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節(jié)
但她似乎并沒有達到目的,因為此時的赫連鳴謙面色淡然,一如既往的溫雅和煦,倒像是來踏春的一般。 “碧華~” 聽到有細(xì)微的腳步聲,回頭便看到垂眸慢行的人,這幾日她消瘦了許多,大病初愈的虛弱感還沒有完全消散,眉宇之間透著nongnong的沉郁跟壓抑。 錦月沉著眼簾從赫連鳴謙身旁走過,石桌上的香茶早已冰涼,她卻不介意,拿在手里抿了一口,卻被赫連鳴謙抓住了手臂。 “碧華,茶涼了?!?/br> 錦月側(cè)眸淡淡的看著他,不發(fā)一言,赫連鳴謙被這樣刺人的目光驚的松開了手,心頭浮出一絲恐懼來。 那是怎樣的目光,不日往常的平淡如水,不似在她們心心相映時的無限溫柔,那是一種死水般的沉寂,落在眼里,心底卻發(fā)寒。 “大人還是喚我錦月,或者慕小姐也行,就當(dāng)碧華……,死了吧。” 錦月緩緩將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石桌上,從始至終沒有再抬眼看赫連鳴謙,若是她抬眼,或許能看到赫連鳴謙面上的糾結(jié),跟眸低不由言說的痛。 “你悔嗎?” 錦月的指尖摩擦過腕上那道明顯的疤痕,這傷疤是成王的劍留下的,在成王府的日日夜夜,他也曾這樣為她涂過藥。 “若是可以悔,我寧愿悔的,是來到這世上。” 在那雙泛著晶瑩淚光的眸子里,赫連鳴謙察覺到能將人吞噬的絕望,如此隱忍的一個人,在此時也難再保持以往的淡漠了嗎? “此事是我對不住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認(rèn)了?!?/br> 錦月突然看著赫連鳴謙笑出了聲來,側(cè)臉看向余暉還未曾受盡的那一抹殘陽,將西方的天際照的通紅一片,而東方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一抹清淺的月牙,只是需要仔細(xì)去看才能看清楚。 “太宰大人,覺得月怨一怨,恨一恨,有用嗎?怨一怨,恨一恨,先前月所付出的一片真情,便可以不復(fù)存在了?!?/br>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余日不多,只不過求他能夠在身邊陪上這最后的時光,而他呢,卻連這幾日都等不了,在她滿心喜悅為他賀生辰的時候,宣布要迎娶他人。 “可是你會死的?” 赫連鳴謙無比痛惜的看著錦月,當(dāng)時看到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才恍然醒悟,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錦月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如今太宰大人覺得,月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嗎?還是太宰大人認(rèn)為,月本來如此?” 赫連鳴謙怔然看向錦月,從前那眸子之中盡管掛著疏離,卻不想現(xiàn)在,透著想要將人吞噬的絕望跟跟死寂,所謂哀莫大于心死,怕是不過如此吧。 “或許一切沒有你想象的這兒糟糕?或許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他本是存著跟南宮霖一樣的想法,只要錦月能夠好生生的活著,她起碼可以有一份念想存在,所以他才隨了皇上的心愿。 “這話太宰大人你自己信嗎?還是你覺得月真的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在什么地方都能好生的存活下來?!?/br> 錦月清淺的眸光直直的朝著赫連鳴謙望過去,赫連鳴謙詫異自責(zé)的迎眸過去,他們四目相對,迎著落日的余暉,卻透著死寂一般的絕望,四周的空氣瞬間凝結(jié)在一起,時間防似在此刻停了一剎那。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二章:玲瓏骰子安紅豆 正當(dāng)赫連鳴謙心中思索如何回答錦月方才那句話時,錦月突然伸開手臂,攬在赫連鳴謙的脖頸上,將唇附了上去。 這吻來的太過突然,完全沒有給赫連鳴謙反應(yīng)的時間,卻讓他想起在晉州城外那個吻,也是來的猝不及防。 正在赫連鳴謙跑神之際,嘴角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貝齒顫抖著死死咬住他的唇角,她的淚水跟他的血摻在在一起 ,發(fā)泄著她的滿腹委屈跟不甘,他如上次一般,依然紋絲不動,任由她咬著。 就當(dāng)赫連鳴謙覺得她要咬掉自己的唇角時,錦月突然松開了他的唇,那張?zhí)耢o的臉上滿是淚水,她若無其事的用袖中的絲帕,不慌不忙的擦拭干凈。 初冬的風(fēng)刺骨的寒,錦月翩然一個轉(zhuǎn)身,紛飛的衣帶打在赫連鳴謙的手掌之上,赫連鳴謙鬼使神差的突然抓住,用悲憫的聲調(diào)夾著嗚咽底底的說了一句。 “為什么我們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赫連鳴謙悲萋的語調(diào)擦過耳畔,扎的錦月痛不欲生,她也想過兩人會有這么一天,但卻沒想到分開的方式這般令人難熬。 是呀,為什么呀,她也想問問,可她卻不知到該問問誰。錦月抬起雙眸,看到與青蓮涼亭相對而立的閣樓頂層,那敞開的的懸窗之上,有一雙威嚴(yán)的眸子正看著涼亭中的一切。 不知道日后這雙眸子會不會經(jīng)常,就這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時刻準(zhǔn)備著為了他的萬里江山,將她做個犧牲。 “明日月就不去府上恭賀,太宰大人大婚之喜了,因為……” 錦月頓了一下,將自己的衣帶慢慢從赫連鳴謙掌心抽出,可這那衣帶一寸一寸的抽離,他覺得像是將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割開,他突然有種錯覺,仿佛他這一松手,他與她便真的形同陌路了。 “因為月還做不到如此大度,希望等月母儀天下之時,有望可以做到吧。” 錦月猛力一抽,將僅存在赫連鳴謙掌心的哪一段絲帶抽出,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定定著眸子靜靜的盯著赫連鳴謙看了一會。 “鳴謙~” 錦月背對赫連鳴謙輕聲一換,讓赫連鳴謙心頭微微一震悸動,從錦月到這涼亭之中,一直喊他太宰大人,這句鳴謙喊來,讓赫連鳴謙整個人都陷入了迷霧之中,儼然不知如何回應(yīng)。 “月真心的希望,你日后可以幸福,很幸福,但就要讓月知曉了。” 錦月話音還未落下,赫連鳴謙還未從她那句話中醒悟過來,錦月已經(jīng)邁開步子,逐漸的遠(yuǎn)去,消失在哪最后一抹殘陽之中。 承載著癡男怨女滿懷深情的青蓮涼亭,早已沒有那人的痕跡,但赫連鳴謙依然可以嗅到空氣中,她獨有的一縷暗香。 都說深情的人終要成為情感的奴隸,而冷漠的人似乎永遠(yuǎn)都在主宰別人的一往情深。 赫連鳴謙側(cè)目遠(yuǎn)眺閣樓頂層那冷漠的帝王,他不知那寒了的帝王心看到這樣一幕作何感想,他最終還是不發(fā)一言只是在嘴角浮出澀澀的笑,拂袖而去。 入夜的寒風(fēng)更加凄寒,青靈已經(jīng)將所有透風(fēng)的懸窗門扉關(guān)緊,不知是不是心寒,錦月依然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此時慕玨正俯在桌案上練字,偶爾抬眸疑惑的看著呆愣的錦月,想要說些什么,卻不敢打擾。 突然慕玨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鋪在了桌案上,一板一眼的看著上面漂亮的字體瞄,他覺得上面的字雖比不上阿姐的,但也極其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