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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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顏一聽,立即提著裙裾快步往里面走。 魏雋航?jīng)]有跟著進去,而是拉著靖安伯細細問他被京兆尹喚去始末,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靖安伯萬念俱灰,哪還顧得上什么顏面,事無巨細,有問即答,末了還拉著他的手道:“我這個meimei一直是個好的,是我這個當(dāng)兄長的沒用,沒能給她倚靠,只盼著世子莫要因伯府一連串糟心事而怪罪她、厭棄她?!?/br> 魏雋航頷首,鄭重地許諾道:“你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我又怎可能會怪罪她、厭棄她!” 頓了頓,又道:“大舅兄放心,事情許未至于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也不必過于憂心,只安心侍候老夫人痊愈才是?!?/br> 靖安伯苦笑,無力地點點頭表示應(yīng)下。 確確實實犯過的錯,又豈會真的無事!如今只盼著不要連累了其他兩房的兄弟,他自己造的孽,不應(yīng)該由無辜者來承擔(dān)后果。 屋內(nèi),太夫人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有氣無力地道:“母親只怕是不行了,昕顏,你大哥他……罷了罷了,當(dāng)日他既然將梁氏的過錯一力擔(dān)下,便應(yīng)該想到會有這個下場?!?/br> “我活到這般年歲,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唯有峰哥兒、慧兒他們幾個,到底讓我放心不下。你兄長是那樣的性子,大廈將頃,他們只怕……” “母親一輩子沒有求過你什么,如今只求你將來好歹善待他們兄妹幾個,不求日后富貴榮華,但求這輩子能平安度日?!?/br> 聽著太夫人宛若托孤一般的話,沈昕顏潸然淚下,泣不成聲,唯有連連點頭。 見她應(yīng)下,太夫人終于松了口氣,吃力地轉(zhuǎn)過臉,不見孫兒孫女,喃喃地喚:“峰哥兒、慧兒、鈺哥兒……” “快去喊人!”立即便有丫頭跑著出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沈峰兄妹三人便小跑著沖了進來。 “祖母??!” 兄妹三人哭倒在床前。 太夫人望望幾個孩子,勉強扯了個笑容,又讓他們一一向沈昕顏見禮,最后才拉著沈慧然的手交到沈昕顏手上,喘著氣道:“峰哥兒、鈺哥兒兄弟倆日后是要撐起門庭,在外摸爬滾打一番也沒什么,只有慧兒,沒有生母照料,如今家里又敗落至此,她一個姑娘家……” “母親放心,我都知道,慧兒是我嫡親侄女,便是同等親生女兒,盈兒有的,慧兒必也會有。”沈昕顏哪會不知她的心意,嗚咽著應(yīng)下。 “祖母……”沈慧然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峰年長些,憋紅著雙眼卻是一滴淚也沒有流下來,年紀最小的沈鈺望望兄姐,又看看最疼愛他祖母,放聲哭了起來。 外間的魏雋航聽到哭聲,心急如焚,想要進來,只是又礙于身份,急得團團轉(zhuǎn)。 好不容易哭聲停了下來,再片刻,沈昕顏一邊擦著淚一邊走了出來,他忙迎上前去,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心疼地道:“岳母身子不好,最忌哭聲,你們倒好,倒是愈發(fā)哭得厲害了?!?/br> “是我思慮不周?!鄙蜿款佄亲?,甕聲甕氣地回道。 魏雋航嘆了口氣,望了望她身后兄妹三人,憐惜地拍了拍最年長的沈峰,又抱了抱抽抽嗒嗒的沈鈺,這才問:“岳母大人怎樣了?” “這會覺著有些累,已經(jīng)睡過去了?!?/br> 待魏雋航陪著她回府,又將她安頓好,叮囑兒女和蘊福好生照顧著,這才回到了自己書房,吩咐一名身材瘦小的仆從幾句,那人應(yīng)聲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待次日他拿到關(guān)于那京兆尹的詳細資料,再翻看意外收到的帖子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一切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能將首輔之位一坐便這么多年,連皇帝表兄對他也要忍讓三分,果然有幾分手段,竟不知何時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對方誠心相邀,他自然也不好推辭。 *** “沒想到京城有名的紈绔世子,竟是如此深藏不露!”本是應(yīng)‘告病’家中的周首輔死死地盯著依約而來的年輕男子,冷笑道。 