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江春這幾日在她開解下,倒也想通了:那江芝,就是她親娘老子都拿她不住的,自己氣惱又有何用?只盼著快些進京,進了京令她自賃房屋居住,自己整日在學里,眼不見為凈罷! 遂也有了些興致,見她數(shù)落半日不得要點,憋著笑道:“jiejie忘了還有位頂頂厲害的人物也是在此地哩!” 胡沁雪估計是被異地戀沖昏了頭腦,還真用心想了半日,甚百里奚、陰麗華的猜了半日……江春只得苦笑著道:“你自個兒就是學醫(yī)的,居然連‘醫(yī)圣’都忘了,該打!” “張仲景,南陽人,名機,仲景乃其字也,舉孝廉,官至長沙太守,始受術(shù)于同郡張伯祖……”這是本朝太子右贊大夫高保衡、校正醫(yī)書局醫(yī)官林億等人整理各《傷寒雜病論》殘本時作的考據(jù)。 張機,就是張仲景的大名,本是南陽人,師從同郡的張伯祖,通過漢代舉孝廉的人才選拔方式踏入仕途,最后在長沙做太守時懸壺濟世,著成《傷寒雜病論》一書。 胡沁雪恍然大悟。 第二日,三月二十,江胡二人終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了個懶覺,醒來見著窗戶紙不甚亮,胡沁雪迷迷糊糊間還以為天未亮,嘟囔了句:“這夜怎這般長?” 身旁的江春與伺候丫鬟卻笑起來。 那叫“白芍”的丫鬟指著窗外道:“小娘子快起來瞧瞧,這都辰時末了,往日這時辰咱們都早上路了……今日是天氣不好,見不著日頭哩!” “老夫人將才還說,兩位小娘子且瞧瞧天色,若太冷就莫出去了,不定還得落雨呢?!卑咨炙藕蛑哐┢鹆松?。 但這丫頭卻不管恁多,覺著自己跟著親爹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到了醫(yī)圣故里不去瞻仰一番委實可惜,硬拗著非得出去不可。 江春無法,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自個兒穿好了衣裳,用過早食后加了件厚衣裳準備出門。哪曉得胡沁雪卻拉了她手,皺著眉道:“都早立了春了,meimei怎還裹著厚衣裳?你長得好看,就得多穿些鮮嫩顏色,這般灰撲撲似個老阿婆……”說著就動手將她厚衣裳脫了下去。 江春兩輩子來因?qū)I(yè)原因,是最重養(yǎng)生防病的,堅決將“春捂秋露”執(zhí)行到底。猛然間被她脫了衣裳,果然就冷得一激靈,打出兩個噴嚏來。 胡沁雪又后悔起來,忙著道歉,使白芍去將她箱子里那件銀鼠皮披風找來,硬要扣在江春肩上。那銀鼠皮披風外頭覆了石青色的絲綢面,望著柔亮閃光,如一灣碧水,里頭內(nèi)襯是純白的銀鼠皮。 江春還未見她穿過,據(jù)說是她外祖母提前贈的及笄禮,但她還未及笄,就沒上身過……江春自是推辭著不肯穿。胡沁雪卻不管,只捏緊了她肩上帶子。這般貴重的衣裳,江春也不敢使莽力,還真脫不下來。 別說莽力了,她恨不得動都不敢動一下,這銀鼠皮就是在物產(chǎn)豐富的后世亦算名貴皮草了。胡沁雪這件披風所用皮毛還并非一般棕白混雜毛,是潔白無瑕的。因銀鼠毛發(fā)顏色是隨季節(jié)變換的,夏季背毛呈棕色,腹毛潔白,到了最難捕捉的冬季才是純白色……光這層內(nèi)襯白毛都不知費了幾多功夫。 但這潔白無瑕的純|色卻是最襯人的。果然這一件披風上身,將她臉色襯得愈發(fā)白里透粉了——雪白的面,大大的杏眼,烏黑的發(fā),細條的腰肢……若不看身高的話,倒是枚小佳人了。 果然那不正經(jīng)的沁雪又直愣愣望著她,嘴里嘆道:“我妹子真好看……”眼神卻又不受控制的落到她胸前去,這近一年的時間,江春胸前又長了些,以前在學寢不穿內(nèi)衫還能糊弄過去,現(xiàn)在她可不敢了,晚間睡覺起個身都覺著那兩處顫巍巍的……被這小癩子見著倒是又羞又惱的。 就如現(xiàn)在這般,好生生說著話哩,她眼神又不對了……江春被她瞧得愈發(fā)不自在,恨不得立時脫了這臭披風還與她。 但她卻也曉得胡沁雪與其父一般,都是純善浪漫的性子,她硬要自己穿,自己就是脫不下去的……這般金貴衣裳,她只得小心的受了,打定主意一路得小心著些,給它護好了! 兩人屋內(nèi)磨蹭半日方出得門去。 