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副風淡云輕的樣子，陳榆陽心里卻宛如被堵。

    杜黎從外面回來，聽見里面有人說話，出于好奇心，他捧著還guntang的餐盒等在門口。

    “嬈嬈，我很喜歡你，如果你沒有結婚，我想，我會不留余力的追你?！标愑荜柼鹗直郏钢觳仓庹f：“你胳膊肘這塊疤，是因為我留的。那時候我問你，疼不疼，你說為我受傷就不會疼。你這段話，我大概能記一輩子?！?/br>
    這事兒他不提，她差點忘了胳膊肘那塊疤是因為他留的。

    嬈嬈雖然情商低，但她明白和陳榆陽已經(jīng)沒有可能。杜黎幫了她這么多，站在道義角度，她也應該完成與杜黎的兩年之約。

    她立刻打斷他：“陳……榆陽，那已經(jīng)是以前的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脾氣倔。如果我放不下過去，不可能和杜黎結婚?！?/br>
    陳榆陽的目光里壓著幾分憂郁，看她的眼神楚楚可憐。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兩年前的嬈嬈對他生了憐憫之心。

    陳榆陽長得好看，學生時代像個文弱的女孩，嬈嬈對他是真的很有保護欲望。她總調(diào)侃陳榆陽是一只需要保護的小白兔。

    嬈嬈回避他的目光，低頭盯著手機屏幕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結婚了，我的丈夫對我很好。他愛我，我也很愛他。你是大明星，前途無量，身邊跟著無數(shù)狗仔，以后我們還是盡量回避吧?！?/br>
    陳榆陽盯著女孩的側顏，沉默半晌后，點頭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還奢望什么，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這人蠻奇怪的，如果你真的只是希望我幸福，有些話就不該說，對嗎？”嬈嬈抬眼看他，以教育的口吻說：“陳榆陽，我不知道你這兩年經(jīng)歷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兩年前你沒有赴約，跟我玩失蹤，今天來見我，又說這些話，真的很讓人討厭。像個心機婊欸?！?/br>
    她說話時因為嘴唇蠕動而牽扯了頭皮傷口，疼得嘴唇發(fā)白。

    門口全程繃著臉的杜黎，忽然笑了一聲。

    對。那小白臉，可不就是心機婊？

    陳榆陽帶著一絲希望而來，卻滿腔失望而歸。他出來時，在走廊遇見杜黎。

    男人用一種睥睨蒼生的眼神，仰著下巴打量他。

    陳榆陽沖他微微頷首。男人卻“哼”一聲扭過臉，抱著餐盒進入病房。

    杜黎心里莫名地甜滋滋，拉過病床上的簡易小桌板，將餐盒一一擺在女孩跟前。指著幾道熱騰騰的小菜介紹說：“這個時間點吃太葷對腸胃不好，老板說萵筍葉小粥適合病人吃，入口清爽，怕你單喝粥下不去口，我讓老板給你炒了盤青菜。這個涼拌折耳根你嘗嘗，雖然味道有點詭異，老板說搭配小粥很不錯?！?/br>
    萵筍葉小粥青翠碧綠，看著爽口宜人。她吞了口唾沫，嘗試伸手端碗，胳膊卻疼得她“嘖”一聲。

    “我喂你。”杜黎端過粥碗，攪勻，舀起一勺，送到他嘴里：“來，老婆，張嘴?！?/br>
    嬈嬈：“…………你叫我什么？”

    杜黎正色：“張嘴，聽話?！?/br>
    她乖乖張嘴，怎么都覺得杜黎喊的那聲“老婆”像豬rou糕一樣油膩。

    嘖嘖。

    作者有話要說：　　杜大佬“秀恩愛”蜜汁尷尬。叫“老婆”也蜜汁油膩尷尬~哼唧。

    *

    ps：網(wǎng)友名字編不出來，我直接用了讀者id，等我給你們發(fā)紅包！

    送50個紅包。明天的更新在七點。

    第34章

    吃過夜宵, 嬈嬈重新縮回被窩，胃里食物未消化，毫無睡意。

    杜黎收拾完餐盒，洗完手重新坐回她身邊, 邊利用手帕擦手，邊對她說：“岳父岳母, 給我打過電話了?！?/br>
    “你怎么說的？”

