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不過為了逗弄徐紹,她也不喊“徐公子”,而是“紹哥哥”了,兩人均為發(fā)覺。 為了轉移話題,徐紹揚了揚手中提著的包袱,指指江春的書桌,她忙讓了他進去。 待他打開那裹得脹鼓鼓的包袱,拿出厚厚一大摞紙來,道:“喏,我那日往古學錄處去,他正好要將些廢舊紙張燒了,見著我就贈與我了,正好我一人也用不完,贈與堂弟他卻用不上,就拿些來與你,練字倒是正合適。” 徐純那家伙確實用不著,但他徐紹……怕是也犯不著用廢紙的吧?小江春猜他這般說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照顧自己的面子罷了。 ——還真是才將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了啊。 直到徐紹出了學舍門,江春都在想,上次的雞湯,這次的廢紙,在徐胡兄妹倆不過九牛一毛、舉手之勞的事兒,但不是誰,都能讓別人從身上拔根牛毛的……要說不感動,那都是假的。 翌日,江春直到了學舍,才見著胡沁雪,原是她家中祖母做壽,叔叔嬸子幾個從汴京回來,需小輩陪侍一旁,昨晚就未來學館了。 因著是月試后第一次上課,估計是學生卷子太讓他老人家失望了,張夫子一進丙黃班的門,就在叨叨“債主們”將知識還給他了。見著徐純幾個在后頭講小話的、會周公的,提著耳朵站在門口聽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課后才得轉回座位。 不過眾生早已忘記關注這第一次被罰站的同窗了,因為門口白紙黑字地貼出了第一次月試的成績和排名。 每一個班的成績均貼在自個班級外頭的墻上,不止本班學生能見,就是外班的也能瞧見。江春倒是無所謂,反正已成定局了,她已找好借口安慰自己了:若考不好,那就是自己剛入學,沒發(fā)揮好;若考好了,那也是仗著上輩子三十幾年的便宜,總之一次考試說明不了甚的。 身邊的胡沁雪倒是緊張起來了:“春meimei,怎辦哇?我是我爹找了陳老夫子的后門進的,若是考不好怎辦?要給我爹丟臉了怎辦?” 江春被這一念也緊張起來,對啊,自個也是走后門進來的,可別拖班里后腿啊!別拖陳老夫子的后腿,更別拖老臘rou竇元芳的后腿??! 不過,事實證明,江春不止沒有拖后腿,而且還揚眉吐氣了一回,因為她考了丙黃班的頭名,四門皆是“優(yōu)”。而陳老夫子的后腿卻被徐純二愣子給拖了,可能還扯著蛋了,四門功課他一門都沒及格,全是“否”。 倒是徐紹,除了九章得個“良”,其余三門皆是“優(yōu)”,與楊世賢并列排在第二。 胡沁雪因有經(jīng)義和九章拖累,都只得了“中”,最后綜合成績就排在了三十幾,不過這時代排名尚未精確到分數(shù),光憑幾個“優(yōu)良中否”的定級,重合了的就有不少,排名靠后倒也無妨。好在她心態(tài)好,見著不是自己最害怕的“否”字,倒是好生松了一口氣。 看完成績,眾生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江春胡沁雪楊世賢等人屬于“喜”的,徐純就是“愁”的了。 復課鐘聲才響,張夫子就搖晃著進了學舍,“啪”一聲,將書一拍,道:“你們可見著外頭的排板了?對于江春等人,那自是光榮榜,對于徐純等人,那自是恥辱柱了!江春是哪位?請站起來與為師看上一看。徐純我自是認得的,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也給我站起來,誰允許坐下的?” 