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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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司機大哥膽量實在有限,剛把人送到地方就一踩油門溜了,連說好的油錢都沒要。 s/mart已經(jīng)去無影蹤,只留下幾道囂張的剎車痕和一地保險杠碎片。 滕青看見景澄,就像祝英臺看見從棺材里活過來的梁山伯似的,一頭扎進他的懷里哭成一樹帶雨梨花。 平時那么多私心雜念也都讓矜持給按住了,今時今日情況特殊,她有足夠的理由將景澄緊緊抱住不撒手。 景澄又勸又哄,好半天才重新把她弄回車里。滕青已經(jīng)漸漸冷靜下來,抱著肩膀縮在座位里,臉上的妝有些暈開了,看上去有點兒可憐。 “對不起啊?!本俺卧捯怀隹?,才后知后覺地納悶自己這是道的哪門子歉,弄得好像他跟那個女劫匪是一伙兒的。 “她……還說什么了嗎?” 滕青用紙巾揉了揉泛紅的鼻尖,噥著哭腔,“她說讓咱倆以后最好小心點兒,事兒還沒完,這次只是警告?!?/br> 其實倪澈的原話是“告訴景澄,讓他以后最好小心點兒……”至于那個“咱倆”,純是滕青身臨危境后腦補改編的,似乎這樣便與他生出一種同進退的患難真情來。 “就是她是么?”單調(diào)的行車音里,滕青沒頭沒腦地問出了這么一句,“她長得挺漂亮的?!?/br> 唉,女人啊,都什么時候了,眼睛里還是只看得到妒忌點。 景澄沒有回答,滕青當(dāng)他是默認了。 原來那個讓他做了七年噩夢,換了五位心理師都沒治好的心病就是拜她所賜。 滕青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來以后可不能讓這個病人單是過去睡覺了,無論如何也要治好他! *** 一進門,景澄便將自己連人帶衣服一并摔進沙發(fā)里。 景良辰聽見門響,端著泡面碗邊噓溜著面條,邊從廚房轉(zhuǎn)出來,“還挺守時的,跟哪個朋友吃飯去了?該不會是滕青吧,你今天不是該去她那補覺的么?” 景澄懶得理他,干脆連眼睛都閉上了,仰在沙發(fā)上做挺尸狀。 “你臉色不太好?!?/br> 景良辰在景澄面前坐下來,火眼金睛地往他身上掃了一圈,毫不費力地就發(fā)現(xiàn)了他胸口上被水槍射濕的那一塊,“哎呦呦,阿澄,這該不會是滕青的眼淚吧,你做了什么把人家姑娘給惹哭成這樣,嘖嘖嘖——” “面還有吧,給我也來一碗?!本俺巫鹕恚p手在臉上搓了搓,好歹摩挲出一點人色。 “你不是吃過飯才回來的么?”景良辰見他狀態(tài)不對,也沒多說話,轉(zhuǎn)身去廚房又煮了一碗湯達人放在他面前。 “你這什么情況?怎么跟見鬼了似的?因為我跟你說的倪焰的事兒嗎,以我對你的了解,不至于啊!” 景澄提著筷子伸進面碗挑了幾下,卻沒往嘴里送,突然覺得方便面這東西跟滕青給他泡的各種茶一樣,聞著還行,剛送進嘴里就會遭到味蕾和胃的聯(lián)合抗議。 景良辰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我懂了!一定是因為那個倪澈對嗎,因為她回來鯨市了,而且壓根兒沒找你。我說哥哥啊,你該不會還對她念念不忘呢吧——” 景澄沖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想繼續(xù)這一話題。 “你前天拿給我的那個砸壞的筆記本,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數(shù)據(jù)出來,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堆yin/穢錄像和圖片。 要排查什么內(nèi)容你自己看,我可不想爛眼睛。 反正你現(xiàn)在住我這兒,正好這幾天咱倆一起加加班,估計再有個三兩天就差不多。壞得有點兒厲害,最多也就能恢復(fù)五六成數(shù)據(jù)吧……” 景良辰扒光碗里的面條,打了個飽嗝,“抓的那個老兔崽子也只肯承認自己是倒騰小黃片兒的,跟死者只有半毛錢的嫖/娼關(guān)系,其余一概否認。 他說那女的死之前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他是為了再確認下約炮的地點,后來他覺得自己身子有點兒不舒服就沒去……一聽就是放屁,沒去也不回個信兒告訴人家一聲,還身子不舒服,他特么當(dāng)自己每個月也有那么幾天呢!” “咱們也是靠著這最后一次聯(lián)絡(luò)才追蹤到他的,不管怎么說,他看見警察上門就砸電腦這動作充分說明了電腦里有鬼,但愿那只鬼沒有碰巧住在壞道上?!?/br> “他爽約當(dāng)晚人就死了,還真是巧得見鬼了!不過這老兔崽子有不在場證明,案發(fā)時段他到隔壁小超市買過酒,監(jiān)控錄像拍得很清楚。也不像是故意制造的,那小店他幾乎天天都去?!?/br> “尸檢報告出來了吧,那女的死因是什么?” 景良辰覷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吐了幾個字出來,“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高純度?!?