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李輝怎么說都是學(xué)生,堵周鵬大概也只是要出口氣,沒想惹事,但這些社會青年不一樣,他們在外面混了幾年,沒那么多顧忌的,要是真把她…… 阮念背脊一寒,緊張得呼吸都要停了,她書包有一小瓶花露水,是噴霧,最近天熱蚊子多就正好帶在身上了,要是往人眼睛上噴,效果應(yīng)該跟辣椒水差不多。 至于周鵬…… 她悄悄伸進(jìn)書包的手已經(jīng)摸到瓶身了,隱隱聽見李輝夾雜著各種器官的咒罵,以及周鵬被施工噪音蓋過去的鬼哭狼嚎,眼睛沒敢往那邊看。 現(xiàn)在也不是怪他連累自己的時候了,阮念只想著必須逃出去,報警也好,找人來幫忙也好,總比兩個人一起困死在這兒強(qiáng)。 “嘿嘿,小姑娘,別這么害怕嘛?!秉S毛見她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著想抓她的手,“書包背著不重啊,放下來,等會兒好辦事呀,對吧?” ……好、好辦你大爺! 阮念又怕又氣地在心里罵了一句,順帶給自己壓壓驚,等黃毛快碰到她時,突然抽出早已握緊的花露水朝他臉上用力一噴! “啊——我cao!這什么……媽的我眼睛……” 另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有了防備,偏頭閉上眼再抓她,阮念豁出去了,反正對著他臉的方向一陣亂噴,估計是噴到他鼻子了,頓時扭到旁邊狂打噴嚏,話都說不出半句,更別說看她往哪兒跑了。 “哎!別讓她跑了……” 阮念心臟狂跳,只顧拼命地往前跑,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立刻回學(xué)校找保安,但此時的驚慌早已沖散一切理智,模糊了她的視線,阮念甚至看不清前路的是什么,又有什么…… “唔!” 蔣逸舟被撞得悶哼,竟被這力道撞退了兩步,反應(yīng)極快地抽手接住這人,以免她繼續(xù)往前沖:“……阮念?” 真不是他心情多好才沒罵人,實(shí)在是……這姑娘一抬頭就滿臉淚地望著他,嘴唇咬得發(fā)白,一看就是有什么急事,他這時候要還罵人,那就不是脾氣差,而是智障了。 “蔣、蔣逸舟?!笨吹竭@張熟悉的臉,她的心有一瞬的安定,但緊接著又本能地犯怵,立馬從他身上起來,邊喘氣邊急促道,“周鵬在,胡同那邊,李輝他找了,找了幾個幫手,正在打……” “報警是吧?”蔣逸舟不用聽完,邊拿手機(jī)出來撥號邊對她道,“帶路?!?/br> 阮念趕緊點(diǎn)頭,走在前面,聽蔣逸舟已經(jīng)給電話那頭報完地址快步跟上來了,心情稍穩(wěn)了一些,但方才經(jīng)過的街景再次重現(xiàn),左右無人,尚未平復(fù)的緊張又瘋狂地爬上心頭,她捏緊衣角,連自己的腳步慢了下來都沒有察覺。 “怎么?”蔣逸舟察覺了,上前兩步去看她,那張發(fā)白的小臉掛著未干的淚痕,眼神木然,顯然是還沒緩過來,便抬手壓在她書包上,沉聲道,“別怕,我就在后面?!?/br> 她愣了愣,低頭加快了腳步:“……好。” 真神奇,明明他都沒有碰到她,但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卻讓她莫名地安下心來,因?yàn)橹浪恢痹谏砗蟾?,這條路不只有她一個人在走。 “停下。” 阮念立馬頓住腳步,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拽著書包帶扯到電話亭后,側(cè)身躲著。 12 ... “嘖,那丫頭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再出去找找,也別跑太遠(yuǎn),我待這兒給老大把風(fēng)?!?