    “我說沒大礙, 皮rou傷?！?/br>
    “喔，你夠機靈?！眿茓扑梢豢跉? 又渾不在意地說：“如果他們知道我摔成這樣，一定又會來干涉我?！?/br>
    嬈嬈后背略不舒服，皺眉動了動肩。

    杜黎一臉緊張問：“怎么？”

    “癢……”嬈嬈繼續(xù)扭動肩膀, “背癢，你幫我撓撓?！?/br>
    “你別動?！倍爬枥@到她身后, 掀開被子，手掌覆在她肩胛骨處，“是這里嗎？”

    嬈嬈說：“不是，再右邊點?！?/br>
    他手掌往右挪了一點。

    “對對, 就這里。”

    杜黎隔著衣服給她抓了抓，俯身過去，幾乎貼著姑娘耳背問：“好點了嗎？”

    “嗯, 舒服了?！眿茓剖嫣沟赜醭鲆豢跉?。

    杜黎替她重新拉上被子，又回到另側坐下。他盯著女孩打完哈欠，對她說：“等你出院我們就可以搬回家了, 你的房間我也讓人重新裝修了。”

    “是嗎？謝謝了?！?/br>
    “應該的，”杜黎輕揚嘴唇，沖她笑說：“你跟我，倒不用這么客氣?！?/br>
    嬈嬈似乎想起什么，追問他：“對了，你的潔癖還好嗎？等我出院，你要不要……再去教授那里看看？”

    “我個人認為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杜黎向她攤開手，“不信，你試試？”

    “真的？”嬈嬈小心翼翼將手從被窩里抽出來，握住男人的五指，“那你別動，讓我握著，看你能堅持多久?！?/br>
    一副考驗他的語氣。

    有時候這姑娘，真是單純天真的可怕。杜黎想。

    “好?！倍爬杩粗⒁浑p漂亮的眉眼，問她：“在你的世界里，生命，是否比馬更重要？”

    “當然命重要?！眿茓撇患偎妓骰卮鹫f，“命是父母給的，當然命重要?！?/br>
    杜黎一臉正色看她：“可你今天差點沒命。你想過放棄嗎？”

    “沒有?！眿茓谱旖且黄?，吸了一口氣說：“賽場意外只是小幾率，恰好這個小幾率被我遇見而已。杜黎，難道連你也想勸我放棄？是你相信我有無限潛能，是你將我劃為重點騎手培養(yǎng)，怎么，我才剛拿了一場小比賽的冠軍而已，你就想勸我放棄？”

    “我是——”杜黎深深抽了口氣，聲音壓得很低：“怕你疼?！?/br>
    室內(nèi)燈光偏暗，她好像看見杜黎的眼睛有點濕?？伤穆曇粢琅f那么嚴肅和穩(wěn)重：“從馬上摔下來，有多疼？”

    嬈嬈心臟突兀一跳。好像除了家人，她跌倒，似乎沒人在意她疼不疼。

    嬈嬈“嗯”了一陣，回答說：“當時摔懵，記不得有多疼了。不過現(xiàn)在呢……動一下就很疼，但也在可承受范圍，你要讓我說有多疼，我真描述不出來欸——”

    女孩擰著小細眉看他，一雙烏黑的眼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聲音突然放輕柔，“你，你的臉湊過來?！?/br>
    杜黎一怔，像個愣頭青似的，將臉湊過去。

    他覺得，女孩要親他。

    嬈嬈雙眼含笑，看著他：“嘖。再近點兒。”

