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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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也讓她頗覺得暖心,不遇到這樣的危險,她感覺不到,中國人這個身份,會帶給她這樣一種安全感和自豪感。 她現(xiàn)在也后知后覺地對她自己獨闖禁地感到恐懼,她當時太震驚,竟然忽略了一個事實,她是在別人的國家,萬一出了什么事,她死一千次都不夠。 她并不怕死,但不想因為這樣枉死。 季魚心中仍有疑問:“所以,你是中國海軍,海警之類的?” 身旁的人沒有回答,似是在猶豫什么,靜默許久之后,才給了她一個很模糊的回答,“算是?!?/br> 季魚后來才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眼下,她也不便再多追問,也不再懷疑他是不是壞人。 她吃著手中的面包,忽然覺察到,他應該也餓了,把手伸向他:“你餓嗎?給你吃?!?/br> 她自己當然看不到,她手上的面包已經(jīng)吃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 她把最后一口面包伸到了他下巴下面。 她也看不到旁邊男人此刻的表情,她是要讓他用脖子吃東西嗎? 他盯著她的手,許久,把面包推回到她嘴前:“我不吃別人吃過的東西?!?/br> 季魚癟了癟嘴,不就是嫌棄她的口水,不吃就不吃,她已經(jīng)餓得不行,把最后一口面包塞進自己嘴里。 吃完面包,喝了一大口水,她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季魚,季魚的季,季魚的魚,不是鯽魚的鯽,鯽魚的魚?!?/br> “有什么區(qū)別?” 男人顯然還是直接理解成了鯽魚,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絲淺笑。他微微轉(zhuǎn)動快艇方向盤,慢慢加快了速度,不時地看她的反應。 季魚仔細想了想,她的介紹,從他這個外人的角度聽來,確實聽不出區(qū)別,只好繼續(xù)解釋。 “鯽魚能吃,我不能吃,這就是區(qū)別。但意思其實是一樣的。聽老賈說,這是我媽給我取的名字,她覺得,鯽魚最普遍,到處都有,所以就叫季魚,聽起來像鯽魚,死神就不會一直盯著我了?!?/br> 季魚聲音越來越低沉:“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就我一個人還活著。你說,我是不是沾了名字的光?”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講給他聽。一直沒有聽到他應答的聲音,猜想他應該對她這種破事沒興趣,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有那么強的表達欲,為什么要和一個陌生人說這些。 季魚并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死的,老賈只說是他們在外面旅游時,出了意外。她猜想,應該和船有關。 父母離開后,老賈成了她的監(jiān)護人,是研究海洋生物的大學教授,他和她父母關系很好。 季魚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么她會這么恐懼坐船?是因為,她父母經(jīng)歷的意外,她也經(jīng)歷過? 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她一直做翻船的噩夢,也不敢坐船的原因了。 她的記性很差,小時候很多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是不是也和這些經(jīng)歷有關? 老賈為什么不告訴她這些? “靠著我睡會兒?!彼蝗婚_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說話的同時,寬大的手掌直接覆在她頭上,把她按向他的肩膀。 這一次,動作力度沒那么大,她甚至感覺到他冷冽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溫暖。 季魚靠在他身上,困意像潮水一樣迅速涌上來,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她睡得很沉,奇怪的是,這一晚沒有做噩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她感覺手臂上有一處受力。 伸手一摸,是男人的手。 他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她渾身都很溫暖,像睡在暖氣開放的臥室里。 四周很安靜,季魚沒有聽到快艇馬達轟鳴的聲音。 她的眼睛仍然綁著布條,但能感覺到天邊已經(jīng)有了亮光。 季魚伸手把布條除去,眼睛一時不能適應,閉了好一會,才慢慢睜開。 第一眼看到的,還是他摟著她臂膀的手。 不是那種常年生活在辦公室里的男人白皙修長鋼琴家一般的手,近似于香檳的色澤,散發(fā)出陽光與自然的健康氣息,虎口處有厚厚的繭,指關節(jié)骨頭凸起很明顯,給人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感覺。 許是意識到她醒了,他的手突然松開了,身體也微不可察地移到一旁。 季魚坐直身體,才發(fā)現(xiàn)她一只手緊抓著他的手臂,用的力不小,指甲幾乎都已經(jīng)摳進他的rou里面。 她倏地松開手,他手臂上五個指甲印非常清晰,被摳的地方,已經(jīng)破皮。 