/br> 阮念認(rèn)得這聲音,是剛才想抓她手的那個黃毛,蔣逸舟擋在她前面,看著那小弟快步離開胡同往另一個方向走,沒發(fā)現(xiàn)他們躲在這兒。 “手機(jī)有帶嗎?”他低聲問。 “我……” “算了,拿我的。”蔣逸舟沒跟她廢話太多,將自己的手機(jī)塞到她手里,“你別動,就在這兒等著,我先進(jìn)去看周鵬。要是5分鐘還沒出來,你就點(diǎn)開鈴聲放。密碼6295?!?/br> 阮念其實(shí)想說自己有帶手機(jī)的,但他語速飛快就把事情都吩咐完了,她只好聽他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電話亭跟胡同隔得不太遠(yuǎn),能聽見里面的人在說話,但周鵬已經(jīng)徹底沒聲兒了,不知是聲音太小還是昏了過去,蔣逸舟準(zhǔn)備去的時候被阮念拉了一下手,倒沒有不耐煩,只是回頭看她:“害怕就跑,去外面等警察來,別管我們?!?/br> “我不是……”阮念還是拉著他,沒有松手,“你真的要去嗎?要不就等……” “等?”蔣逸舟忽然打斷,神色有一瞬變得十分復(fù)雜,但很快又恢復(fù)原狀,似笑非笑道,“怎么,之前在學(xué)校那么緊張他有沒有事,現(xiàn)在又不怕他死了?” ……那怎么能一樣? 當(dāng)時只有李輝一個人在,這會兒里面可是有五六個人的,沒一個看起來好惹,她是怕蔣逸舟自己進(jìn)去,會出事啊。 “干嘛,擔(dān)心我?”蔣逸舟晃了晃還被她拉著的手臂,看這姑娘的眼睫毛都被淚珠沾成一撮撮的,難得在這種時候有些想笑,“沒事,死不了。” “……”阮念不知說什么好,半天只憋出一句可有可無的話,終于松開了他,“那你小心點(diǎn)?!?/br> 蔣逸舟一揮手,轉(zhuǎn)身就往胡同的方向大步拐了進(jìn)去。 “哎你小子誰……” 負(fù)責(zé)把風(fēng)的小弟叼著根煙攔在他跟前,掃了眼他身上的校服,吹了聲口哨,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輝哥,今兒運(yùn)氣好啊,又來了只肥羊。” 里頭的周鵬已經(jīng)躺地上了,李輝抬腳踢了踢他,沒有反應(yīng),嗤笑著頭也不回道:“那就搞進(jìn)來一起宰了。” “聽見沒,咱輝哥請你進(jìn)……唔!” 蔣逸舟一拳砸在了把風(fēng)小弟的鼻子上。 這一下直接把他的話給砸沒了,旁邊數(shù)錢玩兒的幾個看過來都愣住了,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喂,你……” 蔣逸舟沒停手,抬手抓著那小弟狗啃似的頭發(fā),將他腦袋往下一拽,同時膝蓋往上一提,對著他的鼻子再次撞了過去。 那人連煙都叼不住了,鼻血唰地噴涌而出,蔣逸舟早有防備,抓著他后腦勺轉(zhuǎn)向另一邊才放手,然后冷眼看他捂著鼻子死死瞪自己,痛得說不出話,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蔣逸舟下手很有分寸,沒砸中鼻梁,但依他以往的經(jīng)驗(yàn),這下制造出來的效果也夠震撼的。 ……看那人像糊了一臉番茄醬的慘樣兒就知道了。 “你他媽找死!” 離最近的一個同伙回過神了,反手摸在后腰間就要撲過來,蔣逸舟一看是要掏刀的架勢,在對方出手前就上前扣住了他的胳膊,屈肘朝他肩窩狠狠往下一擊,那人被沉重的力道壓得直接跪地,膝蓋驟然劇痛,幾乎都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