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說起來,按著大爺?shù)挠媱潱灰烎~臺那邊順順利利地打下來,姑蘇那邊的要緊事務(wù)就可以全部遷過去。那么其他近一半的地支就不用再綁在莊子上了,用自己大爺?shù)恼f法,再這么綁下去,血氣都快磨沒了。 他還挺想那幾個小子的,子鼠心道,也不知道張老大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希望一切順利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張忠?guī)е掠柧毢玫奶旄梢恢痹谇f子上安靜地等待著,他自己也知道,這是自己僅有的機會了。如果這輩子還想著建功立業(yè)的話,就得想辦法將那個釣魚臺漂漂亮亮地拿下來。 他這些年一直有反思,也認真地按照林瑜當初的話來苦讀。如今,已經(jīng)不是一個大老粗。就算不能說有什么文采,但是有些軍事上的東西還是懂的。 特別是那時候,他借著對蘇木的教導(dǎo),也很是學習了一些東西。他是知道的,林瑜一直在指導(dǎo)蘇木關(guān)于兵法上的東西。也默認了蘇木和他探討這方面的內(nèi)容,甚至還特地給他們制作了沙盤,給他們來演練。 所以,其實他并沒有黃石這個小老弟想象中的那么頹喪。也一直等待著,今天這樣的一個機會。 “釣魚臺之上有一股海寇。”丑牛指著地圖中代表著釣魚臺的一個小點,然后再一次指了指東北方向的琉球,道,“這股??茉卺烎~臺和琉球兩地之間來回,打劫往來船只。不過,他們常年駐扎在琉球,釣魚臺只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br> 林瑜瞧著地圖,看著張忠,問道:“你怎么說?” 張忠心里盤算一回,這才道:“這新的天干還從來沒殺過人,相比于水戰(zhàn),還是穩(wěn)妥一點的陸戰(zhàn)比較好。”他指著另一張釣魚臺的地形圖,道,“這個島嶼能用作碼頭的只有這一個地方,只要守住了這里,就能夠甕中捉鱉?!?/br> 林瑜點點頭,道:“補給不用擔心,丑牛已經(jīng)派人去東番那邊準備淡水,只要??可蠋讉€時辰,補充好物資,就能繼續(xù)行船。” 海面上不比來往船只很多的內(nèi)河,只要注意好,夜晚行船也不用太擔心。更何況,從東番的東北角去釣魚臺的這一條航路很少有船只經(jīng)過。 而這兩點的距離不過是兩百多公里,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正好還能趕上一波西南風的尾巴,可以說,天時地利都不缺。人是張忠按著林瑜給的法子親手訓練出來的,裝備的也是這時候最先進的燧發(fā)□□,若是這樣都干不過這一波的??艿脑?,林瑜也不用想什么大業(yè)了,老老實實做一個官吧! 唯一可慮的,是這一艘船只怎么瞞過其他人、尤其是東番的耳目。 畢竟興化府、東番、還有釣魚臺從海圖上看,幾乎是三點一線的,林瑜的船只想要去釣魚臺,實在是繞不過東番來。 食品的話還好,這些天莊子上的廚房里頭一直在準備這壓縮食品還有rou脯等能補充人的體力的東西。淡水這個繞不過去,就算丑牛已經(jīng)先派人過去準備起來。深夜的時候,一艘船悄悄地靠上人家的碼頭,當人都是瞎子不成? “如果這里能找到一個天然港口就方便了?!睆堉抑钢鴸|番的東北角,皺著眉頭道,“若是從這邊補給的話,要瞞過東番的人就順利很多?!?/br> 林瑜一瞧,就知道他說得是哪里。在他的印象之中,這時候這個地方在原本的世界還沒有被正式開發(fā)出來,卻不知道這個世界被開發(fā)得怎么樣了。所以,他在考慮的時候也就跳過了這個看似很方便的地方。 丑牛搖搖頭,說了句大實話:“來不及的,還不如偽裝成商船光明正大的過去?!庇值?,“等釣魚臺那邊穩(wěn)定下來,倒是可以在那里辟一個據(jù)點出來?!?/br> 林瑜贊道:“丑牛說得對,正是因為這里現(xiàn)在還沒人,所以就算能避人耳目,也不穩(wěn)妥。誰知道那邊的海域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萬一出了岔子反而不美?!?/br> 張忠就嘆一聲道:“是我著急了。” 林瑜笑道:“不妨,這個想法不錯。等姑蘇那邊的地支騰出手,就能混進東番,到時候再開發(fā)一個據(jù)點出來,就容易許多?!