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若駙馬爺信自己這話,就不會問月方才那個問題了?!?/br> 錦月此時眸光里散發(fā)靜謐,讓王書墨心頭震了震,他關(guān)懷著弦兒,似乎在無意之中,重傷了她,他無從解釋,這并非他的初衷。 王書墨突然想起,在皇宮之中,因為皇上故意放出消息,說自己求皇上允諾弦兒不入宮那件事,皇上答應(yīng)了,因此當(dāng)時假意跟她致歉,她當(dāng)時跟他說的那句。 “勢不如人,月沒什么好怨的?!?/br> 她說勢不如人,其實他從來沒想過用權(quán)勢,用手段跟她為敵,因為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欽佩著她的果敢才智,也同樣痛惜著她腹背受敵的境遇。 “或許,慕小姐覺得王某虛假,但王某還是想跟慕小姐道一聲抱歉。” 桃林中心有一圓臺,臺子上放置著一把嶄新瑤琴,錦月將手覆上,靈活的指頭撥動了一首簡單的曲調(diào)出來,發(fā)現(xiàn)這琴材質(zhì)雖好,音卻不準(zhǔn),看來不像人供人彈奏的,只是為了擺在襯個風(fēng)雅,恰如此刻王書墨所說的話,虛有其表,還不是算計著她,替弦陽擋一擋災(zāi)。 “駙馬爺不用跟月道歉,若月是你,做的怕是有過之無不及。” 錦月面上依舊平淡,只是指頭撥弄琴弦的力度比之方才重了少許,王書墨在想,或許她說的是事實,但心中依舊存著忿恨。 “慕小姐的琴,應(yīng)該彈的不錯吧。” 錦月手下?lián)芘男∏?jié)奏極其的簡單,但那琴的音不經(jīng)調(diào)過,十分的混亂,但她卻能在撥弄一遍后,找出準(zhǔn)確的音節(jié),將這首簡單的小曲,彈奏的十分流暢,若非有數(shù)年的錘煉,是難達到此中境界的。 “跟弦陽比,天壤之別?!?/br> 錦月手掌劃過瑤琴之后,便收回了,貴胄家的小姐,那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因為有一個頂峰的人壓著,再好的琴藝,一做比較,便是嘩眾取寵,所以她從不彈琴,就如弦陽從不寫詩作畫。 “奏樂是為了取樂,并不用比較。” 錦月嘴角的笑驀然加深了少許,或許王書墨說的是真理,但只適合他這種不需爭,沒有負擔(dān)人的真理,與她而言,全無用處,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月是心重之人,比不得駙馬爺坦蕩寬懷。” 錦月對著陽光細細看過自己的指尖,因為方才力道深一些,食指跟中指的指甲上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劃痕,她的心遠沒有面上顯現(xiàn)的鎮(zhèn)定。 “還有一層深意,不知慕小姐怎么想?” 錦月將指頭一根一根的曲卷回手心,王書墨是怕自己想不到,他在這樣一個地方,跟她講這樣一個故事,是因為那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故意讓他這樣提點她的。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便是他想讓月明白的吧?” 她既然懂了皇上的良苦用心,自然不會假裝不明,裝傻充楞,從來不是她的行事風(fēng)格,再說也沒什么用處。 “世人聰慧也無非是一點即通,慕小姐卻能達到不點自通,真是令人欽佩。” 錦月深吸了一口氣,懂,是一回事,接受便是另一回事了,她從前只覺得,聽風(fēng)樓之所以探聽不到王書墨的消息,是他保密措施做得夠好,如今才懂得,他從來沒有用王書墨的身份活過,所以聽風(fēng)樓才探尋不到,但皇上卻可以暗中掌控一切。 她第一次懷疑,此次的較量,她的勝算微乎及微。保不準(zhǔn),皇上讓王書墨告知這些前塵往事,就是提醒她,無論她如何的費盡心機,都是枉然。 