魏雋般沖他笑笑,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能讓首輔大人猜得出身份,可見在下還是稍遜一籌?!?/br> 周首輔沒有心思和他?;?,單刀直入地問:“咱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對方這般干脆利落,倒是出乎魏雋航所料:“首輔大人請說!” “我不再追究靖安伯私放印子錢一事,你保我周家滿門安穩(wěn)。一府換一府,很公平,不是么?” 周首輔薄唇微抿。如若不是萬不得已,他根本不會放開手上的權(quán)利。 可是誠王倒臺,陛下便是迫于先帝遺命饒他不死,可對與他有關(guān)聯(lián)之人必不會網(wǎng)開一面。這些年他雖然努力撇開與誠王府的聯(lián)系,但他也不能否認,沒有當(dāng)年誠王的支持,他未必能官至一朝首輔。 魏雋航有些想笑。 對方兜了這么一個大圈子,居然只是為了這么一個完全是多此一舉的要求! 皇帝表兄雖然痛恨誠王,但也不至于會牽連無辜,周首輔這些年來雖然企圖把持朝政,但他與當(dāng)年趙全忠一案卻是毫無瓜葛。皇帝表兄便是想治他,也是惱他這么多年意欲凌駕皇權(quán)之上。 保他周府滿門安穩(wěn)? 這可真是……枉他方才還夸他手段了得,卻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沒有察覺自己府上已經(jīng)有了一道護身符。沖著周懋這么多年來的忠心不二,皇帝表兄再怎么也會對他的生父網(wǎng)開一面才是。 第81章 見他一直不說話,以為他不同意,周首輔冷笑道:“世子想必也清楚朝廷可是明令禁止放印子錢,如若我將此事捅出去,靖安伯府便也到頭了。世子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想必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尊夫人的娘家遭此大罪吧?” 魏雋航摸著下巴作出一副深思的模樣:“私放印子錢,禍害百姓,便是因此獲罪也是罪有應(yīng)得……” 周首輔心里‘咯噔’一下。 難不成他這步棋走錯了,眼前此人真的會見死不救? 他不信這個邪,咬著牙又道:“那世子便不曾想過,靖安伯府若是獲了罪,英國公府會不受牽連?令公子行走于宮中,難不成便不怕流言蜚語?” 魏雋航的神情明顯有所猶豫,周首輔心思一定,知道自己這番話起了作用,繼續(xù)道:“世子再想想,靖安伯府獲罪,若尊夫人知道世子明明可以挽救,卻偏偏見死不救,夫妻之間勢必生出嫌隙,便是令公子與令千金,將來只怕也會覺得世子行事不講情面?!?/br> 魏雋航雙眉皺得更緊了,猶猶豫豫片刻,狀若平靜地道:“首輔大人如何便知我能保得住貴府?畢竟陛下的心思可從來不是旁人能猜得到的。” “旁人或許沒有這個能力,但我相信世子必定會有。世子這么多年來無懼閑言閑語,一心一意替陛下做了那么多事,在陛下心中必然有一定的份量。若世子出面,陛下瞧著世子多年的扶持,總會給幾分顏面才是?!?/br> 見對方一咬牙,像是終于下了決定,他心口一緊,直到那個‘好’字響在耳畔,他才徹底松了口氣。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想他門生滿天下,又用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便是一時蜇伏,日后總也會有起復(fù)之時。只待陛下處置了誠王,查明自己根本沒有牽扯進誠王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中去,念在他多年兢兢業(yè)業(yè)份上,再加上宮中女兒的出力,未必不會賜下恩典。 他在心里這般安慰著自己,努力忽視心底因為權(quán)勢即將失去而帶來的空落落。 “不曾想到我在首輔大人心中竟是這般有能力之人?!蔽弘h航點點頭,“既如此,那,成交!” 兩人擊掌,便算是達成了交易。 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離開后,想到對方最后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周首輔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 靖安伯太夫人的身體一直不見起色,沈昕顏憂心仲仲,每日得了空便往伯府跑,所幸大長公主也是個明理之人,對此并無二話,還吩咐人將早前元佑帝賜下的珍貴藥材均了部分讓她帶去給靖安伯太夫人。 知道母親因為外祖母的病情緒低落,魏承霖便主動承擔(dān)起了照顧meimei的職責(zé),說是照顧,實際上是“看管”,畢竟如今府上除了沈昕顏和英國公,小丫頭誰也不怕。 英國公向來不怎么理事,小姑娘見他的次數(shù)也有限,所以數(shù)來數(shù)去,最怕的還是娘親。 不過兄長的話,小姑娘總也是會聽的。而性子使然,魏承霖雖然較之早前溫和了不少,但板起臉教訓(xùn)人的樣子,甚似英國公,也能輕易便唬住小姑娘,讓她再不敢作怪。 沒有后顧之憂,沈昕顏便一心一意照顧著母親的病。 