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娘親出氣報(bào)仇……”

    聽到這里，狀師下意識問道：“報(bào)仇？”

    狀師一問，店小二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啊，是。那天縣令大人也問過。那日二位公子上樓的時(shí)候，那賣唱女子不知道怎的，

    不慎撞到了霍公子，霍公子生氣，便惡狠狠的抬腿將她踹了一腳。那孩子瞧見，便跑進(jìn)來給他娘親求情……”

    說著說著，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弱。

    狀師擰眉道：“繼續(xù)說。”

    店小二身子一顫，“回大人，剩下的……您也都知道了……霍公子生氣……就將那孩子給弄死了……”

    狀師又問，“霍公子動手的時(shí)候，旁邊幾個(gè)人瞧見了？”

    店小二回想了一番，“回大人，當(dāng)時(shí)是未時(shí)，艷陽天，街上沒幾個(gè)人?？吹焦觿邮值?，也不會就寥寥數(shù)人?！?/br>
    狀師挑眉，“那幾人的樣貌你可還記得清？”

    店小二猶豫道：“那時(shí)……那時(shí)小的被瞎蒙了，沒怎么注意……”

    聞言，狀師彎下身，手中的紙扇慢悠悠的在店小二的脖頸間摩挲劃過。狀師微微一笑，道：“……在下沒聽清，你再說一遍?！?/br>
    狀師的尾音無限拉長，充滿了無限恐嚇的意味。店小二被狀師陰森的語氣引的毛骨悚然，被嚇得襠都尿濕了。

    店小二想也不想的磕頭道：“小的記起來了！小的記起來了！”

    狀師冷哼，直起身子。

    狀師冷聲道：“找紙筆，將那幾人的臉畫下來給我?！?/br>
    店小二乖乖的應(yīng)了聲是，然后飛快的起身，嚇得屁滾尿流的去找筆墨紙硯了。

    店小二一走，原地便就只剩下了掌柜的一人。

    掌柜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雖坐在跟前的霍承堯分明從頭到尾一個(gè)字都未說，可卻依舊將掌柜的嚇得不行。

    一旁的霍承堯看著狀師不過只審了片刻，就將眼前的二人審的膽顫心驚的場景，不由頗為贊賞道：“不愧為淮州第一狀師，果真

    名不虛傳。”

    狀師拱手作揖，“大人過獎了?！?/br>
    說罷，狀師的目光又重新的轉(zhuǎn)向面前跪著的掌柜，慢悠悠的問道：“這賣唱女子是何來歷？”

    掌柜怯弱道：“那女子是何來歷奴家也不知，不過見她一介女子竟愿屈身到小店里賣唱，想必家境貧寒……?。∨乙郧霸犓?/br>
    說過，那死掉的孩子，其實(shí)不是她生的，是她看著這孩子在外流浪，一時(shí)覺得可憐，于是便就帶在了身邊養(yǎng)著……”

    孩子是撿來的……

    狀師心下一動，又問，“她平日里待那孩子如何？”

    掌柜仔細(xì)的回想了一番，遲疑道：“平日里都只見她在店里給客人唱小曲，不怎么見她和那孩子呆在一塊，不過看那孩子一口一

    個(gè)娘親，想必應(yīng)該是對著極好……”

    掌柜語落，心理已經(jīng)有了主意。

    這時(shí)，憑著模糊印象的店小二將目擊了整個(gè)現(xiàn)場的幾名路人的畫像給畫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拿著紙，來到狀師的面前，道：“

    大人，已經(jīng)畫好了……”

    狀師接下后，卻并不看，而是將其轉(zhuǎn)交給了一旁的霍承堯。

    狀師恭敬道：“大人，這畫像上的幾人，就勞煩您屈身降貴的去‘處理’一下了?！?/br>
    霍承堯看也不看，毫不猶豫的將畫像交給了候在身側(cè)的下人。

    霍承堯冷聲道：“去用銀子賭上這些人的嘴，倘若賭不上，就讓他再也沒法開口。”

    下人應(yīng)聲，“是?！?/br>
    下人臨走前，霍承堯叮囑道：“記得手腳處理干凈點(diǎn)，別讓那勞什子的莊杜信給抓到把柄。”

    下人再次恭敬的應(yīng)了聲是。

    這一切做完，狀師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眼前的掌柜與店小二的身上，“那日在堂上，除了你們二人，還審了些誰？”

    掌柜小聲回道：“除了我們二人，就只有高公子和那賣唱女了?！?/br>
    掌柜說罷，正恰，高安剛好與之前傳話的下人一同趕到了春風(fēng)酒樓。

    高安踏進(jìn)店內(nèi)，抬眼看到泰然自若的坐在店內(nèi)的霍承堯，立刻想也不想的便準(zhǔn)備要給霍承堯跪下，“草民高安拜見知府……”

    腿彎還未著，被霍承堯開口攔下，“起來罷，不用跪。本官聽說了，你與尊兒是至交。既然與尊兒是至交，那這些無用的禮數(shù)便

    可免了?！?/br>
    高安聞言，歡歡喜喜的站起身，“多謝大人！”

