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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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道:“那,您會與我母親和解吧。您相中宇文伯父,您是有眼光的人。我母親也曾相中過,也是有眼光的人。有眼光的人,理當是知己啊?!?/br> 瑞國公正尋思著腳底下找個地縫找進去,聽完了,不知從哪里來的情緒,居然認為女兒的話有三分道理。 是啊,大家都有眼光不是,尖起耳朵,聽聽下面還會說什么。 顧氏十分喜愛玉成,聞言,笑著答應下來。 玉成的下一句話:“那我父親因此算有眼光的吧,因他相中的是我母親?!?/br> 顧氏有了一個看似樂不可支的笑,也看穿玉成的用心,鄭重的幫她理了理這個關系:“那是當然。有眼光的人,才會眼睛里存在有眼光的人。瑞國公當然目力過人。” 瑞國公腳底下一輕,有些飄然。 顧氏和玉成漸行漸遠,瑞國公沒追上去繼續(xù)聽,而是有了膽氣回席面。拿起酒壺,對著宇文天走去,泰然自若笑拂春風:“來來來,好久不見,我敬你一杯。” 宇文天倒愣住,從在北邊營地上開始,瑞國公與他就能不在一起,堅持避開的形容。主動找上來的瑞國公?這是個什么鬼。 論大方,宇文天不弱于他,兩個人互相敬了酒,看得明逸也一愣又一愣。 但瑞國公不去管,他的心結解開,在女兒心里和宇文天是一樣的位置,細細品味這高興還來不及。 明逸實在好奇的時候,在瑞國公真的散酒時陪著他,旁敲側擊問了一回。 瑞國公雖不愿意說,也讓明逸問出來。好玩的事情,夫妻同樂成習慣。明逸記得剛才眼角一閃,隔著小橋那邊見到妻子。丟下瑞國公,過了橋,在回女眷酒席的必經之路上站著。 他不想有多余寒暄,選了個老樹當遮擋。 三個一看打扮就不像京中女眷的夫人鬼頭鬼腦,落到三爺眼睛里。 他不認得陸、應或鄭的家門,只把話聽上一聽。 陸夫人東張西望:“王妃去了哪里?” 應夫人道:“剛才還看到?!?/br> 鄭夫人也眉頭緊鎖。 等她們過去,明逸找到文無憂:“你讓人盯上?!睙o憂不放心上:“嫁給你,這事不稀奇?!泵饕輾g歡喜喜:“與岳父無關?” 無憂笑了起來:“都是你一個人的能耐?!蓖砩匣丶?,兩個人拿這話又取笑一回。 夜晚來臨,包臨送趙曠出家門。太師父女、顧氏母女下午告辭,趙曠父子三人應親家的邀請用晚飯,包臨相當得意。 拱手送行,對著父子在馬上的身影看了又看,包臨回轉,對家中的長者道:“親家倒也客氣。” 見到夫人時,又道:“親家倒不傲氣。” 清陵趙家在傳聞里接近神化,長者們猶不肯歇,興奮勁兒還騰騰漲升。 急奔的腳步聲,緊迫的回話聲,就人人聽到。 “回侯爺,親家老爺和公子在后車胡同讓行刺。” “當啷”,不知哪位捧的茶碗摔落地上,片片粉碎清脆可聽。包臨在第一聲碎響里,一個箭步沖出去,茶碗落到地上,他的呼聲也遍布院中:“老大老二,跟我出去瞧瞧。” 他們趕到地方,只遠遠見到一道劍光飛虹般躍起,再然后,就只有一地躺著的五個人。 趙曠動都沒動過的從容,趙捷握著兵器犯起趙盾的病根兒——懶懶狀。趙盾握著劍:“姐丈,你總算來了,看看我的姿勢不錯吧,你再不來看一眼,我收好,你什么也瞧不成。” 