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夜冥你留下來保護公主和小姐,我去引開他們。” 青鸞握著軟劍的手顫了一下,退后一步向錦月叩頭。 “青鸞” 青鸞自小跟著錦月算起來已經有十年光景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莊重的跪她。 “小姐,若青鸞能活著回來,定會去尋小姐,若是青鸞回不來,您就當從來沒有青鸞這個人吧?!?/br> 錦月愣神之際,青鸞已經提著軟劍走出了山洞。 “這丫頭對你還真是忠心?!?/br> 山洞里一股潮濕的氣息縈繞,錦月沉了沉眼眸,沒有說話,云裳也找了個角落靠著,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守在洞口的夜冥。 “公主可知這批黑衣人為什么沖著你來?” 方才的圍攻,所有黑衣人都直逼云裳的方向,所以錦月便想問問,看能否找出些蛛絲馬跡。 “有什么所謂?” 云裳的視線落在夜冥身上未曾收回,嘴角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并不關心是誰破壞了她的出嫁。 “青鸞已經引開了他們,此地不宜久留,公主,穆小姐我們必須趕緊離開。” 一想到方才賣命的狂奔,錦月忍不住蹙了蹙眉,卻沒說什么,起身隨著云裳走出山洞。 這座山荒廢已久,雜草叢生,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只能撥開枯草,胡亂的朝外走。 好巧不巧未曾走出多遠,便與另一批黑衣人相遇,夜冥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禮儀,兩手環(huán)住云裳跟錦月施展輕功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黑衣人窮追不舍的尾隨在后面,直到他們跑到懸崖邊緣,離懸崖有七八丈的距離外,便是另一座山頭,錦月俯身看了看,這懸崖一眼看不到底,摔下去怕要粉身碎骨了。 黑衣人越來越近,夜冥蹙了蹙眉,兩手同時攔住云裳跟錦月。 “夜冥,你要做什么?” 夜冥左右看了看云裳跟錦月,嘴角動了動,似是在笑,錦月驚了一下,這樣一個時常冰著臉的人既然是會笑的。 夜冥沒有回答云裳的質問,一腳猛然踏地借力,環(huán)著云裳跟錦月朝另一個山頭飛去,待飛到一半,三個人同時察覺到身體似乎要向下落了,夜冥嘴角的笑加深了幾分,雙手同時用力一推,他懷里的錦月云裳便摔在另一個山頭上,而他卻落了下去。 “不要~~” 云裳反應過來,顧不得被摔的疼痛,便向懸崖爬,錦月快速的抓住了她。 云裳附在石壁上,哭的痛不欲生,錦月腦海里滿是夜冥最后那一笑,那樣萬年冰山一樣的人卻可以有那般熾熱似火的眼神,他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什么也說不出,可正因為他什么都未說,反而更加讓人心中五味雜陳翻涌。 當時明月在 第八十三章:何意縈心夜不眠 另一邊的黑衣人依然不肯放棄,方才夜冥將云裳與錦月推到這邊的方式得到啟發(fā),便要用類似玉石俱焚的法子越過懸崖,云裳還在石壁上抽泣。 錦月雙手環(huán)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腕上的鐲子經強光一照,劃過眼簾,眸中一陣刺痛,在這一刻,錦月突然清醒了,便借用鐲子的反射,照進那想要飛身過來的黑衣人眼中,這突然來的強光讓兩個黑衣人雙雙落下懸崖。 黑衣人一看此法不通,便退回去,似乎想要從山后繞上來,錦月連忙拉起云裳,云裳紅腫的眼睛看著她,怔怔的笑了笑。 “錦月,你說夜冥還有可能活著嗎?” 錦月茫然的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知道夜冥絕無生還的可能,可她此刻卻不能告訴云裳。 “若公主死了,那他便真的活不成了?!?/br> 錦月說的絕對是事實,皇家的規(guī)矩,若是主子不幸身亡,暗息必須陪葬。 “好,我跟你走?!?/br> 一切塵埃落定,也靜的出奇,庭院深處的搖椅上,云裳漆黑的眼眸里映著漫天的星辰,卻空洞的厲害。 “夜冥” 云裳輕聲一喚,許久不聽有人應,才茫然發(fā)覺那人不再身邊,眸中熱淚盈眶,她想起出嫁的前一晚,他以為自己醉的不省人事,便抱她躺在榻上,喃喃自語到。 “她說情生來便是讓人絕望的,可我卻感激她能讓我體會到除忠誠以外的情感,所以公主,夜冥是心甘情愿的?!?/br> 涼風徐徐掠窗而進,幽暗的珠光下,輕紗遮掩的床榻上,躺著的人不安的碾轉反側,似是被什么惡夢魘住,額上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啊……” 一聲驚呼,錦月猛然掙開了雙眸,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中的悸動久久不能平復。 “小姐~” 青鸞從外面喚了一聲,錦月坐起身,有衣袖拭去額上的汗珠,才出聲應答。 “我沒事,你回去睡吧?!?/br> 青鸞在門外遲疑了片刻,聽不到屋內有任何動靜,便退了回去。 錦月將視線移到床前放置的夜明珠上,掀掉了蓋在上面的輕紗,床榻之上便亮了些。 深深吸了一口氣,秀麗的眉心擰了擰,不過是一個宮廷暗息死前的眼神,竟會縈繞于心,久久不眠,好不容易睡下了,還因他被夢魘住,自己何時定力變得如此之差。 經那樣一夢,睡意全消,索性起身,此時月上中天,滄滄涼涼的掛在蒼穹,遠處只有稀疏的幾顆寒星點綴其中,看起來格外的單調。 攬月閣后方是人工挖掘的一方荷塘,池中栽植這大片的水蓮,水中也放養(yǎng)著紅色的金魚,池塘上架起一座白玉拱橋,為防止夜間有人行走,每到掌燈時分,便有人將一路的七彩琉璃燈點亮。 已經臨近午夜,府內一個走動的人都沒有,整個右相府出奇的安靜,唯一能聽到的便是草叢中的蟲鳴。 漫步到池塘邊沿,踏著修剪過的青草徐徐前行,偶然間側頭一望,本該空無一人的拱橋之上,卻有一抹月白身影,溫潤的側臉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