辈贿^,這都建立在釣魚臺穩(wěn)定下來,姑蘇那邊莊子上都遷過去之后,剩下的地支才能周轉(zhuǎn)的過來。 又問丑牛:“商船準備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都妥當了,也都招募上了水手。”丑牛辦事一向沉穩(wěn),畢竟和子鼠一樣,都是老人了,又在興化府三教九流之中混了那么久,要找?guī)讉€膽子大敢吃這碗斷頭飯的人并不艱難。 更何況,他們還當是林瑜想要剿滅釣魚臺上的海寇,就沖著他在興化府的這一份聲望,愿意站出來的人就不少。 “別虧待了他們?!绷骤ず喓唵螁蔚亟淮艘痪?,道,“若有好的,你看著辦,這個你熟?!毖劭粗耸衷絹碓饺鄙?,興化府已經(jīng)被他治得上下服帖,也是時候多招募一些人了。 丑牛點點頭,道:“知道。” “那就動起來罷!”林瑜輕輕一敲桌子,含笑道,“愿君初戰(zhàn)告捷?!?/br> 兩人一抱拳,異口同聲道:“諾!” 第73章 一桿燧發(fā)式火槍,一柄貼身rou搏時用的唐刀, 行軍包裝著一大包的彈藥, 還有足夠供給一個大漢三天份的干糧以及可以即時使用的白藥和繃帶。林瑜給這百二十人的裝備在他自己的眼里還是簡陋的,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算得上是豪華了。 無論是暫時在靖朝還只存在于皇帝內(nèi)庫的燧發(fā)槍, 還是新法練出來的唐刀, 其本身的技術(shù)已經(jīng)超越了這個時代一步, 而林瑜還計劃著繼續(xù)超越下去。 槍頭加上刺刀其實是很合適的法子, 但是因為在林瑜的眼里這一批的槍支裝填速度慢, 還有很大的改裝余地, 就沒有多做生產(chǎn),特別是前些時候戴梓的出現(xiàn),給了他換一批新式武器的底氣。 等新一批較為成熟地武器出現(xiàn), 就可以打制槍頭之上的卡槽,添上刺刀了。 林瑜眼中所謂成熟, 顯然指的是能夠大量生產(chǎn)裝備的。如今的百二十人是他在姑蘇的時候所能訓練的極限,而這樣的狀況在拿下釣魚臺的時候就能逐漸轉(zhuǎn)變。 而這些人的戶籍在靖朝朝廷上已經(jīng)徹底消失, 就像是這時代的特殊產(chǎn)物隱戶,以后這樣的人還會是他招募人手的來源之一。否則, 大量的人口消失,就算是上頭的官員再尸位素餐,也還是會懷疑的。 還有各地的棄兒, 那些衣食無著的小孩子與其放任他們凍死餓死在街道之上, 還不如跟著林瑜,沒準能有一條生路。 黃仲就是這樣一個被黃石從破爛的城隍廟里撿回來的孩子。說孩子也算不上, 畢竟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少年了。這樣的一個少年護著身后一大群的小崽子的景象還是給第一次見到的黃石留下了些許印象。 也不知道之前他是怎么帶著這么多的沒什么行動能力的小孩子活下來的,黃石原本還想著將這個看起來資質(zhì)不錯的留在身邊自己調(diào)|教,以后就是地支的一員。 不過,看著他小狼崽子的目光,他難得心軟了一回,扔給了張忠。以后的地支只會越來越規(guī)范,到時候,進了地支的人再想出來就難了。除非像他這樣,升做頭頭。 但是現(xiàn)在的那些地支的小崽子們都是萬一挑一選出來的,從這些人的嘴里搶下這一塊肥rou容易么?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他進這個地方。 黃仲是不知道他的這一份心思,他被張忠?guī)е螅芸炀蛵渎读祟^角。如今以十八歲的年紀已經(jīng)是第一小隊的隊長,他手下的那些大漢對這個小隊長也信服得很。 十二個小隊長再加上一個張忠團坐在甲板之上,拿著手里的干糧配著一鍋魚湯啃著,各個吃得香甜。吃完了,張忠拿出一張釣魚臺的海圖來。 “這股海寇勢力并不大。”他的手指在釣魚臺和琉球之間來回滑動了幾下,然后道,“這段海路上往來的商船并不是很多,也養(yǎng)不出多大的海寇出來?!彼f的是大實話,真正的大海盜要么在更東邊,要么就在西南靠近后世的緬甸、老撾那一片海域。 釣魚臺因為靠近東番,有著鄭氏家族的坐鎮(zhèn),反而沒有真正成器的??埽@也是林瑜愿意叫這一批新軍去拿這些??芫毦毷值脑颉?/br> “那怎么就沒叫鄭家給剿滅了?”黃仲三兩口吞了手里夾著rou松的膜片,含含糊糊地問道,“不是說,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么?” 張忠伸手招呼了一下他的后腦勺:“和咱們幾個念什么文縐縐的?”