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秀恩愛系統(tǒng)[末世]、妖艷男配作死手冊、我的男友是廚神、大海澎湃時見鯨、農(nóng)家多閑事、辣妻當家:調(diào)教軍門痞少、名門淑秀:錯嫁權(quán)臣、結(jié)婚小離譜、我爹不是地球人(外星人在古代)、明明是他暗戀我
當晚,沈昕顏一直陪著大長公主,親自侍奉著她沐浴更衣,看著她躺在了床上,緩緩地闔上了那雙已見渾濁的眼眸,良久,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淚意,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出了門,便看到背著手立于院內(nèi)的魏雋航。 魏雋航聽到她的腳步聲,回身望了過來,月光映在他的身上,將那張讓她有幾分陌生的堅毅臉龐照得分明。 “夫人,我來接你回去!”魏雋航朝她伸出手。 她遲疑一會,將手搭了上去,瞬間,便被那寬厚的大掌緊緊包住。 魏雋航牽著她,踏著月色緩緩?fù)幵悍较蜃呷ァ?/br> 一路上,夏蟲鳴叫,夜風輕送來花草的芬芳,這般平靜的夜晚,似是掩蓋住了白日的驚濤駭浪。 “白日里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么?”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昕顏才輕聲問。 魏雋航‘嗯’了一聲,大掌卻下意識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到底與他夫妻多年,沈昕顏豈會不知他平靜的表情之下,掩蓋著多大的失望與痛心。 她記得曾經(jīng)他有多么得意有這么一個出色的兒子 ,每回看到兒子時,眼角眉梢都洋溢著歡喜。曾經(jīng)多少回,他驕傲地表示——有子如此,夫復(fù)何求? “霖哥兒會在西延城好好的吧?”她低低地又問。 “……你還有我,有祥哥兒?!绷季茫玫剿詾樗粫卮鹱约?,才終于聽到他的話。 她終于潸然淚下。 魏雋航止步,摟過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慰,只是,眼中卻有水光在閃過。 翌日,魏雋航便進宮求見元佑帝。 元佑帝有些意外他的到來,明明昨日才回過差事,今日怎的又進宮了。 只是,當魏雋航將他的打算緩緩道來時,他吃驚得差點打翻了御案上的茶盞。 “你是說要將承霖調(diào)往西延?” “是,請陛下成全!” 元佑帝皺眉:“你這又是何苦?承霖這孩子朕瞧著甚好,打算好好培養(yǎng)著留給太子將來用。西延那地,朕是打算好好治一治,可卻沒有必要讓承霖去。這萬一他有個什么閃失,你便舍得?” “請陛下成全!”魏雋航跪在地上,只重復(fù)著這么一句話。 “你……”見他堅持,元佑帝有幾分氣結(jié)。 “你總得給朕一個理由,總不能說風就是雨的,便是日后貴妃與太子問起來,朕也好回答他們?。 痹拥蹮o奈地揉了揉額角。 “犬子歷練不夠,難擔大任。況,魏氏以武出身,犬子生于太平之世,所學均為紙上談兵,不能堪破先祖教導心意,臣以為,將他調(diào)往西延,一來可以替陛下分憂;二來也可以讓他得以磨難一番。” 元佑帝:“……這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br> 魏雋航將頭垂得更低。 “罷了罷了,你既執(zhí)意如此,朕也只能遂你的愿。你這個當父親的都不會心疼兒子,朕又何必白cao那份心!”元佑帝揮揮手。 “多謝陛下!” *** 卻說魏承霖自被魏雋航強行送回自己屋里之后,便發(fā)現(xiàn)院子不再在他的掌控之下,驚慌之下才猛然發(fā)覺,原來這么多年,他竟是小瞧了自己那個溫和寬厚的父親! 他原以為有府中金令在手,他便算是魏氏一族實際的掌控者,原來并不是,只要他的父親想,輕易便能折斷他的羽翼,讓他似如今這般,空有渾身武藝卻無法施展分毫。 父親到底從何處尋來這樣的高手!他又是什么時候?qū)ψ约浩鹆艘尚?,竟然無聲無息地將他所做之事查了個分明,而他卻是半分也沒有察覺。 西延……父親真的要將自己送往西延么?無詔不得回京?那怎么可以!他若是這般走了,豈不是給了那慕容滔可趁之機?阿莞不是會誤會自己放棄了她? 他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此時此刻,往日的沉穩(wěn)冷靜早就被魏雋航連番舉動徹底打散了。 