她晚上一個人睡覺,習慣抱著抱枕c玩具熊之類的東西,做惡夢的時候,就會亂掐,第二天醒來,抱枕時常她被掐破,床一上棉絮亂飛。 他昨晚就被她這么掐了一晚上,都不出聲? 季魚心有不安,迅速往船弦的方向移,盡可能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她感覺有點熱,把毛毯收好,放在背后墊著,雙腳仍放在椅子上,屈膝,雙手抱著小腿,側(cè)頭枕在膝蓋上,看向他。 他的頭也轉(zhuǎn)向另一邊,只留給她一個后腦,脊背挺得筆直,雖然是坐著,卻像巨人一般傲然挺立。 海面上霧氣蒸騰,如若泛舟仙境。 近處,有一座海島,中間凹凸有致,像女人平躺著的胸脯。鐵青色的穹窿與海島連接的邊緣,呈現(xiàn)出日出時動人的凄婉和靜美。 遠處,水天交接的地方,仿佛畫家的顏料盒被打翻,粉色c深粉紅色c紫色c金色等顏色混在一起,形成流光溢彩的光帶。 整個世界安靜得如若無人之境。 “船長?!奔爵~突然輕喚一聲。 “嗯?”他很自然地應了一聲,回頭看向她。 男人清朗俊毅的臉,非常清晰完整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兩道劍眉,同樣像是畫家被打翻的墨水潑上去的,又濃又黑。湛黑的眼眸,冷冽如水,廣博似海。 他轉(zhuǎn)過頭來之際,太陽剛好從海島另一端破島而出。 一條金色光帶瞬間鋪在海面上,連接著她和太陽。 他就在她和太陽之間,剛好處在光帶上,滿海的流光溢彩,把他周身染成金紅。 他整個人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日出,大海,小船,男人和女人。 季魚從未見過這樣美的畫面,瞬間愣怔住,連呼吸都忘了。 第5章 太陽越升越高,海上裊裊的霧,被陽光打碎,紛紛跌落在海面。 季魚第一次看到海上噴薄而出的朝陽,沉浸在奇觀異景中,一時無法自拔。 “睡好了沒有?睡好了就一起劃船,快艇昨晚就已經(jīng)沒油?!迸赃吥腥擞采阉龔馁p心悅目的奇境中拽出來,遞給她一快木漿,自己也拿了一塊,側(cè)轉(zhuǎn)身,開始劃船。 美男子果然只能是安靜的,一說話就崩了。并且,只可遠觀,不可近距離接觸。 季魚接過木漿,翻來覆去地看,最后放下,往椅背上一靠,雙臂枕著頭,微瞇著眼睛,看著天空,一副很悠閑愜意的樣子。 “劃船?!彼俅翁嵝阉?/br> “我暈船,沒力氣。你能訓人,能撕衣服,還能抗人,力氣這么大,這個表現(xiàn)的機會我就讓給你了?!?/br> 他劃槳的速度慢了下來,卻沒說什么,只慢了幾秒,轉(zhuǎn)眼又快了起來,不再理會她。 季魚確信,這個男人一定有悶死別人的功力,她不開口說話,他一定不會主動開口。 這種情形,從前只會發(fā)生在她和別人身上。 人多的場合,她能回避就回避,不能回避,硬著頭皮上,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別人說,她聽,她沒什么說話的欲一望。 可今天這情形,她好奇心爆棚,很多疑問堆在心里,好幾次差點問出口。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是中國海軍,或海警之類的,也不會那么湊巧,及時出現(xiàn),救了落水的小男孩。 他救了小男孩以后,為什么還在沙灘上,一直到她去而復返,還趁亂救了她?雖然也占了她便宜。 中國的軍一人要出現(xiàn)在日本的領海,沒經(jīng)過層層的審核批準,不可能做得到。 這點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季魚坐直脊背,轉(zhuǎn)身正對著他:“船長,你叫什么?我昨晚已經(jīng)告訴你我的名字,禮尚往來,你也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季魚,你叫什么?”他頭也不回地反問一句,自問自答,“你都叫出口了,還用問?多此一舉。” “船長怎么能算名字?”季魚咬咬牙,“你在開船,我就隨口叫了。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萬一你是壞人,我不是逃出了狼窩,又上了賊船?” 季魚越想越覺得自己昨天太輕率了,怎么這么容易就被他扛上來了? 反過來又想到了他那句“因為你是中國人”,開始矛盾,她到底該不該懷疑他。 “他們都這么叫?!贝L停下手中的木漿,看向正前方,“狼窩和賊船,你有選擇的權利嗎?留在狼窩,你活不到今天,看不到今天的日出?!?/br> “那上了賊船呢?會是什么后果?”季魚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到時候你就知道?!彼謧?cè)過身去,重新開始滑動木漿。 季魚看著他冷冰冰的后腦勺,肚子像個充氣球,一下子鼓了起來。 太陽已經(jīng)有一人高,原本美麗的陽光,已經(jīng)變得有些刺眼。 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是潛在水里,從十八歲開始,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七年。 魚有水,才能成活。這一刻,她感覺她成了一條干魚。 季魚低頭,看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瞬間呼吸不上來,感覺一秒鐘都捱不下去了。 她拽過來旁邊的旅行袋,把自己的禮服裙拿出來,轉(zhuǎn)身直接跳入水中。 船上的男人,聽到“嗖”的一聲,覺察到船突然輕了許多,回頭一看,旁邊座位已經(jīng)空了。 他朝太陽伸出手,估量了一下太陽的高度。 沒多久,又估量了一次。 第三次之后,他大罵一聲臟話,也起身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