蒼靈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傍晚十分,午間放晴的天氣突然再次下起了纏綿的小雨,云裳公主本說要留錦月跟弦陽在北苑住下一宿,明日雨停了再回去,最后弦陽以想看弱水湖畔下雨時的楊柳為由,搪塞過去了。 細密的雨絲飄揚下來,說是雨,其實更像一層飄起的水霧,臨都有個若水湖畔,而蒼靈卻有個弱水湖畔,差的只是一個同音之字,卻相隔著萬里。 其實弦陽說想看弱水湖畔雨中的楊柳,到也不是完全作假,她們自王書墨的別院里回來,便真尋了一個弱水湖畔高出的涼亭,去看了岸旁籠罩在細雨中的楊柳。 不知是不是蒼靈對這樣的景象司空見慣了,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她們這一行人,四周縱橫的林蔭道上,連個走過的行人都不曾有。 “錦月,你有沒有覺得,南康公主有些怪怪的?!?/br> 中午在飯桌上,錦月就發(fā)現(xiàn)弦陽的神情有些不對,神思飄忽的厲害,席間王書墨喚了她好幾聲,都不曾聽見。 “哦,你覺得她哪里怪?” 弦陽伸手抓了抓耳后,努力回想的模樣,她覺得南康公主跟以前不一樣,一再讓她懷疑,那個人只是跟南康公主長得一樣,但席間看她行為舉止,又跟以前無二。 “說不上來,總覺得不對?!?/br> 錦月的眸光始終盯著弱水湖畔的楊柳,隨著柳枝的清揚跟飄落,眸光也時不時的動一下,弦陽突然覺得自己的話,錦月沒仔細聽,便拉了她一下。 “錦月,你聽到了嗎?” 弦陽這猝不及防的一拉,錦月不防備,竟然被她拉的一個踉蹌,若非青鸞及時扶住,險些從涼亭上栽下去。 “哎呀,錦月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錦月的眸光突然定在眼眸之中,將身子斜了斜到弦陽方才推她倒下的角度又看來一眼,隨后直起身淡笑了一下。 “不怪你,是月走神了,你方才說公主有些奇怪是吧,你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弦陽垂肩嘆了口氣,在涼亭中心放置的凳子上坐了下去,錦月也隨著做到了弦陽對面,其實弦陽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大致猜到了。 “今日公主喚我過去,一直讓我跟她講以前的事情,我無論說什么,她好像都沒有印象似的,連我故意說串些事情,她都未曾發(fā)覺,而且神情很耐人尋味?!?/br> — — — — — — — — — — — — — — — — 小韻一直希望每個人設(shè)都是鮮活的,優(yōu)缺點并存著。若是那個人設(shè)的缺點,正好是大人們厭惡的類型,那小韻只能說句抱歉。人無完人,也希望大人們給每個人設(shè)些寬容,小韻先謝過了。 阡陌留誰候 第二百四十七章:拂堤楊柳醉春煙 錦月輕緩的低頭,拇指摩擦著食指跟中指,指甲上的劃痕,小心翼翼續(xù)了一年的指甲,還上了最好的蔻丹,如今也只能剪掉了,所以有些東西,即便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總擋不住天災(zāi)人禍。 人與天斗,除了極少數(shù)人會贊嘆一句勇氣可嘉外,最多的應(yīng)該就是睥睨的道一句,自不量力。 “南康公主大婚時,遭遇那樣一場變故,一時難以緩過來,對往昔之事,有所忘懷,也是人之常情?!?/br> 弦陽瞪著那雙靈動的眸子思索了片刻,她似乎是聽過,人在遭受極大的刺激時,可能會選擇性忘記一些事情,她也知道,南康公主嫁給王陌表哥,有些許不情愿,可王陌表哥對南康公主是存了真心的。 “既然是自愿忘卻的,為什么還要問起呢?” 南康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在宮里活的并不開心,這件事是她們這些時常進宮陪伴的世家小姐,所有目共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