不行不行,他得想個法子,得想個法子,他不能就這樣被送走,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做……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以他如今局面,除非有人助他,否則根本無計可施。 可是又有什么人能助他?執(zhí)墨、侍書他們根本進不來,而他的消息也傳遞不出去。門外明明只有兩個人在守著,可卻像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圍著一般,若沒有父親的命令,別說人,只怕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父親到底隱藏了多少勢力? 他白著一張俊臉,整個人已是六神無主。 “吱呀”的一下開門聲,他陡然抬頭,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緩步而入。 “父親!”他的眼里多了幾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畏懼。 魏雋航沉默地注視著他。 這個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這樣的兒子,教他如何將家族的勢力悉數(shù)交給他?教他如何將自己最珍視之人托付于他? “西延城的局勢,路上我自會讓人詳細告訴你,你身邊的執(zhí)墨侍書二人便留在府上,我自有安排。來祿與來壽二人便隨你往西延去,此二人武藝高強,對西延亦有所了解,必能護你周全。” “父親,孩兒,孩兒并不愿意到西延去?!蔽撼辛刂肋@是他最后一個機會,勉強壓抑住凌亂的思緒,垂著頭道。 “陛下已經(jīng)同意了,你的差事,也另有人會接手?!?/br> “父親,孩兒不愿去!” “路上要帶的一應(yīng)之物,我也已經(jīng)讓人準備好了,馬車就在外頭等著?!?/br> “父親!”魏承霖失聲叫著,卻見對方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一咬牙,趁著他轉(zhuǎn)身之機,猛地凌空一躍便打算從緊閉著的窗戶撞出去,哪想到人還在半空中,忽地后頸一痛,身體隨即一軟。 他的眼中閃過絕望,不過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國公爺!”來祿半扶半抱著失去了知覺的魏承霖。 “去吧,若是中途他醒來,只將此封任命書交給他,不必阻止?!蔽弘h航交待這么一句,來祿與來壽對望一眼,應(yīng)了聲‘是’便架著魏承霖出了府門,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一路出了京城,而后駛往了西延方向。 魏承霖醒來的時候,紅日已經(jīng)漸漸西沉,感覺身下晃動著的車廂,他大驚失色,一個鯉魚打挺便坐了起來,同時雙手猛地襲去抱臂坐在靠近車簾處的來祿。 來祿生生接下他這一招,兩人各不相讓地在車內(nèi)對打了起來。 滿腹的委屈、驚慌、絕望、不甘齊齊涌上心頭,也讓魏承霖的招數(shù)愈發(fā)凌厲,最后,來壽不得不將馬車停了下來,看著那兩人從車內(nèi)打到了路邊,直打得塵土飛揚,樹上鳥兒‘撲剌剌’拍著翅膀飛走。 魏承霖雖然武藝高強,可到底年輕,又如何及得上對敵經(jīng)驗豐富,且招法詭異,每一招好像都能克制他的來祿,終于慢慢落了下風。 最后,來祿虛晃一招,見他上當,一掌擊在他左肩上,將他擊倒在地。 魏承霖體內(nèi)的殺氣頓時被激起,正要奮起將他擊殺,不曾想對方突然將一個信函扔到他的身上,語氣平靜而冷漠:“國公爺有話,世子看了之后是去是留全憑心意,屬下絕不會阻止?!?/br> 魏承霖怔住了,拿起那信函打開一看,臉上頓時一片復(fù)雜。 那是一張蓋有吏部大印,任命他為西延城守備的任命書。 那鮮紅的印鑒同時也讓他瞬間明白,父親這回是鐵了心要送他走,不過半日的功夫,連吏部的任命書都弄到手了,這決心還不夠明顯么? 是去是留全憑心意?哈,哈哈……父親,孩兒竟讓你失望至此么?吏部正式的任命書都下來了,孩兒縱是有千般不愿也不可能會抗旨不遵,從而陷國公府于不義。 明明無法選擇的題目,您卻讓孩兒選擇,是因為您根本不相信孩兒還會顧及家族吧? 從未有過的絕望卷席而來,那日父親一句句指責又回響在耳畔,他慘然一笑。 片刻,他將那任命書折好收入懷中,隨手抹了一把臉,面無表情地道:“啟程吧!