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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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卞將賬本上的賬目全部換算成了簡體數(shù)字后,只需一個時辰,蘇卞就整理出了一年的賬目。 雖效率極快,但畢竟是二十年的賬目,要頗廢些時間。不過,經(jīng)過這幾日的時間,蘇卞終于將這二十年的賬目整理到了末尾階段 。 正如他所預(yù)想中的一般,賬房果然說了謊。所謂的三年,根本就是十年。 早在十年前,他便就已經(jīng)開始在賬本上動手腳了。從十年到現(xiàn)在,從府里偷偷拿走的銀子,幾近高達數(shù)十萬兩。 不過正如那賬房所說的,他偷拿的這點銀子,哪比的上每個月?lián)芙o那位柳公子的。 一開始先是每個月十幾兩,然后再是幾十兩,再幾百兩,上千兩,最后到現(xiàn)在的數(shù)萬兩。 賬房偷偷摸摸的從府里拿的銀子的總數(shù),還不如撥給那位柳公子一年的數(shù)目多。 除開這位柳公子的話,還有府中的那十幾位男寵也需要開銷。 先是脂粉錢,然后購置衣服的零花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飾物,佩玉,小吃等。十幾位男寵加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目。 據(jù)碧珠所說,莊杜信,也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祖輩是一個大財主,家財萬貫。也因而如此,這些年在莊杜信的肆意揮霍下,才 沒有傾家蕩產(chǎn)。 但……現(xiàn)在也好不到哪去了。 蘇卞剛才終于將二十年的賬目算完,然后發(fā)現(xiàn),在莊杜信本人的肆意揮霍,以及男寵們的索要無度下,如今的莊府只剩下一具光 鮮亮麗的空殼子了。 要不是莊杜信還有縣令的這個身份,每個月還能得些響銀,怕是莊府下個月全府上下都得要去喝西北風(fēng)了。 想罷,蘇卞疲憊的按了按太陽xue,覺得有些頭痛。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緊接著,碧珠那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碧珠端著湯圓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小聲喚道:“大人您睡了嗎?奴婢讓鐘良給您做了夜宵,特地送過來了?!?/br> 房間內(nèi)的蘇卞閉著眼,揉著太陽xue,頭也不抬的淡淡道:“端進來?!?/br> 得到準(zhǔn)允后,碧珠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進屋后,她慢慢的將手中的湯圓擱置在了一旁的桌上。 將湯圓放下后,回頭只見自家大人在按太陽xue,于是忙抬腳上前,靜道:“大人您看賬本,奴婢來幫您按吧?!?/br> 說罷,不等蘇卞回答,熱心腸的她便自覺的上前抬手,準(zhǔn)備開始替蘇卞去按了。 但被蘇卞給伸手?jǐn)r住了。 蘇卞終于睜開眼,但手上動作沒停。 蘇卞頭也不回道:“不用了,賬我已經(jīng)整理完了。” 聞言,碧珠表情一呆,她張口結(jié)舌的望著蘇卞,接著又看了看擱在蘇卞身側(cè)的賬本,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那半屋子的賬本,大人竟然在這短短的數(shù)日,全部看完了?! 碧珠呆呆地望著蘇卞,只覺自家大人已經(jīng)完全超乎了平常人所認(rèn)知的領(lǐng)域。 碧珠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小聲的問道:“……大人奴婢能問您一件事嗎?” 蘇卞抬眼,看向她。 蘇卞并未開口,但從他轉(zhuǎn)過頭抬眼的動作,已經(jīng)完全在無聲的告訴碧珠‘說’這個字了。 碧珠眼也不眨的看著蘇卞,壓低聲音,一臉嚴(yán)肅的問道:“大人您真的是……人嗎?” 蘇卞眼角一抽:“……” 瞥見蘇卞微微抽搐的神色,碧珠生怕自家大人誤會,趕忙解釋:“奴婢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奴婢就是覺得現(xiàn)在的大人簡直太厲害 ,簡直跟神仙一樣……” 神仙…… 蘇卞的眼角又是一抽。 蘇卞靜道:“我不是人,難道是鬼嗎?!?/br> 此時夜半三更,房間外漆黑一片,走出去伸手不見五指。 應(yīng)著房間外的場景,再聽到蘇卞嘴里的鬼這個字,碧珠當(dāng)即一個激靈,立刻不敢再提了。 碧珠眼淚汪汪的立刻認(rèn)錯,“大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提了?!?/br> 碧珠被嚇的簡直腿都軟了。 蘇卞看著碧珠被嚇到的模樣,當(dāng)即沖她擺了擺手,淡淡道:“既然害怕就先回去,賬已經(jīng)整理完了,這里就不用你過來伺候了。 ” 碧珠乖乖的應(yīng)了聲是。 