外頭果然不見太陽。天色雖不甚亮,但街面上行人卻仍絡繹不絕,男女老幼皆有。就是身上穿的衣裳也比金江鮮亮許多,面色亦是白胖不少……果然是中原地帶,教化之邦。 對江春來說,最舒服的就是那濕|潤空氣了,不知是離了高海拔地區(qū),還是河南本就氣候濕|潤,她覺著自己手腳都比以前滋潤多了;臉頰更是,凈了面甚也不抹都能軟軟潤潤的……這在金江卻是不敢想的。 兩人也不消丫鬟婆子跟著,挽了手沿著驛站跟前的街道逛下去。胡沁雪是個好奇的,見著賣糖人的要買兩個,見了燒熱湯的要來兩碗,就是那糖葫蘆也不放過……江春兩手都幫她拿滿了吃玩物件。 這些物件后世亦有,她自是不怎好奇,倒是見了街心寬敞處有人群圍攏的,她跟過去瞧瞧。好容易擠到前頭去,卻見是幾個耍雜的,甚胸口碎大石、吞劍吐火的倒是沒有。只見著兩個抖胡敲的小姑娘,才八|九歲大小,扎了羊角辮,手上靈活異常,將兩個雙軸空竹cao縱得隨心自如。 倒是正合了“一聲低來一聲高,嘹亮聲音透碧宵,空有許多雄氣力,無人提挈漫徒勞”。圍觀者紛紛拍掌叫好,江胡二人亦跟著叫好,沁雪還撒了十幾文錢出去,引得那兩小姑娘對著她們笑了笑。 看完抖空竹自然是不過癮的,二人又眼巴巴望著,出來了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生得白俊樣貌,一個縱身上了……一根細如頭發(fā)的鋼絲! 看著他悠閑自在的在鋼絲上做各種動作,江春覺著頭皮發(fā)麻。 這是最考驗平衡感的雜技項目了,而江春恰恰是平衡感為負的人,莫說走鋼絲了,就是腰粗的獨木橋她都過不去……這是她穿越后唯一沒逆襲的弱點了。 就如重陽那日一般,旁人滾轉(zhuǎn)幾個圈或許還不覺著有甚,她卻是會天旋地轉(zhuǎn)的……現(xiàn)今光看著旁人表演,她后背都起了雞皮疙瘩。 “啪!”就在她渾身發(fā)毛之時,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力道雖不重,卻仍將她唬了一跳。 “你們也在這哇,春meimei哪去了?”還好,這是熟悉的徐紹聲音。 只是……她不就是“春meimei”嗎? 江春忍著身上不適,轉(zhuǎn)過頭去。徐紹見了她臉面,不好意思的將手拿開,赧顏解釋道:“愚兄……愚兄從后頭見著這披風……不知是春meimei,冒昧了?!?/br> 原來是看她披風將她誤認為胡沁雪了。 胡沁雪……咦?人呢? 將才不是還在一處的嗎,怎片刻功夫就不見了?這雜耍最是博人眼球,周圍可謂是人山人海了,江春前后左右看了幾眼,也未見人。 想到她那活潑不設防的性子,江春著急起來,顧不上與徐紹閑話,著急道:“紹哥哥,快幫我找找jiejie,將才還在我左手邊哩……”這古代人口拐賣可是不比現(xiàn)代少見的,尤其是胡沁雪這等年輕漂亮的富家小娘子…… 將才她們二人一路走來花造了好些錢財,又是一口外地口音……不就是人販眼中的“肥羊”嗎? 她仔細回想,將才她還撒了好大一把銅板兒出去,后來兩個小姑娘退場……后來漢子登場,她起雞皮疙瘩,就沒了印象……應該就是漢子登場后她才不見了的! 到現(xiàn)在也才四五分鐘,該不會走太遠! 可惜她二人出門也沒要人跟著……徐紹是早些時候就出來的,倒是領了個小廝。江春忙令那小廝回驛站稟報老夫人,多派些人手出來。 她則與徐紹出了人群,站外頭找起來。 但來湊熱鬧的人委實太多了,似她那般年紀的小娘子也不少,又有幾個穿了類似的鵝黃色衣裳……直看得二人眼花繚亂。 江春也是頭一次遇著這事,在人群里頭沒找著,想著怕會在外頭,好容易鉆出來了沒找著,又覺著怕是還在里頭……兩人里里外外混亂鉆著,時間耽擱了不說,還影子亦未見著片。 江春只覺心口突突直跳,為何糟糕的事情總是在稍不注意之時發(fā)生?幾分鐘沒注意的功夫,就將人丟了! 她心內(nèi)又是焦急又是懊惱,已經(jīng)對那亂哄哄的人群不抱希望了,與徐紹分頭,從雜耍處開始往兩邊街頭找。 她一人往北,專撿著一米六五左右的女性瞧,想著她或許出去沒找著自己,嫌冷買了件衣裳穿上呢……一時又想起“前世”人販子換件衣裳剃個頭就將人拐走了的……只覺著心頭猛跳。 待沿著北街走了兩三百米,每一個女子背影與正面皆不放過,仍未找著時,江春眼淚都要下來了。