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穿過梅林,便是物華園的正廳,遠遠看到成王妃捏著繡花針在繡架前,專心致志的繡著什么,走近才發(fā)覺繡的是一屏雪梅。 “小姐坐” 早有婢女稟報過,錦月進門,成王妃雖未曾抬頭,卻知曉來的是何人。 “瓔珞從外面帶了些點心,王妃嘗嘗?!?/br> 青靈將提著的食盒抬起,成王妃才將視線從繡架上移開,示意身邊的侍女接了過去。 “小姐有心了?!?/br> 錦月俯身去看那繡屏,屏中的梅花傲然紅艷,堅挺高潔,離得如此之近,卻完全看不到針腳,比起臨都的繡娘,絲毫不差。 “有梅無字,顯得有些空曠,若王妃不嫌棄,瓔珞為這幅雪梅圖題字可好?” 成王妃移眸到錦月還綁著紗布的右手上,眸光帶著疑惑的色彩斂了斂。 “取紙墨筆硯來?!?/br> 她既然主動提了此事,看來右手的傷,并不不妨礙她落筆。 青靈將沾好墨汁的筆遞給錦月,錦月用左手接下,附身在右上角空白之處寫下。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br> 肆意的筆鋒蒼勁有力,灑脫孤傲,凌厲如劍,完全不是一個女子該有的字跡,世人只知她寫的一手妙筆錦字,卻不是仿人字跡的本事也無人可及。 “謝謝” 錦月收筆之時,成王妃兩個哽咽的謝謝讓她指尖一顫,抬眸便看到成王妃滿含熱淚。 “幾個字而已,王妃無需言謝?!?/br> 至今為止她們也不過見過兩面,只要不觸及與那人有關(guān),她便可保持一個王妃該有的風范與從容,這份入骨的情思,怕是此生都難以釋懷了吧。 月蒼涼而墜,映在一池的碧水中心,亮的人心發(fā)慌,錚錚的琴音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絕望之人,在失聲啜泣,怕是這成王府中,不止她一個傷心之人吧。 拱橋彎彎屹立,潺潺的流水帶走枯黃的落葉,琴聲不知何時斷了,因為出神,并未發(fā)覺。 “夜深了,小姐還未回去?” 身邊并未叫人跟隨,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錦月驚了一下,促然轉(zhuǎn)身,發(fā)間的珠釵散落,噗的一聲落在水中,而眼前是一個健碩的身軀,他竟然離她如此之近。 “瓔珞給王爺請安?!?/br> 錦月側(cè)身后退一步,附身行了禮,面上那瞬息一閃的驚恐褪去,換上一副清淡似月的神色。 “小姐珠釵掉了,要不要本王幫小姐去撿?” 他說的是幫她去撿,而不是派人去撿。錦月眼眸微瞪,有些驚異之色。 “一支珠釵而已,豈敢勞王爺大駕?!?/br> 成王嘴角揚起,似是在笑,卻又不像,即便善察人心,此刻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噗通一聲,成王縱身跳入水中,錦月愕然,不太敢相信成王真的跳下去幫她尋珠釵去了,是她剛才沒說清楚,還是他理解有誤,或者他就是故意的。 江清月近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香霧噀人驚半破 與拱橋相對的是一八角涼亭,亭中掛著一盞琉璃宮燈,燈下擺著一把古琴,方才彈琴的竟是他。 錦月出神之際,成王已經(jīng)上了岸,是從涼亭另一端上來的,錦月只得下了拱橋朝涼亭走,而在錦月不緊不慢的朝涼亭走時,成王如一座巨峰,挺然屹立,給人莫名的壓力。 “簪花成月,真是配小姐?!?/br> 這珠釵是尋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月牙的形狀,錦月已經(jīng)記不清是何時做的,若不是掉落水中被成王撈起,她估計也不會注意青靈給她佩戴了什么首飾。 “瓔珞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豈敢去配明月,王爺謬贊了?!?/br> 成王翻手將珠釵握住,似乎并沒有還回來的意思。 “聽聞右相千金素有月神之名,小姐可曾見過她?!?/br> 他不還,錦月也不開口去討,此時跟她提及月神之事,怕是心中早有疑慮,但經(jīng)昨夜之事,便有些動搖,畢竟一府千金做不來為他人寬衣解帶之事。 “仰慕已久,可惜始終緣慳一面?!?/br> 成王身上還在滴水,在這冷秋之際,他依然如此淡定的如他小談風月,此種堅韌耐力便是常人不及的。 “是嗎?本王倒是見過?!?/br> 成王說這話是緊緊盯著錦月的面孔,似是要捕捉些什么,看錦月神色如常,并無異樣,才緩緩接著話說。 “不過那時她尚在襁褓之中,還看不出有傾城之色?!?/br> 她與弦陽出生那日,滿城牡丹綻放,日月同輝落于左右相府之上,可謂驚煞整個天朝,先皇讓人將她們同時抱入皇宮,想是在那時成王見了她吧。 “世家小姐勢必要養(yǎng)在深閨之中,確實不易見?!?/br> 成王眉心挑了挑,鐵青的臉色似是有些緩和。 “說的也是,想當年本王與你父親那般關(guān)系,也沒見過小姐不是嗎?” 錦月低頭不語,那時成王臨都的人還沒被全數(shù)剪掉,他知曉瓔珞的身份也不足為奇,當年事出突然,怕是他至今都不知,皇上是何處尋的他叛逆的證據(jù)。 “小姐彈的一手好琵琶,不知是否會彈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