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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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忽然笑得很幸福:“他們幫延山解除了軍籍,在滄溟城里給他買了棟大宅子,還給他娶了一房老婆。上個月,我有了小侄子?!?/br> “這是我,一直想給他卻永遠也給不了他的生活?!?/br> “我……很開心,很開心?!?/br> 說著,他真的咯咯笑了起來,稀里嘩啦的流了滿臉淚水。 九辰忽然覺得悲涼,這樣的幸福,對延陵而言,只怕比加諸于延山身上的任何酷刑,都更能威脅他、控制他。 以前,倒是他小瞧自己的這位王兄了。 第二日,天色未亮,宗玄和師鐵便點兵出發(fā),和破虜營的兩員大將會和,到督造營和文時侯一起押解云弩回滄溟。由于季劍臨時休假,押運之事,暫由九辰統(tǒng)一指揮部署。 三百余名獵獵黑騎,護著十余輛糧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駐地,駛?cè)肭燮D險的山道中,留下兩行深深的車轍印子。 護送云弩的車隊剛剛離開,北漠便急急趕到了帥帳,稟道:“將軍,滄溟傳來消息,明日祭祖大典完畢,王上要在重華宮設(shè)宴款待夜照使團?!?/br> 明日,十月初一,寒衣節(jié)! 九辰平靜的黑眸,乍然間亮起一團火光,以及,冷冽的肅殺之氣。 連日來,那半張殘缺的卷紙,如魔咒般,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不論另外半張是什么內(nèi)容,十月朝,總會有答案的。 “通知穆寒,讓他立刻召集子營死士,隨時待命!” “是,將軍!” 幾乎同時,以風(fēng)流著稱的左相公子,左擁右抱、在滿車美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進了丹青坊。 雖是白日,這里進進出出的客人已經(jīng)很多。這些王公貴族,雖是頂著以茶畫交友的名號來的,大多等不及茶開,就迫不及待的摟著美人去雅間嬉戲玩樂去了。 看起來鳳目微醺、滿臉醉態(tài)的左相公子,一路和熟人打著招呼,便由眾美人推到了二層一處僻靜的雅間內(nèi)。 兩扇檀木門關(guān)閉的一瞬間,眾美人自動分成兩列,魚貫退下,南雋輕整錦衣,鳳目陡然清明,哪里還有半分醉態(tài)。 雅間內(nèi)陳設(shè)簡單古樸,兩側(cè)分別整齊的排列著十二把老式的八仙椅,由上等紫檀木制成,外表皆渡著層紅漆。正對著門口的主位上,則擺著一個鋪著貂皮的軟塌,那貂皮毛色潔白柔軟,一望便知是上等貨色,價格不菲。 盛裝打扮的車娘,披著狐裘,自珠簾后盈盈步出,見到南雋,秋波一轉(zhuǎn),欠身道:“車娘見過公子?!?/br> 行過禮,她便很自然的走到南雋跟前,輕車熟路的替他整理有些凌亂的衣冠。 南雋掃過二十四把空蕩蕩的八仙椅,眉間涼薄,胸口微微起伏,忽然,一把捏住車娘的皓腕,眸底陰云翻滾,一字字問:“今日本族例會,二十四路商行行長,都去了何處?!” 車娘被他捏著有些站立不穩(wěn),她垂眸盯著他衣襟上的一只精巧的口子,仰首,綻開笑靨:“公子,你弄疼車娘了?!?/br> 南雋鼻尖急促的換著粗重壓抑的氣息,玉面閻羅一般,瞧著對面女子許久,才猛然松開了手。 車娘腕上,留下一道紅痕。她溫柔的笑著,將南雋引到軟榻上坐下,用潔白柔嫩的玉手,輕輕替他揉捏的肩膀,仿佛春水一般,要將所有的堅硬融化。 南雋緊繃的神經(jīng)顯然微微放松了些,額上,不知不覺已沁出了一層冷汗。車娘取出袖中的軟帕,認真的替他擦掉每一個汗珠,忽然間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拉入懷中。 “你,也會同他們一樣,背叛我么?” 粗重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仿佛夢境深處傳來的靡靡之音,在她耳畔縈繞不去。 車娘閉目,感受著他身上nongnong的蘭草氣息,以及,被他的胸膛包裹著的溫暖,而后幸福的彎起嘴角:“公子是我的命,背叛公子,就是背叛我自己?!?/br> 南雋終于卸下警惕,將額頭抵在美人如緞墨發(fā)之上,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疲憊。 兩人在這寂靜的雅間內(nèi),一坐一躺,消耗了大半日的光陰。 等穿窗而過的那抹陽光終于不再刺眼時,車娘終于走下臥榻,去珠簾后取來了剛煮好的一碗熱茶,奉給榻上的錦衣公子:“這是秋末最后一壺露茶,今早車娘親自去伏波湖采的。公子嘗嘗,這味道如何?” 南雋拿鼻尖聞了聞,嘆道:“倒是難為你了?!?/br> 車娘但笑不語,又把茶往前推了一分。南雋也不客氣,端起茶碗,便一飲而盡。 這茶喝完,不僅荷香沁脾,似乎,還多了一股綿軟的勁兒。 南雋只覺四肢百骸都說不出的舒坦,像醉倒在酒缸里似的,漸漸地,車娘皎然如花的面容也漸漸虛晃起來。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他鳳目陡然迸出道凌厲光芒,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只是那一瞬的反抗與掙扎,他便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榻上。 車娘半跪在榻邊,枕著他明黃衣袖,先是淚痕滿面,然后是嚎啕大哭。 雅室的屏風(fēng)后面,緩緩走出一個灰袍老者,雙目矍鑠,長髯及腰,嘆道:“漓兒,走吧,你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和爹一起,為西梁、為端木氏而戰(zhàn)!” 南雋昏昏沉沉醒來,又昏昏沉沉走回相府時,已是深夜。 向來閉門甚早的相府,此刻燈火通明、門戶大開,家丁們舉著火把站成兩排,個個神色肅穆,氣勢震人。 南央官服都沒來得及脫,便拎著跟黝黑的藤杖,在院中急躁的走來走去,神色焦急。管家南福拖著肥胖的身軀,縮著腦袋站在一旁,想去勸兩句又沒那膽子,只好繼續(xù)縮著。 走到相府門前,南雋似乎沒有察覺到府中的異常,和那些兇神惡煞的家丁,他只是抬起頭,有些迷茫的望著相府巍峨的黑底朱字匾額。 家丁們等了一夜,終于等到自家公子出現(xiàn),似乎看到獵物般,一個個爭先恐后的沖過去、將南雋用繩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綁了起來,推到南央跟前。 當(dāng)朝左相一張臉黑得如鍋底一般,二話不說掄起藤杖,便劈頭蓋臉的朝南雋身上抽過去,似乎在發(fā)泄這窩了一整日的火氣。 與往常的冷言譏諷或巧言爭辯不同,南雋只是低垂著頭、一聲不吭的硬受著,不一會兒,臉上、頸上、身上已經(jīng)布滿了血淋淋的口子,錦袍上,更是濺上了道道血跡。 南福噗通跪下,殺豬似的喊道:“老爺,老爺,您就饒了公子罷!”好像那藤杖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南央正在氣頭上,哪里肯聽人求情,猛一聽,甚至是怒氣更盛,愈加用力的抽打跪在地上的錦衣少年。 南雋漸漸支撐不住,連著兩杖落在肩頭,他悶哼一聲,用雙手扶住地面,腦袋垂的更深,卻始終都沒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