人給你們安排工作時間?!?/br> 東子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他們走了,他卻坐著發(fā)呆。兩眼放空,身邊的嘈雜和人影全都從自己的感官世界里被剔除。還是牌館的老板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 “東哥,發(fā)什么楞呢?這幾天和你來的瞧著是個有錢的人,怎么不幫兄弟攬攬生意???這些人平時結(jié)交的都是上等人,你要是能把人給拉進(jìn)來,我重新農(nóng)個地方專給這些人用,到時候也少不了東哥的好處,怎么樣?” 東子接過他遞來的煙,點(diǎn)燃之后猛吸一口,淡淡地說:“別胡亂打主意,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他現(xiàn)在是我的老板,我可不好得罪。兄弟的飯碗給砸了,到時候賴上你?!?/br> 牌館老板頓時來了精神,坐下來問道:“東哥你這是要金盆洗手了?。縿e呀,弟兄們還指著你把外面的賬收回來吶,你不管這事了,我們找誰去???你怎么這么想不開,照顧兄弟們的買賣,不比伺候他們這些老板賺的多?” 東子朝著他吐了口煙,冷笑道:“你他媽知道個屁,你孫子見好就收,別鬧得不成樣子,到時候讓人盯上來讓你進(jìn)去待兩天。常在河邊走,這鞋濕的很快。去找?guī)讉€人來,咱們坐一塊搓兩圈,好久沒玩了,手癢。” 老板趕緊叫人了,好不容易湊了幾個人來,他們都不大想和東子玩,這個年輕人手黑還狠,在這牌桌子上幾乎沒吃過虧,全都怕了他了。洗牌的聲音將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攆了出去,總算太平了。 阮穆坐進(jìn)車?yán)锊藕椭烨搴驼f:“天氣越來越冷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下雪了,別往外面跑了。這幾天先盯著把房子裝修好,天再冷些,住著也舒坦。我怕很想我媽能一塊住,只是她丟不下學(xué)校里的事情,索性也就一兩個月了,等放了寒假,她也能回去了。” “我覺得你急著買房子不怎么好,這段時間還是在家里陪著王老師好,她忙了一天,家里的重活還得做,你回去能做什么就幫著做點(diǎn)。” 阮穆咧嘴笑了笑:“今天太晚了,到你那里去睡,之后乖乖在我媽面前做個好孩子。朱清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朱清和笑道:“讓他贏一陣子,到時候讓她嘗嘗從高處跌下來的感覺。他愛玩,有錢了還愁他掉不進(jìn)去嗎?” 阮穆對這件事也沒太多的好說,聞言點(diǎn)頭:“你自己把好度,別惹一身腥?!?/br> 鄉(xiāng)下的生活方式阮穆已經(jīng)很適應(yīng)了,打開門先把灶火給弄好,這兩天都在家里睡,所以還有得救,倒也不會費(fèi)時間,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來。 朱清和先去鋪好被褥,讓阮穆先洗,誰知道轉(zhuǎn)眼見他脫的只剩一條內(nèi)褲,尷尬地別開眼:“你干什么?當(dāng)心著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