張夫子難得再次用他僅剩的洪荒之力發(fā)了場功,用剩下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將小江春如何專心致志、勤學苦練宣揚了一番,再將徐純如何三心二意、心不在焉、不思進取批評了半日……除了隨時不忘被張夫子踩兩腳的徐純,班上眾生皆覺著這是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一次經(jīng)義課了,至少不用打瞌睡了不是? 到得下午的詩畫課,作詩得了“優(yōu)”的學生不少,顧夫子亦是著重表揚了一番,但也沒忘安慰鼓勵剩下的學生,道詩畫是功夫學問,精力投入到位了,那成果自然也是看得見的。江春得感謝顧夫子這般“有教無類”寬廣的胸懷,若是換個吹毛求疵、傷春悲秋的夫子,那自己那三腳貓的詩作可就得不了“優(yōu)”了。 話說,自小江春月試得了頭名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班里人緣居然……變好了?! 首先,在飯?zhí)美镉梢郧暗呐c胡沁雪同桌,變成了不管她去哪,總有人要坐她身旁,有時是男學生,有時是女學生。有時胡沁雪家去,她也不會被落下,總有那么幾個學生來約著她同路。素日有經(jīng)義、九章不明白的學生,都愛與她請教討論。其次,每日進了學舍,只要見到她在背書,學生們都向最矮小的她看齊,導致丙黃班的良好學風被古學錄夸了幾次。 可見,這年紀的少男少女們都還秉持單純的“以成績論英雄”的交友準則,當然她那矮小的身材外加為友仗義執(zhí)言的性格,總給人幾分毫無威脅的錯覺,故大家均喜與她往來。 倒是胡沁雪家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好友兼室友沒有自己以后依然風生水起,頗有兩分不是滋味,累得江春又好言好語哄了她。 小丫頭還趁機死纏爛打一番,要她休學日與自己家去做客,道是家中祖母做壽。江春忙說自己三月初三有事,只不知是心內那兩分可憐的自尊在作祟,還是怕解釋起來麻煩,并未細說自己去做短使的事兒。 當然,她人緣雖變好了,但卻并不是人見人愛的,總有那么幾人還是看她不慣,譬如馮毅,譬如林淑茵。 “林meimei莫煩憂,不過是一次月試罷了,meimei自小滿腹詩書,豈是她個鄉(xiāng)野村姑可比的……瞧把她張狂得,卻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呢,待下次我要好生瞧瞧她的丑呢?!薄白o花屎者”看著林淑茵那輕蹙的眉頭,金珠子一顆一顆地滾落,恨不得考了第八名的那個人是自己,哦不,他要是與林淑茵排名互換了,那吃虧的也是“林meimei”啊,用第八名換了個四十幾名…… 林淑茵:恁蠢的一人,要是林家還在汴京,這般男子是絕看不上的……可惜今非昔比了,老天實在對我不公,既生了這般才華與顏色,為何要讓我托生到這中落的家道,倒不如死了干凈,一了百了…… 邊想邊落下淚來,將個馮毅給急得,越是手忙腳亂安慰她越是惹哭她,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提溜過姓江的黃毛丫頭,揍上一頓給林meimei出出氣。 還好,“黃毛丫頭”江春不知“護花屎者”的怨念,不然定會吐血:林meimei她要傷春悲秋也怪我咯? 第50章 欺辱 “二月二,龍?zhí)ь^,三月三,生軒轅?!