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節(jié)
她嘩啦一下直接用刀把她左側(cè)一撮的頭發(fā)割斷了,手上的頭發(fā)隨著飄來的風(fēng)吹散在空中。挽婦人發(fā)髻的青玉簪子被她扔到地上。 柳清菡知道古人的頭發(fā)對他們多么重要,古話有,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損傷。果然看柳清菡把蓄的長發(fā)割斷一大截,司馬驍翊高大挺拔的身子僵住了。 一眾人都看的呆愣了,他們還以為是兩人鬧矛盾,將軍夫人使性子,沒想到這將軍夫人還真是個剛烈的性子,一點也不眷戀這將軍夫人的位置。 柳清菡抬步就要走,司馬驍翊立馬疾步就要追上去。 柳清菡就就跟后頭長了眼睛似的,持著刀劍對著司馬驍翊,橫眉冷眼淡漠說道:“將軍大人止步,柳清菡不用您送了?!?/br> 榮寧國公老夫人看柳清菡拿著刀劍指著司馬驍翊,嚇得趕緊扯住他的手臂說道:“翊兒,你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刀劍無眼?!?/br> 也就在榮寧國公老夫人糾纏住司馬驍翊的時候,牢牢揪住司馬驍翊的衣袍,柳清菡持著劍,大步流星瀟灑離開。 到了馬廄隨意找了一匹馬,讓小廝開了西角門,騎上馬,拿著韁繩,看著齊親王府四個燙金的大字最后一眼,馬鞭一揚,大喊一聲‘“駕!” 司馬驍翊趕來時候,就看見柳清菡絕塵而去的騎馬的背影,看著她離去,他閉了閉已經(jīng)紅透的眼眸,也是費了很大的克制力才能讓自己不跟著柳清菡而去。 他知道若是他現(xiàn)在真的跟著她走了,按照她吃軟不吃硬的,外柔內(nèi)剛極有自己主意的性子,指不定躲到哪里去,還不如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想通,而且她這回離開也一定是去黃鶴樓。 司馬驍翊跟柳清菡好幾年的夫妻,自然對她還算是了解,不過雖然是這么說,不過他還是早就暗中派了人跟著柳清菡,才能暗暗放下一點心。 下人看著司馬驍翊一直望著一個方向問道:“將軍大人也要出門?” 司馬驍翊隨意瞥了他一眼,那眼眸里的存在的暴虐冷酷,發(fā)赤,眉宇間煞氣濃重,看的那下人有些駭然,竟然不敢再輕易說話了,垂著頭。 …… 柳清菡對于自己的抉擇從來都是深思熟慮的,她并不是第一回想要跟司馬驍翊分開了,這不是沖動的結(jié)果,只不過順應(yīng)這時候的勢頭給兩個人解脫。 司馬驍翊現(xiàn)在能因為榮寧國公老夫人的原因?qū)鰢戏蛉藥е鴮O女入住忍讓,只怕以后更能因為榮寧國公老夫人的原因,娶了或者納了陳明雪。 榮寧國公老夫人雖然不是婆婆,她這時候的身份卻勝似婆婆,古代多得是因為婆媳關(guān)系破裂而婚姻也破裂,像是孔雀東南飛里的焦仲卿和劉芝蘭,現(xiàn)代也不少。 若是有一天,榮寧國公老夫人拿她身子健康要挾,是不是司馬驍翊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能尊從孝道按照她的吩咐,柳清菡看事情從來都比別人要清透的多,她都是做最壞的打算,從來這世間就沒有什么僥幸心理。 柳清菡確實是像司馬驍翊所想一般回到黃鶴樓,不過她不會在黃鶴樓待很久,只要她想辦法把冬至湯圓帶出來,他們就一同回鄉(xiāng)下,以后再也不回京城了。冬至湯圓是她生的,也是她天天照料的,因此她壓根就沒想過把一個孩子分給司馬驍翊。 而且司馬驍翊以后必定會娶妻,有一堆的女人要嫁給他,也會生很多孩子,不管是誰的意思也好,是他自己的意思也好,是他外祖母的意思也好,反正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做小白菜,等著繼母的毒害和經(jīng)歷深宅的陰私,這兩個孩子她勢必是要帶走的。 第二卷 四十六章 蘇七搬了一把凳子靠門口,輪到他守在黃鶴樓的門口,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主要負責(zé)給客人牽馬去馬廄里,也就是個跑腿的,工作到是沒有什么難度的,比里面忙的腳不沾地的伙計,要清閑一些,要是沒有客人的時候,還能坐在長凳上,不過黃鶴樓大部分來來往往的客人十分多,一般坐下來的休息的時間幾乎等同于沒有。 