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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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清息聲音嘲弄,臉上的戾氣一覽無余。 蘇卞聲音一頓。 蘇卞沒了聲音,邱清息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失態(tài)。 邱清息想到自己如此對待蘇卞,蘇卞又是如何對待自己,一時不覺羞恥難當,根本無顏去見蘇卞。 邱清息閉著眼按了按眉心,啞聲道:“抱歉……下官失態(tài)了。還望莊大人既往不咎,莫放在心上?!?/br> 蘇卞恩了一聲。 邱清息眼簾半垂,“莊大人可還有何事?” 蘇卞:“無事。” 邱清息想也不想,“那下官就先告退了?!?/br> 說罷,也不等蘇卞回應(yīng),拱手行禮,像是為了躲什么似的,匆匆的轉(zhuǎn)身離開。 蘇卞靜靜的注視著邱清息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少頃,片刻后,才收回視線。 仔細想想,邱清息說得對。 他又不去太卿院,太卿院內(nèi)之事也便自然與他無關(guān)。 想罷,蘇卞如往常一樣,與謝道忱道別后,回府。 回到府中,蘇卞卻又忍不住想起玄約的這件案子起來。特別是邱清息那張格外陰沉的臉,一直在他腦中不停的打轉(zhuǎn)。 蘇卞蹙眉,懷疑自己實在是太閑了,替別人cao心起來。 ……雖說也的確如此。 另一邊,邱清息回太卿院后,正如以往那般,繼續(xù)提審玄約。頗有一副玄約不開口,就審問一輩子的架勢。 而玄約自然也如同以往那般,愛理不理。 原因無他,玄約對邱清息實在是提不起什么興致。 玄約愛搭不理,即便身處刑房,也狂妄高傲的不行。 于是,邱清息終于忍不住了。 他沉著臉,將刑房內(nèi)的所有人都給趕了出去。 太卿院內(nèi)烏云密布,莊府一派和睦,輕松愜意。 蘇卞呆在府里,腦子里來回的都是玄約的那件事。 即便他深知此事與他無關(guān)。 蘇卞不是什么愛管閑事的人。 但念在玄約怎么說也曾救過他一命的份上,他站起了身。 邱清息的狀態(tài)愈發(fā)的不對勁,他決定親自去太卿院看看。順道再看看玄約。 他身為太卿院九卿,如若要進入太卿院,自當不會像上次常淮那般被攔下。 只是在見到蘇卞突然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在太卿院內(nèi)時,太卿院內(nèi)的一眾很是吃了一驚。 因為眾人都以為,邱清息回來后,蘇卞便就不可能再踏進太卿院一步了。因為蘇卞對太卿院那抗拒的模樣,太卿院內(nèi)的一眾有目 共睹。 蘇卞才一踏進太卿院,那安鶴清兩眼放光,立刻狗腿的迎了上來。 安鶴清道:“九卿大人竟然來了,這可真是稀罕?!?/br> 蘇卞嗯了一聲,然后問:“邱大人在哪?!?/br> 安鶴清:“少卿大人在刑房審問國尉大人呢,九卿大人您現(xiàn)在要過去?” 蘇卞又恩了一聲。 安鶴清猶疑了一番,回:“可少卿大人說,除了他以外,其它的閑雜人等,未經(jīng)他的允許,均不準踏進刑房一步。” 蘇卞垂眸,瞧了安鶴清一眼。 安鶴清立刻站直身子,“九卿大人除外!” 蘇卞收回視線。 蘇卞身為九卿,官階在邱清息之上,自當不必經(jīng)由邱清息的準予。但安鶴清不同,在邱清息之下,于是將蘇卞帶到刑房門口后, 便就識相的乖乖退下。 門外站著的護衛(wèi)靜靜的喚了聲‘九卿大人’,蘇卞嗯了一聲,然后將準備進去傳話的護衛(wèi)給攔住。 