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晝夜隔離、折辱(校園h)、不安好心(出軌1v1)、厭棄、十二分喜歡(先婚后愛)、恐怖谷(H)、小青梅、覬覦(校園H)、《鋼鐵直女》、公用的大師兄
為保證所奏冤情的真實可信,擊鳴冤鼓者,須先受百杖,滾三丈釘板,才可擊鼓、進入宮門。 很多人尚未擊鼓,便死于杖下,就是有咬牙挨下杖子的,也很難滾過釘板。因而,自鳴冤鼓設置以來,只有三人走進了宮門,其中一人,未及入殿面君,便氣絕身亡。自從,更鮮少擊鼓鳴冤者。 晨曦初起,朝陽在宮門外灑下赤色光芒。 當那綠裙少女挨過百杖、滾下釘板,滿身是血的舉起鼓槌,一下下敲擊著鳴冤鼓滿布灰塵的鼓面時,宮門守將無不動容。 看守鳴冤鼓的共有五名內(nèi)侍,隨著鼓聲落下,領頭的內(nèi)侍官尖細的嗓音響起,按規(guī)矩例行詢問:“擊鼓人,狀告何人,有何冤情?” 這本是走個過場,簡單陳述一下即可。 誰知,那綠衣少女卻倚鼓而立,顏色錚錚道:“小女子狀告巫王啟!告他毀人家室,離人夫妻!” 內(nèi)侍官臉色大變,立刻指著那少女,吩咐左右:“此女妖言惑眾,立刻拿下!” 綠衣少女氣力不支,虛脫在地,見狀,撐著鼓槌單膝跪起,明媚一笑:“這鼓槌上有歷代巫王黑印,誰敢放肆?!” 此言確實不假,歷代巫王即位時,為表掃除積弊、蕩滌國風、力保政治清明的決心,都會在鳴冤鼓和一雙鼓槌上蓋下黑印。 眾人懼于她這話的分量,倒真不敢再近前動作。 綠衣少女踉蹌起身,舉著鼓槌,搖搖欲墜的晃到宮門前,開口,已是氣若游絲:“我要面君?!?/br> 內(nèi)侍官帶著內(nèi)侍們急追過來,重新圍住這少女,揚聲喝道:“此女犯上,乃大逆之罪,不可放行!” 這少女所說,確實荒唐悖逆之極,門樓上的將士們立刻彎弓搭箭,隨時準備將她射殺。 此時,朝中百官正從兩邊側門陸續(xù)入宮,參加早朝。見文德門外立著一個血人,又口出大逆之言,眾人皆是掩面而行,生怕惹禍上身。 唯獨右側宮門外的一個白袍少年,劍眉一豎,星目烈烈的注視著那抹碧色身影。眼見門樓上的將士已拉滿弓弦、箭在必發(fā),他忽然幾個箭步?jīng)_了過去,踢開那些內(nèi)侍,將那搖搖欲墜的少女托了起來。 內(nèi)侍官睜目一看,大驚道:“季小將軍?!” 綠衣少女盯著上方那張俊朗張揚的臉龐,盈盈一笑,問:“呆瓜,你能帶我面君嗎?” 季劍重重點頭,轉(zhuǎn)身,讓她趴在他背上,捉起鼓槌,揚眉道:“本將軍倒要看看,今天,誰敢踩著王上黑印和我季劍的肩膀過去!” 說罷,他轉(zhuǎn)首大笑:“我記得,你叫阿鸞。抓緊我,別松手?!?/br> 阿鸞把手無力的搭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吹氣:“記得就好,我不會忘了你的?!?/br> 季禮本是帶季劍上殿聽巫王宣布威虎軍之事,進入宮門,卻發(fā)現(xiàn)身后并無季劍蹤跡,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孫兒竟是不知死活的管了這檔禍事,既憂慮難安,又隱隱有些欣慰。 “忠勇剛直”,是季氏家訓。縱使日日都如履薄冰的周旋于朝堂之間,自己不也希望,季家的男兒,個個胸懷大義、明辨是非、寧折不彎么? 