比鲁跞@一日在繁華的汴京是上巳節(jié),而在偏遠的金江,亦是個頗為熱鬧的日子。 今日趕集,不止縣里有頭有臉的人家有熱鬧湊,就是下頭乞兒也有兩分喜氣的。 因著胡老太君樂善好施的名聲,在她生辰這一日,日頭才將將出來,胡家大宅前就來了好些小娃兒,雖進不得門去,但只要有媳婦子家下人進出的,討巧說上幾句好聽話,都能得一把糖豆,運氣好還能得個壽桃糖包子。 江春與留芳等人早早就從側門入了胡宅,直到此時,江春才曉得自己來的就是胡沁雪家。那小丫頭,若是讓她知道自己今日寧愿來做短使也不與她家來做客,免不了一場好氣……故她一進門就打定主意,定不能讓她曉得自己來了的。 幾人由上次的蓮花嫂子領著,先去慶嫂子那領了一套桃紅色的粗使丫頭衣裳換上。“前世”覺著桃紅艷俗,今世卻是沒條件穿過甚艷色的,她忍著惡寒將衣裳給套上了。好在她身形瘦小,倒是不用脫換自己原本的衣裳,將隨身攜帶的《中庸》貼身袖好,“制服”就便套在外頭即可。 從未穿過桃紅色的小江春,剛一套上就亮了幾分,將人襯得愈加粉白細嫩,猶如一朵聘聘婷婷的鮮荷,惹得留芳多看了兩眼。 幾個換好衣裳,低著頭穿過四個張燈結彩的院子,來到廚房。此時的廚房里已經(jīng)忙亂上了,灶上熱氣騰騰,人人忙得腳不沾地。 蓮花嫂子將她們五人交與灶上叫“余年嫂子”的婦人后,又折回側門去了。 那“余年嫂子”也是個能干人,皮膚白凈,嗓音洪亮,笑起來有倆個小酒窩,倒是與舅母劉氏有兩分相似,江春頓生幾分好感。 余年嫂子將她們分成兩撥,留芳與桃花、秋菊三個嘴巴甜巧的,被指派到后園里擺放宴桌,江春與秋葵兩個一路走來話不多說的,則留灶房里幫著擇菜洗刷……不用出去露面,江春自是求之不得。 壽桃糖包已經(jīng)蒸出兩籠來了,但今日賓客云集,胡家布施又聲名在外的,故這光蒸包子的鍋就不停歇。江春被使去灶下守著鍋爐加柴添火,與廚房里常使喚的小丫頭聊起天來。 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名喚“海棠”,皮色是當?shù)剞r(nóng)家丫頭常見的黑黃,山根處略有幾粒小雀斑,生了對單眼皮的腫泡眼,發(fā)質亦是枯黃的,個子倒是不矮。 可能是在廚房里常年干苦力的關系,雙指關節(jié)粗大變形,若不看臉,單伸出手來定以為是三十開外的婦人了……可憐的小女娃,倒是話不多說,甚至有些“惜字如金”了。 江春無話找話,與她尬聊著。 “海棠jiejie入府幾年了?” “三年?!?/br> “那jiejie真能干,灶上活計就樣樣拿手了呢。” “不曾?!?/br> “我都是去年才學會燒火呢,jiejie這般已是能干的了,若有機會,定要與jiejie好生學習一番,省得家中奶奶老嫌棄我這不會那不會的?!?/br> “哦?!?/br> …… 江春已經(jīng)尬聊不下去了。 好在沒多久,秋葵被使來燒火,將海棠給換走了。因著兩人已熟悉了幾分,江春終于不用再挖空心思尬聊了,兩個聊些平日在家兄弟姊妹間的趣事,倒也好度日。江春感慨,若這一日功夫都這般打打雜聊聊閑地度過,那這兩百文的工錢委實好拿,這般的短工再來一打都不愁! 可惜還沒待她感慨完呢,廚房門口就來了個穿春花色孺裙的大丫鬟。 余年嫂子雖忙著核對菜單子、清點菜品的,但眼睛卻是早早留意到了門口動靜,快快擦凈了雙手,迎上去笑道:“怎好勞動生花jiejie跑來這亂糟糟的地界,只消使喚一聲就是了,三老爺那邊的膳食自有廚房送過去哩?!?/br> 嗯,“生花”與那日的“墨香”倒是一對。 