這才回答他的問題道,“還能有什么識相唄,他不去主動招惹和鄭家有往來的商船,鄭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br> 黃仲恍然道:“對啊,這樣鄭家收起孝敬起來也就更方便了,這主意不錯?!庇辛肃嵓业谋佑?,就不會被??躶ao擾,貨物就能得到保全,更重要的是,性命也無憂了。那些往來的商船見狀自然心甘情愿地給鄭家獻上一部分的利潤,而這些都是會算在成本里面的,他們其實也沒有虧多少。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他感嘆道:“兩方面得益,也不知大爺滅了這一股海寇會不會惹上鄭家?” 張忠就道:“你當大爺不知道這些不成?自然早準備好對策了?!币娺@小子嘿嘿一笑,撓撓頭也不大在意他剛說的話。心道,實在是個好苗子,等這回事情結(jié)束,該和自家大爺提一提了。 轉(zhuǎn)著這樣的念頭,他卻沒有說出口,面上還是兇巴巴的。他也是知道的,出頭的椽子先爛,還不如回頭他悄悄地說了,看大爺是怎么想的。 “也是,就沒見大爺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黃仲對著僅僅見過一面的林瑜心生向往,姑蘇的莊子上那么些人,他看著都覺得養(yǎng)起來不容易,偏偏人人各司其職,生活不能說是富足,但是也暖衣飽食,沒有饑餒之患。就黃仲這樣,沒什么根基的孤兒,也過得好好的。 林瑜莊子上對著些各地搜羅來的孤兒本就是有著扶持的規(guī)矩,教育是義務(wù)的,或者說,更是強制的。并不收錢,學堂還會提供中午的一頓簡餐。所以,當黃仲帶著自己身后的十幾個小崽子生活在莊子上的時候,根本沒有他一開始想象的那么艱難。 后來,黃仲跟著張忠進了新編的天干之后,他就開始領(lǐng)餉銀了,如今已經(jīng)豐豐富富地攢上了一筆。不過,他想著以后還要給幾個年紀漸漸大起來的妹子做嫁妝,也就一直沒舍得用。 而這一切,都是林瑜帶來的。 所以,在聽見林瑜說,他們需要一個全新的、不會被朝廷發(fā)現(xiàn)的、安全的家園之后,黃仲沒有一絲半毫的猶豫。像他這樣的孤兒,對著如今的朝廷本來也沒什么多大的中心可言。在那樣的莊子上生活過的他,深信那才是真正的圣人口中的大同之制。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東方,天色已經(jīng)有一些暗了。僅僅憑rou眼,還不能看到什么。但是黃仲知道,前方有著他們的未來。 林瑜并不知道,他在莊子上潛移默化養(yǎng)出來的人已經(jīng)有了微小但是堅定的關(guān)于盛世的真正理念。他正發(fā)愁地將戴梓手中的書拿開,然后面對著老先生的瞪視,道:“您總不希望在姑蘇那邊的師傅們來了之后,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吧?” 說著,將手里的一桿燧發(fā)槍遞給他。 戴梓雖然惱怒于林瑜打擾了他學算術(shù)的熱情,但是也得承認他說得不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過林瑜遞來的槍,抱在手里一看,原本的那一絲不情愿已經(jīng)完全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 之前說了,戴梓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是天才就不會愿意其他的人在同一個領(lǐng)域壓了自己一頭。就算那些人是林瑜口中的師傅們也一樣。 “這是燧發(fā)的?”戴梓問道,林瑜知道他并不需要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他手上利索地將槍給拆成了零件。這才道:“這是莊子上新制起來的,造價有些高,我覺得還能繼續(xù)改進一下,就看您的了。” 這桿槍和已經(jīng)出發(fā)了的黃仲手里的是同一批制造出來的,林瑜已經(jīng)規(guī)范了莊子上的刻度,形成了初步的流水線。這就是流水線上出來的合格品。 這桿槍被林瑜改造地有些不倫不類的。這時候的槍管還沒有出現(xiàn)膛線,都是滑膛槍,裝填彈藥并不容易,不僅耗時而且距離短殺傷力弱。 在克服槍管的膛線問題、實現(xiàn)彈藥的連發(fā)之前,他干脆摒棄了射程,轉(zhuǎn)而追求起殺傷力。