這日,她照樣喂了太夫人吃藥,又看著她沉沉睡了過去,這才起身出了里間。 行至正堂處,見里頭聚集了二房和三房的夫妻,靖安伯一張臉微微發(fā)白,可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無力地道:“既如此,那便分家吧!” “只是,母親如今身子不好,東西先分清楚,但人還是住在一塊,此事還要先瞞著母親,莫讓她知道了憂心?!?/br> “大哥,并非我們不孝不義,只是前大嫂惹來的禍事,大哥顧及舊情肯擔(dān)下,我與三弟卻是……還請大哥莫要記怪才是。”沈老二遲疑一會,終是有些不忍地道。 “是啊,大哥,當(dāng)日你便不應(yīng)該那般容易便饒過那個賤人,竟還讓她將嫁妝分毫不少地帶走,要我說,當(dāng)初你便應(yīng)該先休了她,而后直接送她到官府,如此一來不就能撇清咱們府的關(guān)系了么?再不濟……” “再不濟便一碗藥灌下去,直接讓她病逝,一了百了,是不是?”突然響起的女子聲間打斷了沈老三未盡之語,他回頭一看,見不知什么時候沈昕顏來了,正將自己的話聽得分明,訕訕然地閉了嘴,再不好多說什么。 沈昕顏心中失望至極。 早知道二房和三房靠不住,卻不曾想他們竟然涼薄如斯。 明知母親如今重病,再受不得半點刺激,他們卻要在此個關(guān)鍵時候提出分家,何嘗不是怕連累自己。 危難當(dāng)前先行自保并不是什么錯,只是母親一向待他們不薄,彼此又是血脈至親,如斯行為,著實令人心寒。 “既然分便分得徹底吧,人也不必留下了,心都不在了,還留人在此做什么呢?不定還無端惹了怨恨?!彼淅涞氐?。 沈老二和沈老三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二夫人和三夫人更加不敢多話。 靖安伯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們了,唯有無奈地點頭:“既如此,便分吧!” 許是心里存了幾分愧疚,加上靖安伯又并沒有過多苛刻他們,又或是怕得罪沈昕顏,對靖安伯提出的分家方案,兩人并沒有太多的意見,故而這家分得也算是順利。 “二meimei,并非二哥……” “既然都分清楚了,我也不妨礙兩位兄長回去整理收拾,便此別過吧!”沈昕顏打斷他的話,福了福身子,淡淡地道。 沈老二欲言又止,知道今日許是將她得罪了,無奈地搖搖頭,帶著妻子離開了。 見沈老二吃了憋,沈老三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總歸今日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再留下也沒什么意思,說不定哪日還被長房連累得一無所有了呢! “我叫他們來,本來是想跟他們說,印子錢一事已經(jīng)過去了,昨日黃大人來尋我,說是魏世子尋到了有力的證據(jù),證明此事與我們靖安伯府無關(guān),還將那些證據(jù)都交還給了我?!?/br> “不管這私底下的真相如何,但至少,咱們伯府算是保住了?!本赴膊L嘆一聲,悶聲道。 魏世子尋到了有力的證據(jù)?沈昕顏心中一動。 “大哥這輩子一事無成,但能看到你嫁得良人,世子待你這般上心,我也總算是放心了。大長公主與國公爺都是厚道之人,只你身為人媳,萬事都要以夫家為重,母親這里有我看顧著,你便安心回去吧!”靖安伯沒有注意她的表情,嘆息著又道。 哪家婆婆能許媳婦隔三差五便往娘家跑的,大長公主做到這份上,也是相當(dāng)難得了。還有魏世子,不聲不響地私底下做了這么多事,替他們沈氏一族度過了危機,如此大恩,只怕此生無以為報了! 沈昕顏多少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心里因為魏雋航所為帶來的觸動更大,聞言也只是頷首應(yīng)下,又不放心地去瞧了瞧太夫人,見她仍然睡得安穩(wěn),叮囑了侍候的婢女幾句,這才吩咐下人準備車馬回府。 坐上回府的馬車里,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車駕行駛得相當(dāng)慢,春柳著人一問,方知前方路口聚集了不少百姓。 “仿佛是說岳平縣那邊送來了萬民請愿書,請求陛下處死誠王,以慰亡者之靈,百姓正議論紛紛呢!”春柳小聲回道。 萬民請愿?沈昕顏有些意外。 “只怕陛下未必會準?!彼龘u搖頭道。 先帝過世前曾遺命當(dāng)今天子要善待諸位叔伯,此事早就被揚得人盡皆知,故而哪怕誠王罪過滔天,迫于先帝遺命,陛下最多也不過是將他圈禁起來。 春柳不解:“可是這么多百姓請愿……前頭還有當(dāng)年死難者的親人跪在路邊請求行人支持呢!” 沈昕顏揉揉太陽xue,嘆息道:“且先瞧瞧宮里的意思吧!” 此事鬧出來,朝堂上必會有好一番爭議,哪怕她一個內(nèi)宅婦人,也可以想像得到朝臣們的爭執(zhí)。無非分為兩派,一方死守先帝遺命;一方堅持順應(yīng)民意。 就是不知最后哪一方得勝了。 因路上堵塞,待回到國公府時,足足比平常多花了兩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