那大丫頭頗有兩分驕矜,咬著口不太熟練的官話,也就是后世的河南話了,不耐煩道:“余年家的,上頭催了呢,三老爺?shù)馁F客等著要這雞絲小面哩,你們可手腳快些?!?/br> “不消生花jiejie走這一趟,剛煮得軟和和的了……”余年嫂子邊說著,邊親自將那青花海碗的軟面條端與生花瞧。江春得瞧見一眼,嘖……恁耙軟,眼見著都要糊成一坨了,不過好在胡府的廚子還是有些手藝的,面條一絲絲兒的仍看得出來。 余年嫂子又在旁尋送食盒的人手,眾人忙得腳不沾地,見著獨坐灶下的江春眼前一亮,叫了她與海棠,提著食盒跟在生花后頭送去“三老爺?shù)脑鹤印薄?/br> 兩個跟在生花后頭,看著她那略顯豐滿的腰|肢,帶起翩躚的裙擺……以及隨著腳步扭動的肥|臀,各有所思。 海棠仍是木訥不語,亦不東張西望的。 常年餓肚只覺“世間唯rou最美”的江春倒是暗自奇怪起來,這是哪位“貴客”,口味也恁般簡單,一碗面條就得打發(fā)了……不過看這要將面條“煮得軟和和”的要求,估計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了罷。 年輕人少有喜歡吃那無甚筋骨的面條,入口毫無勁道,江春就是最不喜的,前世每次回家一看到老媽煮得入口即化的面條,就猶如見了仇敵似的。 前頭的生花昂首挺胸一路行來,遇上各色丫鬟小廝,均是旁人先與她招呼,將她捧得跟只驕傲的孔雀似的。江春推測,胡家的這位“三老爺”該是官位不低,或者這位“貴客”身份不俗,她更加低著頭,愈發(fā)小心起來。 待三人穿過大片杏林,過了三道垂花門,逐漸深入到了府內第三進院,停在一灰瓦白墻的院子門前,小江春抬頭一看匾上書了“啟月閣”三個蒼勁大字,估摸著就是家主人居所了。 只見那大丫頭生花著意理了衣裙,扶了扶發(fā)飾,接過小江春手里的食盒,方扭著腰進了院子。江春與海棠自是在院門口靠墻站了,隨時聽候吩咐。 里頭卻不知在聊甚,送進去得有小一刻鐘了還不見出來,遇上海棠又是個悶聲不吭的,小江春抬頭看云看花,低頭看草看磚,恨不得將地磚給數(shù)出幾十塊來……只覺時光漫長。 “誒,你們哪個院的?來一個與我收食盒去,恁大個府里,連使喚丫頭都找不著個?!睂γ鎭砹藗€青衣小廝,cao著一口官話抱怨道。 江春還未回過神來呢,身旁的海棠已換上一副笑臉,準備跟上去了。 “墨香這小|sao|貨,定是扒著三老爺去了,真不知自個兒幾斤幾兩,說好聽點喊她聲‘jiejie’,內里還不是個任小爺擺|弄的貨……”那小廝滿嘴噴些胡話,也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當旁若無人。 那海棠一聽“墨香”兩字,眼神閃爍,忙將剛伸出去的腳步換了個方向,推了身旁的小江春一把,難得露出笑臉道:“你跟去收拾吧,我在這兒等著生花jiejie?!?/br> 那小廝裝作不經(jīng)意般掃了小江春一眼,道:“就你罷,快跟我走,晚了小爺拿你是問?!?/br> 江春無奈,這府里無論是誰,她都得罪不起,只得跟著小廝七彎八繞而去,只她們一路行來都走的是正路,這小廝卻帶著她往園里穿行,且越走越深,漸漸不見人煙。 前世雖未見過什么世面,但此時的江春也醒過神來了,不對勁! 海棠那丫頭,起初還同情她小小年紀就要做粗活,誰知道這種輕易不理人的,皆因“無利不起早”,見著有出頭機會了定是第一個往上沖,江春是能理解的;但這明知有危險和貓膩了,還將她人往上推的……海棠再次刷新了她對“老實人”的感官。 “哎喲,肚皮好痛,哎喲,我要拉肚子啦,昨晚韭菜吃多了,這肚子不得了嘞!