包臨沒功夫聽這玩笑話,讓兒子去檢查五個人的來歷。凌朝晚一步趕來,酒氣也沒有散完,但頭腦清醒。 從頭到尾的問著,趙曠道:“只說了一句就讓小懶打倒。他們說,我趙家不助朝廷,理當受死。” 很快皇帝收到這句話,把明逸召進宮:“朕就不信了,新選的官員們有這么污糟,弄這么大的黑鍋給朕背?!?/br> 明逸也認為與官員有關:“趙家不出面,知道的人也只有您當時的近侍?!?/br> 但官員污糟,明逸卻持相同看法:“已有跡象表明,這是栽贓之舉。” 皇帝仰面惆悵:“這是繼太上皇離心離德以后,想讓朕也與社稷離心離德?!?/br> 明逸這個晚上沒有回家,宇文天也讓從家里請出來。連趙家都敢行刺,二位太師沒有睡覺的鐘點了。 一連數日,無憂回家給趙靈繡嫁衣時,順便和母親交換下言語:“三爺讓送換洗衣裳,點衣裳數目,看樣子又有十天不回來?!?/br> 顧氏說她也一樣。 但這不能耽誤中秋前的敬香,這是戰(zhàn)亂后新添出來。這個節(jié)太平的過,燒點兒香給神明。 萬安長公主府上的車轎在最前面,長安公主的車轎跟著,后面是京中愿意跟隨的長長車隊。 到了地方,三個妯娌應該在長公主面前侍候,但萬安長公主對外強勢,在家卻是個好婆婆。用她自己的話,她一生一世為皇家防別人,不想在家里還勞心費力。 耿氏是公主挑選,長子明道穩(wěn)重近似呆板,是個出名的孝子,母親說什么,他就說什么。 也因為明道太聽話,明達的一時不謹慎,讓公主在意料之外,和明達慪氣,結果母子都受傷害。明達填房的任氏,明達老實的請母親選。 無憂更不用說,小兒子小兒媳,在家中公認受寵。 敬過香后,公主就讓媳婦們自在游玩,就是休息的靜室,也三個人各有一個。 跟來的女眷為什么來的?蜂擁而至往三個人面前請安。 長公主敬香京里都知道,因為來的人多,這庵院外面賣小吃的人都多出來。靜室外面,站著鄭夫人、應夫人和陸夫人也不稀奇。 陸夫人總是膽子最小的模樣:“咱們就這樣上去說請安,家人肯通報嗎?” 應夫人也有懷疑:“在這里請安的人可不比在京里少?!?/br> “卻多一個人通消息?!编嵎蛉酥钢邅碜呷ナ毯虻墓米觽?,手在荷包上比劃下:“我的錢不會白花?!?/br> 陸夫人還是沒底氣:“那,換個來歷吧。在公主府門上,聽說是與外省的王爺有關,都沒有人愿意理咱們?!?/br> 鄭夫人胸有成竹:“原身份也許更好些。” “哪里來的?”文無憂年紀輕輕,沒到走幾步路就歪在榻上等人捶腿的地步,興致勃勃和同來的玉成說著一會兒怎么逛,笑容讓姑子回的話打落下來。 平王妃的身份,庵主在這里侍候,陪笑道:“有二位是云昭王處來,有一位來自漢曲王處。我本不想攬這事,但她們打聽到公主帶著王妃往這里來,在菩薩面前求了半天,看的我也感動,因為代她們通報一聲,王妃若要見,這就傳進來。若是說不見,” 姑子也不把話說絕:“讓她們再積累緣法,再請安吧?!?/br> 不能怪無憂草木皆兵,而是諸王處來的人,難免讓人生疑。 父母親忽然讓傳謠言,三爺在家說過的官員們隱私到處揭露,還有姑丈讓人行刺……。在無憂眼前閃過。 “讓她們進來?!?/br> 姑子千恩萬謝中,春草帶進來。 見三個婦人都極年青,家里遭難進的京中,面容上不可能一點兒看不出來。但無憂比較下,鄭夫人憔悴之色幾乎沒有,陸夫人眼腫時有悲傷,應夫人排在中間。 