    接著，霍承堯繼道：“本官把高公子請到這來究竟是為何，想必高公子心里已經(jīng)略知一二了?！?/br>
    高安瞥了一旁跪著的掌柜與店小二一眼，又瞧了眼霍承堯身側(cè)的狀師一眼，毫不猶豫道：“大人想問什么，草民自當(dāng)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只要能將霍兄從牢里救出，就算讓草民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霍承堯聽了，頗感欣慰的哈哈一笑，“尊兒交到高公子這個(gè)摯友，可真是值了！不過高公子不用緊張，狀師只是要問道高公子幾

    個(gè)問題罷了，不會讓高公子上刀山下火海的?！?/br>
    高安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聽到高安與霍尊乃是摯友，狀師的口吻就比方才在審問掌柜與店小二的時(shí)候，要緩和許多。

    狀師問道：“那日在堂上，縣令都問了些高公子什么？”

    高安想了想，道：“當(dāng)日將草叫過去后，那莊杜……莊大人只問了草民兩個(gè)問題?！?/br>
    狀師反問，“哦？是哪兩個(gè)問題？”

    高安答道：“他先是問了草民那日點(diǎn)了幾壇子酒，然后又問草民是什么時(shí)辰與霍兄離開酒樓的。”

    狀師沉吟了一會，問：“那高公子回的是什么？”

    高安道：“草民回的是八壇子和未時(shí)?！?/br>
    緊接著，狀師心下一動，仿佛想到什么，“高公子與霍公子都喝了多少酒？”

    高安莫名，雖不解為什么狀師會問這個(gè)奇怪的問題，但卻還是乖乖的答道：“草民不勝酒力，只喝了半壇，其他剩下的，都是霍

    兄喝了?！?/br>
    狀師了然。

    狀師又問，“那日的事情，高公子還記得多少？”

    高安蹙眉，一邊回想一邊慢慢說道：“除了喝醉前的事情都還記得之外，喝醉之后的事，就只記得霍兄……霍兄拎著一個(gè)孩子的

    腦袋……呃……”

    剩下的高安說不出口了。

    不過也不用說了，剩下的已經(jīng)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狀師沒再問，倒是一旁的高安有些焦急難耐的趕忙問道：“那日在堂上說的我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現(xiàn)在我們能去衙門救霍兄了嗎？

    這三日已經(jīng)過了快兩日了，明日就是最后一天，后日霍兄就真的要被押到京城問斬了！”

    面對高安的急不可耐，反觀狀師，則不急不緩，就好似一點(diǎn)也不急的樣子。

    看著狀師如此的淡定自若，高安一下子就更急了。

    一旁的霍承堯開口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安撫道：“高公子無需驚慌，此乃我淮州第一狀師，只要有他在，尊兒必定能安然無恙?！?/br>
    高安聽罷，這才慢慢的放下心來。

    高安撫胸道：“那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狀師突然慢悠悠的笑了起來，道：“只要高公子明日在堂上配合在下，要想救出霍公子，自當(dāng)是輕而易舉的事情?！?/br>
    頓時(shí)產(chǎn)生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的高安遲疑道：“……如何配合？”

    狀師見狀，慢悠悠道：“高公子不必?fù)?dān)心，在下只需要高公子說小小的一個(gè)謊罷了?！?/br>
    聽到只是撒一個(gè)謊，高安聞言，頓時(shí)這才松了口氣。

    高安好奇道：“是哪兩個(gè)謊？”

    狀師笑：“明日在堂上，在下只需公子告訴那縣令，說霍公子從頭到尾都未曾對那死孩子動手就夠了?！?/br>
    高安聽了，立刻下意識問道：“倘若要‘不是’霍兄的話，那……那又是誰動的手？”

    狀師微微一笑，反問，“高公子是不愿意為霍公子撒謊了？”

    高安一驚，連聲否認(rèn)道：“我……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只是好奇罷了……”

    狀師慢悠悠道：“高公子只需知道只要撒謊這一個(gè)謊，就能將霍公子救出來就夠了，其余的，一概無需知曉?！?/br>
    高安沉默了兩秒。

    高安雖以前紈绔不羈，但卻也有底線。

    他從不撒謊，更何況是在公堂之上。

    這種事高安以前想都不敢想。

    高安站在原地，十分掙扎。

    幾秒后，最終救人二字還是壓過了底線，高安毅然決然道：“我知道了?！?/br>
    狀師滿意的笑。

    狀師道：“到時(shí)候是否能將霍公子從牢里救出，一切就看高公子了?！?/br>
    高安點(diǎn)頭，表示知曉。

    見終于問完，霍承堯道：“既然已經(jīng)問完了，那就不叨擾高公子了。高公子可以退下了，在府里等著明日縣令傳喚上堂即可?！?/br>
    高安小聲道：“那……那草民就先退下了……”

    霍承堯擺了擺手。

    高安慢慢后退，從酒樓退出來后，高安安慰自己。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救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