蘇七打了個哈欠,這守門一天了,真是無聊的蛋疼,往里面瞅了瞅,看著一些伙計,端茶遞水的,擦桌子上菜的,就幾乎沒有歇下來,連喘口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看著他們繁忙,他就渾身癢癢的,時不時湊進去幫個忙的,他這人閑不得,一閑就渾身不得勁。 看跟他同村的伙計蘇惠文端著一大盤菜肴,被人一擠,差點來連人帶菜摔了。 蘇七干過各種農(nóng)活粗活,手勁兒特別大,一把毫不費力揪住他的后領(lǐng)子,往前栽倒的蘇惠文一個大男人的被他牢牢扯住,穩(wěn)住了腳步,托住菜盤,才避免了把菜倒在地上的悲劇。 蘇惠文把菜肴放下后,跟面前的客人討好憨厚笑著道了個歉,那客人看也沒有出啥事也就并沒有說什么的。 蘇惠文回頭看來蘇七一眼,蘇七還以為他是要感謝自己朝著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蘇惠文看著他一手拿著托盤,突然一手揪著蘇七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哎,哎,你干什么?”蘇七大聲問道。 等蘇惠文把蘇七揪出去了,他又回頭看了看,特意把蘇七推倒門口旁邊的墻壁邊,確定里面看不見這個角落,蘇惠文瞪了蘇惠文一眼,沒好氣說道:“我才要問你要干什么?好好看門不行?待會要是讓牛管事看家了,早就讓你收拾包袱走人,你是不想干了吧?是不是想回家種地去?” “惠文,你介紹的這份工作給的工錢多,包吃包住,又給做新衣服穿,要做的事情又比抗米袋要輕松的多,上哪兒找這么好的東家,嘿嘿,你別生氣了,我怎么可能不干了。我這不是看你被人推了一把,才進去幫你?!碧K七咧開兩排的白牙,濃眉揚起,笑得陽光,五官到是挺耐看的。 “行了,行了,阿七,我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不要再嬉皮笑臉了,認真一點,工作也麻利一點,得,得,不跟你說了,要是讓那臉黑的牛管事看見了,還指不定怎么說我,我進去干活了,中午之前不要進來了?!碧K惠文匆匆囑咐蘇七一句,人就往里面跑進去了。 蘇七哀聲嘆了一口氣,望了望天空,今天的太陽還挺大的,只是距離中午似乎還有一會兒,他這人勤快是勤快,但是有一點不大好,就是耐不住清閑,希望多幾個人牽著馬來,他就能多活動活動了。 他這人原本是不大喜歡什么管束的,根本不用出來打工,自給自足,原本也能靠地糊口,他們種的不是什么糧食,是藥材水靈芝,前十年還能存些余錢,比鄰村種水稻糧食的賣藥材的錢還多,一畝怎么也有七百文,可惜隨著收購他們藥局一再壓價,各種壓價的理由,這些年一畝地收購的水靈芝最多也就只能賣到一百五十文,這一百五十文能干啥呢,一家人就是扎進褲腰帶,把錢一分掰成兩分用,都只能勉強過大半個月。 蘇七一想起那些壓價的王八羔子就氣的要命,可惜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每家每戶爭先恐后的把藥材賣給那王八羔子藥局的,他就是想要學(xué)著蘇穆文,蘇穆武兩兄弟硬氣一點,估計都要被自己家老爹老娘給打斷腿了。 蘇七站在門口胡思亂想的,直到一陣馬蹄聲篤篤響起,被打斷了思緒,不僅不生氣,心想著總算是有個騎馬的人來了,立刻堆砌一個討好燦爛的笑意。 蘇七這人也有些小聰明的,知道一些有錢人好面子,他嘴巴伶俐,手腳麻利,伺候好對方,又是胡亂拿一下天花亂墜的話捧高對方,捧得對方找不著北,女的不管年齡大小,一個勁夸好看,年輕一點的就一個勁子襯托對方的美貌,最好表現(xiàn)的呆一點,驚訝一些的表情,但是又不能太過,老一點的就一個勁子往年輕說,比如說像上次他碰到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的。 他上前就直接叫姑娘,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笑呵呵說自己不年輕了,可不是什么姑娘的。