沁雪是她于這異世唯一的好朋友,她們吃住一處,現(xiàn)又成了干姊妹……她不能丟了她! 江春咬咬牙,將那酸澀的淚意憋回去,握了握拳頭,順著街道繼續(xù)往北。 她眼睛雖到處搜尋著,但心內(nèi)卻是亂七八糟想了些,時而是二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她燦爛的笑臉,時而是她與自己帶雞湯來咯吱她硬逼著自己喝下去的場景,時而又是她紅著臉問她些少女問題的傻樣……她不能沒有她! “春meimei!” “春meimei!” 江春覺著自己定是著急過頭了,居然幻聽了,就似真的聽到胡沁雪在喊她一般。 “啪” 她肩上又被人拍了一把,這次是重重的一掌,將她神思喚回來。她忍著心內(nèi)難過轉(zhuǎn)過身去,見到了那個熟悉的鵝黃色身影。 不知是天太涼了還是怎的,她覺著自己臉頰上涼涼的。 “春meimei,你哪去了,我半日未找見你,可急死了,還以為將你弄丟哩……好在遇上了竇叔父,跟著他果然片刻就將你逮著了!” 她身旁站了個筆直的石青色身影。 第86章 后院 江春正四顧無望之時,卻是胡沁雪先將她給找著了。顧不得其他的,江春先上上下下將她看了一遍,不止毫發(fā)無損,還能“齜牙咧嘴”有笑臉……那就是無事咯? 她卻是笑不出來的,只恨不得……嗯,此刻的她,終于能理解那些將熊孩子揍得嗷嗷叫的家長了——可曉得老娘找你都要找瘋了?你倒好,還笑? 甚跟著竇叔父來“逮”我?她木呆呆的將視線調(diào)轉(zhuǎn),見著個石青色的身影,正是數(shù)月未見的竇元芳。但她此刻只記著將才找人之事,倒是無心招呼。 于是,正準備對那小兒說“許久未見”的竇元芳,眼睜睜望著她背對了自己,與胡沁雪說起話來。 “胡jiejie你倒好,怎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人,可曉得我有多著急?紹哥哥也去找你了,還使了小廝回去稟報老夫人……你可改改這冒冒失失的性子罷,將才情形真急死個人哩!” 這倒是實話,今日若真丟了胡沁雪,莫說胡府不會原諒她,就是她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的。只這丫頭也是,這人生地不熟的街面上魚龍混雜,還非鬧著不要人跟……一點兒自我保護意識也無,自己當時該多堅持領幾個人出門才對。 胡沁雪本還埋怨她呢,見她臉上那兩條清晰可見的淚痕,只覺著眼中也開始發(fā)燙……meimei真關(guān)心著她哩。她愧疚的賠了罪,掏出帕子將她淚痕抹了。 江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急哭了……怪道覺著臉上涼涼的。 找到了人,曉得她是為了瞧得更仔細些往旁挪了幾步,哪曉得人太多,一走開就被擠散了。她亦是首次遇著這情況,只隨波逐流被擠到了人群外頭去,想再擠進去卻又是難了,遂下意識的在外頭瞎逛,想著自己邊逛邊等江春出來,哪知走著走著就不曉得到了哪兒……正好碰上竇元芳,也算她運氣好了。 不然,這性子,真是被賣了還不曉得哩。 江春聽她低著頭小聲解釋了一遍,雖然還在氣她不長心眼,平白生了好些事,但想到她從未得過母親的言傳身授,也不忍再責怪她,只撫了撫她肩膀。只她卻是沒胡沁雪高的,想要撫她肩膀就得踮起腳來抬高手臂……有些費勁。 倒是她們后面被忽略許久的竇元芳,望著她那墊著腳尖的樣子,有些滑稽——都快十三歲的大姑娘了……還總一副小兒模樣。 胡沁雪見江春松了面皮,這才想起還在竇叔父跟前呢,忙不好意思的用手背胡亂抹了眼睛,惹得江春哭笑不得:“怎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羞?來,用帕子擦擦吧?!?/br> 她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元芳又覺著她與胡沁雪真是情深義厚——只有真心喜愛之人才會覺著她像孩子。 胡沁雪卻是有些“破罐破摔”了,才被江春取笑過也不管,轉(zhuǎn)過身去問元芳:“竇叔父你會笑話我嗎?不會吧?”因元芳平素雖樣子嚴肅,不愛說話,但從未見他發(fā)過火,倒是給人一種他“是個可親長輩”的錯覺。 