/br> 景澄的呼吸果然一滯,繼而掩飾性地點了點頭,“是癮/君子嗎?我是說那女的,還有這個嫌疑人?!?/br> “都不是,那女的應(yīng)該是頭一次碰這東西,所以沒抗住,一下就過去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玩這么狠,她周圍的關(guān)系我們挨個排查過,現(xiàn)在連個影子都抓不到?!?/br> 崇仲笙那伙人被徹底掀翻之后,鯨市的毒/品犯罪活動這些年一直很平靜,緝毒那邊甚至連編制都沒怎么增加過,一派警民同樂、歌舞升平,他們差點兒就把景澄塑個像供起來了。 這會兒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樁案子,氣氛難免緊張,景澄的心中也騰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得快點找到來源,應(yīng)該不是自殺,這種死法成本高風(fēng)險大,弄清來源也就差不多找到兇手了?!?/br> “技術(shù)這塊兒就靠你了!前年那么大一個網(wǎng)絡(luò)賭球團伙都讓你給連鍋端了,這個,小case~” 景良辰說著話,看景澄沒有動碗里的面條,就又伸筷子過去挑了一筷頭到自己碗里,這一筷子挑完,景澄那碗里大約也就只剩下湯了,也沒見他多不好意思,“你搗鼓了兩個晚上,發(fā)現(xiàn)點兒什么特別的了嗎?” 辣眼睛的畫面從景澄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被直接格式化刪除,“你只說讓我?guī)兔謴?fù)數(shù)據(jù)。”還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特別大的胸/器,還是特別慘烈的床/叫? 景澄自覺這方面他頂多能算得上一個謙謙君子層次的男人,沒有那么多生冷不忌的癖好,那場面光是腦補一下都能把他激靈出一身雞皮疙瘩來,更加吃不下東西了。 倆人拆著一堆筆記本尸塊,在客廳里鋪開一桌一地的設(shè)備,一直折騰到凌晨兩點也沒找出什么像樣的新發(fā)現(xiàn),倒是差點被那些匪夷所思的視頻內(nèi)容給折磨得走火入魔了。 景良辰:“我覺得像他們這種變態(tài)的家伙,就應(yīng)該直接給收編到網(wǎng)監(jiān)大隊去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上那些黃色視頻,一舉兩得,連工資都不用給,但凡能引起他們身體反應(yīng)的,一律定性成違規(guī),立即刪除?!?/br> 景澄:“你明天可能還真得多找?guī)讉€人仔細看看,說不定這里頭就有你們想找的女主角?!狈凑@活兒他是干不了。 *** 景澄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睜眼閉眼面前都是倪澈那張生動鮮活的臉,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的余溫。 她沒有死,她回來了,這回自己可以安心了嗎?為什么還是睡不著。 思緒不由得飄回了七年前的那一幕…… 持續(xù)三年的“獵梟行動”終于到了最后收網(wǎng)的關(guān)頭,一群罪行敗露的末路狂徒打算從鯨市機場逃離到國外暫避風(fēng)頭,作為臥底的景澄以倪澈男朋友的身份被迫隨行,站在了這次行動的風(fēng)口浪尖。 早已部署縝密的武裝特警隱蔽在四周嚴陣以待,牢牢將一伙窮兇極惡的悍匪極其親眷困在其中。 崇仲笙帶著大兒子倪澤和三兒子倪浚抱著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的心態(tài)拼死抵抗,雙方在早已被警方疏散的機場停機坪展開了激烈槍戰(zhàn)。 混亂中有全副武裝的警員上前,掩護景澄撤離。 那一刻,倪澈正驚恐地拉著景澄的手,眼睜睜看著他正要被警方的人帶走。 她前一秒剛剛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父兄至親竟然是窮兇極惡的毒/梟悍匪,下一秒就再次意識到跟自己相戀三年的男友竟是要致他們于死地的警方臥底。 遠處大哥的槍口緩緩抬起對準了景澄,倪澤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他旋即便扣動了扳機。 倪澈想都沒想,飛身便以血rou之軀擋在了景澄身前。 她親眼看見警方的子彈在大哥的胸膛上相繼炸開了四五朵血色花瓣,隨即胸口一熱,整個世界剎那無聲。 汩汩的鮮紅帶著她的體溫從彈孔涌出,很快就染濕了她大半衣襟,倪澈感覺到力氣和體溫都在迅速逃離自己的身體,她難以自控地后仰著倒了下去,那個原以為可以依靠的胸膛被人生生拉走了,迎接她的是身后冷硬的石階,頭頂?shù)纳n天白云緩緩流過,景澄驚惶的面孔一閃即逝。 “小澈,放開我,她會死的……你們快救她,她不是壞人,小澈……”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 周六休息一天不更新,周日見。 