蘇七很會來事,立馬瞪大眼珠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說道:“我看您這模樣也就十七八歲,怎么不是姑娘?!碧K七說話特別誠懇,而且他長了一張十分忠厚老實的的模樣,誰能猜得到他卻是一個十分油腔滑調(diào)的人,弄得那女的呵呵直笑,給了他許多賞銀。 有時候守門是兩個人守,跟蘇七一起過的伙計都被蘇七的厚顏無恥驚呆了,就連一同長大的竹馬竹馬蘇惠文都有些受不了,還有些伙計想要學(xué)著蘇七的樣子,可惜他們沒有蘇七一張欺騙的臉,也沒有他伶俐的口才,迅速的反應(yīng),就跟蘇七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似的。 蘇七樂呵呵的想要故技重施,掀起眼皮,正要快速打量對方一眼,才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哪知道一抬頭,這一眼就呆住了,蘇七這一回是真的呆愣住了。比真金還真。 只見高頭大馬上,坐在一個紅衣女子,烏黑的頭發(fā)長發(fā)披肩,頭上一點釵環(huán)都沒有,要是旁人不管是男女要是披頭散發(fā)總是給人一種不整齊,邋遢的疏狂的樣子,這是偏偏她卻是清雅至極,長發(fā)都跟一匹綢緞似的,杏眼菱唇,柳眉瓊鼻,肌膚如細瓷,嘴唇殷紅的就跟霜打的颯紅的楓葉一般,又大又圓瀲滟的杏眼隨意斜倪過來,看的一向伶俐的蘇七緊張的語無倫次的說道:“姑……娘,你,你……是來吃飯?” 柳清菡看面前的這個伙計面生的很,就知道肯定是阿壯他們后面招來的一批,不過這人說話怎么磕磕絆絆的,阿壯他們招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利索下馬,長長的紅色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把韁繩扔給面前的這個伙計。 “牽到馬廄去。懂?”柳清菡心情不怎么好,精致的面容始終淡然如水,兩丸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過去??催@伙計還是傻愣愣的跟木頭似的杵在面前。柳清菡也懶得搭理他了,轉(zhuǎn)身朝著大門走去。 “懂,懂?!卑腠?,看著那一抹紅色身影消失在門蘇七才跟找回自己的聲音似的,身子按照慣性是朝著前面走的,腦袋卻是扭著朝著后頭的,直到連個人影才看不到了,蘇七才遺憾扭頭,哪知道他沒有看路,走的太近了,一回頭,正好就跟馬匹嘴對嘴,他還沒有來得及嫌棄,那馬到是打了個響鼻,噴灑一股子的熱氣,抬起前蹄,一副受驚嚇的樣子。 蘇七氣狠狠抹了一把嘴巴,指著馬匹說道:“你也好意思嫌我,我還沒嫌你呢。”牽著這一匹馬從后門進去,他想起剛剛看見看見那女子的驚艷的場面,越想越是覺得遺憾,自己怎么就沒有多看幾眼,突然他猛拍大腿,想起剛剛自己癡癡傻傻的表現(xiàn)就想要給自己一巴掌。怎么越到關(guān)鍵時刻就靠不住呢。 柳清菡跨進大門,黃鶴樓里頭跟以往一般,賓客滿座,熙熙攘攘的,繁忙的伙計穿梭在各桌人之間。雖然客人眾多,但在他人看來依然是井然有序的,柳清菡掃了一眼大堂,看見這樣子點了點頭,才抬步朝著柜臺處走,撩起簾子就進去了。 其實早在柳清菡進來的那一剎那,大堂就有一瞬間寂靜,坐在座位上賓客,今天破天荒的居然看到這樣一個紅衣大美人,他們眼中的驚艷直到柳清菡離開還沒有散去,伸長了脖子朝著里頭張望,看樣子這個大美人跟這黃鶴樓頗有淵源,又是跟伙計打聽的。 在黃鶴樓干活干了好幾年的人自然清楚是黃鶴樓的后頭的金貴的老板娘,這哪里敢真的把老板娘的信息泄露出去,除非他們是不想干了,也就隨便的搪塞過去,而新來的一批伙計則同樣是跟客人摸不著頭腦。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以往她出門都是被司馬驍翊嚴(yán)詞要求帶上紗帽或者蒙上面紗。不過就算知道也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