江春這才將眼神轉(zhuǎn)過來,見著他一身石青色直裾衣裳,不知可是初春衣裳穿得厚的關(guān)系,這次的他看著沒前幾次瘦了,一眼看去有了些rou。但即便如此,一根金腰帶還是將他腰線勾勒得……嗯,分外性|感。 江春|心內(nèi)暗戳戳想著:他娘子定然很幸福。 哎,不對,他現(xiàn)在正是鰥夫一個……完了,她在想些什么,心內(nèi)明明還在氣惱著胡沁雪的啊……她愈發(f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臉上就不自覺染了紅霞,配上那一身鮮嫩衣裳,愈發(fā)好看了。 元芳不自在的轉(zhuǎn)了眼,假意望起街邊景象來。 江春見他未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放心的打量起他來:面上看不出是否白了些,反正都是古銅色的,只面皮與嘴唇卻未再干焦起皮了。看來,這汴京氣候委實滋潤。 江春收了心思,低眉斂目上前兩步,行了個晚輩禮:“請竇叔父安。叔父近來可好?” 竇元芳只點點頭,也不知是表示滿意她的規(guī)矩守禮?亦或是答應“安好”。 江春氣餒,覺著誰要嫁給他也是受罪——難以溝通。就這般簡單個問題,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有甚不可言的?這般“高深莫測”真是折磨人。遂也不再多話,懶得問他欲往何處去,也許人家只是順路辦事碰上哩。她忙上前去,挽了胡沁雪手,沿著找上來的街道往南走。 那丫頭卻好了傷疤忘了疼,見著前頭墻邊圍了群人,又硬拉著江春擠上前去。 “千大班明日的戲目定下啦,是‘荊軻刺秦’哩!你可要進園去?”原來是“千大班”來巡演,看人群的激動樣,該是個有名的戲班子或名角了。 果然,胡沁雪對這些娛樂八卦是了如指掌的,皺著眉頭小聲道:“meimei你莫聽他們胡吹,那甚‘千大班’,演武戲可不在行……倒是上次的‘麻姑獻壽’唱得不錯……可惜你未去我家,自是沒看到的?!?/br> 其實她說的這些戲江春都沒聽過,但“荊軻刺秦”倒是曉得的。連這種反抗暴秦、刺殺統(tǒng)治階級的戲碼都能四處巡演……看來這時代的政治倒是挺清明的。 兩個小姑娘在前東看看西瞧瞧,倒是未留意竇元芳還跟在二人身后。 本來,他是想說“許久未見”的,被她一忽略,突然就沒那興致開口了……果然是數(shù)月不見,又將自己忘了嗎?這記性還不如淳哥兒哩。 沒一會兒,三人就與南街上來的徐紹等人遇著了,幾人又與元芳見了禮,胡沁雪方訕訕的跟著回了驛站。 果然,還未進門呢,老夫人已迎了出來,見著孫女好生生的站在跟前,那顆懸了半晌的心終于放下,少不得要絮叨幾句。連帶著見了江春也有些不快:“你兩個丫頭是怎回事?jiejie是個傻的,meimei難不成也是缺心眼的?” 江春亦覺著自己大意了,再說這場合也沒她回嘴的份,只低了頭稱“是”,賠起罪來。 自她自作聰明用那“毒誓”的把戲?qū)⒑移髨D擋回來后,老夫人就憋著口氣無處可發(fā),現(xiàn)見她穿了孫女還未上身的好衣裳,還險些將孫女“弄丟”了,愈發(fā)不是滋味,話出口來就有些沖:“你倒好,只顧著自己耍去了,日后哪還敢放你與沁雪出門?” 江春有些委屈。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周圍以徐紹為首的主仆幾人皆不敢開口說話,只胡沁雪“祖母莫怪meimei”的勸著。 “晚輩見過胡家嬸母,將才晚輩倒是見著了的,兩位小娘子耍著就走散了幾步,沒幾息功夫又找著了……晚輩知曉她們是耍了好玩,就未多言……倒是江小娘子憂心姐妹,才一眨眼功夫沒見著就令家人來稟報嬸母……也是關(guān)心情怯,倒是讓嬸母虛驚一場了?!彪y得那般冷靜自持之人,一口氣說了這多話。 果然,一見了竇元芳,老夫人再顧不上發(fā)火的:“元芳賢侄怎來這大老遠的接我們?天寒地凍且在京內(nèi)等著就是了……” 且這株“大樹”的面子不得不給,望著兩姊妹,她又笑著圓了場:“哦?果真如此?那祖母可是錯怪你兩個丫頭了。快些收了那委屈樣子,我令翠蓮嬤嬤與你們煮了壓驚湯,快來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