因此出來的成品已經(jīng)有了些散彈槍的影子,近身之后的殺傷力可以說是這個時代誰能達到的極限。 這樣的武器給林瑜那幾個本就有些當做特種兵訓練起來的人用,自然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功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兵士都能這樣訓練,大多的士兵只是普通人。所以,最后還是要追求起射程以及穿透力來。這樣的話,線膛還是必不可少的研究。 經(jīng)過林瑜的提醒,莊子上的確造出了帶膛線的槍管,但是加了膛線的槍管就需要特制的子彈卡著線去裝彈,花費的時間更多,這對講究相率的戰(zhàn)場幾乎是不可容忍的。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的膛線還是工匠師傅們手工一點點用刮刀法給拉出來的。效率低也就算了,可以用人手來不足。但是,林瑜的人手本來就不足。 所以,林瑜需要戴梓去做的,是盡可能的提高滑膛槍的射程和快速裝彈,這才是在線膛搶大行其道之前的的主流。而解決線膛搶裝彈慢的問題,林瑜其實早就已經(jīng)有了辦法,但是,這個辦法太容易被仿造,在他確定自己掌握了大權(quán)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將這東西拿出來的。 不過,線膛搶還可以繼續(xù)制造,別的不說,給地支裝備還是很合適的。 戴梓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林瑜見狀,也沒什么不放心的轉(zhuǎn)身離開。 專業(yè)的事情就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他也不可能將所有的活都給干了。 就像是林瑜的說得那樣,一直只在莊子的靶場上見識過手里的槍支的力量的新兵蛋子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武器用在人的身上是怎么樣的。 黃仲一巴掌拍醒了怔楞的手下,怒罵道:“想死嗎?”他們第一小隊是突進小隊,在其他的小隊負責攔住漏網(wǎng)之魚的時候,他們能拿到最大的功勞。而且,眼前的這個島嶼以后就是他們的家人要生活的地方,不將這些海盜拿下來,他拿什么去和背后殷殷期待的家人說?怎么去見給了他們豐衣足食的大爺? 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一個兩個膽小鬼破壞這一切。 被狠狠扇了一記的漢子也沒什么怨憤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只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難免就有些驚到了。轟碎了半邊的靶子和沒了半邊身子的人之間的差別大了去了,有驚到其實也正常。不過,那個漢子看著別的隊友投來挑釁和嘲笑的眼神,不由得大喝一聲,也不管地上的殘肢,端起搶來就是一陣聚精會神的沖殺,格外的賣力。 釣魚臺的地形就注定了只有在比較空曠的出??谶@邊才能使用排槍射擊的陣型,即著名的三段射戰(zhàn)術(shù),第一排趴著,第二排蹲著,第三排站立,這樣就能同時發(fā)揮前三排的火力。 張忠安排了三個小隊,就是要在實戰(zhàn)中試驗一下這樣的戰(zhàn)術(shù)。沒想到,效果不僅僅是好,而是非常驚人。一輪齊射之后,對面舉著大刀或是簡陋的火銃的海盜已經(jīng)倒下了整整一排。 這個陣型的缺點卻是只能在開闊地使用,而且,哪怕林瑜配給的槍支已經(jīng)是燧發(fā)并且全面的提高了射程、殺傷力甚至于裝彈速度的,兩輪射擊之后,也足夠還活著的敵人沖到他們面前了。這就是滑膛槍最終要被線膛搶淘汰的原因,精準度太低。可以說,若換了線膛搶,現(xiàn)在黃仲他面前就不會留下幾個站著的人。 等那些??軟_到眼前的時候,為了避免子彈傷到隊友,他們不約而同地把槍往身后一背,拔出刀子進行近身rou搏。 不過,能沖過前面的槍林彈雨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艽蠖嘁呀?jīng)是強弩之末,完整的幾乎沒有幾個。