無憂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有江南之亂里,看多憔悴面容,她又是個心細的人。 也許有人會說無憂把什么都想的太細致,但她的家世,不小心也不行,亦不可能。 對鄭夫人的興趣就多出來,讓她先說話:“從哪兒來?” 鄭夫人擺出恭敬,自報家門:“夫家是云昭王管理糧倉的官員,拿人的時候,與錢糧有關的官員都在之內。” 文無憂不是恰好知道誰在云昭王那里,而是周知對她寫了一封信,明逸拿給她時,說了說來的地名。 她裝作懵懂地問:“不知主使的是哪位官員?” 鄭夫人陪笑:“聽說是周將軍。” “副使的是誰呢?” 皇帝因自己年青,最信任的三表弟也年青,起始平亂的文大帥、凌甫,少不了也要想到玉成,都年青,很愿意照料年青的人是一個原因。這些年青的人在平亂中忠心表露也是一個原因,很照料年青的人。 跟隨周知的人,不是北邊的老將們,而是奚鳴等人。 不動聲色里,無憂先作個盤問。 鄭夫人回了話,卻沒有出錯。 文無憂嗯上一聲,又問了問應夫人,應夫人和鄭夫人一樣是云昭王處,鄭夫人已回答過,盤問應夫人的就不多。 問到來自漢曲王處的陸夫人,她成天的奔波,沒有成效難免傷心,昏頭昏腦根本回答不出來。 文無憂可不認為回答的件件清晰的沒有鬼,相反,女眷一般在家里,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也正常。 但疑心沒有去,故意把眉頭往下一落,本打算讓她們這就出去,不能見一次面就給太多鐘點,橫豎她們下回還會請安,再說不遲。 鄭夫人在一旁說了一句:“回王妃,陸夫人是當地有名的才女呢?!?/br> 她看不出有意,也無意中添上言下之意,才女的真假,一試就知道。 文無憂對她多看了一眼,笑問:“漢曲王與云昭王處并不都相鄰,你怎么知道?” “小婦人娘家卻是漢曲王處,聽過陸夫人在本城的名聲。” 文無憂展顏輕笑,仿佛相信了,但依著剛才所想,還是道:“今天煩了,明兒到家里來坐吧?!?/br> 貴夫人大多如此,鄭夫人等退出來。靜室里沒有閑人時,玉成睜大眼睛問道:“三嫂懷疑她們嗎?” “不一定,不過警惕罷了。”無憂盡量對她笑的若無其事。其實心里呢,她掛念丈夫,也掛念忙碌的父親。 但總不能把心事呈給還有稚氣的玉成。 玉成也沒看出來,擰擰眉頭說了句:“凌不負心鬼兒對我說,還要住一段子日子再回去,他不知道我除了想父母親,想表哥和三嫂以外,我并不愿意回來。就是嗣哥也喜歡南邊兒?!?/br> 文無憂逗她:“你忘記說公婆,凌不負心鬼兒要是知道,又要和你吵一架?!?/br> 玉成傲氣地道:“這沒什么,他吵不過我。在京里我有嗣哥,在南邊我有大毛二毛和三毛呢?!?/br> 看上去好生得意,春草毫不介意的大笑了一通,不管怎么看,不是捧場,而是嘲笑臉兒。 玉成對她扮個鬼臉,握住無憂的手:“咱們還逛去吧,出門春草就不敢再笑?!?/br> 兩個人約上耿氏和任氏,又在庵里轉了一圈,回去的鐘點耽誤半個時辰,還好回京時趕得上城門。 公主說累了,讓各回各房,晚飯也各自用。無憂帶著春草和跟出去的人回房。一進院門,見到綠樹紅花中燭光亮起,熟悉的身影晃動一下,心無端的跳了起來。 ------題外話------ 二更送上。 今天一萬更結束。 錯字明兒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