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趙烈旭打趣道:“也得虧她耐得住。” 陳冀認真的點點頭,“你這話沒錯。入警校到現(xiàn)在,要么那時候沒錢要么現(xiàn)在沒時間,她都跟著?!?/br> 有次中彈他做完手術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媳婦兒紅腫的雙眼。 她幾乎一個晚上都在哭。 當時他就認定了她,到死就這個女人了。 陳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想到她就覺得開心。 笑完了他捅捅趙烈旭,“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陳冀:“都是兄弟,裝什么?沒啥關系你讓人姑娘穿你衣服?” 這么多年他還不了解趙烈旭,在警校這人就有點潔癖,或者說比他們都愛干凈。 記得有一回元旦,學校里搞活動,同宿舍的哥們組了個同校的聯(lián)誼,吃完飯后大家回學??椿顒?,當時趙烈旭就站他邊上。 那姑娘說:“我有點冷?!?/br> 趙烈旭:“那就快點回去吧?!?/br> 他當時覺得這人木頭腦袋不解風情,回去拿這個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讓他脫個衣服給她穿。 誰知趙烈旭笑了笑說:“我知道,可我脫了衣服給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處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脫給她,助人為樂?!?/br> “你他媽就不能助人為樂?” 趙烈旭:“有味兒?!?/br> “瞎說什么,人身上香噴噴的?!?/br> “香水味太重了。” 陳冀又把這事提了一遍,“怎么,這姑娘身上沒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趙烈旭想到那丫頭就覺得好笑,“不過是個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東西?!?/br>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趙隊長,您擦擦您眼睛行嗎?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趙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這樣了。 他吐了口煙,“我對她沒那意思?!?/br> 陳冀左右都不信,“認識你那么多年,沒見你對誰那么好過?!?/br> “也不是,這丫頭和別人不一樣?!?/br> “喲,怎么就不一樣了?多個眼睛還是多個鼻子?” 趙烈旭:“早些年打過交道,挺讓人心疼的一孩子?!?/br> 他劍眉蹙著,似不愿意多說。 陳冀:“你把人當孩子,人未必就把你當警察叔叔?!?/br> 趙烈旭捏著煙久久沒抽,半截煙灰斷落,喉嚨里溢出一聲笑,“她這人就這樣,喜歡胡言亂語,有點皮?!?/br>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你真的沒半點意思?” 趙烈旭一個‘沒’字卡在喉嚨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個夢。 說實話,夢里的感覺十分美好。 是這三十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感覺,他甚至無法去形容。 但不過是個夢而已。 陳冀笑著說:“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的,難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輩子?” 趙烈旭也笑,“那等來了再說?!?/br> 要說結婚這事,三十歲,是應該成家的年齡。 找個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簡單,找個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難。 陳冀:“別等我孩子打醬油了你還是個光棍。” 趙烈旭掐滅煙,“不說這了,去趟中際大學吧。” ...... 學校臨近開學,顧蓉有教師會議要開,楊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顧蓉便載她一起去。 顧蓉將她送到宿舍樓下,“有什么事就打我電話?!?/br> 楊清河道了聲謝。 楊清河訂的是雙人間的公寓,這學校去年新建了幾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們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寢的女生還未來,楊清河簡單收拾完后撥了個電話。 按下這串數(shù)字的時候楊清河覺得有些熟悉。 電話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聲音。 楊清河倚在窗邊,樓底下梧桐樹闊葉撐起半邊天。 “您好,請問是張老師嗎?我是楊清河?!?/br> 見對方?jīng)]什么反應,楊清河補充道:“我是sun。” 那頭恍然大悟,“你說了中文名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油畫已經(jīng)收到了,昨天運去畫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辦公室?!?/br> “謝謝,顏料畫筆——” “都準備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準備的。” “請問辦公室是哪棟?我現(xiàn)在過來取?!?/br> “教學樓五棟,401室。我現(xiàn)在有個會議,顏料和畫就在我辦公桌邊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謝謝。” 張?zhí)N掛了電話同組的老師問道:“是你那個要開畫展的學生?” 張?zhí)N笑得有些尷尬,她是這個學校新請來的油畫老師,恰好帶的這屆學生里有幾個留學生,有一個在國外小有名氣,學校為她準備了畫展,她作為她的老師要負責這次畫展,從七月初就開始籌辦這個事情,其實說是老師不如說是湊巧吧。 別人遇見她,總說,你有個學生要開畫展啊,真了不起。 這份殊榮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師喝了口茶,邊瀏覽網(wǎng)頁邊說:“現(xiàn)在搞藝術的有幾個是真正的藝術家,我聽說那孩子家里很有錢啊,父親在美國開了個大公司,你說,要是換做窮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開畫展?!?/br> 張?zhí)N整理資料,避開這個話題,“我先去開會了?!?/br> 她昨天清點油畫時欣賞了一番,那女孩確實有些功底。 更何況,這次的畫展是要拍賣的,拍到的錢都會捐贈,無論這份藝術是真是假,目的總是好的。 張?zhí)N前腳剛走不久楊清河后腳就踏進了辦公室。 那老師眼前一亮,笑問道:“顏料有很多,需要我?guī)湍憬袔讉€男同學搬嗎?” 楊清河:“謝謝,不用了。” “誒,我聽說你副畫還沒畫完啊,我們辦公室的老師都看了,畫的可真好啊。 楊清河拿起油畫,掀開畫布,她嗤笑了聲,“是嗎?” 那老師盯著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br> 楊清河不多言,小小的個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畫出了辦公室。 老師嘁了聲,“現(xiàn)在的學生都那么心高氣傲?不識抬舉,叫人幫忙也不愿意,還不是得跑兩趟,找罪受?!?/br> 炎炎夏日,還沒走幾步楊清河后背就濕了。 教學樓和公寓幾乎隔了一個校園,步行來回四十分鐘。 寢室里的女孩剛疊完衣服,寢室門就啪啪的被敲響,女孩一縮,挪過去給開了個門縫,只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白板。 楊清河喘著氣,“開門?!?/br> 聽到是女聲她放下心,敞開門。 楊清河擠進去,余光瞥了一眼。 那女孩扎著馬尾,戴著眼鏡,模樣斯文,怯生生的看著她。 楊清河把油畫搬到書桌區(qū),倚在邊上,洗了個臉,兜轉(zhuǎn)一圈也沒找到紙巾。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她。 楊清河笑著,“謝謝。我叫楊清河,是你的室友?!?/br> 女孩糯糯道:“我叫蘇妗?!?/br> 蘇妗剛整理完自己的東西,留下的紙箱被疊成紙板規(guī)規(guī)矩矩的堆在門口。 楊清河:“我還要去搬些東西,你這個紙板不要的話我?guī)湍銕氯グ??!?/br> 蘇妗聽到這話臉瞬間紅了,似是非常不好意思,推脫著說自己可以去扔。 楊清河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真可愛。 她下樓時就扛著那一堆紙板下去了,蘇妗站在那里小聲說了聲謝謝,瞳仁閃著淚光。 新生開學,學校的垃圾桶幾乎都是滿的。 宿舍樓下的清潔工正在里面挑揀塑料瓶。 那老大叔彎著腰一個勁的撥弄,看起來瘦骨嶙峋。 楊清河把紙板放在已滿的垃圾桶一側,“叔叔,這個紙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