    女孩灼熱的氣息噴在男人面頰上，致使他脊骨一瞬繃直，渾身毛孔炸開。

    他心跳加速，難掩惶恐，索性將眼睛閉上。

    嬈嬈抬起另只手，揪住他的耳朵，擰了大概一百八十度，松手后才問：“疼吧？”

    杜黎睜開眼，下意識用另只空手捂住耳朵。看女孩的眼神委屈又錯愕，像一只無辜被揍的小奶狗。

    他眨了眨水汲汲的一雙眼，良久，點頭。

    嬈嬈一本正經(jīng)跟他科普：“大概就是這種痛了，雖然疼，但也能忍受。你不用擔心，我體質(zhì)從小就很好，生病受傷都能很快恢復?！?/br>
    她打了個哈欠，困得忘記松開男人的手指，“謝謝你啊杜黎，做你的妻子，真挺好?！?/br>
    杜黎沒說話，只是盯著她。

    女孩的話發(fā)自肺腑：“不管你對我好是不是為了做樣子，我都很感激。眠眠和老鄒忙工作，jiejie有皓睿，老東去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對我這么好，為我做飯，生病給我送飯。雖然你脾氣挺臭，老生氣，但還算是個講義氣的好人。嗯……不管怎么說，杜黎，我真的很榮幸有你這個朋友。”

    “朋友？”

    “不太對……我們之間的情誼，應該在朋友之上，夫妻之下？”嬈嬈沖他笑，調(diào)侃說：“如果不是我們有過婚姻關系，說不定能做一輩子朋友?！?/br>
    “為什么有這段關系，就不能做一輩子朋友？”

    他的手指依然被女孩握著，一股暖流從指尖淌進心里。

    嬈嬈一臉認真說：“以后我們離了婚，你會有新對象，我跟你如果還有來往，你對象會怎么想？我一直認為，男人在有對象的情況下，得跟異性保持距離。女人都是敏感動物，你跟異性走得太近，你對象會不開心的。”

    “是嗎？如果我跟異性走得近，你會怎么想？”

    “祝你幸福嘍。我們的協(xié)議，你可以提前結束的。”

    杜黎聽她絮絮叨叨，全程彎著唇角。

    女孩大概困極，嘴里嘟嘟囔囔，眼睛卻已經(jīng)合上。聽不清她說了什么。

    等她閉了嘴，杜黎才輕聲說：“嬈嬈?！?/br>
    “嗯……”她閉著眼，腦子一片混沌，已經(jīng)不能思考。

    他俯身過去，幾乎貼著她耳朵說：“你是第一個握過我手的女孩?！?/br>
    他也會努力，讓她成為唯一一個。

    女孩沒有回應，仿佛已經(jīng)熟睡。

    嬈嬈三歲半時，和杜黎參加了同一個親子節(jié)目。杜黎為了維護小紳士形象，當著攝像機的面兒，把早飯讓給了她。

    下來后，他在村里做任務，被一條黃狗追。

    三歲半的嬈嬈叉腰擋在他前面，撿起石頭將黃狗喝走，隨后轉過身，仰頭望著他，一臉認真拍著胸脯，用稚嫩的娃娃音說：“你別怕，鄒二爺保護你！”

    屆時，她說話口齒不清，帶著小奶音。她握住他一根手指，牽著他往前走。

    在攝像機面前，杜黎為了扮演小紳士人設，任由她牽著，全程假裝愛護這個小meimei。

    當天夜里，杜黎卻用極度嫌惡的口吻警告她，離他遠點兒。

    杜黎當時跟她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忘了。只是記得她氣得拿小奶拳去砸土墻，咬著嘴唇，眼眶紅紅。

    攝像大哥問她怎么了，她只是咬著嘴皮，紅著眼眶搖頭，什么也不愿說。

    暖心大哥哥的反差，在年幼的嬈嬈心里留下不小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