季氏以一腔熱血報國,問心無愧,所求結局,不過青山埋骨、馬革裹尸。若家國得安、海清河晏,季氏一族,雖死何憾? 獨孤信聞訊趕來,正立在門樓之上,考量如何解決這棘手的情況。守門將士皆凝神屏息,等他號令。 季劍已經(jīng)背著阿鸞躍至文德門下,高舉著鼓槌,喝令兩邊守將放行。那些內(nèi)侍不甘心的追過去,卻又不敢靠近一身剛烈的季小將軍,情急之下,依舊指著渾身是血的阿鸞,高呼:“獨孤將軍,還不速速射殺這個妖女!” 獨孤信眉峰一擰,尚未抬掌下令,數(shù)名將士已沖著季劍后背射出冷箭。 電光火石間,季禮撩袍閃入,徒手抓住兩只冷箭,喝道:“何人放肆,竟敢朝王印射箭?” 他虎目圓睜,聲如洪鐘,眾人這氣勢所折,立刻嚇得退了幾步。 季禮這才抬頭,與獨孤信視線相交,朗聲道:“此女雖口出逆言,但事關王上君威聲譽,若貿(mào)然射殺,不給其辯解機會,只怕,會讓百姓誤解王上防民之口、草菅人命。依本侯看,倒不如給此女一個上殿辯解的機會,王上君威赫赫、坦蕩磊落,何懼妖言?” 獨孤信想了想,緩緩點頭。 另一側宮門邊上,南雋隱在墻后,打量著這番情景,唇邊緩緩浮起絲笑意。 清華殿內(nèi),百官望著殿中季小將軍背上的少女,俱是竊竊私語。 巫王輕咳一聲,擰眉問:“劍兒,這是怎么回事?” 季劍放下阿鸞,跪地行過禮,道:“臣入宮時,見內(nèi)侍官欲阻攔鳴冤者入宮,實在氣不過,才將人救了下來。” 巫王大怒,犀冷目光掃了那幾名內(nèi)侍,沉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擅自阻攔擊鼓人入宮申辯?” 為首的內(nèi)侍官嚇得慘無人色,卻又有苦難言,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哪里敢說,此女要狀告的,就是君上您啊。 從文德門到清華殿,阿鸞已灑下一路血痕。此刻,她半伏半跪在地上,抬首看著巫王,容色慘白堅定:“這怪不得他們。因為,我要告的人,就是你――巫王啟!” 一語出,滿殿又開始炸了鍋。 巫王卻只輕飄飄掃了眼殿中的少女,好整以暇的問:“孤所犯何事?” 群臣聞言,俱是動容,忍不住就要勸誡。巫王卻擺手道:“無妨,讓她說。” 阿鸞以手支地,一字一頓的重復:“毀人家室、離人夫妻!” 巫王遙遙打量著這碧衣少女的眉眼,陷入沉默。他在位十余年,后宮著實算不上充盈,若不是耐不過司禮的聒噪,只怕,連三年一度的采選都要廢掉。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最鐘愛的那朵花,已經(jīng)凋零,縱使這世上,一年花比一年好,于他,又有何意義? 思至此處,巫王倒愈加坦然了,冷峻的側顏亦溫和起來:“孤到底,毀了哪一個家室,哪一對夫妻?” 他的確記不起來,他做過什么惑于美色、強擄□□的事。 阿鸞淺淺挑起嘴角:“我的父親,乃楚國世子西陵韶華,我的母親,是楚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把含山公主許給西陵韶華,不就是毀我家室,逼他休棄原配發(fā)妻么?” 這話實在太過出人意料,連季劍都錯愕不已的看向阿鸞。 遠在楚使驛館的西陵韶華,聞得巫國王使傳召,并未急著更衣入宮,反而輕施一禮,道:“韶華有恙在身,恐不能隨行,勞煩王使看看,那少女身上,可有信物?”