小哥哥你先去,我先拉個肚子去,等我拉完洗了手再去收拾,哎喲……”江春抱著肚子要往回返,本想著說點兒惡心話能遁走,不料那小廝卻也是個內里藏jian的。 “小丫頭你來做短使的,哪曉得這府里的茅房在何處,來來來,讓哥哥領你去?!闭f著就上去拉住江春的手。 那小廝年紀雖輕,但始終是個男子了,可憐小江春就像只小雞仔似的被這“老鷹”捉著走。 她腦里急速轉起來,小廝清楚自己是來“做短使”的,那就是有意對準目標找上自己的了。但她平素只在縣里讀書,從未涉足高門大戶的,也不知怎就惹上這號人了。 對了!“墨香”不就是那日試工自己跟著送飯的丫頭嗎?能與她有關聯(lián)的,那就是青松居……那旁若無人指天罵地的母子倆! 聽那日的言語,再觀身邊這小廝言行,兩個都是一路貨色,江春手心出了一把汗:胡沁雪啊胡沁雪,你家后宅怎有這多麻煩事? 小江春靈機一動,趁著小廝不注意,掙脫出來,雙手抱住小路旁一顆樹干,急忙大聲道:“我是你們府里沁雪小姐的同學,與大老爺家的英豪少爺也玩得好的,你休要胡來,否則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小廝一聽,倒是猶豫了兩分,能叫得出府里主子的名諱,可能真是認識的。 “切,與胡沁雪那臭丫頭是一路的?就再好不過了,我連你們倆一起嘗嘗。”月亮門后轉出了個高大的男子,只那虛浮的雙目和輕佻的言語令江春惡心異常,當然,最顯眼的還是那濃得兩條連作一條直線的眉毛。 “死小兒,還愣著作甚?快將她弄進去!”罵著與那小廝一道極快地逼近小江春,一人用塊汗巾子蒙了她的嘴,一人抱住她亂蹬的雙腿,將她雙手從樹干上硬生生掰開來。 這男子往日大姑娘小媳婦兒的沾手不少,但像這般年紀的女童卻是未碰過幾次的,見她那雪白細嫩的十指,先自動起意來……這白嫩的十指,仿似帶著稚子的清香,若是輕輕握住自己那……該是何等銷|魂? 想著就兀自打了個激靈,恨不得在這園子里就行起事來。 不論小江春如何反抗,兩個大男人,一個抱肩,一個提腳的就將她弄進個無甚人煙的屋子,里頭蛛網(wǎng)密布,家具破敗,久無人居,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此時的她漸漸冷靜下來,在這荒僻的院子,眾人忙著前院的壽宴,任憑自己折騰再大動靜,估計亦是無用的,倒不如保存體力,見機行事??催@男子對著自己這豆芽菜身板都能滿目yin光,估計是個戀|童|癖,并非是要害命,自己還有時間可以脫身。 她無比清醒,面對這樣的“歹徒”,首要的就是不能激怒他們,否則男子惱羞成怒,大手一捏或者隨意蒙塊帕子就能讓自己悄無聲息地死在這兒,死了還不定多久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呢…… 那男子見她不再劇烈掙扎了,“嗤”地輕笑了一聲,問道:“小meimei曉得哥哥我的厲害了罷?可怕了?” 江春忙點點頭。 他笑得更得意了:“哥哥將你嘴里的汗巾子拿了可好?但你要保證乖乖的哦?!?/br> 江春顧不得惡心了,只配合地點點頭。 那男子在她嫩滑的手背上,重重地捏了一把,方道:“這才乖?!闭f著將她嘴里那汗巾子給拿了。 小江春終于能用嘴巴大口喘氣了,肺上那股要被憋爆的感覺逐漸消失,人也找回兩分力氣來。只方才拼力掙扎耗費了體力,再加有些缺氧,整個人臉色泛紅、發(fā)髻凌亂。 她已顧不上狼狽了,只在腦海里轉開來,到底該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