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趕路了?!?/br> 來祿暗地松了口氣,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地回了馬車,感覺身上被他擊中的地方隱隱作痛,不由暗道:果然不愧是老國公爺親自教導的,雖然年紀尚輕,可一身武藝已是相當不凡,假以時日…… 書房中魏雋航很快便得知長子作出的決定,眼眸幽深,發(fā)出一陣微不可聞的嘆息。 還好,父親多年的教導也不算是白費了。 只是心里到底還是感覺一陣鈍鈍的痛。 到底是他疼愛多年,寄予了厚望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忍心將他送往那等地方,只是若不狠下心,他又如何明白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心中堅持。 只有他親自經(jīng)歷一番,才會更加明白那些忠義之士追隨魏氏祖輩的真正心意。 更何況,長子自幼在長輩的愛護之下長大,因是府中最年長也是最出色的孩子,多是被贊譽之聲所圍繞,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許多壞毛病。 他的連番作為,與其說是為了周家那姑娘,倒不如說是咽不下被慕容滔侵犯“領(lǐng)地”的那一口氣。 世間上又哪有什么真正的“沖冠一怒為紅顏”,全不過男子為自己所作之事扯的一塊荒誕的遮羞布而已。 “霖哥兒真的走了么?”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的沈昕顏輕聲問。 “嗯,走了?!彼麌@息著拉她入懷輕輕地抱住。 “你也不用過于擔心,路上的一切,包括在西延,我都安排了人暗中照應(yīng)著,他若是爭氣,將來必有回來的時候?!?/br> “若是他仍是想不明白,不爭氣呢?”沈昕顏顫聲問。 “若是如此,他也就不配當這個世子,我又如何能將這府里的一切交給他?所幸釗哥兒、越哥兒和騏哥兒幾個也是相當不錯的孩子,再不濟,還有祥哥兒,總不至于便非他不可了?!?/br> “經(jīng)歷這般多仍是想不透,看不分明,這樣的兒子,難擔大任,我也只能盡全力保他一生富足,別的卻是再沒有了?!蔽弘h航的語氣冷漠,卻又帶著幾分掩飾不去的痛心。 沈昕顏怔怔抬眸望著他,眼前這張臉是屬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那個人的,可他身上的冷意卻又不屬于她熟悉的那個人。 不過半日的時間便能將深受陛下器重的長子送往最偏遠的地方,這樣果斷,如此凌厲,甚至不留情面。 魏雋航察覺她探究的視線,輕嘆一聲,撫著她的臉龐啞聲道:“這段日子難為你和母親了,是我回來得太晚?!?/br> 沈昕顏定定地注視著他良久,終于,輕吁口氣,緩緩搖頭:“我沒事,倒是母親……” 大長公主是個多么驕傲的人啊,可接二連三地被她信任的晚輩算計,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徹底病倒了。 第131章 聽到她提及母親, 魏雋航臉上盡是愧疚。母親年事已高,卻仍要為他們這些不肖子孫cao碎了心, 已致如今臥病在床, 到底難以心安。 “明日再請個太醫(yī)仔細診治, 只是,終究是心病難醫(yī)……”他長嘆一聲。 他想了想,又道, “盈兒與蘊福的親事盡快辦了吧,府里最近發(fā)生一連串不平事, 也該辦場喜事了?!?/br> “好, 蘊福盼著你回京也不知盼了多久,只怕過不了幾日便會上門來了?!?/br> 魏雋航微微一笑:“盈兒性子略有些急躁, 自幼深受寵愛,難免嬌縱幾分。蘊福性情溫和寬厚,與她又有打小一處長大的情份, 這門親事確是再好不過了。” 這也是他離京那段日子里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若不是蘊福有著那么一個身世, 很早之前他便想要將女兒許配給他了。 沈昕顏對這門親事自然也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兩個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知之甚深,若能結(jié)為夫婦, 相伴一生, 她這輩子也算是了卻了一個最大的心愿。 “你不在的時候, 母親作主分了家?!毕氲椒旨乙皇? 沈昕顏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