在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碧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 碧珠轉(zhuǎn)身回頭,遲疑道:“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該不該和大人說……” 蘇卞抬眼看向她,等著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碧珠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接著開口又說道:“前幾日奴婢上街,無意間看到柳公子在街上做買賣,奴婢不敢上前,于是便只隔 著遠處遙遙的看了眼。不過據(jù)柳公子街邊附近上的小攤販說,柳公子做買賣不肯吆喝,也拉不下臉去拉客,沒人照顧生意,于是便每 日賠本,這些日子已經(jīng)完全賠的血本無歸了?!?/br> 蘇卞挑眉,淡淡道:“我知道了?!?/br> 碧珠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瞅著蘇卞的神色,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她還有一句‘奴婢怕柳公子回府來找大人要銀子’準(zhǔn)備要說,但她怕自家大人對柳公子余情未了,又怕她這一說反倒弄巧成拙, 于是這句話還是悶回了肚子里。 ……總之,只能盼望柳公子別在出現(xiàn)在大人的眼前了。 銀子倒是事小,碧珠最怕的是,在柳公子回來之后,自家大人又恢復(fù)成了以前荒yin無度的模樣。 想想以前的大人,碧珠便覺得有些絕望。 碧珠有些絕望的離開了蘇卞的寢房。 碧珠走后,蘇卞卻并沒有立刻熄燈睡覺。 他坐在賬本前,回想起方才碧珠的話,陷入深思。 * 京城,朝堂。 一身黃袍的晉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朝堂之下的眾臣。 宗正馮高忱首先上前道:“臣認(rèn)為,九卿一位之事不可再拖。九卿一位,掌管著司法刑部,更是關(guān)系著一眾朝臣的忠誠與否,德 行兼?zhèn)渑c否。皇上,九卿任命一事萬萬不可再拖了??!” 晉帝看了眼朝堂下站著的馮高忱一眼,沉聲問道:“那馮愛卿認(rèn)為此位何人才能勝任?” 馮高忱想也不想的回道:“恕臣愚鈍,臣暫時無人選。不過臣認(rèn)為,可以聽聽國尉大人的意見?!?/br> 于是話題就眨眼拋向了一旁靜靜的站著,沒說話的玄約。 晉帝瞥了眼面無表情的玄約一眼,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立刻只覺憋屈的不行。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憋屈的去問玄約時,站在百官最前方的太尉季一肖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國尉大人僅只掌管武官的任用,九卿屬文官 ,不應(yīng)當(dāng)該聽千歲大人的意見嗎?” 季一肖語落,話題就又拋向了冷著臉,站在自己正對面的丞相龍靜嬰。 晉帝暗自咬了咬牙,只得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最前方站著的龍靜嬰。 對著龍靜嬰那張宛如砌了冰一般的冷淡面孔,晉帝的臉上強撐出一抹笑,接著柔聲問道:“丞相對九卿一位之事可有何意見?” 龍靜嬰薄唇微掀,“臣無任何意見?!?/br> 晉帝:“……” 的確正如季一肖所言,九卿一位之事本來應(yīng)該由丞相龍靜嬰來管,可奈何,現(xiàn)在的龍靜嬰根本就不管朝堂上的事。長袖一甩,瀟 灑利落的做起朝堂上的無事散人來。 于是這個話題又拋到了晉帝這里。 九卿,掌管著刑部??缮蠈徹┫?,下斬百官。如此重要的一個位置,豈能隨便交由他人? 具體點應(yīng)該說,是交由現(xiàn)在朝廷上百官嘴里的任何一個人。 晉帝想也不想的開口道:“朕認(rèn)為,九卿一位之事現(xiàn)在商議還為時尚早……” 晉帝話落,從頭到尾都不置發(fā)一眼的國尉玄約終于張了嘴。 玄約抬眼,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坐在皇位上的晉帝,微微上揚的嘴角似笑非笑道:“皇上已登基兩年,第一年皇上說為時尚早,倒說 的過去?,F(xiàn)在說這句話……就有些不妥了吧?” 玄約微微上揚的尾音帶了些揶揄和無聲嘲諷的意味。 雖并未直接說蠢,但玄約那略微嘲諷的表情已經(jīng)在無聲中表明了一切。 晉帝看著玄約那張俊美又輕佻的精致面孔,幾乎想立刻拍椅起身,讓禁衛(wèi)軍將這目無皇權(quán)的玄約給拖走,但他一想到玄約手上掌 管著的重權(quán),還有那些忠心耿耿跟著他的大臣,最終還是只能憋屈的說了聲: ……愛卿說的對。 當(dāng)朝要說誰最可怕,那當(dāng)之無愧的就是國尉玄約了。 第7章 朝堂上,晉帝怕的人有三個。 第一個,丞相龍靜嬰。 龍靜嬰的可怕之處在于他常年的面無表情,整個人冰冷的就不像是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