這樣的人就算進入了他們的陣型,也就是三兩刀的事情。 這一場戰(zhàn)斗幾乎沒有發(fā)給超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張忠踢開滾到他腳邊的殘肢問哨探回來的探子道:“里面的情況如何?” “只有木制的城寨,已經(jīng)慌起來了?!碧阶雍啙嵉氐馈5降字皇呛??,還是已經(jīng)在這片海域上過慣了好日子的海盜,面對這邊動靜,直到他會來之前都沒有組織起隊伍來。 張忠點點頭,對著黃仲道:“一小隊、二小隊、三小隊繼續(xù)突進,暫時交由黃仲指揮,四小隊隨我留守,務(wù)必不可放過一個人?!?/br> “是!” 就像是林瑜一開始想得那樣,這并不是一支大股的海盜。??艿念^頭還以為鄭家那邊終于受不了他們在附近的海域打轉(zhuǎn),終于出手對付他們了,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派人前去投降。 當然,他自己是不準備投降的。畢竟海上的規(guī)矩他是知道的,自己做了多少孽他心里也都有數(shù)。所謂投降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自己則卷了些金銀,去另一邊一個隱蔽的天然碼頭。他早就防備著會有這樣的一天,所以,船是早就準備好的,上面淡水和食物一直由他自己定時更換,連心腹都不知道。 就憑著這一份謹慎,他才能在鄭家的眼皮弟子下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了這么長時間。雖然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赐蝗痪头樍?,但是大海之上,翻臉不認人也是有的,何況還是對他這樣的海盜。他知道自己以前的好日子都是人家不愿意計較,這要有一個萬一,鄭家的小王爺想要拿一份功績,他可不就是現(xiàn)成的軟柿子么? 也因著如此,他從來只將這里當做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這一回要不是聽說了過兩天這里會經(jīng)過一個不少的商船隊,他又怎么會帶著所有的手下出現(xiàn)在這里。 現(xiàn)在倒好,叫人一網(wǎng)打盡了。 算了,他這輩子也賺夠了,手下都在也好,多給他拖延一些時間。他更安全一些,以后就帶著這么多年來積攢下的金銀,就足夠他在琉球過上風光無限的日子了。沒準,日后,還能去中原這個錦繡世界看看。 正當他還做著美夢的時候,一個黑黝黝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拔出刀來,雙手握著橫辟,一顆大好頭顱就這么滾在了地上。 “老三還是這么喜歡用刀子?!边吷系男值苄Φ?,他們嘴里的老三是個壯得有些過頭的大漢,胳膊上的肌rou撐得衣衫都有些鼓鼓的。砍下一個人的腦袋就跟玩似的,不費吹灰之力。 老三踢了踢腳下還在噴著血的身子,蹲下身來一瞧,嘿嘿笑道:“還別說,真叫我逮著一條大魚?!彼膊幌优K,揪著發(fā)髻將腦袋拎起來,道,“這個大約就是頭頭了?!?/br> 做隊長的也仔細一瞧,笑道:“怪道那邊有一艘小艇,看來是這個老家伙早就想著要逃跑了?!彼麧M意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原本他被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隱蔽的小碼頭,心里還有些不情愿來著。沒想到,這最大的魚到底叫他們隊里給撈著了,雖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但是他這個做隊長的也與有榮焉。 “誰想得到這個做頭頭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膽小鬼呢?”邊上的兄弟抱著胸道,要不然只怕也輪不到他們來拿這一番功勞,“隊長快看看,他都帶了什么寶貝?” 按照規(guī)矩,這樣的戰(zhàn)利品都是要上交的。那隊長就拎起那個包袱往那個說話的人懷里一扔,道:“眼皮子就這么淺?那這就叫你一路拿著?!闭f著,將地上的尸體往邊上一拖,預(yù)防著萬一有別的撞上來的傻兔子,免得給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