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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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劍不過為湊個熱鬧,對斗茶本身倒無甚興趣。在他眼中,唯有烈酒可稱得上飲品,再上等的茶都是索然無味,因而只與九辰撿了個僻靜處坐著遠遠觀看。 九辰看了幾眼場內(nèi),道:“沒想到,如今,滄冥竟已開始流行黑盞?!?/br> 果然! 季劍緊盯著九辰,哼道:“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兒了,阿辰,你果然不是第一次到王都??旄旧賹④娎蠈嵔淮闶遣皇怯惺裁词虏m著我?難怪那日爺爺一提回王都你反應那么大?!?/br> 九辰搖首,道:“無事。” 季劍微帶怒意:“你騙不過我,自從回到王都,你整個人都奇奇怪怪的。你要是不肯告訴我,就是不把我季劍當兄弟!” 九辰沉默了片刻,道:“我有一個哥哥,自幼身陷囹圄,關(guān)押他的人,是個朝中大官,勢力非常大。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變得足夠強大,擁有力量與籌碼與那個人對抗,將他救出來。可惜,還是差了一步?!?/br> 季劍睜大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的指著九辰:“阿辰……你竟然還有哥哥?!闭Z罷,忽轉(zhuǎn)憤怒,咬牙道:“所以,你才去投軍,對不對?!哼!氣死我了!國君腳下,竟有人如此目無王法!阿辰,你快告訴我,究竟是哪個大官,我去踢了他的老巢!” 九辰只能道:“他并不在巫國,何談對抗?” 季劍猛地一敲腦袋,道:“他是風國人,對不對?” 九辰并不回答。 此時,卻有一個長史打扮的人陪著一位中年男子進了丹青坊。那男子八字須,國字臉,復袍束冠,神色倨傲的行到茶戲處,嗤笑道:“當今四國,風國世子善騎射,楚國世子多文采,便是最無用的淮國質(zhì)子,亦各有所長,偏偏只有巫國世子是個病秧子。起初,本史尚有疑惑,不過到此處一觀,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巫國人竟是盡皆崇尚如此無趣無味之物,倒與你們那惡病纏身的倒霉世子頗為相似!” 此言不僅飽含挑釁,更是極盡侮辱,整個丹青坊頓時鴉雀無聲。同來的司禮部長史暗暗抹了把汗,道:“使臣大人既然嫌此處無趣,不如咱們換別處逛如何?” 那男人非但不領(lǐng)情,反而一臉譏諷,道:“長史大人莫不是怕丟了巫國顏面?” 季劍早已氣得砸拳,幸而九辰攔住,道:“若我沒有猜錯,這便是前來求親的風國使臣,你若動手打了他,他是傷是殘倒不要緊,只怕劍北又要不安寧了?!?/br> 季劍這才憋住一口氣,道:“你怎么知道風國使臣前來求親?” 九辰不咸不淡道:“猜的?!?/br> 季劍撇嘴:“信你才怪!不過阿辰,雖說咱們那位世子殿下是個病秧子不假,可也不能便宜了這個混蛋呀!” “那是自然?!彼捯舴铰洌秋L國使臣頭上的高冠猛然朝著丹青坊大門飛了出去,那使臣頓時披頭散發(fā),被這力道帶的腳底一滑,一頭載到了茶碗之中。同來的長史見狀,連忙上前攙扶,那使臣甚是狼狽的從茶案上爬起來,從頭到腳,盡是被茶水打濕,頭上面上還沾滿了各色茶葉,形容甚是滑稽。 整個丹青坊驀然一陣爆笑。 那風國使臣又氣又羞,也顧不得尋找發(fā)冠,便捂著頭狼狽而逃。 季劍更是笑得前俯后仰,道:“我的好阿辰,干得真是漂亮!” 而風國使臣于朝上向巫王哭訴丹青坊慘烈經(jīng)歷,要求查封丹青坊,則是后話。 214 番外6:夜深忽夢少年事 暮秋, 夜色已深, 殿宇與玉階上皆覆著薄薄一層霜華,整個巫王宮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這幾日竟連半點蟲鳴也聽不到了。 而飛檐高聳的垂文殿,卻還是燈火通明。 自從伐楚歸來, 巫王便染上了失眠的毛病, 時常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 就算偶爾能睡上一會兒,也是噩夢纏身, 不得安寧。杏林館的醫(yī)官輪著番開了十幾副藥,都沒能起效。 眼見著就要到三更天了, 在殿中輪值的內(nèi)侍一個個都熬得眼窩發(fā)青,目泛血絲, 卻強打著精神,不敢露出絲毫懈怠。 晏嬰嘆了口氣,只留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在殿外聽使喚, 便打發(fā)其他人下去了。他自端了盆新燒好的熱水,一路躬身至御案前,輕手輕腳的擱到地上,笑著道:“夜里寒,老奴給王上燙燙腳吧?!?/br> 說著,便卷起兩條袖子, 要替巫王脫鞋襪。 巫王看著腳邊那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不知牽動了什么心事, 眼底忽涌出一層深重的哀傷。 “罷了。你陪孤去外面走走。”最終,他收回視線,沉聲道,側(cè)臉暈在一團昏暗的燭火中,冷峻,孤寂。 晏嬰一怔,又重新把卷起的袖口放下,點頭道:“老奴去取件大氅?!?/br> 收拾妥當,臨出殿時,巫王忽又問:“今日殿中熏的什么香?孤聞了之后,倒不似往日頭疼?!?/br> 晏嬰低著頭,一邊系著大氅對襟上的衣帶,一面答道:“王上怎么忘了?這是子彥公子昨日送來的安魂香,說是從北邊胡商手里得的,對睡眠最好?!?/br> 巫王點頭:“他倒是有心了。”便別無他話。 冷月如霜,照在深長的宮道上,像是灑了一層銀屑。 兩名執(zhí)燈的內(nèi)侍在前面引路,晏嬰虛扶著巫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發(fā)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蕭瑟的秋風,刀子般吹在臉上,刮得人生疼。 道路兩旁,皆是望不到走到盡頭的宮墻殿宇,枯葉被風吹得滿地都是,堆積在樹根和墻角處,一層壓著一層。 忽然,巫王停下了步子。 其余人也趕緊跟著停了下來。晏嬰見巫王正目光焦急的四下尋找,端的一頭霧水,忙問:“王上要找什么?” 巫王神色也變得焦急起來:“你聽,有人在哭。” 晏嬰急忙側(cè)耳去聽,除了細弱的枯葉搖響,連一絲雜音也沒有,更別提哭聲了。那兩名執(zhí)燈的內(nèi)侍,也俱是茫然四顧,困惑的看向晏嬰,顯然也沒有聽到。 那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壓得極低,像是誰家迷路的孩子,彷徨而無助。 巫王立在一座座巍峨聳立的宮殿之間,急切的四下觀望、尋找,那哭聲如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他最敏感的幾處神經(jīng),令他頭痛欲裂。 他循著那哭聲,奔走,穿梭,根本聽不見身后晏嬰急切的呼喚和追趕聲,待行到一處拐角時,那哭聲終于穿透了一層模糊的膜,變得清晰可聞。 “嗚嗚……嗚嗚……” 是個帶著濃重鼻音的孩子。 巫王一步步靠近聲音的來源,借著慘淡的月光,依稀看見,朱紅色的宮墻墻角,蜷縮著一個穿著黑袍的少年,不過七八歲的模樣,懷里抱著把笨重的銅劍,正把頭埋在膝間,低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