看文的小伙伴兒請戳收藏哦。 ☆、我有?。?5) 小澈,她不是壞人,你們快救她,小澈—— 倪澈在景澄紛亂的呼喊聲中漸漸轉(zhuǎn)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在車里睡著了。 “她不是壞人”,便是那個人對她的全部評價,倪澈孤零零冷笑了一聲,不是壞人而已,也未必是好人。 她解開安全帶,稍微活動了一下僵酸的身體,瞥見面前亂作一團的干癟氣囊,才緩緩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一幕。 景澄就像吸引她的一顆磁石,只有空間距離足夠遠才能讓她安于遙望。 今晚她駕車經(jīng)過shopping mall附近的百盛路,一個紅燈的工夫,足夠她看清并排車里的景澄。 心里驟然竄起的復(fù)雜情感還沒來得及被她用理性鎮(zhèn)壓,景澄的側(cè)顏后面便探出了一張蜜汁笑容的女人臉。 那臉上三分嬌羞裝點著七分刻意而為的大方得體,瞎子都能感受到她的春風(fēng)蕩漾。 他交女朋友了?!一股無端的怒意堂而皇之地?zé)似饋?,把她的大腦瞬間燎成一片真空,連后車狂按喇叭的魔音都不能入耳。 副駕一側(cè)的車窗不知什么時候被她落了下去,景澄的車早已經(jīng)在變燈的第一時間開走了,此時倒是方便了掰到隔壁車道的后車司機對她進行泄憤式破口大罵。 一顆油光綻亮的腦袋并著夾煙的指頭怒氣沖沖地指點過來,目光在觸到這位遭雷劈定在原地的女司機那一瞬,即將脫口而出的一連串罵街貫口嘎吱一聲在嗓子眼兒里來了個急剎車,堵得光頭一陣嗆咳。 s/mart里面的姑娘正轉(zhuǎn)頭看著這邊,黛眉微蹙,神情凄楚,頰邊還垂著兩行未干淚痕……這這這,這他娘的怎么還先哭上了,漂亮女人的眼淚簡直比核彈還有殺傷力。 大光頭悻悻地哼哼了兩聲,為自己尚未出口的怒罵生出一絲古怪的愧疚來,戀戀不舍地踩下油門兒,走了。 倪澈回過神來,沿著百盛路漫無目的地跟了下去,人雖然沒影了,但應(yīng)該還處于非安全距離之內(nèi)。果然,她很快再次搜尋到白色路虎的影子,正在輔路排隊等待進入shopping mall的停車場。 她果斷在下一個路口調(diào)頭返回,然后從同一個入口將車開了進去,家里好像還缺把水果刀。 于是,一場即興表演式的跟蹤就莫名其妙地發(fā)生了,即便從飛機降落在鯨市機場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做好了各式各樣同景澄偶遇的準備,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單方行為。 她在停車場里看到他車子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倪澈想都沒想,直接擦著他的車身將s/mart停了過去。 景澄,你知道我回來了么?怕不怕我有天會回來找你? *** 倪澈把車子開到附近的“二王汽修店”,那里離得近,而且網(wǎng)上評價還不賴,重點是“經(jīng)濟實惠”。 油漬麻花的老板將車子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遍,嘟嘟囔囔地邊說問題邊cao著計算器算報價,最后指著墻上一塊不起眼的牌子上頭一行更不起眼的小字“新春惠賓八折優(yōu)惠”乘上了個零點八,“再抹個零,七千塊吧,不能再便宜了?!?/br> 老板娘瞥了眼倚在樹上發(fā)呆的黑衣黑褲漂亮女孩,鼻腔里暗暗地哼出一聲,一盆黑濁的臟水嘩啦一聲潑到馬路牙子下面。有幾滴濺到了倪澈的黑皮鞋上,她也沒在意。 倪澈渾身上下翻遍,勉強從卡里刷出了四千一百塊,外加錢夾里的三張百元大鈔也一并掏出來,“剩下的我取車的時候付清,可以吧?” 這時她走近些才看清,那塊牌子上惠賓打折的活動時間截止到三月三十一日,怪不得老板娘的臉色比剛剛那盆水還黑。 兼任修理工的老板將手在臟得看不出地兒的褲子上蹭了蹭,接過錢低低應(yīng)了聲,“行吶?!?/br> 倪澈雙手插在夾克衫的口袋里,轉(zhuǎn)身腿兒著朝家走去,她現(xiàn)在倒是生出一種窮到極致的灑脫來,連幾個讓她叮當(dāng)三響的銅板好像都摳不出來了。 發(fā)工資是幾號來著?好像還有小一個月呢吧,會不會餓死了,那樣也太慘了點兒吧。 她想了想,還是拐進了小區(qū)門口的藥店里,用微信錢包付賬買了瓶新的哮喘噴霧,余額還剩44.44。 天要亡我? 餓幾天大概死不了人,但如果萬一哪次身上沒有藥,她八成也就活到頭兒了,既然七年前這條命都能撿回來,那她好歹也應(yīng)該像模像樣地珍惜一下。 倪澈捏著手中的藥盒,想起了剛剛景澄從他車子里翻出來的那瓶早已過期的噴霧,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應(yīng)該是七年前她帶在身上的那瓶吧,雖然記不清是如何輾轉(zhuǎn)到了他手里,可他竟然真的留了七年? 這聽起來怎么都有些不可思議,他留著那個做什么?睹物思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