蘇卞道:“不必傳報,本官只是來看看罷了。” 那護衛(wèi)應(yīng)了聲是,回到原位站定。 蘇卞站在刑房門前頓了兩秒,這才不疾不徐的走了進去。 對于刑房這里,他實在是沒什么好感。 刑房一如既往的昏暗幽冷,冰冷刺骨。 墻上一排的刑具令人背脊發(fā)毛,身子直打寒顫。 如若仔細觀察,地上還有絲絲的血跡。 蘇卞皺眉踏進刑房,一抬眼,蘇卞便就皺起了眉頭。 蘇卞大踏步上前,一把攥住邱清息那只揮鞭的手,冷聲問道:“邱大人這是在做甚?” 邱清息神情暴戾,剛要冷聲質(zhì)問是誰那么大的膽子將他攔住,一轉(zhuǎn)眼,見是蘇卞,立刻驚醒。 他的神智慢慢回攏。 邱清息怔怔的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蘇卞,又回頭看了眼一身血淋淋的玄約,頓時失語。 他垂眼,默然。 蘇卞不疾不徐的開口,“本官記得,太卿院的條例里,明確的寫著,在沒有確鑿的罪證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對隨意犯人動刑?!?/br> 邱清息咬了咬牙,準備說是因為玄約什么也不說的緣故時,蘇卞的下一句,將他堵了回去。 蘇卞冷聲道:“這還是幾個月前,本官還不是九卿之時,邱大人教給本官的?,F(xiàn)下才不過過了寥寥數(shù)月,邱大人就忘了?” 邱清息張了張嘴,無可辯駁。 邱清息啞聲道:“……本官知錯?!?/br> 蘇卞瞥了模樣頹喪的邱清息一眼,收回視線。 他抬眼,將視線轉(zhuǎn)向玄約。 只見玄約的身上滿是斑駁的血跡,緋紅色的鮮血將他白色的內(nèi)襯完全染紅。玄約大病初愈,面色本就蒼白,現(xiàn)下失血過多后,臉 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一絲血色。 蘇卞皺起眉,朝邱清息手上的長鞭看了過去。 長鞭是鐵質(zhì)的,透過光線,隱約可見鞭子上,每一節(jié)都帶著小小的鐵勾。而在這鐵勾上,紅色的血跡顯眼注目。 蘇卞沉下了臉。 他以為就算這案子與邱清息有些許的牽連,邱清息也一定能像往日那般,公正嚴明,毫不偏頗。 現(xiàn)在看來,他錯了。 這時,之前一直無論被怎么用刑,都像是沒事人一般的玄約突然開口。 玄約幽幽的吐出一個字,“疼……” 蘇卞回頭。 玄約眨了眨眼,表情委屈。 蘇卞蹙眉,毫不猶豫道:“來人?!?/br> 門外的護衛(wèi)踏進刑房內(nèi),“在!” 蘇卞道:“請御醫(yī)過來?!?/br> 護衛(wèi)應(yīng)聲,“是!” 護衛(wèi)退下,玄約接著一臉委屈的繼道:“本官腿疼,站不住了。莊大人可愿讓本官靠上一會?” 蘇卞皺了皺眉,猶豫了兩秒,然后走了過去。 玄約將身子的整個重量倚靠在蘇卞的肩頭,另一只手悄悄的摟住蘇卞的腰身。 在蘇卞沒看見的地方,玄約狡黠的笑了。 疼? 這點疼對玄約算什么。 當年玄約領(lǐng)著三萬精兵,在沙場上與匈奴的十萬大兵戰(zhàn)斗時,被敵方的將領(lǐng)偷襲,一槍刺穿了胸膛,玄約都一聲沒吭。 第99章 玄約壓根就不知痛為何物。 所以, 方才的那句痛字,根本就是玄約為了博取蘇卞的同情,而使出的苦rou計罷了。 雖然……有些不太要臉。 ——也的確不要臉。 但對于玄約而言。 臉這種東西, 可有可無。 并不重要。 拋棄所謂的臉面后, 所得到的效果異常彰顯有效。 要按照以往蘇卞那對他避之不及的模樣,別說是靠在肩膀上了, 恐怕稍稍的走進些許,前者都會皺著眉頭, 悄悄的向后退上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